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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art.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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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脚步声渐渐变大,冯婶将糕点从框里拿出,平铺在桌上,搽了搽手,抬眼看见熟悉的客人,笑眯了眼。
“江小姐来啦!看看今天要吃什么甜糕?”
江醒枝扫视了一圈,不解,“冯婶婶,满潮哥哥哩?”
“卖了几年糕点,攒了些银两,我昨个给交了束脩,他去学堂念书了。”
“念书”,江醒枝沉思了一会,“我要桃花酥,杏仁酥还有桂花糕,婶婶给装起来。”
不知为何,江醒枝觉得心头有些闷闷的。
“好,一共六钱银子,拿好喽。”
月兰从冯婶手中接过糕点,迎春忙将银钱递出。
没见着满潮,江醒枝心里有些失落,无心在街上继续逛了。
“月兰姐姐,迎春姐姐,我们回府,好不好?”声音闷闷的。
“小姐,今个儿不去看头面和...”
“小姐,那今日我们就早些回府,想必夫人也挂念着你”月兰打断迎春,一手拎着糕点,一手牵起江醒枝的手,准备往回走。
江醒枝低垂着头,没说话,任由月兰引着回县令府。若是细看,便会发现江醒枝眼眶已有些泛红。
迎春憋不住话,开口,“小姐,这是怎么了?满潮可不值当小姐伤心啊。”
“我...也不是因为没见着满潮哥哥。大哥也在上学堂,可他好久没回家了,我想大哥了,说好给我写信,我也好久没有收到大哥的信了。”
“满潮哥哥也要上学堂,我就不能常常见他了,他会不会更喜欢别的小娘子呀?”
江醒枝喃喃自语道,“虽然他现在好像也没多喜欢我,总是冷冰冰的,但他都不会搭理别的小娘子,他会和我说话,那还是...有一点喜欢的嘛。”
月兰听着江醒枝的念叨,笑了笑,本想说些什么,但见小姐的模样,心下了然。
左不过是小娘子的一些怀春心事罢了。
...
江醒枝絮絮叨叨念了一路,到府上时,心里头的愁绪也消解的差不多了,她决定等用过晚食,她就偷偷溜出府见满潮哥哥。
天气有些闷,门房微阖着眼,脑袋向下点,忽然听见脚步声渐近,睁眼一瞧,
“小姐,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门房起身开门,有些疑惑。
“嗯,今日...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府。”
门房听罢,点了点头,将侧门完全打开,示意江醒枝进门,随后便准备继续值守。
江醒枝提起裙摆,跨过门槛,从侧门进去,迎春、月兰跟在她身后,见江醒枝向竹苑方向走,颇觉疑惑。
“小姐,您这是去哪里啊?咱们不回海棠阁了么?”
“当然要回啦!我们从竹苑后头走小径回海棠阁,我想去水池那儿看看爹爹的锦鲤长得怎么样了。”
迎春不疑有它,月兰目光紧随着江醒枝,明白小姐这是不想撞见夫人,免得又被念叨着读书、写字、女红...小姐活泼,是个坐不住的。
月兰见小姐无聊地伸手去摘叶子,不禁笑着提醒道:“小姐,小路旁泥多,当心您的裙子沾上污泥。”
江醒枝一惊,上月新做的裙子若是脏了,阿娘定会念叨的。
忙低头看,见裙摆干干净净的,松了一口气。
“快点跟上来呀,我要去看看锦鲤长多大了。”
“好,小姐慢些,鱼儿在水里不会跑,池边路滑,别摔着了。”月兰回答道。
县令府的水池不大,四方的水池只一方围着石栏。
江醒枝倚靠着石栏,水池里莲花开的正好,却不见锦鲤,大抵是被荷叶给遮住了。
没见着锦鲤,江醒枝有些失落,弯腰拾起地上的石子向水里一扔,激荡起一圈圈涟漪,待水波消散,也不见鱼儿的踪影。
“白走一趟,我们回海棠阁吧,我有些饿了,让小厨房传膳吧。”
“好,不过小姐今个儿可不能太贪凉了。”
“好月兰,我知晓了,今日定不会贪凉的。”
江醒枝拉着月兰的衣袖轻轻摇了摇,月兰无奈叹了口气,只得依了自家小姐去。
加冰的小食幽幽冒着冷气,江醒枝托腮看着月兰在桌上布菜,迎春纳闷小姐今日总瞧着兴致索然。
江醒枝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碗里的莲子羹,目光总往窗外飘。月兰添了勺桂花蜜,轻声道:"小姐可是嫌太淡?”
"不是..."舀起一勺,送入口中,忽想起前几日满潮包糕点时说的话,杏仁酥要配茉莉蜜才够味,顿时觉得桂花蜜寡淡,吃了几口便不愿再下咽了,月兰见状赶紧布菜,并未出声。
迎春端来厨房刚蒸好的蟹黄包,金黄汤汁浸透面皮,香气四溢。
江醒枝却只咬了一口就放下,道:"太腻了。"
"小姐往日最爱这个..."迎春话未说完,便被月兰使眼色止住。
“小姐,再多用一些吧。”迎春转了话头,想劝劝江醒枝。
听罢,江醒枝抬头,眨巴眨巴眼,声音糯糯的道,“已经用好了,我明天多吃一点好不好呀?迎春,月兰。你们可千万不能和母亲告状哦~”
“可小姐,今日用的也未免太少了些。”迎春有些无措。
月兰将莲子羹重新放置在江醒枝面前,说道,“小姐将这一碗莲子羹食一半,奴婢便不告知夫人可好?”
江醒枝稍作思考,微微点头,磨磨蹭蹭许久可算用完了半碗莲子羹。
“月兰,我想休息一会儿,待学堂下学后记得唤我起身。”
月兰闻言,答:“月兰记着了,小姐好生歇息。”
并将内室的卷帘放下,免得碍人的光钻进来,扰了小姐清梦。
室内一片静谧,月兰、迎春收整好碗筷,脚步清缓地退出了海棠阁。
暮色四合时,江醒枝悠悠转醒,将绣枕塞进锦被,蹑手蹑脚推开雕花木窗,晚风裹着一股不知名的花香拂过鬓角,她攥紧腰间荷包——里头装着白日特意留下的杏仁酥。
藕荷色裙裾扫过雕花木槛,少女脸上带着朦胧的潮红,甚是娇俏。廊下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在她掌心投下流苏状的光斑。
"西角门的老王该换岗了。"月兰突然从芭蕉叶后转出来,将油纸包塞进江醒枝袖中,"茉莉蜜搭杏仁酥,最配夜读的人。走吧,小姐,咱们早些回来,省得夫人老爷忧心。"
江醒枝眼睛亮亮的,乏意一扫而空,叮嘱迎春留下好应付母亲的问话,到时便说今日疲乏,已歇下了。
青石板路泛着潮气,江醒枝数着更鼓声穿过三条暗巷,忽见学堂飞檐已挑着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