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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太子竟舍命救她 ...

  •   日上三竿,已经到了巳时。

      叶知徽刚刚睁开惺忪的睡眼。

      桐宁和湘春早在屋里忙动了起来,照常擦洗干净地板,拂去窗格的灰尘。

      叶知徽穿着睡袍,起身来到妆台前。她双手托腮,盯着铜镜里自己的脸,开始发呆。

      她的眼角有道细小的疤痕,是还在家乡时就留下的。

      小时候,母亲曾有一只陪嫁的玉镯,梨白色,莹透细腻。叶知徽没见过什么首饰,那次见了之后,便一直惦记着。

      有天父母不在家,她偷偷将木盒从柜子底搬出来,拿出玉镯小心翼翼的戴上。她的手腕还很细,撑不起来。不过那色泽很是衬她白皙的肌肤。

      正欲放回,听到门砰的响了一声。她受到惊吓,一时没有拿住,玉镯滑落,碎了一地。

      母亲很是气愤,拿苕帚揍她。她哭着跑出门去,不慎摔了一跤,眼角正撞上一块石子,磕出个血窟窿。

      她正赌气,索性一个人坐在池塘边掉眼泪,等着血流尽了,才沿原路走回家。

      后来那地方结了块小小的痂,像一枚泪痣,痂块掉落,在她眼角留下这条几不可察的伤痕。

      叶知徽有时会习惯性的摸那里,仿佛在反复确认那疤痕是否还存在。

      为什么偏偏是疤痕而不是泪痣呢?叶知徽想着。

      听闻一些绝世美女眼角下方会有一粒棕栗色的泪痣,显得娇软无比,平添韵味。

      她拿起青雀头黛,点在那疤痕之上,侧头照着铜镜,莞尔一笑,终是满意。

      湘月进来服侍她梳洗,“小姐,咱们还按昨日的打扮?”

      叶知徽:“不必了,今日寻常装扮即可。”

      湘月:“为何?小姐怎么刚开窍了一日,又消沉了。”

      叶知徽:“今日观看围猎要来回走动的,还是简便些好。”

      湘月:“可是,太子他……”

      叶知徽:“好了!你去歇着,让湘春来挽发吧。”

      湘月放下梳子跑出了门,桐宁怕她不高兴,扔下手里的活跟了出去。

      湘春是她们三个中长得最水灵的,她原先差点让大爷要了去,做个通房丫鬟,她不愿意,就求叶知徽收了她。

      叶知徽:“春儿,还是你最懂事了。”

      湘春用梳子沾了些发油,轻柔的为她梳着长发,盘起随云髻,簪了朵鹅黄色的花。

      湘春:“小姐,湘月说的有理,既已决定嫁于太子,为何不争上一争呢?”

      叶知徽:“情爱之事,哪里是争得来的。”她握住湘春搭在她肩上的手:“我是无福消受情爱了。春儿,若你今后有了如意郎君,我一定塞满嫁妆,让你风光大嫁!”

      湘春:“家里的表哥等着我呢,你若塞给我如此多的嫁妆,怕是会吓到夫家呢!”

      叶知徽为湘春也挑了只杏色的花戴上,笑道:“就是要吓一吓他。”

      湘春给她整理好袖子衣角,两人出门闲逛去了。

      走到昨日比赛场地,男儿们已聚在一起练习射箭。

      那位魁首也在其中,他正手把手的教一位武官握弓,周边围了一群人。他眉目含笑,自带一股风流。叶知徽停下脚步望去,那人竟像是在看自己。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还是躲开了眼神。

      沈执宵站在指挥台上,扶着栏杆,看见叶知徽经过。

      第一次见她时,她清冷脱俗,第二次见她时,她蹲在地上逗小猫,第三次见她时,她娇艳无双。可谓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不是,什么浓妆淡抹总相宜?他想哪儿去了!

      沈执宵见过的美女如过江之鲫,倾国倾城之人也不在少数,叶知徽没什么特别的。

      唯一特别的是,她还欠他一个人情。

      沈执宵目光看着远处那个人影,不经意间褪下右手腕上的手镯,拿在手里摩挲把玩,思付着些什么。

      叶知徽虽看上去又乖又软,胆子不大,反应太慢,却也不是个没脑子的。

      很适合帮他做一件事。

      沈执宵下了台阶,走向猎场。

      围猎每日午后进行,偌大的猎场周围,每隔一小段距离有一名守卫,防止游人误入。这回执行任务的守卫隶属叶彦手下禁军,这几日都拨给了二皇子调用。

      现将近正午,猎场里还没有人。

      叶知徽与湘春两人慢悠悠的沿着猎场闲逛,先消一消早晨的食,再回去用午膳。

      她俩往深处走着,忽然发觉不知从何处起,没再见到守卫了。

      “湘春,咱们找找附近有没有守卫,万一走的太远迷了路。”

      湘春:“咱们不会误入了猎场吧!”

      叶知徽:“怎么可能,看守这么严,若是进入,会有人提醒的。”

      两人还没弄明白,就见前方树后恍惚有个人影。

      湘春:“小姐,那里有人。”

      那人扭回了头。

      怎么又是他?

      他俩之间还颇有些奇奇怪怪的缘分,叶知徽自嘲的想。

      沈执宵也看见了她们,走了过来,“叶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叶知徽不明白“这里”是什么意思:“我沿着外围闲逛,不小心迷路了。”

      沈执宵那语气像是故意吓唬她似的:“这是在猎场里,胡乱走动很危险的。”

      叶知徽疑惑:“我明明没有见到侍卫,怎会到了里面呢?”她拉起湘春:“我们快些离开吧!”

