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想》农村种田女娃娃

1、亡人苏醒

　　现在不知道是天黑还是天亮，我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眼皮重的很，努力想睁开看清，但是实在难看清，屋子里点两根蜡烛，微弱的灯光让我看到迷糊，此时我竟在自己家里，头痛的厉害，或许摔伤了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醒来就浑浑噩噩开门，门口站着一个老头，天太暗了，我看不清他是谁，长得什么样子，他穿着蓑衣，带着一个帽子，提这个灯笼，微弱的烛光看着十分的模糊，他像是跟我很熟的样子，用急促的声音告诉我说：“杨老师，快开门，该去上课了”
　　上课！上课了！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暗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或许是冬天早晨也亮的晚些。
　　“对，我要去上课了”我的意识里回荡着上课这个字眼，
　　“我该去上课了，我要去上课”或许此时我是有意识的并且很清醒。我回屋穿上衣服系好扣子，找教书，拿教鞭，都是那么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家住学校后面，下一个坡，过一块田，过一个水沟在上一个坡，沿着一条小路就能看见学校的教室窗户和后校门，边上是一块块农田，还有几座新修的坟墓和几个石块碓葺的荒坟，小村里的坟墓随处可见，继续沿着小路走转个弯是学校的围墙，大约有两米高，路也宽阔了些，因为下面是很高的田坎。
　　我一手打着电筒，一手拿书和教鞭，还要当心脚下的路，虽然这条路走了无数遍，但到了下雨天路面稀滑的很，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摔下坡田。今天的路很黑，感觉还没睡醒我眼皮子很重，走了一会我看到教室里传来了暖黄的灯光，走近教室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同学们熙熙攘攘的讨论着什么很欢快的样子，看到我来了也热情的打着招呼我喜欢他们这个样子，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学校的后门没有开，我只好绕着围墙去大门那边。学校的大门是很破旧的铁门，长长的锁链栓的也不是很紧，身形小的大人或小孩挤一挤也是能进去的。此时门只开了一边，另一边还等着那个调皮的小孩站着上面荡秋千似的推开。今天刚下过雨，坑坑洼洼的地面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小水滩 ，倒影着冷白的月光显得格外凄凉。一进大门是个篮球场也是操场，右面是围墙边上的槐树一排排都掉着长长的藤蔓，树叶被风雨打落铺满了整个操场。左面是个蓄水池供给整个学校的用水，离教室就是一窗之隔。今天的操场很是破败荒凉心里有种不安和心慌。刚跨进校门就能听到许多孩子吵吵嚷嚷
　　“水池炸了，老师水池炸了”
　　“水池有东西”
　　“冲出来了”
　　小孩子们本就好奇心重，听到这话瞬间就趴在窗口看热闹。
　　我的心是慌的，说实话一个大男人我在害怕，我不知道在怕什么，按理来说这种事情身为老师应该是要去查看情况的，但是我不敢去看，也没有去看。可我又好像目睹了全部。
　　昨夜的雨下的很大，导致今天天气有点冷，我看到水池续满了水都漫出来了。然后水池就炸开了，声音特别的大，水池旁就是6年纪的教室，小孩子就被声音吓到了，也吸引了他们去看，天还没完全亮，教室灯光微弱，但小孩子眼睛好，看到水池里居然还有一副棺材，水池炸开了，棺材也顺理成章的被冲出来了。棺材里理所应当的也躺着一具尸体。我全部都好像看到了
　　水池炸了的瞬间，小孩儿围上去的瞬间，棺材冲出来的瞬间，看到很多，甚至棺材里的那一个人。我在原地呆了很久很久，感觉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画面。
　　我回过神来，心里一直打鼓，感觉周围的事物隔了好久好久，踏着一地荒凉去那个灯光暖黄的教室寻找一份温暖。可是我走着走着风也停了，吵闹嘻戏声也没有了，流水声越来越弱了，周围一切都变得好安静，我只能听见自己不安的脚步声。暖黄的灯光消失了，是停电了吗？
　　我走过一间间教室，不可置信看到眼前空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前后两块黑板尚且存在，地上有些掉落的粉笔，窗户的玻璃砸的稀碎，花园里种的花也不复存在，荒草丛生，门窗破败，一眼望向外面还能看见菜地里的几座新坟。刚刚孩子们熙熙攘攘的身影教室化为鬼市，没有一盏灯，没有一个人。

