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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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了眼睛，还保持着昨夜入睡的姿势。搭在腹部的双手中虚虚地握着一朵玫瑰——正是阿哈变戏法的那枝。
……又送给我了吗？
把识海里的东西变现带出来还挺麻烦的，但是阿哈总是乐此不疲。
宿舍里没有插花的地方，我想了想，翻了翻垃圾桶，果然从里面找到了Xanxus喝光的空酒瓶。
我洗了洗瓶子，往里面又装了些清水，最后将那朵玫瑰插了进去。
……不知道阿哈的玫瑰能开多久呢？
我最后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花，关上了门，现在最要紧的是和斯夸罗的比试。
学校后山脚下有一小片人工湖，附近道路平坦，可活动的范围也很大。
平常逛到这边的时候总能看到来跑步、钓鱼的人，周末时人更多。但今天却十分空旷，只有几只水鸟在岸边捕食。
我从小道穿行，到的时候斯夸罗已经在场地中间等我了，而且迪诺和Reborn竟然也在。
太阳当头，他们都穿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戴着棒球帽，迪诺手里竟然还扛了个摄像机。
“……”这是要做什么。
迪诺远远地朝我招了招手，笑容开朗：“阿基，早上好！”
“早上好，”我加快了脚步走过去：
“你们这是？”
“录像，”Reborn抬起头答道。
从我的视角看去，他的脸蛋更圆了，显得很可爱，让我产生了捏一捏的欲望。
Reborn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斯夸罗，轻声：“是他的要求，不过我也觉得这样做应该很有价值。”
正当我打算再拖延一会儿的时候，耳边突然炸起一道足以撕破耳膜的喊声：
“Vio——你们聊够了吗？！”
“！！”
我惊悚地回头，看向噪音的发源地，竟然真的是斯夸罗。
……还以为他是那种人狠话不多的酷哥。
[感觉齐响诗班会需要这样的人才。]
阿哈对着斯夸罗评头论足道，祂已经自觉地坐上了自己为自己准备的观众席。
[你有病吧。]
希佩依旧微笑着，但这是我第一次发现：
原来祂的多重声线可以变得如此整齐划一。
我揉了揉耳朵，发现迪诺竟然也做着和我相同的动作，
我们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斯夸罗看起来已经很不耐烦了，我因而答了一句“来了”，便抱着剑走了过去。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斯夸罗：“我准备好了。”
“你的剑…”
谁知对面反而不着急了，斯夸罗倒退一步，拧着眉头啧了一声。
“算了，你在这等会儿。”
说着，他就提着剑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和树荫下还在努力扛着摄像机的迪诺面面相觑。
我自己并不常用剑作为武器，因此就从学校剑术交流社团借了一柄。
“…果然是杜尔的弟子，”
Reborn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对我提醒道：
“要小心了，阿基维利，对付这种一根筋的笨蛋最是麻烦。”
过了十几分钟，斯夸罗回来了，这时他手里已经换成了和我一样的练习用剑。
“我可不占你便宜，”斯夸罗将他原本的剑放在一边，别别扭扭地说道：
“你用什么剑，我就用什么。”
……意外的正直啊。
短短的几天内，我便发现了斯夸罗身上数处颇具反差的特质：
——暴躁又心细、冷酷但话多。
我开始为之前将他和Xanxus相提并论而感到抱歉。
“开始吧。”他面向我摆出了架势。
随着比试的深入，我发现斯夸罗不仅基础扎实，剑法风格也十分多变，似乎汇集了百家之长，同时还有极其强烈的个人风格，充满了进攻性。
“好，再来！”
“……”
对面似乎越打越兴奋，而我感到自己的手被震得一阵阵发麻，有好几次都差点握不住剑，要脱手飞出去了。
在对面密集如雨般的攻击下，我稳住身形，沉下心来，希望能找到一丝破绽。
果然，当人完全沉浸于进攻时，往往就会忽视自身防守的薄弱，我看准斯夸罗没有护好的侧腰，刺了过去，而作为代价，斯夸罗的剑也近在眼前——
“小心！！”
一条长鞭突然插入，精准地缠住了斯夸罗的手，因而对方的剑尖堪堪停在了我的左肩前方。
而我的小臂被一块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的小石子击中，手上的劲儿一松，剑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哈？？”被迫中断胜负的斯夸罗表情十分难看，他看向迪诺，眼底是一片阴霾：
