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恋爱纪事》付维之

29、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哲南的同位很胖，说自己是双性恋，挺喜欢和哲南在一起玩。因为哲南的性格很好，说话做事很少有让他人感到不舒服的，喜欢他性格的人不少。
　　“关键是还经常摸我……”
　　“其实我声音有时候像男的，我声音挺中性的。”
　　“嗯，没事，内在美就好。”
　　“嘿嘿嘿，我外在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哈哈哈哈，真的。”
　　“嗯，我知道，从小就知道。”
　　“以前我有的时候，想我未来的对象，真的很怕找一个大闹天宫的……”
　　“你是怎么想象的？”
　　“我觉得找一个文静一点的。”
　　“哈哈，你还会考虑这些呀。”
　　“嗯，如果让我排序的话，第一是内在，然后是学历，再然后是外表，最后是家庭。”
　　“今天是我久违的阅读，看见一些内容感觉很暖，描写家庭，感觉简媜一句话，有好多好多种意思。我更喜欢一个人后天形成的，先天的所有条件都是次要。”
　　“对的，我也是，先天都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但是后天的都是可以努力获得的。”
　　但哲南的先天条件也很好啊，他的家人都对他不错，知道他需要什么，他也非常听家里的话。虽外表没有鑫楠好看，可她不需要比自己还好看的男人，如果男人太在意外表，会让鑫楠看不上。鑫楠喜欢的类型，在遇到哲南后越来越清晰，她要找可靠的实在的男人，思想层次高，有文化的性格好的，相处起来舒服。
　　“嗯，谈了一些，就明白了。我也觉得，一个人厉害的地方，是自己给自己带来了什么。”
　　“我感觉你看的文章有时候有点深，对现在的我来说，不过到了大学估计会看更多的军事杂志……”
　　“我感觉，我的领悟能力大部分在文学上，其他方面都超没天赋。”
　　“你肯定还有别的天赋，只是没发现而已。”
　　“简媜是20世纪90年代的古典文学风格，我看过最新的评论，不管文坛的风气怎么变化，我好喜欢她的。我喜欢那种写文字强势的人，能感受到力量，文字可以用重量衡量，读完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每次读书都很幸福，我高三最想做的事就是文学方面了，还有张晓风，我好喜欢台湾作家。”
　　“嗯，台湾学风很好。理科男，文科女，鲁西南，蜀道中，好神奇的组合。”
　　“鲁是什么？”
　　“山东啊！你真的是学文的吗？齐鲁大地都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了嘛。”
　　鑫楠发了一个小白人亲吻小黑人脸颊的图，说：“喜欢你。”
　　“感觉这个图好像……”
　　“怎么啦？”
　　“我本来就黑……”
　　这张图的确很像他们，在异地恋见不到面的日子里，也要积极互动，不忽视对方的存在。
　　后来，高四的第一学期，哲南放寒假的日期比鑫楠更早。
　　“这么快？”
　　“快？我们10月1日没怎么放啊。”
　　“我现在很清楚什么该放在心里，别的不需要我操心。我会更努力的，你该睡觉啦，我等你。”
　　“嗯，加油。”
　　不论在什么时候，提起付哲南的名字，总是让她觉得开心。哪怕和别人起冲突，谈到哲南的事，鑫楠都能笑着与之和好。
　　“我跟丹丹和好了。”
　　“那你这周还能和我玩吗？很好，终于和好啦，我还有点担心呢。”
　　“不能，骗你的，嘿嘿嘿嘿，就算看毛概题也还有空跟你玩的。然后她还在嘛，我就和她谈你嘛，然后我就一直笑了，然后我就和她和好了。”
　　“哦。”
　　“她说可以想象我每天跟你说话的时候笑得像傻子，我说我走路的时候还会对着空气笑。”
　　“哈哈哈，仰天大笑。”
　　“不止屏幕，对什么都能笑，对对我也喜欢看天空，然后想到幸福的事就会笑。”
　　“哦，哈哈哈哈。”
　　听过这句话很多次，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差，鑫楠就属于这类爱笑的女生。但她也有孤僻的一面，自带忧郁气质，经常像个面瘫，只是笑起来很好看罢了。此外，她有很多烦恼，忧伤的时候有点吸引人，哭的时候像林黛玉。
　　“然后我跟她讲了这么久没给她讲的事。”
　　“哦，为啥赵给你兔子？”
　　“她说我们谈的事谈太早了，本来就是我的兔子娃娃嘛。”
　　“嗯，那为啥现在才给你？”
　　“那天听到别人谈自己过去的感情，我听得非常难受，也产生了厌恶感。想起来那两样东西很重要，八岁的时候我妈妈给我在海南选的陶瓷兔子。”
　　“哦。”
　　“当时还比较贵，是成对的，我突然觉得没拿回来非常不开心，非常不合适，而且感觉你也不会开心。”
　　“额。”
