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回到丈夫去世前》静牌

4、Chapter4

　　“阿荷，别调侃我了，我只是负责礼宾处而已。”
　　元荷订的高蛋白套餐在路眠野乘上高铁时到家，她打开门，谢过外卖小哥，坐在餐桌一一打开外卖。
　　里面用环保纸餐具装着一碗燕麦粥，一小杯酸奶，两片全麦面包，一盒清拌果蔬，一颗鸡蛋外加一碟干果仁。果蔬搭配有西兰花、胡萝卜、生菜、菠萝、圣女果、苹果和紫甘蓝。干果有腰果、杏仁与核桃碎。
　　很丰富。元荷插起一块菠萝，带着咸味，应该盐水淋过。
　　怪不得那么贵，贵有贵的理由。
　　如今的很多便利都是后世难得的服务，她必须多吃点各种营养餐，虽然味道寡淡，为了保证低卡多是蒸煮烤熟，但已经很不错了，在未来营养还是大于味道。
　　高蛋白能增加热量代谢，促进她多余的脂肪燃烧得更快，而且饱腹感强，易于控制食量。吃个半月，她体内的肌肉质量和总量都能提高。
　　就是都挺硬，元荷咽下一朵西兰花，喝了口粘稠的粥，撕着吃粗糙的面包片。
　　“嗷”
　　“嗯?”脚痒，她低头一看，雪山的口水顺着黑色的嘴唇滴下，两点黄眉皱着，眼神可怜。
　　“啧，把你给忘了。”元荷放下手里的面包，掰了块蛋黄，蹲下。
　　她笑吟吟地给雪山看那块蛋黄，“小雪山，想吃吗？”
　　她也没指望狗子听懂，晃了晃他面前的蛋黄，让香味扫过他的鼻头，“今天，教你第一个指令。”
　　雪山扁下耳朵，似乎担心会让主人失望，担忧地看了眼她，又馋涎地看看蛋黄。
　　元荷盘腿坐在地毯上，右手并指，手掌向外，举手发言那般举起，胳膊呈现了一个完美的直角，“坐，雪山。”
　　雪山疑惑地摇着尾巴，元和把蛋黄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按压他的后背，“坐下，这就是坐，记好了小雪山。”
　　雪山乖乖坐下，元荷把蛋黄喂给他，鼓励他了一句，“乖，做的很棒。”
　　她坐回椅子，把剩下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按盒子大小叠好，盖上透明盖子，整齐地扔进垃圾桶。
　　房子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租金贵就贵在宽大的客厅和浴室。她去杂物间取出雪山的零食，挑出一大块鸡胸肉干。
　　“雪山，再一次就都是你的了。”
　　她在走廊坐下，举着鸡胸肉干，竖起右掌，“坐，雪山。”
　　“汪!”雪山坐下了，眼神疑惑中带有一丝骄傲，似乎在说，这么简单？
　　元荷惊喜地摸头,“哎呀，小雪山，好聪明。”
　　雪山得到了肉干，叼到浴室吃去了，元荷给他加了狗粮。
　　中午，路眠野说不回来，元荷不擅长做饭，但还是去超市买了食材。
　　营养餐就适合不会做饭的人做，上午的套餐不过一些新鲜食材弄熟，撒点盐调味，没什么复杂的，她也会做。
　　厨房，元和看着整整齐齐的各色蔬菜，一排排码在盘子里，极度舒适。
　　她把一盘子菜码倒入一个大碗，拌了拌，挤上黑胡椒酱汁，撒一勺盐，再滴两滴香油，一道菜就做完了。
　　“叮”
　　空气炸锅50分钟到时间了。
　　元荷戴上隔热手套，把锡纸小心翼翼取出，把里面的肉块用筷子一块块夹到盘子里，撒些盐和孜然。五分钟后，又一盘菜完成。
　　电饭煲蒸的糙米也熟了，元和倒出一小碗，拌上生肉和切碎的菠菜，打一颗鸡蛋，滴上两颗鱼油，再拌一小勺幼犬粮。
　　餐桌旁，元荷拿着那碗丰盛的狗粮，操作了几遍，又教雪山两个简单动作。右手手心向下，直直往下压，“雪山，卧。”
　　雪山乖乖趴下，踹好两只脚脚。
　　“乖狗，立。”她手心向上，往上一摆，示意他站起。
　　雪山摇摇尾巴，窜起来。
　　“学得很快，好聪明，吃吧。”
　　雪山一头埋到饭盆里，吃相如同一个小型挖掘机。
　　元荷在餐桌坐下。