　　“怎么回事？人呢？”我再问自己，我害怕的发抖，腿脚无力，一刻也不敢多待在这里，自己像是闯入了罗刹。我看向周围想寻求什么，鬼使神差的向反方向的办公室又去，在这冷黑的学校办公室里面还出现一丝微亮。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疯一般的跑去，门大开着，里面有个老人在门口背坐着，他的面前停着好几副棺材，我没有仔细数，棺材周围都是花圈，光亮的来源就在他面前。这里是个灵堂，他在这里给这些死人烧纸钱。我的来到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棺材并没有封，不知什么驱使着我走到棺材旁看向里面，每一个都是熟悉的面孔，有两个八九岁的孩子，是我的学生。我看向最后的一副棺材，里面躺着的是我自己，瘦骨如柴，面无血色。看到自己躺在棺材里，恐惧，害怕，心慌，发抖，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我心脏跳动的速度。

　　“我”

　　“我死了？”

　　“什么时候到事情？”

　　“学校怎么会成这样子”

　　“可我没有死呀？我刚还看到学生在教室里说话呢！那么多人。他们呢？人都去哪里了”

　　我慢慢的在恐惧之中好像回忆了些什么“我记得我姓杨，我叫杨威，24岁是一名小学老师。”
　　我好像死了，死在几年前的冬天，
　　就在每天经过的路上迷了路，不知不觉走进了森林之中，我摔到了一口枯井里，那时候天都还没有亮，那天好冷，好黑，我打着手电筒，刚下过下小雪路好滑，我眼皮子好重。摔下去全身麻木，周围一片漆黑寂静，我想叫人可张不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这个鬼地方一个人都没有。慢慢的我没有一点力气，闭着眼睛就像休息一下，然后就睡了很久很久，直到我听到了敲门声，有个人在叫我，好像在叫我，但好像又不是在叫我，我不确定，我听到了却不是我的名字。但很熟悉，这名字好熟悉。

　　“吴怡”

　　“吴怡？，吴怡”这名字好熟悉，是在叫我吗？“吴怡”我重复些这个名字，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吴怡？，我？，我叫杨威那吴怡是谁”我在自言自语陷入猜测中，此时我感觉身体里面有两个人一样，一个我和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就叫吴怡。
　　记忆里搜寻很久很久，我才想到一个人
　　“我、我不是吴怡，她是我的学生，小学学生”对，这才是我最真实的记忆，我现在的确是个死人了，但好像又活在别人的梦里，记忆里，思念里，这么久以来，这是我第一次清醒过来，在我曾经的学生的梦里清醒。周围的环境都那么熟悉，曾经工作的地方，我好像记起来了，又或者说在吴怡的记忆里面寻找到了答案。原来这所小学早就规划搬迁了，所以这个学校就被弃用成了如今梦境中的模样。
　　这个小女孩就是长大后的吴怡？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入她的梦，且在她梦里苏醒意识。我的意识有些模糊好像在做梦一样 。在死后我好像记得曾经有这样一幕浮现，在我面前的有一条路我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条路有多远，凉风绕绕，野草满地小路把野草中间分开来，这条路感觉很长却又很近，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它就应该就是这样的，我感觉路的尽头有个人在等我，风吹的残叶纷飞，叶落在我的衣裳上，我没有理会，径直向着路的那头走去，依稀觉得我应该提着灯笼，想想烛光应该会觉得暖和很多，纵使我并不觉得冷。这条路很宁静，很祥和。耳边传来隐隐笛声伴随，看着天空的弦月正好照亮去尽头的路。这路实在寂静的慌，一个人走有些害怕。
　　梦好像要醒来，我的意识又开始慢慢的模糊，直到吴怡的意识开始逐渐清醒慢慢替代我的意识。我才发现我现在存在于她的梦里。而现在我醒了，她也醒了
　　“杨威？
　　杨老师，
　　他不是死了吗？
　　我不是他”
　　“我不是他”
　　“我是吴怡”，看到荒凉的学校，曾经一幅幅学校热闹的场景和现在交替出现在我的脑海。明明是自己的梦却感觉更像是我闯入老师的梦境
　　“杨杰是我的老师，”
　　“他已经去世好几年了，我叫吴怡是他的学生。”
　　“我不是他”我不断重复，不停的告诉自己，意识到这是一场梦境，我需要醒来，好难受，怎么这么难受。
　　我第一次做这种梦，在梦里成为另一个人，用他的身体感受他所承受的恐惧和痛苦。
　　再一次感受死亡和窒息，甚至忘记自己是谁改变性别完完全全成为他，甚至代替他。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梦里的老人从头至尾我没有看清过长相。自从老师死后，我心里一直有个遗憾就是没能亲自去灵堂祭奠。慢慢的也就成了我的心结。我很难想象老师坠入枯井后是什么样子，或许没有痛苦直接离去会好得多，这样就不会感到害怕，也不会被绝望一次又一次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