“找死吗你、加百罗涅家的？”
“只是一场比试，至于到这种地步吗？”
“如果不是我，你的剑就要刺穿别人了！”
迪诺一手护着我，另一只手仍然抓着鞭子不放。
他一扫之前的唯唯诺诺，以不弱于对面的气势大声地反驳道：
“毕竟你刚刚、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吧？”
“…你这种只能躲在家族庇护下的少爷懂什么？”斯夸罗恼火道：“比试本来就是充满未知和风险的，再说了——”
“你说谁呢？！”
闻言，迪诺也气急败坏起来，他松开扶在阿基维利肩膀上的手，起身和斯夸罗扭打起来，一时之间，两人竟不分胜负。
“等等、你们先别打…”
我尝试制止，但面前的两人完全听不进去，像小学生一样用最简单的方式互殴着。
我握着自己被震脱力的手，若有所感地看向远处的Reborn，
他帽檐下的神色模糊不清，我只能看见对方对我摇了摇头，似乎很不赞同的样子。
“……”果然是他。
我垂下眼眸，完全明白，如果刚刚不是迪诺和Reborn，下一秒或许就能看见斯夸罗的剑刺进我的肩头、同时他的腹部也被我刺穿的场面。
“就到这里吧。”我拍拍灰尘站起来，承认道：“是我输了，斯夸罗同学。”
“……”不出所料，他们打得正欢，根本没人理我。
这时Reborn突然闪现，跳起来各自给了对面两个一金一银的脑袋一脚。
“嗷！！Reborn！”
从迪诺口中，我听见了再熟悉不过的惨叫。
而斯夸罗也倒吸一口凉气，嘶了一声，连连后退。
“你们俩个也差不多得了！”
Reborn随后跳到我的肩头发号施令，此刻的他虽然外表还是小小一个，但在我眼中却简直如天神般威严。
“阿基，下午我们做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迪诺黏糊糊地凑上来，将头搁在我肩膀上，他无比自然地邀请道：
“去我家吗？”
一边的斯夸罗不知为何露出了极为嫌恶的神情，猛地倒退了几步，与我和迪诺拉开了距离。
我思考了几秒，点头：“可以，不过我要先回去换个衣服。”
大概是因为Xanxus最近都不在的缘故，迪诺也跟着我上楼了。
一进门就看见客厅桌子上的花，它与出门时别无二致，仿佛刚盛开一般娇艳，让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迪诺顺着我的视线，也发现了那朵花，他摸了摸头，好奇地发出一连串提问：
“你什么时候买的花了？还是别人送的？就这么一枝吗？”
[就这么一枝吗？]阿哈摇头晃脑地重复了一遍，发出一声怪笑。
“我没有买，”我将钥匙拔出来，放到门边的柜子上，走进去：
“这是阿哈昨晚变戏法变出来的，挺有意思的吧？”
“昨晚…额、这样啊，”
闻言，迪诺的快速地眨了两下，随后他露出一个违心的笑容，并夸赞道：
“那他挺厉害的，也很有眼光。”
这种带有安抚性质的神情和敷衍的说辞，我实在太熟悉了。
显然迪诺和别人一样，都将阿哈祂们当成了我的幻想朋友。
……他大概以为是我精神分裂以后，另外一个人格出去买的吧。
——不仅如此，被发现后，还要嘴硬说是别人送的花，以证明自己的受欢迎，这听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孤独症患者。
但是Reborn则直接多了，他跳到沙发上，举止自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吹凉后，对我说了句：
“可悲。”
“……”可恶。
——早知道就说是Xanxus买的了。
但我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又忍不住连连摇头：
……这种说辞感觉比幻想朋友还没有说服力。
“你们先坐着，我进去一下。”
我很快在房间里换好衣服走出来，看到迪诺还撑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枝花。
“为什么是玫瑰呢？”我听见他的喃喃自语：“…难道说，阿基也想恋爱了吗？”
——也？
我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挑了挑眉：
“听起来，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像是被我冷不丁地出声给吓了一跳，迪诺蹭地一下坐直了，双手拘谨地按在大腿上。
“我、我不太清楚啦，”他身体僵硬，目光不断地瞄向我又垂下去：“不过…应、应该是吧？”
“应该是？”
Reborn毫不客气地拍到迪诺的脑袋上，一点不避讳地指出：
“梦里和现实是两回事，整天说些不着边际的梦话，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
闻言，迪诺大惊失色：“…我说什么梦话你怎么知道？！”
