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 家事 ...

  •   “大太太不好了,三老爷他要打死三太太。”贾淑雯的陪嫁丫鬟—铃儿急忙来报。
      吴砚扶着白氏—白蔷匆忙走到后院,只见吴淅正揪着贾淑雯的头发拖着贾淑雯向外走。
      “成何体统!快把他们拉开!”白蔷示意身边的家丁和丫鬟。
      听贾淑雯的陪嫁丫鬟说,吴淅在外赌钱赌输了,便向贾淑雯要当初吴老太爷留下的财产。贾淑雯不给。吴淅就开始四处乱翻,贾淑雯便拦着。如此,吴淅便开始对贾淑雯拳打脚踢。
      白氏也没有客气直接让下人把吴淅捆了扔进柴房,等候吴清和吴源回来处置。
      “娘、二叔母。”吴砚陪着两人坐着,“不如我们分府吧。”
      “砚儿,这件事不仅仅是分府这么简单。”在一旁的二叔母—赵越缓缓开口,“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犯什么样的错。与其让他远离咱们,不如直接让他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万一真出了事,咱们还能及时解决问题。”
      “不如把三叔打发到城外的庄子上去。”吴砚看着赵越。
      “大嫂可知战国时,东方六国能将辈出,文有蔺相如和苏秦,武有廉颇,却为何没有一国不能战胜强秦?无外乎是秦国中每一代帝王都励精图治,而东方各国中,每一个国家中总有一代是目光短浅之辈。”赵越看着白氏,“咱们这样的人家只是如日中天,不是百年大族。若是想家族长久繁盛,必须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励精图治。若是差了一代,便更是棘手。岂不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吴砚震惊地看着赵越,没想到她竟然把书读得这么透彻。赵氏祖上是普普通通的农户。后来,赶上家乡闹饥荒,赵越逃亡到大兴城,但是在途中与父母离散。来到大兴城后,赵越不愿意以乞讨为生,也深知女子的不易,便穿上男装赚钱养活自己。初时,赵越不过是帮老主顾跑腿。一年后,自己便开始做起了小买卖。像男人那样,为了谈成生意,她在酒桌上喝酒、去赌坊。被骗到分文没有时,她睡过大兴城里的桥洞、也借过高利贷。一次又一次地努力使赵越的生意越来越好。渐渐地,她在大兴城里买了房子。
      之后,她遇到了吴源。吴源知道了她是女子的身份后并未嫌弃。两人情谊更深。可是文老太太却认为赵越毫无家室,配不上已经是富户的吴家。
      之后,吴老太爷和吴源去北边做生意被梁国扣住。赵越远赴梁国,使了不少银子,救回了两人。自然,吴源与赵越的婚事再也没有人反对。
      婚后,赵越在家相夫教子。对于女子来说,婚姻带来的是不幸。可对于赵越来说,婚姻带来的是幸福。这意味着赵越再也不用出去同男人们拼酒、也不用每日身心俱疲,终于可以过上慢生活了。闲暇时,赵越便开始读书。
      小时候,赵越看着私塾里的孩子们,便心生艳羡,想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读书。
      除了二房的琐事和照顾儿女外,赵越每日都读书。
      吴砚看着自己的二叔母,心里却暗自佩服。
      白蔷低头沉思良久,叹了口气。她如何不知这些道理,只是这些事情不是她自己能够做主的。
      这白蔷本是白家镖局的幼女,自幼就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白蔷除了读书之外,也会些功夫拳脚。未出嫁之前,她也曾跟着父亲兄长走镖。她去过阴雨连绵的江南,也去过广袤的沙漠。在此期间,她遇到过穿着异装的外族人,也遇见过流民草寇。
      之后,她便嫁给了吴清。如此,她便在内宅蹉跎了这一生。
      “打发老三到庄子上并不是长久之计。”白蔷看着两人,“要想出个好法子才行。”
      这些年,吴淅吃喝嫖赌不知欠了多少钱,每一次上门要债的人都是被白蔷打发走的。偶尔一次,白蔷并不放在心上。长久了之后,白蔷便心生怨恨。二房的赵越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白蔷经常用大房的钱为三房还债,且三房的贾淑雯也从来没谢过自己。每每白氏对吴清有怨言,便被一句“你是长嫂,何苦计较那么多?更何况吴家又不缺钱。”
      等吴清和吴源回家,白淑雯便把今日吴淅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吴清。吴清与吴源商量着把吴淅送到城外的庄子上。
      吴淅听到后便来到正厅。此刻,正厅里,白蔷、赵越、吴砚均在。
      “你们这些人嫌我不做事了,便要把我轰出家门。”吴淅直接对着吴清和吴源骂了起来,“母亲去世前让你们好好照看我,结果呢?母亲一走,你们就过河拆桥。”
      “老三,这些年你做下了多少错事?若是你能改邪归正,好好过日子,哪个人会让你去城外的庄子里?”吴源幽幽开口。
      “我过日子?”吴淅冷哼一声,“母亲把一身本领传授给了大哥,父亲把做生意的本领传授给了你,我呢?我什么都不会?他们什么都没给我?我怎么好好过日子?”
