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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花海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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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殿里住着一位不问世事的仙人,众仙都不知道他是何来历,平日里只能瞧见他素衣墨发,拄着根破竹棍,站在庭院中的海棠树下,他长相极美,纵使天上的仙子都是比不过的,只是可惜他天生目盲,整日里白绫遮眼,除了他战神白云亭,鲜少有仙会跟他说两句话。
“阿尘,外面风凉,进去吧!”
来人一身白衣长衫,面容俊逸非常,眼角的红痣让他看起来添了几分妖气,他悄然走到白落尘的身后,牵起他的手,语气是数不尽的温柔。
“嗯。”白落尘轻声,来人他在熟悉不过了,他的弟弟白云亭,他任由白云亭牵着他的手,跟着缓步向前,只是他始终都垂着头,心中尽是酸涩。
因为他觉得,白云亭似乎不想让其他的仙师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也快要记不起,白云亭叫他哥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好像从他眼盲后,白云亭再也没有叫过他哥哥......
白云亭是仙界备受追捧的战神,而他白落尘只是一个仙力被封禁的瞎子,仙界也是有攀比的!谁会愿意成为他这样一个无用之人的弟弟呢?!
白云亭将白落尘牵到屋中木桌旁坐下,他就半蹲在白落尘的面前仰望着他,目光中好似有星辰,随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一个纸袋,修长的手指剥开纸袋,浅浅的桂花香就飘了出来,他很是耐心的将一块桂花糕送进他嘴里。
“阿尘,还记得这个吗?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个!”
淡淡的桂花香在口腔中缓缓蔓延,甜的东西似乎确实能使人开心,原本的苦涩也被甜蜜代替,白落尘笑颜舒展,脸侧露出浅浅的酒窝。
白云亭就单膝跪在一侧,入迷一样的仰望着他,瞧着他笑,白云亭喉结一滚,慌张的挪开目光,膝上的拳头紧握,像是在压抑着澎湃的心绪。
白云亭垂着眸,一只冰凉的手在他脸上摸索,随后抬起他的下巴,将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嘴边。
“云亭,吃。”
白云亭抬手抚上那只冰凉的手,像是在给他取暖,随后嘴角含笑,咬了一口他递过来的桂花糕。
白落尘问他:“云亭,你去人间了?仙者不是除了外派,都不能私自前往人间吗?”
白云亭挪身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他双手紧握白落尘那只冰凉的手,他本可以用仙法为他取暖,可是他不愿。
“我是例外,天帝,,,,,天帝不会归束于我!”
天帝老儿哪里管得了他。
白云亭虽是面貌俊逸,处事严苛恭顺,但面对别的仙总是冷厉的让人难以靠近。
白落尘听着只觉得自己弟弟厉害,心中很是高兴更带着骄傲,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们云亭真的很厉害,爹娘要是知晓肯定会高兴。”
“那你呢?你高兴吗?”白云亭问他。
“高兴!有你这样的弟弟,我一直都很高兴!”白落尘回答的认真。
听到弟弟这两个字,白云亭脸上的笑意一滞,但瞧着白落尘的脸庞,他还是露出温婉的笑,伸出手擦了擦白落尘嘴角的饼渣,动作很是亲昵,但白落尘也不抗拒。
屋中香炉白烟缕缕,遮帘随风而动,清雅之极,白云亭指点额心,从身侧的乾坤袋中,唤出一只比人高的白毛狮子狗,他拉着白落尘的手摸上狮子狗的头。
“阿尘,这是白雪,它是一只难得的灵兽,今后它就是你的了!”
“我要离开九天之上一段时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让白雪先陪着你!”
白落尘眼盲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白雪浑身香香软软,性格也好,很亲人,白落尘摸它时,它会往白落尘怀里靠。
白云亭牵着白落尘的手,带着白雪到庭院里,先让他们互相熟悉熟悉,见他们很是合得来他才肯放心。
白云亭临走时,还是忍不住问:“阿尘,你不问我要去哪里吗?”
白落尘杵着竹杖站在那棵海棠树下,花瓣纷纷,他美得清冷,他虽不是女子,但容貌,仙气却更甚女子。
白落尘垂着头,脑后的白绫绕着发丝飞舞:“云亭,我问了,你也不会说,不是吗?”
此时的白落尘似是苦涩到了极点,白云亭光是瞧着他,就已经心疼的眼眶泛红。
“云亭,许是你告诉我也无用。”
“而我会在这里祈求着你的平安,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我虽也是仙,可是我太无用了,只能向凡人一样祈祷,所以云亭,你,,,”
白落尘话还没有说完,白云亭已经将他圈禁怀里,头深深的埋进他的颈窝里,嗅着那一丝淡淡的香,他的眼眶在就红的不行,眼泪好似下一秒就会滴落。
“阿尘,不是无用之人,阿尘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你很好,我只望此生你什么都不用做,待我目及所及的地方,让我每每回这九重天上的时候,能感受有你在等我的幸喜。”
白落尘木然了,白云亭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他轻轻拍了拍白云亭的后背安抚道:“阿尘,我一直在,我会等你回来。”
听着这样的话,白云亭眼角泪悄然滑落,眼角的痣加上微微泛红的眼角,让他看起来妖魅而又偏执。
他嘴上说着:“阿尘,等我。”
心里却想着:阿尘,就这样就好,乖乖呆在我我身边,那过往与曾经一刻也不要想起。
海棠花瓣漫天飞扬,画面美轮美奂,树下少年紧紧的将他哥哥拥在怀里,他其实早就想好好的抱一抱他,只是生怕他抵触,更怕被推开,只是还好,都还好......