迪诺慌慌张张的反应无疑坐实了Reborn的吐槽，颇为滑稽，让阿哈也升起了兴趣：
[噗、阿基，继续问，]
[饱受暗恋折磨的少年，真可怜，让我们帮帮他吧。]
他金发棕眼，相貌出众，充满了少年感，要是放在那种青春恋爱偶像剧里，至少也是个男二号。
因此，我挨着迪诺坐下，直视他躲躲闪闪的眼睛，饶有兴致地提议道：
“是什么人？打算什么时候告白，需要我帮你买两张电影票吗？”
“…我还没有想好呢，”
迪诺挠了挠后脑勺，这是他不好意思的表现，随后他反问道：
“那你呢，阿基，你有喜欢的人吗？…或者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呢？”
“这个问题，你好像问过，”我眨了眨眼，指出道。
我是故意这样说的，下一秒果然就听见迪诺涨红了脸，愤愤不平地反驳：
“和上次不一样，你明明知道我现在在问什么！”
“啊…好吧，”我叹气，开始认真地思考：“如果是从爱情这种角度来考虑的话，”
……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
旅行时遇见的乘客无非两种，主动上车而对未来和旅途大谈特谈的；以及失意潦倒、无路可走而被迫登上列车，远离是非的，他们往往对自己的过去避而不谈。
过去、现在、未来，还有理想，永远是列车上最热门的话题。
[是啊是啊，铺设星轨、测绘地图、清理航道…早就挤满了你的脑袋，不是吗？开拓的星神。]
对此，阿哈拖长了语调戏谑道：
[而人类的情感复杂莫测、变化多端，时现时隐又捉摸不透，哪比得上惊险、刺激的冒险呢？]
“……”祂是在反讽吧？
——不过你说得对，开拓不应该局限在探索宇宙边际这一件事上，任何未知和秘密都令我着迷。
[哼嗯？]
——更何况，我现在是人类，本就应该去体验作为人的一切行为，思考其背后的意义。
——比如现在，我就想知道，阿哈，当你兴致勃勃地观察着人类的时候，你又看到了什么呢？
[…那也就是说，朋友，你现在想要'开拓'的对象变成我了吗？]
——对，你也是其中之一。
[……]
我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才发现阿哈已经默不作声地消失了。
真是稀奇，祂以前无论出现、还是离开，明明都总是热热闹闹、大张旗鼓的。
“…需要想这么久吗，阿基？”
我从和阿哈的对话中回过神，发现迪诺已经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回答很久了，而Reborn的茶杯也见底了。
“抱歉，我还没有想好，”我歉意地笑笑，起身给Reborn和迪诺又分别到了一些水。
“没关系，暂时没有喜欢的人也很正常，”
迪诺的脑袋耷拉了下去，他看起来有些失望。
“不，让我再想想吧，”
我开始回忆过往的经历、遇见的每一个人，真要说的话……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热，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变得面红耳赤。
这听起来或许非常肤浅，对方也非外表看起来那样的无害与无辜。
但我必须承认，我喜欢她靠近时的体香、她站在讲台上展示自己料理时飞扬的神采、她在雨夜向我吐露心声时的低落……
[……嗯？]
是许久未见的记忆星神浮黎，他端坐于高天，俯视着我。
良久，祂拿出一个忆泡，轻轻地向我推了过来。
我接住，手里的忆泡梦幻剔透、泛着淡淡的粉色光亮，仿佛棉花糖一般的柔软。
浮黎说：[既然如此，我再帮你找找理由吧。]
我触碰到忆泡的一瞬间，一些温暖的、香甜的记忆便将我包裹住，
我看到一条窄窄的小巷，我提着桶站在其中，然后脸颊上猝不及防地落下了一片柔软。
“有的，”
我眨了眨眼，对上迪诺那双琥珀一样干净而带着期待的眼睛：
“我好像真的喜欢碧洋琪。”
“……啊？”迪诺似乎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以为他是还没想起来，于是提醒道：“就是上学期在料理课上遇见的那个。”
“……”我很难形容迪诺此刻的表情，但他显然说不上高兴。
“噗，行了，”一边的Reborn愉悦地勾了勾嘴角，放下杯子，拍了拍手：
“走吧，迪诺。”
“啊是，”
迪诺木木地跟着站起来，刚迈出一步，下一秒便仿佛反应过来了似的，他猛地抓住我的小臂：“不，等等、”
“我是说、额，你确定吗？”
我点了点头。
“可是、她很危险啊！”迪诺又一屁股坐了回来，苦口婆心道：
“她前男友的事——”
“我知道，”
我舔了舔后槽的牙根，仿佛能尝到甜味似的眯了眯眼：
“不过、总要试一试吧。”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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