      此言一出,正厅之上,便无一人在说话。
      “三叔这话说错了。”吴砚冷笑,“祖父母二人并未教会你任何技能,可是却送你去最贵的书院读书。若你能好好读书,即使不能考科举,也可以做个书院的管事。当年分财产时,祖父母知道没有教与你技能,便多分了你一些家产。你若是只靠这些家产,多置办些店铺、田产也可安稳度日。如何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
      吴砚一番话说得吴淅脸一阵白一阵红。
      “自古长幼尊卑有序,哪里容你一个小辈说话?”吴淅转头看着白薇,“这就是大嫂这些年管家的结果?”
      白蔷脸上一时挂不住。
      “古有魏征劝谏唐太宗。”吴砚看着吴淅,“唐太宗一个帝王都察纳雅言,三叔为何不愿听劝?”
      吴淅听到这话,亦是偃旗息鼓。
      白蔷一个眼神,几个手脚麻利的家仆便上前要把吴淅捆了。
      只见吴淅岔开两腿像簸箕一般坐在地上,一边用双手拍打着地面,一边嚎叫,一会儿说杀人了,一会儿又哭喊爹娘,一会儿又要死要活。最后,吴淅竟在大堂中央一边打滚一边哭。
      见此场景,吴清和吴源摇着头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失望。白蔷和赵越只冷冷地看着,眼神中带着不屑。贾淑雯坐在一旁低头不语。
      吴砚看着,内心叹了口气。自古以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是,惯子如杀子。家长总是一味地退让,毫无原则,不仅不能让孩子成长,还会让孩子埋怨。
      “若你再闹,我便砍了你!”白蔷大喝一声。
      “来,你砍吧!”见白薇如此说,吴淅从地上站起来,冲着白蔷喊道,眼神中多是不屑。
      就在吴淅说完话后,几个仆人捆了吴淅,顺便把他的嘴堵上。白蔷得意地笑了。这些仆人都是她娘家陪嫁来的,身手都是一顶一的。

      第二日,白蔷便以从内宅中发现不当之物为由检抄整个内宅,把吴淅那些妾室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一两个蠢笨的。
      吴淅只在庄子里安分了几天,便一味装病。今天说肚子不舒服,明天说腿疼,有时还会大闹庄子,差点把庄子里囤的种子烧掉。吴清和吴源心疼兄弟,又把他从庄子接回了家。
      回到家以后。吴淅又开始了以前的做派,甚至是变本加厉。吴淅因为赌博差点打死人。还是吴源托人赔了钱才把吴淅从牢狱中救出。不仅如此,吴淅还故意挑拨吴清、吴源、白蔷和赵越的关系,弄得家里鸡飞狗跳。一时间,吴家成为了行商人家的笑话对象。
      这天,吴砚见整个吴家被吴淅霍乱了,心里也不舒服,一个人低头坐在廊下。
      一阵风吹来,翻书的声音也传入了吴砚的耳朵。
      吴砚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本书翻开的书躺在院中。
      吴砚捡起那本书,随便翻了几页,那几页是《留侯世家》和《陈丞相世家》。如今的书生不是喜欢附庸风雅,就是希望走入仕途,多读情爱之词或四书五经。吴砚便以为这本书是二叔母的。
      “姑娘留步!”吴砚刚刚要转身离开,便只听得身后有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吴砚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男子站于游廊之上。那男子身穿一身藏蓝色圆领长袍,长袍之上绣有白色云纹,头戴冠玉。那男子缓缓走向吴砚。
      “烦请姑娘把书还与小生。”那男子不徐不疾,掷地有声。
      吴砚抬头看清了那男子的长相。白净的面皮下一双狭长且清亮的眼睛让人看了只觉清爽。
      “原来这本书是学究的。”听着那男子的语气,吴砚便知这是前些日子二叔母为家里兄弟姐妹请来的教书先生。看面相,这位学究大约二十七八岁。