      沈执宵拦住她:“不必担心,守卫是我遣散开的。你既然来了,不如帮我个忙。”

      叶知徽:“什么忙?”

      沈执宵:“小姐可还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叶知徽:“当然记得。”她记得很清楚,因为他不太相信沈执宵的为人,怕他到时候逼迫自己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沈执宵:“那就好。我昨日经过,不慎将我母亲给我的手镯丢在了这里。那手镯对我意义重大,若你能帮我寻到,就算还了我的人情。”

      叶知徽思考片刻,这倒不是什么大事,若能还了这桩人情,也省去不少负担。可是他一向心机深沉,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我可以帮你找,那你呢?”

      沈执宵:“我当然与你一同寻找。”

      叶知徽:“那就好。还有一个时辰猎场就要开了,咱们快些。”

      说完三人便各自低着头,弯下身子四处寻找起来。正是春夏之交的时节,野草疯长,叶知徽细细的剥开草叶,尽量不漏掉一寸土地。

      她想起被自己摔碎的母亲的玉镯,说不出的遗憾。沈执宵那镯子应该对他也很重要吧。

      叶知徽干起活来总是尽心尽力,没有一点小姐架子。不多久,衣服就脏兮兮的。

      她叉着腰站了一会,掀起衣角擦了擦汗。

      叶知徽:“你能否描述一下你的镯子是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的,让我好找些。”

      沈执宵一直在一旁偷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干活:“玉镯,镶金丝的。是父皇赏给母妃的,母妃送给了一位贵人,那贵人是四哥生母。四哥那日拿出来炫耀,我就要了回来。”

      这比叶知徽的人生经历还要曲折:“能让太子殿下下如此工夫,想必很是珍贵。”

      沈执宵:“的确。不过,如若有人问起,今日之事万万不能透露半分,这镯子不是一般的物件。”

      叶知徽:“知道了。我不会说的。”保守秘密这事她还是很可信的。
      她环视一周,又道:“湘春去哪里了?”

      沈执宵知道她是在担心和湘春走散,道:“左面那片林子。那处离守卫不远,不会有危险的。”

      叶知徽朝着那边张望,树木林立,看不到人影。不过既然沈执宵这么说了,她也不必过于担心。

      她重又蹲下身找寻起来,忽然瞟见脚下有一小丛紫花地丁,藏在交错的草堆下,一朵小紫花旁,有个亮亮的东西。她撩开杂草,伸手摸出来,是那个镯子!

      柔和如脂的青玉,纹理清晰,上刻金丝,雕了只凤凰。

      她兴奋的回头,举起手镯晃了晃:“找到了!”

      话音未落,她猛的意识到,前方一支冷箭呼啸而来,在她的瞳孔里不断放大。她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一瞬间根本挪不动脚步,只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有个人挡在了她与飞箭之间。

      沈执宵握住她的胳膊,拽着她挪动了一下,而后扑在她身上,抱住了她。

      铁箭从背后穿透了他的肩膀。沈执宵只发出了一声闷声,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微弓着身子,头抵着她的脖颈。

      叶知徽比他要矮,偏头见他前胸冒出箭尖,带出了血,沾到两人衣襟上。

      她来不及多想,反抱住他,生怕他撑不住会倒下去,“你怎么样?”

      沈执宵软在她身上。叶知徽当然撑不住他的体重,踉跄几步,靠住了一棵树。

      “无妨,离要害处远着呢。”

      叶知徽急得快要掉下眼泪,动也不敢动一下,“我先扶你坐下,再去唤湘春,让她去叫人来,好不好?”

      沈执宵呼吸近在她耳边,道:“好。”

      她吃力的架着他挪了位置,他身后有箭,只得让他侧身靠住树干。她才松开了手,慢慢扶他坐下。

      沈执宵看她一副谨慎模样,动作十分僵硬,眼角还挂着两滴泪,竟还咯咯地笑了起来:“不必如此谨慎,我又不是块翡翠,还怕摔坏不成。”

      叶知徽离他很近,看到他脖子上那道触目伤疤。想必是在战场上经的多了,自己都吓成这样了,他还在那没心没肺的笑。

      “你闭上嘴少说话,在这等我。”

      她一身脏乱的衣服,脸上泥和着泪,到处唤着湘春。

      找不到她,不过还好,守卫就在不远处。她赶紧跑过去传消息说太子受伤了,让他去叫人来救。说完也顾不得湘春在哪了,又三步并两步的跑回去陪沈执宵。

      她轻手轻脚的坐在他旁边,道:“是不是很疼?你若是嫌树干硬,就靠在我身上。”

      沈执宵抬眸看了她一眼,乖乖的往她身上倚。

      叶知徽伸手扶住他,尽量让他的姿势舒服一些,“你闭上眼睛休息会,他们很快就到了,有什么需要告诉我。”

      他的鼻息洒在叶知徽颈边,温热的,弄得她有些痒。

      是他救了自己一命。镯子混乱之间又不知去哪了,没有还清那个小人情,又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

      叶知徽根本不敢扭头看他的伤口,那冰冷的铁箭让她胆寒。事情来的太快,她还没能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危机时刻,竟然是沈执宵毫不犹豫的将她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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