白云亭因故暂时不在九重天,平日里白落尘百无聊赖,不过还好有白雪的陪伴也不无聊,白雪虽然还没有化形,但还是很通仙性,很快也成了白落尘的眼。
这一日白雪驮着白落尘漫天游走,白落尘头一次有了风驰电掣的感觉,只是一仙一犬还没有欢够,白雪好似是受到什么东西的干扰,不受控制的下坠,最后一个俯冲重重的摔在地上。
白落尘本就没有仙力傍身,晕厥了好一阵才醒过来,他呼喊着白雪,只是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有些着急,趴在地上摸索着自己的盲棍,好一阵才终于摸索到,起身胡乱找着方向,高呼着:“白雪,,,白雪,,,,”
他的世界本就是一片黑暗的,只是此时恐惧与黑暗同时包裹着他,但好在他闻到了淡淡的海棠花香,他敲着竹棍一步步的向前挪,只是在踏进海棠花林的那一刻,包裹着整个山头的结界直接碎了,只是他本就是废仙,他什么都感受不到,只能听到花枝迎风乱颤。
依靠在树上喝着酒的男人,目光深邃的望着闯进不归山的不速之客,看来人素衣魔法站在海棠树下,清风拂过,花瓣纷落。
依在树上的木凌云突然惊觉,那树下的身影,竟跟梦中人的背影重合了。
自木凌云记事起,他就老做一个梦,梦见一个青衣男子在悬崖边,飞流直下的瀑布,激起阵阵水雾,梦中的男子在水雾中怎么也看不清面容,只是那身影破碎极了,最后这梦的结尾都是以梦中青衣男子,举剑自戕,愤然跳崖而结束。
自他做这梦起就没在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次看着梦中男子跳崖,他的心痛的快死了,早年间刚做梦时苏醒时,泪流满面都是常事,有时候甚至心痛到吐血。
所以这些年,他太想知道梦中男子是谁,而他自己又与梦中人有何种瓜葛,才会让他光是梦见,就能心痛的想替他去死。
木凌云看着那身影,靠近,靠近,在靠近,他看着背对着他的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是那身影几乎跟梦中人相重合,那背影陌生,熟悉,又让他心疼。
他开口:“这破结界困了我两千年,今日竟被一你给破了。”
白落尘这才意识到身后站了个人:“在下学艺不精,贸然闯入,望阁下见谅。”
木凌云没有应声,但着实被惊艳到了一下。
眼前的人一身白衣,素净雅致,身姿挺拔,骨相极美,面貌轮廓分明,面如桃李,他迎风而立,墨发缠绕着白绫飞舞,白玉的手轻轻抬起接着飞落的花瓣,随后浅浅一笑,面颊两侧的梨涡浅浅,他不笑时一副清冷疏离的模样,这一笑倒是多了几分甜意,总的来说,这面容当真的勾魂的紧。
方才他离的远没看清,现在才发觉眼前人没有仙气傍身,空有一身仙骨,废仙无疑,而且还是个瞎子,不过他站在那里,当真是美极了,木凌云见过的美女多了,这么好看的男子,倒是少见。
见没人应声,白落尘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阁下?”
“我在。”面对这长脸,木凌云其余脾性好似跑了没影,独留下温柔。
恰是此时白雪也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直接将白落尘扑倒,往白落尘的脸上就是好一顿乱舔,白落尘忍着身上不适,也笑得甜,跪坐在地上揉着白雪的毛。
看这一幕木凌云轻笑,他双手环胸缓缓走近。
白雪察觉到身后的邪气,忙的转身狂吠,只是它好似认出了来人,腿都吓得发抖,但还是护着身后的白落尘。
木凌云嫌它太吵轻轻抬了一下手指,白雪瞬间被一道紫气击飞,随后发出痛苦的嘤嘤声。
白落尘慌乱的喊着白雪的名字,随后摸起那根盲杖朝着四周胡乱的挥舞。
木凌云轻松抓着那根乱舞的盲杖,稍稍一用力直接将盲杖化成粉末,他笑得邪气,单膝撑手,抽出一只手捏住白落尘的下巴:“别怕,他太吵了,我替你管教一下。”
白落尘别开头,毕竟是自己擅闯,语气也恭敬温和:“望阁下见谅,我眼盲无法辨路,误闯此地扰了阁下清静,但白雪性子温顺,本不会攻击生人,他许是怕你伤害我才会这样,望阁下莫要伤了他。”
木凌云垂眸瞧着他:“别担心,他还活着。”
白落尘惊:还活着!!!这不是最基本的吗?这人实属是有些残暴,还是早些远离。
木凌云看着他丰富的表情变化,默不作声将他扶起。
白落尘本想推开他,但刚直起身子就疼的他龇牙咧嘴。
木凌云拧着眉,伸手一探才知他的肋骨断了两节,他管不得白落尘的抗拒,直接将人打横抱起,直直的朝他自己住的小屋稳步而去。
白落尘浑身痛的冒虚汗,一整个无力挣扎,最后还晕在他的怀里。
木凌云垂眸瞧了一眼怀中的人,似是察觉走路颠簸,怀中人耐不住疼。
木凌云停下脚步,将人抱得更紧了,嘴里念着咒术,周身紫气包裹,一瞬便出现在花林中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