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
-
放在任何时代,林司真的长相都是挑不出毛病的,十六岁的她,天然去雕饰,瓷白的肌肤光洁地没有半分瑕疵,浓眉樱唇,特别是那双大眼睛,笑起来让人无法抗拒。
而对林司真(苏沁沁)来说,这副相貌总有一种十分相熟的感觉!
像似在哪里见过?
说来也奇怪,林司真记忆中总有一块被淤堵着,模糊地记不清楚。
那段饭之后,一切如林司真所料,管家当晚就派人送来了足够的银灰碳,还有一些上好的绸缎,说要给林司真做新衣。
以林司真的阅历和一世经历,她当然明白,几日后就是一场变相相亲,林家要林司真成为陪嫁媵侍助力林若云嫁给永王为妃。
对此,林司真有她的谋划。
屋子烧了银灰碳后,果然昼夜温暖如春,平儿整日赖在林司真的屋子不走,在地上摊了块毛毯,慵懒地坐在上面,上身趴在林司真床上翻着画本。
林司真背对她坐着,一手斟了一盏风炉上温着的茶,一手随意翻看案桌上的书,偶而转身看她一眼,若迎上平儿的回应,便会问:“要不要喝杯茶?”
这几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在林司真身上表现地淋漓尽致,城中翠风轩的裁缝上门给司真量体裁衣,回禀说太瘦,冯氏只能差人给林司真再加了一餐。
大部分时间,林司真都会立在檐下,盯着院中老槐树的枯枝头就是半天。
想着一个问题。
在现代,努力工作梦寐以求的生活不就像现在这样,不用工作,吃穿不愁。
可是,为什么还是不快乐呢?
想爸妈了,林司真轻轻呼出了口气,天太冷,气化成氤氲消散在空气中。
她心中无比坚定地出现四个字。
我要回去。
***
翠风轩把成衣送来的第二天,林司真眼皮就开始直跳,贴了一小块白纸在眼皮上也是无效。
直到平儿兴高采烈地提着一个食盒进屋后,林司真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才止了眼皮的跳动。
“是我把寒气带进来了吗?”平儿收了笑容。
林司真摇了摇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平儿手中的黄花梨食盒。
这个食盒……是宫里的?
为了迎接两位殿下,冯氏把林府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番,林府不大,平时鲜有打理,家主是个武夫,附庸风雅的东西他都不懂,娶的又是武将的女儿,冯氏除了善妒,其余一无是处。
据林司真努力回忆,那一年,是她那哥哥力邀两位殿下到府里来玩,至于玩什么?
天知道?
冬月初十
这一年梁嘉珩十八岁,脸上除了比四年后多一分稚嫩,其他无二,一样俊美无伦,一样不可一世。
而永王梁嘉琮,身为长子,只比齐王年长一岁,长得也算帅气,却总比梁嘉珩差那一星半点。
其实两个人长得不像,是一点都不像。
这天是命运改变的重要时刻,林司真打定主意,在屋子里面洋装肚子疼,只要熬过了这一天,送走了梁嘉珩,后面的日子才能随她所愿。
冯氏派李嬷嬷催了两次,被满脸惨白,满额汗珠的林司真推脱过去。
李嬷嬷没办法,总不能抬着病态的林司真出去见人。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装死谁不会?
听着李嬷嬷急得祖宗都叫出来,躲在被子里面的林司真笑得差点岔气,吓得守在她身边的平儿以为主子病入膏肓,急扯被子掉泪珠子。
晡时过后,林司真才开始心神不宁,张望窗外,下床来回走路,进屋送药的平儿见林司真着水衣下地,赶紧嚷叫,“二小姐,你不疼了?怎么下床不罩个衣裳?”
“嘘!外面可有什么动静?”林司真边套上平儿递过来地外裳,一边朝窗外探了探。
“什么动静?”平儿迟钝的脑袋慢了半拍,然后,“哦……”了一个长音,“其他姐姐们都被派去蘋玉轩了。”
问了也白问,林司真瞟了她一眼,心里盘算着,上一世,梁嘉珩大概是中午落水的,现在过了这么久,怎么也应该报失踪人口,怎么会这么安静?
她越想越不对劲,来不及修整头发,抓了碳炉旁烘挂的披风,就跑了出去。
林府的后花园有一条人工河渠,其实现在细想水位并不深,为什么上一世身高一米八的梁嘉珩会落水不省人事。
林司真脑海在两世频道来回转换,不久就小跑到河渠这边,天寒地冻,四周没有一个人,她蹲下身子,眯眼往河中央望了望,水面毫无波澜,哪里有人影。
她在草堆处随手捡了块石子,仍在河里打了个水花,除此之外,水面平静地不起一丝涟漪。
被人救了?
林司真疑惑,嘴里却喃喃,“怎么可能不在呢?”
“你在找谁?”
声音从身后传来。
“梁……”林司真猛地回头,吓得往后退一步,一脚踩空,身子还未完全仰倒,就被强有力的大手握住,一拉一拽,林司真就直面扑去,好在用手一撑,重心收了快。
“啊?二小姐。”后面跟过来,正巧看到这一幕的平儿大声惊呼。
来早了?梁嘉珩还没落水?
