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星犹在》拂吻樱花乐意

9、不该存在多余的惩戒

　　“滴答，滴答”医疗设备在江晚曦的耳边徘徊，模糊不清的天花板，吵杂的医院，混乱的人群。
　　“快让开，快让开！”陈欣悦眉毛皱起，抓着病床护栏，驱赶前方不知所措的人群。
　　江晚曦眉毛微微颤动，陈欣悦看到他一脸痛苦的表情心里五味扎陈。这家伙，这几年未见究竟经历了什么事？，到了门口，医生泰然自若的说：家属就不用进去了。
　　冷色调的急救房里，江晚曦安稳的紧闭双眼，浑身潮湿。医护人员井然有序，忙着手里工作。
　　陈欣悦一脸暗淡，感觉今早太阳出来的咋那么慢，幽暗色的天空，她趴到医院阳台上，冷风吹着她发热的脸颊，还未彻底静下，江晚曦父母就吵吵囔囔的走过来，互相指着，江烊说潇澜天和江晚曦一样，尽让人操心。
　　潇澜天脸上并未什么色彩，有时候听不耐烦，直接回怼江烊一个作为父亲的什么也没察觉。
　　江烊把以前的事情又掏出来说：我平时对你们够好了吧，尽心尽力，换来的是什么？我儿子居然跳河了。
　　想到这里，江烊苦笑了一下，眼睛在灯光下，隐隐发光，随后又说：所以最后都是我的错，对吧？
　　潇澜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看见阳台上一脸蒙蔽的陈欣悦，她赶忙笑脸迎接：哎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靠在墙上一脸苦闷的江烊刚要批评潇澜天怎么自己儿子出事了，自己却还笑的出来，抬头一见，却发现潇澜天和蔼的握着陈欣悦雪白的手，他赶忙挺起胸脯，收拾了一下糟糕的情绪，走向陈欣悦：吃饭没有？有没有麻烦你啦？
　　四年未见，小时候经常与江晚曦一起出去玩，这对与江晚曦父母而言，他们早已也把江晚曦也当做是自己的孩子。
　　突然间，在这里不用想也知道陈欣悦是知道江晚曦一些什么事情的。
　　江烊几乎要哭了出来，无论是旁击侧问，还是抽丝剥茧，苦苦哀求陈欣悦说一些关于江晚曦的事情。
　　陈欣悦第一次见到江烊脆弱的一面，以前都是咄咄逼人的，现在却是苦苦哀求。
　　潇澜天把陈欣悦护在身后，责骂江烊：你儿子未跳河之前，你一天到晚责骂江晚曦，现在跳河了，你满意了吧？而且还有就是，陈欣悦有可能真不知道什么，你就别强迫她什么了。
　　“病患家属在哪里？”医生才微开急救室门，江烊急冲冲的跑到他面前，因为太激动导致话说的断断续续，或者就是说不清楚，眼含泪水询问医生“具体情况如何？”
　　医生淡定自若，这种场面他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他说“患者病况稳定。”
　　话音刚落，大家松懈一口气，陈欣悦摸了摸后劲全是汗水，无奈撇嘴，衣服被打湿，或许是因为刚才才从救护车上下来，导致汗水直流。
　　她轻微一笑，伸伸懒腰，小声抱怨，要累死了，回旅馆后要洗衣洗澡。
　　病房内，医生检查江晚曦身体状况，并询问他一些问题，陈欣悦和江晚曦父母内心里都在期望着他能够一一回复，说话啊，江晚曦，大家都在等着你。
　　可江晚曦闭口不言。
　　江烊以为是江晚曦在调皮捣乱就说：好好给医生说话。
　　潇澜天也在一旁鼓励，附和着江烊的话语：在这里没人会欺负你，如果有什么直接给医生说，说出来我们好做接下来的打算。
　　陈欣悦也点点头，清早的迷雾散开，太阳出来了，江晚曦依旧不说话，抱着腿仿佛置身于一个漆黑的角落里，无人察觉。
　　江烊感觉到不对，询问医生：他怎么了？
　　在众人焦虑的注视下，医生沉思着注视着江晚曦暗淡的眼球，深邃眼眸充满了黑暗，置身于属于自己一片世界的人，听不见也看不到他人的呼喊。
　　医生缓慢说出江晚曦具体是什么情况：心理障碍，阴郁症患者...