　　“我恋爱的时候，很单纯，想有一直陪着我的人。所以就在小学寒假走的时候，送了他一堆我的东西。”
　　“唉……”
　　“把很重要的给了，拿回来我会好好洗干净。”
　　“初恋果然好……”
　　“不是不是，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初恋，真的，我一直一直这样认为呢。”
　　“哦。”
　　鑫楠还记得二零零八年暑假，和父母一起受邀到赵显家吃晚餐，电视上播放的直播节目是北京奥运会。他家里自己包了很大一颗颗的甜汤圆，比外面超市卖的汤圆大很多，但她记不清是什么馅儿了。总之是外面买不到的大汤圆，有一点酒味，吃起来很甜。
　　“今天丹丹给我带了好多糖，给了我一堆糖。”
　　“其实我感觉拿或者没拿回来我都不开心……”
　　“其实本来想很久很久以后，再给你说我拿回来了的。”
　　“哦，我去洗一下脸，等我一下。”
　　“嗯，有时候觉得遇到你，就好像是为了完全改变我心里不好的感情。”
　　“哈哈哈。”
　　“我的梳子，是六年级第一次住校，妈妈帮我准备行李，给了我梳妆的小包和桃木梳，一用就到现在了，永远都用着，我的梳子都很牢固。”
　　“哦，很好，其实本来我到大学打算给你一把的。”
　　“现在我知道了，你也会撩人，你居然想到送梳子，好浪漫，我要。”
　　“啊？我会撩人？怎么算撩人啊？出乎意料就是撩人啊？那你完了，我说的话，很多都出乎意料的。”
　　“还有很多啊，一下子都想不起来了，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鑫楠发了两个小粉人相亲相爱拥抱在一起的表情。
　　“不对，还有好几辈子。”
　　“噢，我不信下辈子上辈子什么的。”
　　（后来的2018年冬天，哲南给鑫楠买了定情梳子，价格不低，是鑫楠自己选的，梳子镜子一整套。2023年冬天，他们在连云港旅行，鑫楠带上这把梳子，却意外不见了，预兆就感觉很不好。哲南说没事，等旅行后钱再存起来，再给鑫楠买把一样的。和那把梳子成套的镜子还放在鑫楠家里，没有弄丢，因此她也没再要一模一样的梳子与镜子，而是买了另外两把新梳子。）
　　在鑫楠感到十分自责时，哲南便这样为她做心理疏导：
　　“你哪有那么大的能力？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就是个普通人，承担错误那是强者的事情，你不强，别逞强，你就安安心心地被我保护就可以了。我现在不努力，以后怎么保护你啊，我学习再忙，心里还是有你的一片天的。”
　　“你说的话都是我最喜欢的，我爱你啦，你跟我说的话总让我觉得意想不到。”
　　“我不按套路出牌嘛，能赢就行。”
　　“你赢啦，我永远都是你的了，越来越爱你了。你比我想的要成熟很多。”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不信？”
　　“有的时候你因为恋爱的事一下子幼稚了，我就会觉得你幼稚，我就算信，也没有真切体会到。”
　　“我和你恋爱之前，你觉得我幼稚吗？”
　　“不幼稚，所以我知道是我有时候把你变幼稚了。”
　　“对啊，我就是有的时候恋爱转不过来弯啊，我虽然也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转不过来。”
　　“你跟我说的话我觉得很特别，没有人像那样对我说过，笨蛋。”
　　“所以我到现在都觉得，恋爱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嗯，我还带你发现更多更多神奇的，我现在心里好多啦，刚刚听到你说今天那么累嘛。”
　　“好多了就好。”
　　“你跟我说的话，没有其他人对我这样说过。”
　　“因为我对你说的，从来没有单方面的意气用事，这样只会害了你。”
　　当这种安慰奏效，哲南会感到付出一切都值得，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如果长期下来都没有起作用，他就不会想花时间了，他不想怎样帮助鑫楠都不能让她好起来。
　　哲南吃醋时会逼问她：“和他变成陌生人还是和我变成陌生人？”
　　鑫楠心想：可是我不能回答都变成……
　　“最最开始的时候，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个有点神奇的男生，我当时就觉得和你恋爱应该不错，然后就恋爱了嘛，觉得你也是个有点神奇的女生。”
　　他们的日常一天一天傻下去，但是恋爱的笨蛋是真的一直在幸福快乐地恋爱着，就是喜欢永远不分开呢。
　　鑫楠说：“考完试才终于等到旅行青蛙汉化版了，就开始玩了。”
　　哲南说：“那这几天你无聊的时候就养青蛙吧，不过我回来了，你就要把它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