      “多谢姑娘。”那男子行礼。
      “不知学究姓甚名谁?”见这教书先生长得貌美,吴砚一时开心,便想多说几句。
      “小生名叫张平。”张平看了看吴砚,只见吴砚内穿白色如意云纹边饰的交领襦衣,外罩着一件深红色绣有云纹的褙子,一条深绿色的马面裙,头上戴了一支金子打的月季花簪,耳坠上的绿宝石闪闪发光,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颗颗饱满,手上的团扇是时兴的苏绣。她虽然如此装扮,但是依旧掩盖不住那爽朗的性子。张平猜测到,这就是吴家的长女—吴砚。
      “我只听说过张良和陈平,却不曾听有叫张平之人。想必学究也像二人一样满腹经纶吧”。
      “姑娘竟然也喜欢读《史记》。”见吴砚竟然能说出张良陈平,张平惊讶。
      “张良既有治国的本事,又有功成身退的智慧,堪称典范。陈平也是个厉害的谋士。”吴砚也读《史记》。心里也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只是无人可说,见张平问,便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张良靠阳谋助刘邦得天下,陈平便是靠阴谋得天下。这一阴一阳不正是道家所说的太极两仪吗?”
      “陈平虽然位列宰相,却被周勃、灌婴诋毁。”张平见吴砚有此想法,便故意问道,“陈平本人品行不端,如今喜欢读四书五经的学子对他的评价也不是很好。”
      “上位者不仅仅需要品行优等之人,也需要低劣之人,只要用得好,便行。”吴砚看着张平,“陈平品行不端依旧被封为丞相的原因不就是做了很多有利于刘邦的事吗?”
      “现在很多人都认为陈平不可取之处太多,可是但凡要成大事者,不仅仅要学会阳谋,还要学会阴谋。”
      张平说完后与吴砚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姑娘方才的神情,仿佛是有些心事。”见吴砚如此,张平也不遮掩。张平在吴砚的眼中看到了不同于这个时代的自信与骄傲。
      “我……”吴砚一时兴起,刚要说些什么,便想起古代的“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止住了嘴。
      “姑娘可知庄子?”张平这些年一直辗转各个大户人家教书,何尝不知道内宅的事情,今日提起,只是见吴砚如此与众不同,便说上一两句也无妨。
      “知道。”吴砚狐疑。
      “若是想解决问题,姑娘可以想一想庄子的那句—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吴砚看着张平。她手中的团扇被搓得像竹蜻蜓似的转动着。
      “小生先告辞。”见吴砚的行为不同于寻常女子,张平也打算离开。
      “学究。”吴砚适时叫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张平,“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吴砚想了想,又觉得好笑。吴家三老爷的行径早就传遍了京城。
      “姑娘放心。”哪个人家里没些糟心事,张平都见识过,自然不会向外宣扬。
      “小生告辞。”张平看到吴砚一边用双手搓着团扇的扇柄,一边思考着,只觉她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却也不多问。
      “学究慢走。”吴砚意识到后,接上话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家事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作者公告
在工作中和生活中遇到了很多事情,把他们写出来,也希望女性能够越来越好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