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第一变种》黎森Listen

14、「共演剧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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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卡尔啊，你找错国家了。

　　只有不在乎人民死活的政权，才会同意与你狼狈为奸。

　　你的确是归化人，不知道这片土地上的文明，是如何浴火重生的。

　　“如果我不愿意呢。”

　　路湃倒要看看，他还能癫到什么地步。

　　“不要被联盟政府蒙蔽，路湃，他们只是利用你而已。”

　　“利用我什么？”

　　“利用你对人类的同理心，妄图在末日中苟活下去，以此让你铲除更多的变种人同类，同时疯狂获取标本，为的就是最快研发出，可以攻克变种人的东西出来！”

　　卡尔面目变得激动，他的脸在联盟政府的镜头中被层层放大。

　　原来他在害怕这个。的确，目前变种人的年龄都不大，成长中随时病痛，几乎没有机会成为出色的科研学者，在这个层面上，变种人远远落后于人类。

　　所以若人类再次实验成功，反过来将变种人消灭也未必不可能。这就是为何，很多变种人都不敢轻易暴露的原因。

　　“一旦他们研究出来，即便我们不伤害他们，但因为我们是潜在的战争分子，是强大的威胁，那么人类贪生怕死的心，就不会停止。
　　嚷嚷着和平主义的人，纷纷跳出来分析利弊，实则是害怕死神降临到自己头上！为了维护那些卑劣的借口，懦夫们一定不惜任何代价，把我们赶尽杀绝！”

　　在他眼中，两个种族之间没有任何和平共处的条件。

　　他的每一句言论，都将另外一个种族放在对立面。

　　路湃同时还发现卡尔极善诡辩。会将那些发生过的概率事件，冠上未知危险的色彩后，以一面之词，推断出听上去合理的结果。

　　再在情绪高涨中，不知不觉将理智道德绑架。

　　“并非所有人类都会做那种事，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

　　“不！一旦人类有了反制变种人的方法，即便你曾为了他们战斗，你曾是英雄，但你就不是怪物了吗，他们真的会感激你么？？我不高尚，但你做圣母，一定会被唾弃！”

　　“为什么。”

　　“因为世上大多数的人都是蠢货啊，是又蠢又毒的动物！
　　你真的还想跟这样的生物，继续生存在同一个世界中吗，一群没有底线的劣币，将美好玷污，将美景踩碎，阻止文明前进，甚至让文明倒退！
　　我们变种人已经不需要忍受这些劣币，看他们在人间肆意横行了你知道吗？
　　这次飞跃，绝非巧合！我们要展开更高的领域，享受更高层次的生活，那会是一个怎样美好的世界，你可以想象。
　　而如今的人类，根本不配，不是吗？？”

　　什么玩意儿，路湃听得脑仁疼。

　　但她也终于看透了这个变种人同盟的所有计划。

　　他们与这个世界没有怨仇，他们拥有着最纯粹的幻想，想要尽快将人类世界翻篇，让变种人迅速走上地球新的历史。

　　他把所有罪恶集中在一起，用尽词汇诋毁人类。

　　在高人一等后，怒火中烧地轻易为人定罪，与人切割。

　　这就是极端主义者的真实面目吧，只能看到恶意，看不到良善，更不知道，极端事件和极端人士，真的只是少数。也无法感知，只想默默活着的庞大的沉默派。

　　变种人如果都是这样的极端存在。
　　那他们所描绘的未来，只会让路湃感到恶心。

　　没等路湃继续反对，她听到严玄冬激动着开口。

　　“即便是我们研究出了攻克变种人的成果出来，我们也绝不会用在你身上，路湃，我们是有良知的！”

　　卡尔的话也交替传来。

　　“我知道你无法抛弃你的亲人，挚友。没关系，我们可以让他们，跟随我们去新的家园中，我们可以陪他们慢慢老去死去。他们走了之后，我们还要活很长时间，到时候我们就是一脉相传的同族了。”

　　“不是的路湃，你是人类，不是屠戮的罪犯，你们不一样！”

　　二人的声音就这样交杂着，不停传递到路湃耳边。

　　“为什么不共生呢？你们如果想要那种高级文明的生活，其实可以不通过战争，可以带着人类一同渡过过去。”

　　这是路湃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我为什么要那么好心啊！那些穷人，懒人，恶人，愚人，小人等等臭虫，他们配活着吗？！我们最多留下一部分相对的智者就足够了。”

　　“但那些人中如果有你的同学，同事，邻居，亲戚，熟人呢？”

　　“杀掉。”

　　“我们变种人，已经进化到不需要良知了吗？”

　　“你有良知！那会欺负你到抑郁的同学，搞不正当竞争害你丢饭碗的同事，背地里散播你谣言的邻居，借你全家钱不还消失无影无踪的亲戚，嘲笑你活得像废物的熟人，你都要忍受到太阳烧干吗！
　　他们无罪吗，他们对人类的未来到底有什么用？！除了证明你好人的良知外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你再看看国外，战争的硝烟从未停歇！人类骨子里嗜血反叛，会因为一丁点利益就失去人性！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你珍惜的人间美好和文明过往！
　　无数年过去了！！他们一点改变都没有！！
　　我们不毁灭人类！人类也会被自己人杀光的！”

　　卡尔张大了眼睛，咄咄逼人的狂言似潮海。

　　他已经没救了。

　　他把那些人，把路湃辛苦养大的谨小慎微的父母，陪伴路湃成长不离不弃的章峥，天真单纯的秦轻书，挂念着她为国奋斗的路城。
　　奔波在岗位上的宋微泽、风炽、笛樱。
　　为了国家呕心沥血的陈丰年、严玄冬、宵凌云。
　　甚至是生了重病的苏告绪。

