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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孵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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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走掉以后,三楼只剩单昼和余深二人。
放学以后,所有教室都自动上了锁,只有美术教室有钥匙可以进去。
“我们藏在美术教室里,等十二点一到,那个老师一进来,我们就把他做掉。”单昼用手刀作抹脖子状。
“你是混道上的吗?”余深说。
“……”她可是人民警察,扫黑除恶的那种。
一进到美术教室,单昼就闻到一股恶臭。这和下午不同,下午美术教室没有什么异味,现在这教室里分明弥漫着一股恶臭。
而这股恶臭,单昼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尸体腐烂的恶臭。
但是看起来,美术教室里没有什么机关和暗门,也没有另一个房间。唯一有可能藏得下尸体的地方就是讲台了。
单昼一走上讲台,那股臭味就更加浓烈了。她于是蹲下,打算看看讲台里到底有什么蹊跷。
就在她蹲下的时候,便听到讲台里面有什么轻微的声音。她握紧兜里的美工刀,同时想要打开讲台一探究竟。
木质讲台下面是两扇小型的推拉门,用铁锁锁住了。
“啧。”单昼不满地咂了咂嘴。
“余深,讲台里有东西。”单昼站起身来,对余深说,“我要把它打开。”
余深走到单昼身旁,说道:“这讲台上了锁,要拿到钥匙才能打开,靠蛮力应该不行。”
单昼挑了挑眉,说道:“谁说我要开锁了?”
单昼后退几步,目测了一下自己和讲台的距离,用鞋尖敲敲地面,确认鞋是否跟脚,以免它随着单昼接下来的动作飞出去。
单昼吸了口气,抬脚就踢了出去,讲台那推拉的木质门霎时间破了个洞。又是几下飞踢,那门顿时就破烂不堪了,锁也成了装饰一样的东西。
那破烂不堪的讲台顿时里传来一股更浓重的恶臭。接着,不堪重负般摔出了两具尸体和两个等比的模具,而尸体呈现出十分扭曲的姿势。
可以看出,为了让逼仄的讲台空间能够容纳得下这么多东西,尸体的手脚被硬生生折到正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甚至能见到白骨从已经僵化腐烂的皮肉中刺出来。
月光照着剩下的那两个模具,那硅胶做的模具是有些浑浊的半透明,而里面装的似乎是石膏像,蜷缩着,就像是婴儿在羊水里的模样。
单昼见此场面,眉毛不由自主地抽了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突然,从模具缝隙中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来,那个白几乎没有人皮肤的暖调,完全是石膏的死白,并且动作十分僵硬,似乎在到处乱抓着什么。
眼前场景实在诡异,单昼忍不住爆了个粗,一抬腿将那手踢断,空心的石膏手霎时间飞出去好远。
“啪、啪、啪。”门口传来有人鼓掌的声音。
单昼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个美术老师。
但现在还不到十二点,他怎么会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
那老师轻笑一声,走了几步捡起那只石膏断手,慢条斯理地说道:“哎呀,你这样我真的是很伤心呢……竟然这么对待我的作品。”
单昼握紧美工刀,将美工刀的刀片拧出五公分,对准那男人的脖颈,而刀片上面凝固的血渍让人莫名觉得可怖。
“你觉得这么个小东西就能对付我么?”老师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怜爱地看着地上那两副模具,“还好它们已经孵化出来了,不然还真被你得逞了。”
……孵化出来了?
单昼皱眉,目光也随之转移到那两个石膏模具上。
只见那里面的石膏像如同小鸡破壳一般,缓慢地从硅胶模具里挣扎着爬出来,接着又像刚孵化出来的小鸡吃掉蛋壳一样,把刚刚包裹着它们的硅胶模具吃掉了。
眼前这个场景实在诡异,让单昼找不出词语来形容。
“你们这些学生,老是半夜来美术教室打扰我的工作。”老师站起来,面向单昼说道,“这么不乖的话,就让它们教训教训你们吧。”
那两具雕塑已经悉数摆脱了蜷缩的姿势,颇为僵硬地走向地上腐烂的两具尸体,接着伏下身去,开始啃啮和噬咬,于是教室里便此起彼伏地响起血肉撕裂的声音。而那两具石膏像,竟然也像白骨生肉一般,雪白的石膏逐渐覆盖上了属于人类的肉色。
而那两具尸体,很快便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它们和你们这些调皮的孩子比起来,真的是百依百顺呢!”那老师很满意似的,欣慰地笑着。
单昼从心底里涌来了想呕吐的冲动,但在这关头,只能够生生压下。
只是因为打扰他晚上的工作,他就把这些学生全杀了,然后塞到空间狭小的讲台里,接着让尸体都被这些怪物吞咽干净。
“恶心。”单昼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
恶心。他这该死的玩弄生命的东西。
那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毫不在意地说:“老师要开始工作了,不要不乖哦。”
那两具石膏像已经褪去了苍白的模样,像个真正的人了,行动不再僵硬,颇为敏捷地朝单昼飞扑过来。
“不要把它们玩坏了哦?玩坏了的话,”那老师依旧保持着恶意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补充道,“会有来自神的天谴。”
单昼侧身闪过塑像的攻击,气极反笑。
她不屑地嗤笑道:“什么天谴啊?”