林司真挣脱梁嘉珩的手,退后对他福了福,随后低头快步走到平儿身边。
拥有两个人的记忆是什么感觉,林司真本来觉得就和懂得几国语言在脑中来回切换这么简单。
但事实上,如同拥有双重性格一般,怎么来怎么变扭。
前一秒还觉得无所谓,后一秒又怕被人瞧见。
“你认识我?”梁嘉珩似笑非笑,瞧着林司真。
林司真装的一脸懵懂,抬头摇了摇,一阵风把她的长发吹到了胸前,她这才发现自己还披头散发,赶紧转身要回。
“你刚刚在找谁?有人落水了吗?”梁嘉珩健步上前,阻了她去路。
眼前的梁嘉珩和记忆中很不一样,上一世,林司真救了落水的梁嘉珩后,自己也累得晕了过去。
之后就像被绑了红线一样,和他纠缠不清。
再后来虽成夫妻,梁嘉珩对她总是不冷不热,视她为仇敌,不愿对她多说一字。
而现在,梁嘉珩不但对她和颜悦色,说话也轻言细语。
难道剧情走向变了连性格也变了?
还是因为,梁嘉珩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你是谁……你别跟着我们小姐,我们二小姐胆小?”平儿如母鸡护小鸡一般把林司真护在身后。
梁嘉珩似乎很不喜欢平儿,眼色沉了下来。
林司真战略性地咳了几声,想找个借口快点离开这里。
现在还不是和梁嘉珩正面交锋的时刻。
剧情走向变了,那么后面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正愁着什么办法可以逃离现场。
果然,救星就来了。
“阿真,你怎么在这里?”冯翀从另一边的小道探出头来发现林司真。
随后,他跑过来,靠近时才看到了背对他的梁嘉珩,连忙抱拳行礼喊了一声:“齐王殿下”。
冯翀走到林司真跟前,解下自己的狐皮裘衣,披在了林司真的肩膀上,轻轻握起了她的手,细心揉搓,柔声道:“这么冷的天,就这么跑出来了,我看你这样子,是刚下床吧,小丫头,身子是不是不想好了。”
突然感到全身冷得慌,林司真身子抖了一抖,不是被冻冷得,而是被冯翀的手给捏冷的,她和平儿对视了一眼,从林翀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叉手屈膝福礼,“冯舅舅安康,齐王殿下万福。”
“冯翀,她是你的外甥女?和传言有一些出入,我记得,你的外甥女可不是长这样的?仲有,哪有大家闺秀就这么失礼于人前。”梁嘉珩眼中透着轻蔑,重新端祥眼前的女子。
冯翀眼中确是敞亮,“阿真还是一个孩子,齐王殿下多多包涵,她姐姐阿云是我的亲外甥女,阿真虽然和她不是一母所生,但,我自然也是当外甥女疼惜的。”
这是我家,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还要一个外人管?
林司真被奚落,心中不爽,歪头狠狠瞪了梁嘉珩一眼。
“喔?原来没有血缘关系……”梁嘉珩意味深长地拖长音,深邃的眼眸,隐藏内心,故意也瞪回了林司真。
“齐王殿下,刚才阿勋他们还在找你呢?阿真,要不,你也随我们一起去玩吧,前院有好多好吃的。”冯翀倒也豁达,不理会梁嘉珩的话,又要上前牵林世真的小手,被林司真抬手避开。
冯翀是冯家老来子,特别受宠爱,家里的兄姐都已经成年,所以经常在姐姐冯氏这里和年龄相仿的林家子女玩耍,他打小就特别关照林司真,成年之后子承父业出去打仗,时隔多年,回来的时候,幼年的林司真已长成二八之年,他忘了需要顾忌这男女之别。
梁嘉珩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们想着法子让本王到这里?这会怎么反倒是要寻我?罢了,本王也没有兴趣和他们计较,本王乏了,先回宫去了。”他说完,又瞟了一眼林司真,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怪胎,林司真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阿真,你看什么?”冯翀顺着林司真看的方向望去,那梁嘉珩大步流星,早就没有踪影。
“冯舅舅,披肩还你,我也乏了,先回去了。”林司真收回目光,把裘衣从肩上拉了下来,拍了拍,递给冯翀,嘴唇翕张,犹豫了一番,最后经过思想斗争,终究还是开口道:“冯舅舅,你以后离那个齐王远一点,他不是好人。”
***
晚宴的时候,李嬷嬷又来催了一次林司真,而此刻的林司真两只鼻孔都插了帕子,裹着被子靠坐在炉子旁边发着颤。
这次,她是真的冻病了。
风炉上温着姜汤,平儿吹着小碗递到了林司真面前,“小姐,白天那个真是齐王殿下吗?他长得可真好看,要是小姐嫁给他就好了。”
“乌鸦嘴……快呸……”林司真从被窝里伸手接过碗,因为太烫又还给了平儿,手指烫地赶紧捏着自己的耳垂,“记住,离他保平安,否则……”
“否则什么?”平儿没心没肺地问着,自己倒“咕咕”喝了一口姜汤。
否则林家又要灭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