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握蛇骑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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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间，巨大的声响炸裂开来，一时间，地面石块崩裂，随着气流翻涌而起，密集的碎石，不分敌我地飞向周围。
半时，四散的烟雾粉尘才渐渐散去，狼藉之上，是站得笔直的二人。
林唯昭从一阵晕眩中回过神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呼吸一窒，挣扎着爬起。显然有人受了伤，但他视野模糊，看不真切，不知是谁。
方才一切发生的疾风迅雷，他未及撤离，便被一阵强劲的气浪猛然卷起，撞击在身侧壁上。
额角渗出的血线一路下行，凝结在眉梢，林唯昭晃了晃昏沉的头。
“如何？”陆平川轻扬唇角，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长□□入对手的胸膛，血液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从那伤口处涌出，赤色的鲜血与他玄色的衣袍渐渐融合。
紧握枪杆，方笑古垂着头，张了张嘴，咬牙道：“不如何……”话刚脱口，鲜血便止不住地从唇角漫出。
伸手抚过剧痛的额头，林唯昭微蹙眉头，方笑古的声音听着并非无恙，甚至气息紊乱。遂不多言，步履不稳地蹒跚着，摸索着循声寻去。
“林少庄主。”陆平川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觑着林唯昭略带犹豫的步伐，忽道：“前面是平路，你尽管放心走。”
林唯昭脚步一顿，抬脚却朝着反向而行。
他绕过了眼前的椅凳，却被一旁的桌几磕到，阻了去路，他不由蹙眉，暗道：“屋内竟是黑成这般？”
“屋里太黑，你看不清，我劝你直走，但你偏不信。太见外了不是？你说呢，大侠？”
陆平川扭过头，望向手下败将，一抬肘，立刻将长枪拔出，笑道：“方才我同他切磋得很开心，他不过稍逊一筹，我这般说来，林少庄主又是信还是不信呢？”
枪被拔出的瞬间，剧痛炸开，牵扯着皮肉的撕裂，方笑古唇角微抖，伸手捂上不住流血的胸口，脚步不稳地向后退去。
陆平川武功不及自己，但方才对招，他不得使用本门功法，加之先前气血未平，又轻敌于人，才遭此重创。
但输了就是输了，方笑古不想狡辩，退至墙边，立刻闭目调息。
“我寻你许久，也是诚意满满。”陆平川从袖中掏出白绢，轻轻擦拭着枪头的血迹，“该随我回去了。”
林唯昭紧蹙眉头，不答他话，只问：“方笑古如何了。”
“原来你叫方笑古。”看了眼人，陆平川扭过头，略感不满道：“但林少庄主，我在问你呢？”
许久不得人回应，好似他无声无息般的消失了一样，这令林唯昭惴惴不安，口中也不留了情面，冷声道：“你是问我，还是逼我？”
“哪里敢，既然你心系此人，那让你们好好道个别。”陆平川叹了口气，将手绢随手一抛，提示道，“他在靠窗的墙边，不信你问他。”
林唯昭蹙眉不言，眼下陆平川如此从容，说明重伤之人是方笑古。
想及于此，心中慌乱，脚步一动，立刻喊道：“方笑古！”
至今为止，耳畔仍未传来熟悉的回应，他还未曾回过自己一句话。
“方笑古！”林唯昭心烦意乱，加之房中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令他更是烦躁，急道：“你到底如何了！”
艰难调息的方笑古双眸微颤，唇角颤抖道：“我——”，缓缓抬头，同时望向说话之人。
终于得到回复，林唯昭安了心，立刻转身，但深锁的眉头仍未放下。
“你……”望向那人，方笑古双瞳一震，如雷轰电掣一般地怔住。
明灭闪烁的烛火，轻轻摇曳在林唯昭目之所及处，橘色的柔光，映不出他眸中半点波澜，如秋水的双眸也失了神采。
丝毫未察桌上烛火，林唯昭迈开了步子，向着那声源之处寻去。
“本以为你是玉渊宗的青年才俊，如今看来，不过如此。”手中长枪被陆平川折了一折，变成了巴掌大小的银棍状，“难怪这种浪得虚名的门派，会在江湖里消失无形。”
将长枪收回袖中，侧首睨了眼方笑古，摇首道：“震碎了胸骨，重创了心脉，也是可惜。”