　　都化为了罪人。

　　但他们每一个，都不该死。

　　“来吧，路湃。跟我们去往终极文明，我们拥有不死之身，配得上永恒的宁静与和平。不要为了杀死那些有罪的人而痛苦，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们欠下的天债。是神明要人类灭绝！”

　　你错了，神明若要变种人来灭绝人类，那就不会选中路湃。

　　路湃也庆幸他们拥有这样简单粗暴的幻想，那么她动手时就不会有任何犹豫。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们要重新定义良知这种东西了。所以——我们结盟吧。”

　　“真的吗！”卡尔大喜。
　　“真的啊，你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低级的人类已经不配这个世界了。”

　　碰到我，算你们倒霉。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之前来，还想过怎么也要打一架，最终我们同胞之间没有互相残杀，真是太好了！”
　　“是啊，我才没那么傻。”

　　没有向善和平的思想，通达极慧的灵魂，靠着对其他物种的憎恨与杀戮，妄想推动新世纪文明的大门。

　　“那我们把联盟政府控制了吧。”
　　“好啊。”

　　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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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战基地这边，联盟众人还陷在路湃答应结盟的震惊结论中时，突然听到章峥大笑。

　　“我朋友，做了伟大的选择。”

　　此话一出，除了三位稳坐的首脑和秦轻书，站在一旁的所有警卫人员，全都掏出手枪，对准女人。

　　“何出此言。”宵凌云回应了她。

　　“你未必不知道，路湃除了赴死，还有与敌人结盟的选项，但是你们从来都没有谈到过。因为提了，我们能活，你们必不能。我不知道，你们真的是为了国民好，还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力呢。”

　　“停止挑衅章峥！”宋微泽眼眶泛红，把枪对准她的头颅。

　　秦轻书颤抖着，张开双手，挡在章峥面前，面对所有同事说，“别开枪……有话好好说……”

　　“把武器放下。”宵凌云轻言，“她是我们的战友，无论如何，战斗并没有结束，我们承诺过，直至最后，都要信任她们。”

　　“到这个份上，仍旧是么？”章峥问。

　　“仍旧。”

　　章峥不明所以地弯起嘴角，接着从秦轻书背后，快速将他的武器抽了出来，对准宵凌云的喉头。

　　联盟政府众人都想过，想过所有人都会为了国家而战死，但从未想过，他们会被最信任的战士，欺骗了。

　　有人愤恨着要抬手。

　　“不要拔枪，这是命令。”宵凌云继续下令。

　　章峥挟持宵凌云，没有戴任何通讯设备，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在联盟的众目睽睽下，共同出现在广场。

　　烈日当头，章峥与路湃四目交接，然后，她用极小的声音说着。

　　“领导，谢谢你信任我们。我们无法做到让全联盟的人不露出马脚，所以只能这样设计。您是这个国家最好的相臣，现在，到了您出战的时刻了。请配合我们表演。”

　　宵凌云听后，身体不受控地浑身澎湃着，他的血压像要崩出来般将血管撞出无数伤口，但又以极快的速度忍耐愈合，将他的精神力全部撑满。

　　他很自豪，他原本以为这只是变种人之间的战争。

　　但现在终于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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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啊，我把联盟首脑带过来了，他们真的很好骗。”

　　路湃摊开手掌耸肩，玩味大笑。

　　“棒极了！”

　　“那么，你们准备，要做什么呢。”

　　卡尔听闻，兴奋地大声宣告。

　　“把联盟掌握的所有武器和实验结果都拿过来！
　　发布变种人召集令，只要肯进我们同盟的变种人，都会成为国家的掌权者，可以颁布法令，可以奴役人类，可以改写历史。
　　对人类进行洗脑，变种人是高贵的种族，而人类生来低下，对其剥削，让他们没有力气反抗。如果反抗，我们就给他们一些小恩小惠，然后将事情全都推给联盟政府，让平民呐喊着换掉联盟，再欢呼着迎新的傀儡上台，循环往复。直到最后一代人类被我们奴役到灭绝！
　　将来我们会编写自己的历史，我们是正义使者，所有的恶，都是人类最后的统治者做的。”

　　“还有呢。”路湃继续问。

　　奎巴也即刻说出畅想。

　　“我要盖一百座酒池肉林！成千上万美女为我服务！每天随机找几个青壮年当我的肉饼给我撕碎！杀了不听话的儿童！杀了老不死的老头老太太！”

　　“还有呢。”

　　南希最后畅言。

　　“我要看低级人类当动物表演，给我们建设变种人大城堡！我们要提升战力，把他们当成生物实验对象，复制体变异对象，揽尽科学家，将变种人基因实验继续发展！逼迫他们发现更新的科技！将来我们还要征服星际！”

　　话音落下，路湃回头，用轻佻的目光看向宵凌云。

　　“听到了没有，能实现吗，宵指导？”

　　宵凌云都听到了，听得他愤怒不止。

　　但他最终将视线望向路湃的眼底，选择佝偻了挺直的背，像放下了一生廉正的尊严。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路湃和章峥同时仰头，她们收到了共演的回应。

　　历史的车轮，骸骨铸造。珍惜活着的机会，向前，再向前，即使永远不知道，前面是什么——

　　此战，他们若能赢。
　　那将会是变种人，人类，人类政府，共同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