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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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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方多病好笑地回想起昨天晚上边乱想边洗澡的场面，把所有杂乱的念头归结为酒后失态，酒醒之后觉得自己想那么多实在是有点离谱了，难道他们信息素太过于契合导致他想太多？他摇了摇，把纷乱的杂念从脑海中赶出去，手机叮咚弹了条消息出来。
【陆昭西：你小子瞒着我玩乐队呢？】
该来的还是来了。
方多病面如死灰，拿起手机给他回拨电话。
陆昭西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还带着点刚起床的沙哑：“方小宝，你这么厉害呢？”
“……大哥，别开我玩笑。”方多病汗颜，“但我确实挺牛的。”
“是啊，瞒着家里当小网红，现在还跑来我们乐队了，多牛啊。”陆昭西阴阳怪气。
“真不是，这事有点复杂，哎。”
方多病话说到一半，那边就传来另一个男声：“西西，刚起床跟谁打电话呢？”
陆昭西打开了扬声器，方多病老老实实打了个招呼：“云深哥，是我。”
“哦，方多病啊，听说你面试结果不错啊，跟成员都认识了。”
方多病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陆昭西打断了：“你也知道这事？傅云深？”
“……”傅云深尴尬地咳嗽一声，“你不是特殊时期吗，还聊工作就太辛苦了吧。”
听筒那边传来窸窸窣窣布料摩擦与听不清的低语，方多病总觉得自己被喂了口狗粮，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半天对着话筒大喊一声：“我先挂了，有空一起吃饭再聊！”
陆昭西裹着被子窝在傅云深怀里，指挥他给方多病回信息。
【陆昭西：中午十二点过来，我跟傅云深亲自下厨招待你】
方多病背后一凉。
陆昭西再怎么样现在也算是方多病名义上的老板，身份从单纯的表哥转变之后虽然他对方多病的态度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方多病却清晰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
他总结，这应该就是打工人对于领导天生的敬畏。
他们约在一家高档中餐馆的私人包厢里，只有陆昭西跟方多病两个人，傅云深一方面认为这是他们的家事理应回避，一方面是真的有晚课，结束后会来接他们，没有第三个在中间缓和气氛，所以方多病更紧张了些，因为陆昭西现在看上去心情不像是很好。
百川乐队是他投资的大项目，本来一切都顺风顺水却闹出那么大的风波，这种涉及社会道德层面的东西很难公关，陆昭西本人也不愿意胡搅蛮缠为加害人撇清罪名，所以他亏了很大一笔，就算不后悔也觉得郁闷。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接班人，本来要放松下来，他却突然发现这个接班人竟然是瞒着家里签约公司的表弟方多病，事情似乎更麻烦了。
陆昭西揉了揉眉心：“你真没跟家里说啊？”
方多病摇了摇头：“我妈不一定，但我爸肯定不会同意我玩乐队的。”
陆昭西自然明白这件事，但他其实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问道：“那你想过毕业后怎么办吗，据我所知，方伯父已经在准备安排你出国读研了。”
方多病盯着筷子沉默了许久，小声道：“我想干我自己喜欢的事情。”
陆昭西同他家境相仿，也因此成长的轨迹也都大差不差，他明白方多病心里的挣扎，也感同身受地想起自己曾经的迷茫的时候，他张了好几次嘴，却都因不知从何讲起而作罢，对于这种事情来说，外人的帮助并不大，方多病需要自己寻找那个平衡点，才能真正地解决问题。
他走过去想安慰一下表弟，却倏忽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一步：“味道收一收，太呛了。”
方多病从沉思中醒来，这才闻到空气中那股浓烈又苦涩的黑巧克力味。陆昭西是Omega，还是被标记过的Omega，对除伴侣之外的Alpha信息素具有一定的排斥性，闻多了会觉得难受，方多病赶紧从包里翻出新的抑制贴盖上腺体，又站起身打开窗户让清新空气灌进来驱散空气中的信息素气味。
他的易感期要来了。
快要进入易感期的Alpha跟一个有伴侣且刚过雨露期的Omega共处一室显然不合适，方多病匆匆告别，陆昭西也没再说什么，只让他到家后报个平安。
Alpha的易感期并不好过，虽说单身Alpha纾解欲/望的方式可以非常丰富，但方多病不想，他只是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家里，站在淋浴喷头下用最原始的方法度过这段时期。
