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执行官只想当老二》烨书伐眸

3、无羁迹源

　　前方透出隐隐约约的白光，娄若戌飞出手中长剑探路。须臾，长剑嗖地飞回剑鞘，看来很安全。
　　离开地道，眼中映入大片葱郁苍茫的绿色。一座府邸坐落在群山包围中。看来这就是西门府。
　　门口的木椅坐着一个手举蒲扇的大爷，正悠闲地晒太阳。
　　娄若戌刚上前两步，那大爷犀利的目光便投射过来。
　　“姑娘，来干嘛的。”那大爷仍然坐着。
　　“请问这是西门府吗，我来寻亲。”娄若戌放缓脚步，进入戒备状态。
　　“此处正是西门府，我是这里的管家。”那大爷站起来。
　　待娄若戌走得更近，老管家转身跨入大门，一瘸一拐地向里走，“跟着我来吧。”
　　老管家将娄若戌一路领至正厅，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正在上座，似乎等候已久。
　　“这位是西门漫大当家。你们在此处谈话，我去守着大门。”老管家介绍完就退出了正厅，又一瘸一拐地离开。
　　“本不想召你回来，但东方氏族对四互藏书觊觎已久。我年事已高，已经没有力量再支撑下去。”西门漫摊开手心，是一个淡淡的互字。
　　“想必你对这个和你的身世都很好奇，先坐吧，我慢慢跟你说。”西门漫指了指侧面的客椅，娄若戌将剑连同剑鞘放在腿边，就此坐下。
　　“四方国是一个尚文的国家，东方、西门、南关、北风四大家族盘踞于此。两百年前，四方国国王病逝，将记载有奇闻秘术的四互书籍锁进藏书阁，由四大家族共同守护。而家族的每任继承者一出生手心就有互字。”娄若戌此时细细端详一番手心的印迹，用手指摩挲，方才发现这个不是印刺上去的。好玄的世界……娄若戌又想吐槽了。
　　“然而，从古至今，无论守护的是何物，守宝人之间的纷争与猜忌从未停止。四大家族中稍弱的东方氏族不知哪里来的旁门左道的消息，一口咬定四互书籍藏着能提升家族实力的修炼之道，三番五次找借口想要打开藏书阁，都被其他三大家族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然而，时间能磨平石头的棱角，同样也能发酵各大家族后人的好奇心。两百年的时间，东方家族从不掩饰对藏书阁的渴望。历任家主只想得到四互藏书一步登天，不重氏族后人的修炼，尽想着拉拢其他三氏族，实力一再下降，东方家族真的沦为四大氏族最弱的存在。二十年前，在再一次吃了三大家族的闭门羹后，东方朔酝酿了一个巨大的阴谋。”西门漫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娄若戌也听得耳朵都干了。
　　“当时西门家族的实力位于四大家族榜首，都说树大招风，越高的位置，盯着的人也就越多，想要拉西门家族下水的小氏族也是数不胜数。在你出生的那个狂风大作的晚上，东方家族的铁骑踏入了西门府，声称西门府绑架了东方朔的小儿子，还想要绑架其他两个氏族的继承人，开启藏书阁。西门府当然不会承认这些子虚乌有的事，但也不允许兵马冲撞了你母亲生产，这更给了东方家族充足的理由，他们开始肆无忌惮烧杀掠夺。然而当时我正被派调外地执行紧急任务，你父亲，也就是我哥哥西门无乐带领氏族成员誓死抵抗，最后还是败在了被买通的小人手中。待我察觉调虎离山之计赶回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府中血流成河，一夜呼啸的寒风吹不干淋漓的血迹。有个老仆见来人是我，这才艰难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我听到远处似乎有马蹄声，忙把这个老仆带走，到这处深山老林重新安营扎寨，那个老仆就是老管家。据老仆回忆，你被秘密送往江湖派别，其余氏族成员都死在了那个晚上。”西门漫又喝了一口茶，扫了一眼正在沉思娄若戌。
　　“这是一个扳倒西门府的好机会，很多小氏族平时都向四大家族俯首称臣，但面对遥不可及的庞然大物的败落，任谁都想要踩上几脚。当然也还有少部分正义的家族，但势力不敌大家族，所以出了事以后，也不敢站出来声援。北风和南关两大氏族也默不作声。东方朔抓住了西门无乐，但无乐致死没屈服，在东方氏族的领地自戕了。这个消息被安插在东方氏族的人传出来，那些正义的小氏族也开始带动舆论风向，向四方国宣告西门满门英烈被无辜陷害的事实，任凭东方朔怎么颠倒黑白也无济于事了。所以西门府现在还能蜗居在深山里，跟正义氏族的维护也有关。”西门漫顿了顿。
　　“况且，缺少一个家族的金印，藏书阁的封印无法开启。我也是继承人之一，所以他们动不了我。我大限将至，时日无多，所以放出你的消息，那帮人替我把你送了过来。尽管过程有些崎岖，但我希望你明白，你要担负起这个责任，守护藏书阁。”西门漫拄着拐杖缓缓站起来。
　　五十岁的人比八十岁还苍老，娄若戌心情很沉重，暗自叹了口气。
　　家族传代，让后人接受一个需要终身投入的强硬指令，十分违背生命的自在状态。藏书楼对许多西门氏后代几乎成了一个宗教式的朝拜对象，只知道要诚惶诚恐的保护，却不知究竟为了什么。此间埋藏着许多难以言状的心理悲剧。
　　“我明白。”娄若戌扶着西门漫向外走，“交给我吧。”
　　西门漫领着娄若戌爬上了最高的山，站在山顶上向远处眺望。
　　“你伸出手，掌心对着东边藏书阁的位置。用心去感悟。”西门漫的暗紫色长袍在风中凌乱，整个人似要羽化登仙。
　　娄若戌伸出左手，这才注意到朱砂手链沉聚着赤红色的光。
　　听故事听得太久了，忘了这只是个午休。应该是播放起床铃了，半梦半醒的状态执行任务不太稳定，得先回去。
　　娄若戌向山外望去，这些山脉很矮，但逐渐与记忆中从小生活的地方的山脉重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
　　不太妙，要醒了。娄若戌最后凝聚意识，抓住眼前虚空，猛地一转，山脉又恢复成了梦境原本的样子。
　　左手一个清脆的响指，存档成功，回到了中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