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少主的吐血江湖》八百秋

67、想玩玩吗？

　　侧首向那侧看去，借着天窗外的幽幽月光，却见方笑古已经闭上了眼睛，似在酣睡。
　　“方笑古突然打碎了墙体，先了自己几步进屋，估计早已探查四周，眼下，说睡就睡，莫不是他早就知了逃出之法？但我却没看出什么名堂……”
　　想及于此，林唯昭攥紧了拳头，微蹙眉头，抬起头，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
　　房梁、书架、桌椅上缠绕的蜘蛛网与浮灰量都暗暗透露出这间屋子，似是破败荒废了很久。
　　虽然柯云寨似乎很喜欢将机关藏在床板之下，但这个屋恐怕只是个书房，因为并无床榻。
　　书架上的字画书籍，方才已经探查，皆保存完好，说明此地可能未曾被水浸泡过。
　　字画……
　　似是想起了什么，林唯昭快了几步，迈步及至书架旁，在一堆字画卷轴堆积的层架中翻找。
　　从中取出一卷画轴，避开方笑古休憩的椅子，将其展平，摊在了书桌的边角处。
　　那画，就是方才画有他样貌的画卷，只是越瞧越觉得哪里奇怪，“为什么没有字？”
　　撑着两手将那画卷展开，迎着月光而去。
　　“似是装裱的时候被有意多加了一层，覆盖在上。”透过微弱的光线，仍隐约可见诗句，微眯双眸，林唯昭喃喃道：“‘少年但饮莫相问，此中恩仇亦难言，天不遂心人意乱，今朝惟愿早遇君。’什么意思？”
　　双耳微动，狭长的凤眼倏然张开，透出刀剑般的寒芒，方笑古微眯双眸，冷声道：“好吵。”
　　赶忙将画卷收回，执于手中，林唯昭转过身，垂眸道：“吵醒你了吗……”
　　“想玩玩吗？”
　　“玩？”惊讶中，倏然抬眸，林唯昭轻蹙眉头，就见方笑古薄唇紧抿，面上带着疏离和冷漠。
　　“我从十数到一，就抓你。”修长的食指点在扬起的眉梢，方笑古垂首道。
　　是杀气！
　　林唯昭蓦地一惊，慌忙向后退去，却没注意到身后脚下成堆的书卷，立刻被绊倒，在一阵手忙脚乱下，复又跌坐在书堆之中。
　　不等林唯昭说个“等”字，方笑古凤眼微眯，薄唇微启，自顾自地念道：“十、九……”
　　“六、五……”
　　胳膊上根根倒立的汗毛，本能地战栗起来，林唯昭迅速将手中的画轴掩盖在书堆纸张间，从书堆中慌忙起身，飞快地朝着断裂的石块那头跑去。
　　“三、二、一……”
　　还没跑出多远，数数声便戛然而止。
　　身后的寒气忽如冰块炸裂一般刺痛了皮肤，心脏瞬间露了一拍似的剧烈跳动着，林唯昭暗叫不妙，脚下捻转，慌忙回身，抬肘去挡，却被那人一把扣下。
　　再次抬眸，就见方笑古长袖翻飞，一掌向他袭来。
　　掌风伴着气流，将林唯昭重重地击飞，径直撞到身后的残垣断壁上。
　　熟悉的血腥味再次在口腔中蔓延，一口鲜血吐出，血迹顺着唇角漫出，林唯昭紧皱眉头，伸手抚上剧痛炸起的胸口。
　　双手负背，方笑古从容不迫地迈步而来，伴着口中散出的寒气，轻笑道：“抓到了。”
　　张开左臂拦住林唯昭蹒跚移动的身形，右手旋即扣住他的双手手腕，一把提起，反扣在墙壁之上。
　　缓缓俯身，方笑古垂眸，轻声说道：“抓到了。”
　　方笑古没有再做下一步动作，但也令林唯昭却如临大敌，连续几日的无休无眠，他已力竭。
　　周身散发的阴冷肃杀之气，令林唯昭仿佛置身冰窖，那双扣住他双手手腕的手指也冰冷刺骨。
　　紧蹙眉头，林唯昭试图挣扎，但牵扯到胸口的剧痛，让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这一掌，似乎已将他的肋骨折断。
　　若是他再来几掌，岂不是当场就得死在这里，抬起头道：“你别发……”
　　“发疯”的疯字还未出口，一阵剧烈的咳喘袭来，痛闷并作，林唯昭紧蹙眉头，双眸通红，艰难喘息道：“放……手……”
　　方笑古拧着眉头，眉梢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冰霜，但那双如星的寒眸漆黑幽深，深深地凝视着那双如秋水般的双眸。
　　忽地松了束缚林唯昭的手，但仍将其困于双臂之间，方笑古轻启双唇，沉声道：“你的眼睛心。”
　　咳喘不断牵连着胸痛，林唯昭微微颔首，伸手抚上胸口，尽量缓了气息，压抑咳声。
　　蓦地，额上感受到冰冷的触感，林唯昭一惊，本能地伸手拂去。
　　扫了眼左手，虚虚地放下，方笑古寒眸如星，沉声道：“看着我。不然继续玩。”
　　缓了气息，林唯昭紧皱眉头，恼火道：“你在威胁我吗……”
　　“十、九……”
　　“看……”
　　静默不语，二人四目双对，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不过须臾，盯着那漆黑如夜却晦暗不明的双瞳，林唯昭的眼神渐渐迷离，半睁不睁，思绪开始缥缈，疲惫渐渐占据了上风，双眸微颤，旋即闭上了双眸。
　　“看着我。”方笑古拧着眉头，又一次沉声道：“十，九……”。
　　“看……”强撑精神，林唯昭疲惫地睁开眼睛，胸口起伏不停，蓦地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气血瞬间上涌，一口鲜血张嘴吐出。
　　视线停留在那抹唇角的殷红上，方笑古沉如死寂的双瞳，忽地一闪。
　　抬手揩去唇边的血迹，林唯昭微眯双眸，没好气地喘息道：“命都快没了……你看够了吗……”
　　视野越来越模糊，林唯昭身形一晃，靠着后背的石壁向下滑去，跌坐在地面上，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翌日===
　　朝阳初升，破晓的日光从天窗照进，直直地打在林唯昭的脸颊上。
　　在暖意和光芒中，缓缓睁开双眸，轻蹙眉头，林唯昭发现自己侧躺在地面上，撑肘爬起，胸口处的疼痛提醒着他原先经历的事情并非梦境。
　　蹒跚着走了几步，向四周望去，还是昨天的那个书房，只是一眼望去，却不见了方笑古。
　　林唯昭微蹙眉头，抚着胸口，扶着墙壁边，向着黑漆漆的山洞那头望去，见着一盘膝而坐之人。
　　“你醒了。”黑暗中的人，微微动了动，旋即站起身来，衣服的摩擦声中伴着水滴的滴答声从他脚步下传来。
　　从阴影中走出，光影下现出了来人。方笑古好像在水里泡了一夜，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眼睛浮肿，脸上散出了幽白的光。
　　“你感觉如何？”迈步跨过碎裂的石块，走近屋内，将湿漉漉的外袍拧了一拧，方笑古站着的那片立刻又阴了一大片。
　　“不玩。也不看。”林唯昭轻蹙眉头，警惕地瞪着方笑古，捂着仍在隐隐作痛的胸口，不自觉地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