蒸腾的水汽窜进鼻腔，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他松开正动作的手，将水龙头往冷水方向拧了点。方多病的脑海里窜过青春期看过的各种小说与影片，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想象着一位诱人的Omega，但这对他来说好像不太管用，他烦躁地抹了把脸，再要把水温拧到冷水区前，从脑海里拽出了一张脸。
李莲花。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仰头失神地望向天花板。
他在想李莲花的脸，用眼神描摹过他的眉骨，绕过优越的鼻梁去探寻唇瓣的形状，还有李莲花那天藏在抑制贴下的腺体。
温水冲掉指缝间的浑浊，方多病长舒一口气，发泄过一番心里反倒更烦躁了，他有点想不明白，从认识到现在不过寥寥几面，这位乐队的指导老师怎么会成为他的幻想对象？
不过他只是纠结了一小会儿，最终决定顺心而为，虽然想不明白，但他也不是十几岁的中学生，他有能力为自己的心动负责。
方多病摁开手机屏幕，给那个备注A.乐队李莲花的人发去条信息。
【：后天有空吗，请你吃饭。】
随后又欲盖弥彰地补充。
【：上次答应你的，而且我还有点写歌方面的事情想要请教。】
那边的人好像在忙，很久之后才回复。
【A.乐队李莲花：可以，中午吗？】
【：行，你定吧】
李莲花那边发来一家火锅店的截图，方多病定了个时间，两人礼貌地互道了晚安，聊天框便就此沉寂下去，被顶上来的各种群聊消息压到了底下。
方多病还是觉得不舒坦，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闭了眼也有点无法入睡，他一把抓起手机，刷了几个助眠视频反而更清醒了，只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吉他这几天被频繁使用，就靠在书房的桌子旁，方多病抱起它弹了几个音，又把手机连好麦克风架在旁边录制，闭着眼睛开始弹奏。
还是李相夷的歌，这次是节奏偏欢快些的《Flower》。
「彻夜难眠…」
就跟方多病现在一模一样。
他弹唱了好几遍，筛选出最满意的一版剪辑出来，塞进定时发布，完成这些工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方多病重新躺回床上，挣扎片刻又拿起了手机，他打开微信，往下翻了翻指尖停留在李莲花的聊天框，他们的信息停在互道晚安上面，方多病怔怔盯着屏幕看，直到自动熄屏的时间才从恍惚中恢复，把‘A.乐队李莲花’改成了‘李莲花’，又把他加入了置顶。
看着稍微比其他聊天框颜色深一些的地方，方多病露出个满意的笑，这才抱紧被子翻身进入了梦乡。
见面那天李莲花来得比他早了些，等到方多病进来，他已经坐在海底捞里端着iPad点餐了。
“有什么忌口吗？”李莲花见他过来，打了个招呼后便问道。
“没什么，哦对了，麻烦锅底选个不辣的。”
“麻辣跟番茄的鸳鸯锅，”李莲花把点餐界面展示给他看，随后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不爱吃？还是不能吃？”
方多病指了指嗓子：“太辣的东西会刺激，所以我会尽量少吃点。”
李莲花表示理解，他们商量着点好了菜，对坐在桌边突然有点没话聊。
归根结底两人还不熟，方多病从加入开始跟乐队成员勉强熟悉，李莲花作为指导老师并不是每次排练都会到场，他好像还挺忙，偶尔远程指导偶尔现身在排练室，方多病见到他的次数也不多，两个人的交流除了那次醉酒便只留下音乐的问题，他是个不错的老师，至少帮他们改进了不少问题。
“那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方多病同学？”李莲花率先打破了沉默。
调笑的称呼倒是让本来有些凝固的氛围轻松些许，方多病拿出自己这几天易感期闷在家里写出的词曲虚心讨教，李莲花赞赏地点点头，他知道方多病在这方面完全是新手，没有专业地学习过，但基本功非常扎实，一看就是小时候学过不止一门乐器，对于旋律与节奏的掌握每次都在进步，真的是个好苗子。
两人边吃火锅边讨论，聊了很久很久，聊到方多病觉得口干舌燥低下头嘬了一口酸梅汤，再抬头时就发现李莲花笑吟吟地看着他。
别对我笑，方多病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你再笑我真的会沦陷的，李莲花，也太会撩人了吧！
正被人在心里诽谤的李莲花倒是从方多病脸上读出点小心思，他存心想逗逗这个很像小狗的男生，于是在他们站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十分自然地伸手把方多病穿外套时翻乱的卫衣帽子整理好。
这个姿势就像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一般，方多病的心脏猛得跳了一下，反应过度地往后跳了一步。
“我…自己来就好。”
李莲花笑了笑没再讲话，分别前，他拍拍方多病的肩，不再想要逗弄小狗看他露出堂皇表情，这次他很认真地看着方多病的眼睛：
“做得不错，小方同学，再接再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