　　午饭主食是一碗糙米饭，一盘沙拉，一盘烤肉和一杯凉白开。沙拉有花生、菠菜、芥蓝、菜花和胡萝卜，不太好吃，但胜在爽口。肉她烤了四五块方形的牛肉、两块带鱼，四五只青虾。肉明显比草好吃多了，只是单纯的烤，表面就焦黄冒油，撒上一点盐，好吃的很。
　　元荷吃得很满意，留了一份给丈夫。
　　饭后，她打开笔电开始编写计划。
　　……
　　元和端起放在桌边的咖啡，揉了揉太阳穴。
　　纤薄的眼睫合住后抬起，百叶窗外的天色泛起暖调。滚云一团团被一条隐形的霞线压成浓缩的橘色云霞，浓淡合宜。
　　元和收回目光，手指点了点桌面。
　　“橘……”一个总让她特别关注的颜色，因为在后世，与这个颜色相关的一切都代表着残忍和生命的被收割。
　　橘虫。后世科学人员怀疑来源于外星的一种生物。生命力变态的强大，一旦寄生，除非死去不可伤亡虫体。这种怪异的虫子能把人类变成牲畜，把动物感染成另一个物种。
　　后世给外星异种评定了污染级别，a,a+,a3和污染程度最强的a3+。
　　那本书里，入侵大陆的橘虫不过是第一只外星异种，就污染a3级。
　　这个消息是她透露给政府的，标明污染级别的那本书也是她上交给国家的。
　　至于她怎么编写出来那本书的，那与她异能有关。
　　那本书……不出意外，还在温都图书馆里。
　　元荷合上写了一万多字的文档，坐地铁去市里最大的图书馆，温都图书馆。
　　她戴好口罩，只露了双清凌凌的眸子，皮肤却白的不像话，坐在地铁里总有人偷看她。
　　她习以为常，没什么情绪，扫过熙攘的车厢，孕妇、老人、学生、白领、青年。垂下眼，世事无常，她倒是想救下更多的普通人。可她懂人性，轻易得来就不会觉得珍贵，真心相护敌不过人心的一句猜疑。
　　温都财政部将市图书馆作为市容工作的一部分，花了大力气整顿，从外面看，温都图书馆的标志性建筑像是还原了希腊神庙，将这里打造成富于古典和数学美的雅典卫城一角。
　　大门口，经典的多立克柱和爱奥尼亚柱式高高耸立，三面都竖有粗大高耸的汉白玉石柱，人从柱子的缝隙进入会感觉到十分渺小。元荷上学时暑假常来这里自习，对这里很熟悉，她径直走向前台，伸手按在台面上。
　　“我要找一本书。”
　　“好的亲，请问书名是什么?”
　　“《动物图鉴》。”
　　管理员小姐姐劈里啪啦打字，“这本书再版了很多次，每次出版都会增删一部分内容，请问你有指定出版社吗?”
　　“我以前经常看这本书，其他版本都不行，我还是自己去找吧?”
　　小姐姐笑容不变，“这样也可以呢，这本书都在科普区，请上楼左转第一间书架。”
　　元荷点头。
　　今天是周六，人倒是很多，元荷走过宽大的楼梯，来到一整墙科普工具书面前，埋头寻觅。
　　天边传来一阵阵滚雷，太阳还没落下，金色的云便被乌紫色的云逼至最低处，闷雷轰隆隆遥响，煞白的裂隙开始频频出现在天幕。
　　元荷没有注意到身后一排排长椅慢慢空了。
　　窗外高大的榕树枝干摇摆着，映在窗框里，形成暗绿色的影子。所有的声音被包围在细细的雨幕中，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一道水迹从二楼的窗台延伸到二楼的红地毯上，消失。带有潮湿泥土气味的风从未关紧的窗子漏出几丝。
　　黑色的鞋子一点点移动着，每一步都踩出一个水印，鞋带上的水珠滴淌在瓷砖上，留下一串水珠。
　　元荷用手指一本本划过书架，凭记忆锁定在一片区域，可这里却有许多本《动物图鉴》，她细细看来，她记得在灯塔水母那页被自己不小心画了一道黑色的线。
　　她找了块两个小时，记不清多少次翻开第五章海洋生物，翻开又一本书，她机械般扫过P12页，目光一顿。盈软透明的水母头上突兀地印着一道黑线。
　　操，绝对是这本。元荷一把合住书，将之珍重地抱在胸前。
　　一只黑手突然伸出，一道喑哑的男性声音贴着她的耳朵，炸雷般响起，“等一下。”
　　！！！
　　元荷差点叫出声，她不留痕迹地往旁边让一步，肘部向外，随时准备给身后的人一记肘击。
　　那只手按在了她肩膀前的书上，光线一按，原来是被两人的影子挡着，所以看起来是黑的。
　　可是，影子怎么会这么暗?