“不过是和那狗屁系统串通一气,就以为自己有天神保佑?如果有神保佑你,那什么劳什子神也是狗屁!”
刚才攻击她的塑像,少了一只手,看来它们还没有变态到把尸体吃了就会再生的地步。刚才它扑了个空,又以极快的速度重振旗鼓,向单昼直冲过来。而另一个塑像,正在和余深周旋。
单昼一边躲避,一边思考对策。
上次对付保安,系统给她的惩罚是“通宵”的诅咒和夜晚直接结束。这次对手是两个人,如果也像上次那样直接打得粉碎,时间和身体都吃不消。
要么,制服它们,把它们五花大绑,使其无法动弹;要么,卸了它们的四肢,使其丧失行动能力。
手边没有绳子,只能试试后一种方法了。
单昼聚精会神,观察着塑像的攻击路线和方法。
它攻击的路线很单一,就是飞扑过来,在两点之间跳跃,最多走几步调整一下角度,虽然速度很快,但是也有很大的破绽。知道了它的行动模式,躲起来就很轻松。
那另一只呢?单昼看向余深的方向。
……
这人……
说好的不会打架呢?
余深动作很轻巧,那塑像和他对上,似乎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一个分神,单昼就被那断了手的雕塑压制住,脖子也被它掐住,传来一阵阵酸麻。那雕塑力气大得离奇,单昼轻易无法挣脱。
“咣——”一阵巨响。
是余深拽过旁边装画笔的铁桶,用力砸了过去。雕塑的手登时被砸得粉碎,无法维持平衡,猛地栽到了地上。
单昼趁机挣脱,看地上那“人”没有痛觉似的,正挣扎着站起身来。
“咔嚓——嚓——”单昼大力踩了下去,原本雕塑逼真的两腿,瞬间碎成了石膏渣。
而余深那边,也同时解决了。
地上躺着两个没有四肢的雕塑和散落得到处都是的石膏碎片。
而老师只是抱着手臂,悠闲地观战,末了拍拍手,赞扬道:“呀,你们造了新的艺术品呢!”
“不过,好过分呢。”他阴恻恻地用食指抵着下巴说道,“竟然这么对待他们。”
那两个雕塑还保持着人的模样,眼神呆滞,丝毫没有断股断臂的痛苦。
看它们这副样子,单昼突然感到悲哀,同时也对始作俑者感到愤懑:“他们之所以变成这样,难道不都是因为你吗?”
“你在说什么呀,模特同学?”老师好整以暇地说,“全程不都是你们把它们弄成这副样子的吗?我给了他们新生,是你们把他们活下去的权利剥夺了呀。”
“顺从你的意志,杀死他们的躯体,夺走他们的灵魂,这叫做活下去?”单昼握紧拳头。
老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我说了,都是因为他们妨碍我工作。我想让他们变乖一点,不好么?”
他又突然灵光一现似的,神色兴奋道:“你们给我提供了新的灵感呢!我的下一个作品,就这么干吧!”
老师走向美术教室的一个角落,那里存放着一个一米半高的东西,拿一块红色的幕布盖着。他抬手掀掉幕布,一个洁白的大理石雕像蓦然立在那儿。
那是一个未着丝缕的女孩,或者说,天使;因为她的背后有一对洁白蓬松的翅膀。
她的左手抱着一束茉莉花束,右手则轻轻抬起,食指上停着一只欲飞的白鸽。她似乎要给予白鸽自由,表情洋溢着安详与愉快,但又藏着一层难以驱散的沉闷——因为她的双脚,被铁链囚禁住了,伤痕累累。
而铁链的另一端,掌控在老师的手上。
单昼凭借着月光仔细看,发觉那分明是张熟悉的面孔。
是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