林唯昭本欲继续寻人，闻言大惊，猛地止住脚步，沉声道：“或许旁人可以办到，但你绝无可能。”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冷哼一声，陆平川挥了挥手，瞥了眼身边手下，吩咐道：“吟剑，引着林少庄主，替方少侠亲自验伤！”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影，几个翻滚，跃至林唯昭身侧，一把擒住他的肩膀。
只稍片刻，却见林唯昭捻转脚步，趁人不备，双指立刻在来人身上迅速点下，封住其穴道，旋即夺人之剑，拔剑持于身前。
沉声道：“还能动吗？”
汗珠从发梢滴落，方笑古单靠维持站立的姿势都已算难，更不用提迈开脚步了。
抬手封住自己胸前几处大穴，咬牙道：“能……”
“你们跑不了！”陆平川怫然不悦地眯起双眸，手已迅速探入袖口之中，不动声色地将对折的长枪持于掌中，轻挑眉眼，阴沉道，“林唯昭，我厉不厉害，你试试便知。”
立刻提剑，林唯昭紧皱眉头，眼前仍是漆黑一片。
“……”双眸一眯，陆平川一言不发，手中长枪一提，悄无声息地跃步而来，试探着朝林唯昭而去。
方笑古拧起眉头，蓦地崩直了身子，紧张道：“西北方向！小心！”
闻言，林唯昭下意识地蹲身，一道疾风擦着他头皮滑过。
风呼啸着再度袭来，林唯昭眉眼一凛，提剑一挡，反手顺势划出一剑，长空中破出一道虹光。
“不觉得奇怪吗？”言罢，陆平川身形一动，却是忽地转身，“我与他都能看到彼此，无需提示。”
“林唯昭。”陆平川咧起唇角，朝着几步之遥的方笑古而去，手下长枪向上一挑，直刺出手，冷声道：“这屋里点了烛火，好像唯你看不见。”
见他来袭，方笑古紧皱眉头，仓促间转身避开，枪头便擦着他脸颊而过，刺入墙壁，穿透墙体。
只是这一点动作，他便啐了一口浊血。
将嵌入墙壁的长枪拔出，陆平川眯起双眼，又一提枪，再要刺出。
忽地，一道如碧波的剑气层叠而来，手中银枪震颤不止，陆平川一怔，立刻收回长枪，向后掠去。
“难怪。”不知何时，林唯昭已经挡在了方笑古身前，将手中长剑轻轻一甩，剑身散出微弱的柔光，他神色淡然，一如他双眸一般的毫无起伏，轻笑道：“多谢陆大人出声提醒，让我知道了你们所在处。”
“你！”陆平川拧起眉头，林唯昭并未出现他以为的无措表情，反倒更加清明冷静。
视线下移，看了眼他手中的长剑。
剑在他手，便不得不防，陆平川脸色一沉，蓦地咧起了嘴角，笑道：“只是玩笑而已，你不会同我计较吧？”
“天锁司首领，真是童心未泯。”方笑古拧着眉头，冷着双眸，瞪着陆平川。
好不容易回了点气力，口下一点不打算留情，他咬牙道：“最好把你自己玩死……”
话刚说完，复又吐出一口血水，才让方笑古不得不止了声。
蓦地，忽觉一冰凉触感的手指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他又是一怔，视线追寻而去，才发现那是林唯昭的手。
“你现在怎样？”修长的手指贴着方笑古的眉眼，轻轻抚过，慢慢下滑，停在了他的口唇边，“伤这么重？”
方笑古失了神，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感觉也没这么痛了，还有点瘙痒，他张了张嘴：“林……”
话未说完，便觉嘴里被塞了个东西。
“不要多言。”林唯昭摸了半晌，才摸到那人嘴巴，便将药丸送入他口中，蹙眉道，“调息。”
胸口的伤口仍簌簌流出的鲜血，并没有因他先前封住大穴而停下，紧紧按住那，方笑古脸色惨白地将药咽下。
“你待他。”陆平川眯着双眼，看着那两人，叹了口气，扬声道：“似乎比对楚孟还好。”
闻言，林唯昭双眸一颤，倏然转身：“是他找你来寻我的。”
“准确来说。”手腕一转，银枪负于身后，陆平川抬眸，补充道：“是他求我的。”
微微一怔，持剑之手微微发颤，林唯昭蹙起眉头，沉声道：“难道这三年，他仍和你私下联络吗！”
“同为江湖追杀令的发布组织，互通来往不是很正常。我们是正大光明，为何要用私下这个词语？”
轻挑眉眼，陆平川昂起脖子，睨着林唯昭，轻笑道：“还是说，林少庄主天真的认为，你的一句不许，便可彻底断了桃湖山庄多年来交织密布的锁链吗？”
“楚孟究竟在替你们做什么？”
陆平川微微颔首，轻笑道：“自然不能被旁人知晓的事情，你若是真想知，你过来，我便告诉你。”
眼前仍是一片漆黑，林唯昭拧起眉头，不由握紧了手中之剑，试探地朝前迈了一步。
却被身后之人一把拉住了手臂。
“别去。”
作者有话说第84章 握蛇骑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