　　她转身，不知何时起，光线完全暗了下来，所以室内的灯管才会把人影照得纤毫毕现。
　　将她堵在书架前的男人平视着自己，微弯着脖子。
　　原来下雨了。
　　他的皮肤雪白，灯管的暖光都染不黄的雪白，灰色短袖和黑色裤子湿了八成，润湿的刘海紧紧贴在眼皮上，脸颊边和脖颈边的发丝也是，海草般缠在雪白的面皮边缘，幽蓝的眼瞳慢慢地看她，睫毛还濡湿着，鼻梁、唇线到下巴的线条顺畅而利落，隔在她肩旁的胳膊肌肉发达，散发着微微的热度。
　　这是个值得赞叹的男人。
　　当然单纯只指容貌上。
　　元荷扫完全部，只是短暂地闪过念头，便让到一旁，礼貌地提提嘴角，“您也要借这本书么，这里还有。”
　　男人没有说话，开始一摞摞抽书，没错，就是一摞摞往下拿书。
　　元荷惊讶，他把所有叫动物图鉴的书都抽了出来，全部垒到地上，他动作十分快，肌肉看起来不是花架子，很快这摞书就到了元荷腰间，全部取完。
　　他停了下来。
　　水迹从他的头发上不停流经面颊，他好似浑不在意。
　　“擦擦吧，脸上都是湿的。”
　　男人转头，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只手的骨节十分漂亮，虎口有茧子，其他地方被一方雪白的绸布遮盖，看不出有没有茧子。
　　他湿润的睫毛扇动，擦过眼下的皮肤，有些凉痒。
　　伸手接过，按在刘海上抹了一圈，微微歪头，眼底泛起一丝暖意，“多谢。”
　　“你这些都要吗?”元荷指着地上的书。
　　男子将帕子展开，围在脖子上，打了个结，这样水就掉不下去了。
　　“是啊，这些书里有很重要的信息。”
　　元荷看他一眼。
　　“是吗，我也挺喜欢这本书的。”
　　心说还真巧，如果自己晚一步来，这本书是不是就被他带走了。
　　可是，有这么巧的事吗?
　　元荷幽深的眼神和男子的对上，他眼里竟然也一片幽然。
　　她心里一动。他在观察我，为什么?
　　元荷微微一笑，“我帮你搬吧，小心弄湿书，里面的内容不显示就得不偿失了。”
　　“里面的书都是印好的，怎么会不显示呢。”
　　寂静。
　　元荷从容道:“说不定是装着库洛牌的魔法书呢，里面，都是异形的物种。”
　　他俩对视，默契地移开目光。
　　几乎同时心里划过一个念头。
　　他/她和我是一样的人。
　　元荷叫来图书管理员，小姐姐一上来，“哎呦，大客户啊，我再叫个人过来一起搬。”
　　元荷留在二楼，整个二楼只有两个人，她抬起手，“幸会，元荷。”
　　男子很快握上她的手，低沉的嗓门儿不复冷淡，带着温度，“幸会，魏炽。”
　　元荷的手一顿，随即收回来。
　　魏炽敛眸，“这反应，元女士知道我?”
　　元荷眼底难掩诧异，忍不住涌上欣赏的神色，“云端基地首领光明磊落，行政有方，我等小民久仰大名。”
　　魏炽怔住，而后偏头笑开，冷淡的声音终于染上温柔，“在其位谋其事，难为你还能为我说句好话。”
　　元荷轻笑，"我在NO18的时候一直想进NO1，想不到今天能和队长大人站在一起，还能这样普通地聊天。"
　　魏炽喉结滚动，一时没说话。
　　"你"
　　两个管理员，一男一女跑了上来，"哎呦，这么多"
　　"佩佩，你先拿，剩下的我来。"青年管理员对小姐姐说。
　　元荷上前:"分成三摞。"
　　魏炽走了一步，元荷回头，"你身上湿了，不要动，我帮你就好。"
　　"怎么了，走吧。"
　　魏炽捻着小围巾，抬步下楼。
　　他拿出手机付完款，翻到一个页面，正要叫元荷，小提琴响起，元荷接了个电话。
　　"喂，眠眠?"
　　眠眠?他听了一耳朵。
　　元荷走到外面去了。
　　他转身拨了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