　　江烊听到后颓废的坐在病床上，想握着江晚曦的手却被他退回，往病床后面缩了缩。
　　陈欣悦看着江晚曦眼神，又想起早上江晚曦的举动，如果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给江晚曦父母说，以江烊冲动的性格来讲，绝对会拿着菜刀去追寻那几个人。
　　这是江晚曦心里最不想看到的。
　　心理障碍吗？怪不得他不肯让我报警，对自己的谴责吗？四年前那件事吗？
　　陈欣悦心里在想：你还瞒着我多少？江晚曦，每天和我微信上聊天都是那么的阳光，都是那么的帅气啊，江晚曦，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潇澜天搂着江晚曦肩膀，试图想把他搂进自己怀抱，可江晚曦却在抗拒。
　　“家属们，给他一定的空间吧，一直给予他温柔，反过来会伤害了他。”医生说着便拉开了病房门。
　　陈欣悦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江晚曦一眼，蜷缩在黑暗真的会有那么好吗？会有吗？她停在门口，抿着嘴原路走回去，在江晚曦父母疑惑的眼神下，在江晚曦惊恐的眼神下。
　　“扑通，扑通”心脏在跳动，“扑通，扑通”一股香气袭来，两颗心脏挨的紧紧的。
　　陈欣悦拥抱着江晚曦，江烊还在门口看，却被潇澜天一把拉出病房外，潇澜天说：医生都说了，要给一点空间。
　　陈欣悦在江晚曦耳边低语：我在。
　　一颗两颗流星划过天际，一颗两颗流星坠入湖底，少时的梦想，儿时的美好，遥远的她，一直在等待，一直一直...
　　陈欣悦坐在椅子上，秘密基地里，蹙着眉翻阅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微风吹拂脸颊。
　　树叶飘落，从窗台上飞落，坠落进秘密基地。
　　很久之前，江晚曦对陈欣悦说“我习惯于每天写日记，记录某人的一言一行，迟早有一天报复她。”
　　陈欣悦说：巧了，我也有个习惯。
　　江晚曦疑惑的问：什么事情？
　　陈欣悦抓着江晚曦胳膊说：习惯于给某人活动筋骨，看我的九阴白骨爪。
　　时间一分一秒过，陈欣悦一页一页的翻过，美好的，记仇的，抱怨的，以及后面画着五颜六色的流星。
　　陈欣悦会心一笑，眼泪从眼角滴落，五颜六色的流星最终交接在一起，成为无休止的黑暗在他心里蔓延，像一条线在纸上演绎着痛苦的回忆。
　　这是江晚曦对自我的谴责，他很难放过自己，仿佛有好几条铁链拴着他四肢，让他无法动弹，让他无法说话，窒息感迎面而来。附近的领居对他的嘲笑，对他的污言秽语，都深深刺进他心里。
　　回到家后，父母在吵架。上学时，被杨梦兄弟们欺凌。
　　陈欣悦在看着笔记，屋外有几句言语，是杨梦兄弟们路过外面，说说笑笑，全是对江晚曦的咒骂。
　　“那家伙终于想开了”
　　“对啊，浪费了我们这么多的时间”
　　“话说陈欣悦她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泡她？”
　　陈欣悦合上笔记本，呆呆的看着地平线，太阳慢慢升起，阳光洒在她额头上，她扶在窗台上，仿佛回到了从前，她笑了，眼神充斥着怒气。
　　...
