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恋爱法则【单元文】》川与山

11、娱乐圈

　　Amy看到截图，震惊的同时又有种来了的感觉。

　　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什么牛鬼蛇蛇都能见到。欲望操控人心，许多人披着人皮，却人不人鬼不鬼。

　　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

　　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Amy第一次遇到潜规则时，难以置信的同时还有深深的悲戚，她无能为力，她只是个助理。

　　欲望操控人心，有的人看似还是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两厢情愿，被逼无奈，不管是哪种潜规则，最终伤害的都是处于弱势地位的那个。

　　时序本来没多想，只是想到Amy说如果有圈内人加他好友，就告诉她，他随手截图。

　　只是发完消息，时序想起之前看视频时看到有营销号分析蒋阳的演艺之路。

　　他好像听到了某知名房地产的名字。

　　时序原本不在意的神色顿时一僵，营销号的内容不可信，但身处这个环境时，容不得时序不多想。

　　时序霎时从卫生间出来坐到沙发上，静等Amy的回复。

　　袁杨正在给时序整理明天要穿的衣服，见时序神色不明跑出来，连忙问他怎么了？

　　“袁哥，你认识蒋阳吗？”

　　“认识啊，”袁杨点头。

　　“他人怎么样？”

　　这下难住袁杨了，他迟疑一下说，“我也只听过他名字，对他不怎么熟悉。”

　　时序点头，沉默几秒，就是袁杨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时序低头看手机。

　　Amy修剪完美、做了裸色美甲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截图缩小，手机页面变成时序和她的聊天，

　　【Amy姐：公司不支持艺人参加非商务应酬的酒会，若是艺人自愿，公司尊重艺人选择。】

　　手机叮咚两声，是Amy发来的消息，时序看完，神情绷紧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刘京加他目的果然不简单，但Amy的话稍稍安慰了他一下。

　　他无权无势，也没什么名气，若想在这个圈子里立下去，目前只能靠着公司。

　　时序回说谢谢Amy姐。

　　【Amy姐：你不要掺和这些事，那边有什么举动你直接告诉我，我会去处理。】

　　时序回知道了，谢谢Amy姐。

　　Amy摩挲手机页面，裹了厚厚一层壳的心隐隐作痛。

　　如果……

　　如果……曾经有人也拉他一把，是否结果会不一样。

　　窗外霓虹灯闪烁，Amy收起手机，拎起包出门，她要去处理艺人出轨的舆论。

　　时序同意蒋阳经纪人刘京的好友添加，刘京没表露意图，只说他家艺人和时序有几场戏，想和时序约个时间对对戏，如果时序没空就算了。

　　他话都这样说了，时序就算真没空也得有空。

　　约了有时间一起对戏，刘京就道了晚安，关切的让时序早点休息。

　　时序望着那些关切的话语、友好热情的表情包，只觉得毛骨悚然，这样熟悉的模式，这些看似体贴却每一句话都在套他的聊天模式，到底在多少人身上用过，他才如此自信又坦然的句句输入，没有一丝迟疑。

　　时序觉得自己宛如生存于场迷雾中，随时可能迷路。

　　袁杨低头继续为时序整理衣物，只是出神的神情多了几丝幽暗。

　　接下来的时间，时序和蒋阳时不时聊上几句，有空就拿着剧本对戏，看起来关系很不错。

　　辛淮对此表示疑惑。

　　“他经纪人加了我好友，说有时间的话一起对戏，他都那样说了，就没给人拒绝的机会。”

　　时序把刘京加他好友的事和辛淮说了，辛淮说这两人不怀好心，时序点头认同。

　　“那你还和他们打交道。”辛淮皱眉。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爱恨分明。

　　他对不喜欢的人，可以做到视而不见，若是喜欢的人，则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护着。

　　“都在一个剧组，你说要视而不见多少有点不现实，撕破脸皮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是鸡蛋碰石头，人家略施小计，我就完了。”

　　时序耸肩，说得坦然却又无可奈何。

　　辛淮表情一瞬间怔然，时序见状笑着给他夹了只虾。

　　“别想太多，我还算好，公司目前还护着我。”

