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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胡姬酒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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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金水镇的事情,秦恒说不必着急,至少等派去的人传来确切的消息后再说。至于万花谷的药材,秦恒表示他会去从别的商家那里借调一批来补上,请路南星放心。
路南星道:“那到不必着急,这批药也并非急用,若真有什么意外,也能理解。药材的事情我能做主,先查明延期的原因再说吧。”
秦恒自是大喜,连声道谢,并邀路南星一道入住秦家。路南星一点也不客气,人家让他住,他就住,连句客套话都没。秦恒还说欣赏路南星的直爽,颇有江湖子弟不拘小节之风。
哼,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以后也不会客气了。
既然之前敲诈路南星请客,那就一定要将之进行到底,不过没去仙客居,而是在秦恒的建议下去了一家胡肆。
这家胡肆是波斯人开的,吃食与中原不同,老板讲究原汁原味,所有材料都用原产地的,价格虽然贵了些,但有不少人为了尝鲜而来,何况据说味道真的不错,又地道。
因为不用自己花钱,我就点了些平日里只听说过却从未尝试过的酒菜,葡萄酒、乳酪、毕罗(唐朝肉夹馍)、脍鹿肉等,路南星一个劲的说什么纯阳戒律,我则告诉他,纯阳俗家弟子十戒中忌醉酒,可不忌荤腥。
这时胡肆中一阵骚动,从后门进来一个红色衣服的舞姬。
“今日师姐和路兄有眼福了,那胡姬阿依娜是跳胡旋舞的好手,每月只在初一和十五表演。”秦恒微微笑道。
我有点好奇的看着秦恒,问:“师弟,你今日似乎笑的次数很多,为何在纯阳却总板着脸?”
秦恒一怔,还未说什么,路南星就将话接了过去:“你们纯阳那群小师妹,各个如狼似虎,秦少侠这么一表人才的少年英雄,若不冷淡些,还不被她们拆分吃了?”
“喂,熟归熟乱讲话我一样告你诽谤,天下人皆知,我纯阳女弟子清纯可人,温柔大方,怎么到你嘴里就如狼似虎了?”
路南星看了我一眼,“清纯可人那是表面,温柔大方那是幌子,看你就知道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闭嘴!”
秦恒见我俩吵的欢,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此时才插言解围:“师姐,路兄,表演要开始了,等会儿再吵。”
什么叫等会再吵?你很喜欢看热闹么?师弟,我看错你了!不过没纠结多久,我也把目光放在了舞姬身上。
胡姬阿依娜一身大红衣裙,上身束服贴身,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蛮腰,走路时一摇一摆的勾人心魂,连我都看直了眼,那腰真软啊!宽摆长裙从胯部向下,腰间系着彩带,随着步伐摇曳生姿。头发梳成数条长长的辫子,头戴装饰着羽毛的头冠,好看的很。
随着阿依娜走上大厅中的高台,周围的食客都安静了下来。
鼓点声一响,阿依娜突然抬高双手,袖摆在空中划过一道旖旎的弧线,她轻盈的随着鼓点在舞台上跳跃走动,手臂和腰肢如灵蛇一般妖娆,裙衣斜曳,风情无限。鼓点声越来越急促,阿依娜随着节奏开始旋转,裙摆飞扬,赤/裸的脚踝上带着金铃,随着步伐播撒着清脆的铃声。
她就好像一片柳絮、一片雪花一般,轻盈灵动,脚底旋出红莲,长袖舞出风情,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一点也移不开。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生怕错过一点。
直到鼓声戛然而止,阿依娜旋身站定,牵着裙摆微微鞠躬,下台后很久,酒肆中才爆发出喝彩声。
我感叹道:“古时孔夫子听韶乐三月不知肉味,如今我看胡旋舞也是如此吧。”
秦恒道:“师姐若是喜欢胡旋舞,长安也有不少胡肆都有这项表演,而且若说最好的胡旋舞,中原地区只怕也只有长安最佳。”
我受教了,点头道:“不愧是有钱人,知道的真清楚。”
“师姐……”秦恒又讪讪的了,“秦家的银钱都是祖辈和伯父赚来的,和我并无多大干系。”
我则不赞同:“谁说与你无干系?你姓秦,生在这个家中,吃穿用度皆从家中支出,从小耳濡目染都是秦家的事,若只说你还未亲自赚取过钱财,那便和秦家的银钱无关,岂不是有推脱之嫌?”
秦恒很吃惊的看着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路南星摇头道:“荼白,你这张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秦少侠,她的意思是让你不必介怀用家中钱而不事生产一事,你早晚会接手秦家生意,只不过现在还未到时候罢了。”
我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才十七岁,未及弱冠,何必那么着急呢?”