　　“来了客官，没想到你又来了。”卖烧饼的小贩，喜气洋洋地递给陈欣悦烧饼吃。
　　陈欣悦微笑的接过，与小贩聊着这附近治安是否好，以及那经常在这里搞乱的混混。
　　“喂！陈姐，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隔壁商店传来天晖的声音。
　　陈欣悦笑着对他招招手说“你这家伙，闻着味来的吧。”
　　天晖和陈欣悦一样，变化的好多，以前微笑起来都是□□，举止都很低俗下流。如今却变得那么的阳刚帅气，而且双臂肌肉线条和夏嫣兰一样像细腻的河流。
　　陈欣悦说“你最近在干什么？”
　　天晖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说“哎，小弟不才，未能靠绘画发家致富。”
　　陈欣悦调侃：你要是能靠低俗的绘画发家致富，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天晖摇摇头：哎，你今天回家恐怕是为了江晚曦吧？
　　陈欣悦点点头，天晖耸耸肩：江晚曦这家伙，你有没有看到他，江晚曦这家伙最近不好过啊，父母每天都在吵架，性格还越来越孤僻，附近有领居还经常议论他...真替他担忧，不知道他最近如何，别出什么事啊。
　　陈欣悦点点头，随后又听到天晖说：以前叫江晚曦有困难就过来，结果这家伙觉得自己会给我舔麻烦，就一直没给我说，真是个令人头痛的家伙啊。
　　陈欣悦与天晖嘘寒问暖几声，又聊了最近状况，聊了差不多十几分钟，陈欣悦才走到医院门口。
　　“叮。”陈欣悦手机铃声响，是夏嫣兰来消息了。
　　夏嫣兰说：喂喂，陈姐你最近与江晚曦发展到那里了？以前老是听你聊起你家的江晚曦，还动不动拿照片给我看。
　　陈欣悦皱着眉说：现在有事情处理，待会儿再聊。
　　见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陈欣悦直接把手机关了，放进衣兜里，拿着未动的烧饼走上楼。
　　病房内，只有江晚曦一个人，他父母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有可能是去吃饭了吧。
　　江晚曦看向窗外，云朵从远处高楼大夏中冒出，湛蓝的天空，有一群鸟儿飞行，病房内黑压压，只有医疗设备在“滴答滴答”作响。
　　陈欣悦坐在江晚曦身旁，与他一起看向窗外：你说远方城市里有什么好玩的啦？
　　江晚曦不说话。
　　陈欣悦把烧饼放进江晚曦手里，天气有点冷，现在还有一些余温。陈欣悦看着烧饼说：快点吃嘛，一会真冷了就不好吃了，对吧，江晚曦。
　　陈欣悦握住江晚曦的手，错过几年的温暖终于开口说到“以前在湖畔，我也曾抓过你的手。对你说道，星星在漆黑的云层中无法闪耀，所以需要月亮给予它温暖。因为你自卑，你是星星，因为我活泼，我是月亮。月亮和星星的光芒填满这空洞的一切。”
　　江晚曦低着头，把手抽了抽，却被陈欣悦握的紧紧的“别怕，有我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陈欣悦看着满是裂纹的眼瞳“因为你胆小，却在我被欺负的那一刻，冲出人群，保护我。所以我从未讨厌你，你不必远离我。”
　　陈欣悦弹了江晚曦脑壳“还有就是你是个臭傻瓜，没本小姐照顾，你连吃饭都不会，真够傻啊。”
　　她吞了吞口水，眼瞳泛着泪水，拥抱江晚曦“我喜欢的是沉着冷静，不是什么事情都不说，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家伙，你说你有人爱你，怎么一想不开就跳河！”
　　陈欣悦拍打江晚曦脑袋，微怒道：还有就是，你有心事直接给我说噻，藏着掩着干嘛啦。还有就是你狗日的在笔记本上诅咒我是什么回事儿？皮子痒了是吧，需不需要本小姐收拾收拾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