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抑》度悬

31、第 31 章

　　回去的路上，景初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他：“现在他们怎么都住在一起呀？而且感觉李言安变化也挺大的，对了，他这些年真的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靳望洲神色不变，用不太大的音量说：“李言安结婚之后俩人一直分居两地，他们也没打算要孩子，李言安是家里的独生子，他父母当然急了，还因为这事闹了很多不愉快，导致李言安现在被赶出家门，虽然偶尔可以回去，但李言安的父亲总是说不认他这个儿子。李言安早些年为了减肥戒碳水，自那之后脾气就不太好了，当然，他本来脾气就不好，父子俩三天两头吵，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景初垂下眼，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要拒绝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靳望洲轻笑一声，眼神有些复杂：“确实说过。”

　　“说我什么了？”景初盯着靳望洲的侧脸，对这个问题异常执着。

　　“说你什么了？”靳望洲无奈摇头，“这可得让我好好想想。”

　　“啊？”景初生气的叉着腰，随后又在这掰着手指头玩，用着靳望洲能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语：“果然不爱我，都能允许别人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

　　靳望洲被景初逗乐了。现在正值晚高峰，车堵在路上慢吞吞的前进着，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理都不理我？”景初像是被抽走了浑身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副驾驶上，落寞的眼神里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没不理你，主要你不是在这自言自语吗，我不好意思打搅你。”

　　景初“切”了一声，扭头看着窗外拥堵的车流。

　　靳望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凝重，有些欲言又止。

　　“最开始我对你的印象就是个软包子，感觉谁都能踩你一脚。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那会儿真的跟没脾气一样，别人把垃圾扔你桌上你都没有要生气的迹象，别人用力拍你一下你也不反抗，甚至棍子都怼到你胸口上了，你还是一言不发。”

　　陡然提到过往，景初眼前的车辆乍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间教室。

　　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不大好看的校服，前面坐着的那个人把纸攥成一团扔到他桌上，还在他上课时故意和他说话。那个时候的他是没有勇气反抗的，连一句自己扔都说不出来，有时候景初都会怀疑自己的嘴是不是被胶水粘住了。

　　在他习以为常，准备扔掉时，手腕突然被攥住，景初只记得那只手很热，力气很大，他挣扎了一下，但无济于事。

　　紧接着一道声音从他头顶传来：“垃圾不会自己扔，长手干嘛用的？”

　　还没等景初反应过来，那只手就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那个人坐在了他的位置上，还用力踢了一下桌子，连带着前面那个人的凳子都向前移动了。

　　那时候，景初和靳望洲甚至没什么交情，他猜靳望洲是看在孔一帆的面子上才照顾他的。

　　他的前桌知道靳望洲不好惹，不敢得罪靳望洲，就在事后故意找他的茬，嘴上说和他玩，却用拖布杆抵在他胸口上，告诫似的连戳了好几下。

　　也是靳望洲回来拿东西碰巧遇见了，再一次给了那个人一个警告，还让景初跟在他后面走，一路上，他都在恨铁不成钢地说景初。

　　景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别人恫吓威胁他他也没哭，怎么靳望洲说他几句他就委屈的要命。

　　靳望洲一直没听到景初说话，就回头看景初，这才发现这人又默默掉眼泪，一边无奈一边又心疼，只能拿出纸递给景初，让他擦眼泪。

　　景初也是挺倔，自己用手背抹眼泪，坚决不要靳望洲的纸。

　　靳望洲又气又想笑，在景初脑袋上弹了一下，还说下次再也不管景初了。

　　那时候景初对靳望洲是有一些好感的，可他不知道靳望洲是不是也一样，所以不敢轻易接触靳望洲。

　　车子动了一下，景初蓦然回神，看向驾驶座上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的靳望洲。

　　眼眶发热，景初装作无意地揉着眼睛，说：“我小时候体质很差，一推就倒，基本没打赢过几次架，还总是生病，一换季就感冒发烧，偏偏就是死要面子。为数不多的丢人时候，全都让你撞见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我都差成这样了，连我自己都看不起，你怎么还看得上。”

　　景初呼出一口气，没给靳望洲说话的机会，自己接着说：“这些年，每当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会看看你和我妈妈的照片。我总觉得有时候你就在我身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陪着我，我知道当年是我太自私，给你造成了很多痛苦，我……”

　　景初话还没说完，靳望洲就忍不住插了一句：“你带给我的快乐，远比痛苦要多。不要说谢谢和对不起，咱们两个还没生分到这种程度。”

　　“好，那就当这些通通过去了，咱们重新开始。”

　　景初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在触动着他，让他为之动容。靳望洲强忍着没有看景初，他知道此刻的自己脸色一定很难看。

　　景初说得没错，他生命中那几次丢人的事的的确确让他撞见了，也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靳望洲自己也说不上来那时候为什么要帮景初，明明事不关己就选择袖手旁观才是他的处世态度，可偏偏……偏偏到景初这里就破了例。

　　靳望洲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句话：有些时候心里有个放不下的人也挺好的，至少能在无数个坚持不下去的瞬间，支撑着我走下去。

　　这是靳观澈和他说过的。

　　前不久靳望洲问过靳观澈，那时他才得知靳观澈在国外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再加上身体不怎么好，差点死在异国他乡。

　　靳观澈这一遭可谓是吓坏了他父母，也正因如此，他们对靳望洲没有那么严苛的要求，只盼着他能快乐长大。

　　到家后景初显得很疲倦，衣服都没换就趴在床上。

　　景初喝了不少酒，靳望洲才知道景初私底下居然是烟酒都来。

　　景初对此很心虚，把烟都给了靳望洲，说要戒掉。

　　靳望洲接过来就扔了。

　　看他这毫不犹豫的动作，景初翻了个身，懒洋洋的问：“你就没抽过烟吗？”

　　靳望洲回答的很干脆，甚至没有多加思考就脱口而出：“没有。”

　　“从来没有？”

　　景初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靳望洲坐下来，很肯定的说：“没有，没抽过。”

　　“好乖。”

　　靳望洲笑着看一脸疲惫的景初，伸手掐了下他的脸：“这话不应该我说你吗？”

　　说完就躺在景初身边，抱着景初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