南星又道:“还有荼白你,说话前先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如何,至少也要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啊。”
“等你把自己身后一摊子烂桃花解决了再来教训我。”我鄙视这个感情白痴,除了男女之情外他倒是对人情冷暖通透的很。
秦恒怔了怔,然后抱拳道:“多谢二位提点。”
我点头:“应该的,你是我师弟嘛。”
这时店家很是时候的送上了方才点的酒菜,秦恒说借花献佛,举起葡萄酒一饮而尽。我自然不甘落后,尤其是在品尝了葡萄酒酸甜的口感后,喝的没了节制。酒足饭饱又欣赏了一些胡乐,我只觉得逍遥又快活。
葡萄酒后劲很大,我晃晃脑袋,晕晕乎乎的,听见路南星又损我:“还说纯阳戒律忌醉酒,就她喝的多。醒酒丸……”
然后又听秦恒的声音在耳边:“师姐,没事吧?”
我抬头看他,精致漂亮的面孔离我挺近的,笑道:“无事,只是有点晕。”
“能笑成这个样子足够说明你喝多了。”路南星不客气的拆我的台,然后塞了一粒药丸到我嘴里,一股清凉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十分美妙。
万花谷的药向来奇效,没过多久我就清醒多了,伸手再去倒酒,被秦恒拦下,“师姐,少喝点吧。”
小气,又不是花你的钱,我瞪了秦恒一眼,收回手。路南星专门为了气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放在鼻子下闻了半天才喝。
“对了,你前些日子去了哪里?有什么有趣的见闻说说看?”路南星问我。
我干笑了一下:“哪有什么趣闻,就是到处走了走。”
路南星有些惋惜,“最近江湖平静,倒没什么新鲜事了。”
“什么人啊,江湖平静你还抱怨?再说想听故事去茶馆,别在这里碍眼。”我鄙视他。
“说起新鲜事,我倒听说一个。”秦恒突然说道。
路南星有了兴趣,凑上去问:“哦,说来听听。”
“洛阳镖局前几日保了一趟镖,在洛道出了事,二三十个镖师死伤大半,镖头陈翰林则惨死在送镖途中。”
“咦,竟然连洛道都不太平了吗?”
人不能有秘密,当一件事你知道起因经过结果并曾经参与其中后,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谈论起此事时,实在很想抓住他们畅谈一番,告诉他们“我知道!”这种想法真要不得啊!
秦恒又道:“听说是铜钱会地鼠门那些三流帮派做的,可又有传言说,这其实是个阴谋,事先托镖后再将镖队引致埋伏好的地方,一举拿下。这个传言弄得人心惶惶,很多镖局都不敢接镖了。”
路南星皱眉:“那秦家药材运送的事是否和这传言有关?”
“在下也有此顾虑。”
越说越不靠谱了,我忍不住插言道:“放心吧,洛道那次劫镖是针对陈翰林一人设的局,和秦家的事无关。”
“师姐你知道此事?”
“你怎么知道的?”
两人异口同声,我只好说:“因为劫镖时,我就在现场。”
两人一愣,对望一眼后目光炯炯的盯着我,“你在现场?”
“嗯,之前在豫山古道一带遇上,正好碰到铜钱会地鼠门的人来劫镖。”
路南星问:“你跟他们打起来了?”
我摇头:“过了几下招,就被人打断了。”
“说详细点。”
我看看酒杯,路南星十分配合的给满上,我才满意的点头,说道:“还记得元宵灯会那个明教的人吗?他当时也在,告诉我劫镖的原因。那个镖头陈翰林原是个陷害同伴、夺人/妻子的小人,所幸那人大难不死,回来找陈翰林报仇来了。那人名叫向斩萧,是司徒净的朋友,所以他才会出现在洛道。”
路南星叹道:“竟然有此番内情,令人叹息啊。”
“那么师姐之前是去了洛道吗?”秦恒问到。
我点头,反正卢师兄也见过我,这事儿倒不用瞒着秦恒,我只求路南星别把我问他关于尸人的事这个时候抖出来。
“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尸人……你怎么了?”
我扶额,还是慢了一步,“……没事。”
路南星狐疑的看了我两眼,继续说道:“洛道那里有有尸人的传闻,之前我以为神策军驻守洛道是为了尸人去的,近日才知是为了围剿红衣教。你去洛道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我听路南星似乎没把注意力放在尸人上,稍稍放心,于是说起洛道的红衣教与神策军。
“神策确实是为围剿红衣教去的,说起来我原以为红衣教是好人,不过似乎有隐情。江津村的人说,长安、枫华谷和洛道一带的瘟疫,都和红衣教有关……”
秦恒的身体突然紧绷起来,我才后知后觉到他的家人似乎有人死于瘟疫。
早知道就不该喝那么多酒了,纯阳戒律果然是对的。
“师姐……你说的是真的?”秦恒盯着我,眼神中有惶恐、愤怒和动摇。
“我……”我犹豫了一下,说:“这事我并不太清楚,但有人知道。我在洛道呆的时间短,有些事并没有仔细去查,如果你想知道详情,我可以替你引见你一些人。”
秦恒抿了抿嘴唇,坚定的说:“有劳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