　　“他太不容易了，明明不喜欢那两人，但是为了能好好拍戏，不得不委曲求全，哥，你得帮他！”

　　辛游从椅子上站起，扭了扭脖子，骨头咔咔咔响，他叹气，“我知道了，你好好拍戏。”

　　辛游除了游戏开发，有时候也投资点文娱产业，他对娱乐圈生态了如指掌，所以辛淮说想演戏的时候，他是家里最反对的，辛淮因此和他闹过一段时间，独自跑去当龙套，差点被骗了。

　　辛游也想开了，堵不如疏，与其困住他，不如让他去看看，或许就放弃了。

　　没想到辛淮不仅坚持下来了，还真闯出点成绩。

　　除了九年前他刚进圈时来求过自己一件事，这是第二次，，想到这，游蓦地想起幸淮当年求他的事，神情霎时有些复杂。

　　“辛淮交代的事你看着点，能护就护着点，有什么紧急情况及时告诉我。”

　　当年的事辛游也毫无办法，如今辛淮求到他身上，证明他懂自己当初的无奈，辛游不想让他再失望。

　　令狐阳说好，挂了电话，他扭头望向坐在沙发上背台词的人，无声笑了，这圈里若是多一些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惨剧。

　　时序不知道辛淮回家求助，拍了三场戏，蒋阳请假离开，刘京也从一日三问变成安静。

　　盛锦园是一家预约制的私密性极好的餐厅，园内一花一草，一树一竹充满了苏式园悠长静谧的意蕴，假山流水上亭台楼阁，丝竹管弦，粉白裙摆飘扬，若隐若现。

　　“你说这些人啊，明明拿了那么大的荣誉，却只能在这里当一只猴。”

　　有人指着对面翩然起舞的舞者，笑声张扬，表情不屑。

　　他们不在意他们的话是否被人听到，因为有人就喜欢他们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一派欢声笑语中，蒋阳和刘京小心翼翼走上来。

　　被许多人包围着的、坐在圆桌主位的是一位年轻人，看模样穿着大概二十三四岁，头发及肩，纯粹的黑，眼眸细长，皮肤很白，接近透明，嘴唇很红，他坐在欢乐场，却无一丝沾染这其间欲望分毫，只浅浅笑着，偶尔才说一两句话，其他人都小心翼翼讨好，见他笑了，就笑得更开心，见他不说话，就互相捧哏说些好笑的给他听，若能讨得他欢心，就更有劲了。

　　蒋阳穿越众人，来到杜若明身边。

　　“若明。”

　　蒋阳的声音很好听，不粗不尖，有点磁性，声音压低点的时候，温柔又宠爱。

　　他也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说话的时候挨近杜若明，浅淡的植物的香气和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杜若明偏头看他，脸上的笑意深了两分，语气黏腻。

　　“阿晦，你来了。”

　　师晦，曾经蒋阳演过的角色，他就是靠这个角色一炮而红。

　　其他人见他们俩又扮演起来，自觉让开。

　　歌舞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了，刚才坐在主位的人也早走了。

　　“这贱人这次也不知道找了什么好东西讨好他。”

　　“能是什么，他就该去开个妓院。”

　　“说错了，他只喜欢男的，最好……”

　　嘻嘻哈哈的打趣里是对生命的漠视和恶意。

　　刘京安静坐在角落里，像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哎，那谁，最近有什么新鲜玩意没？”

　　刘京抬头，和对面男人浑浊的视线对上。

　　“有。”

　　蒋阳再回来，已经是三天后，据说还要请假，但是封邑不同意，并甩出话，如果回不来，那就不用来了。

　　封邑远比时序打听的还要严格，甚至说严苛。

　　他对自己创造的每个角色了如指掌，在他的嘴里，这些角色都是现实中存在的人，而演员就必须演得和这“现实中的人”一模一样，不能有一丝一毫差距。

　　抱怨和躁动的情绪充斥剧组。

　　累狠了，时序也难免有情绪，但更多的时候他都在享受这种一次又一次打磨自己的过程。

　　他喜欢将自己雕琢抛光打造得闪闪发光的样子。

　　那样怯弱和自卑就随着阳光的照耀退缩到阴影里。

　　每个人的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阴影，时序相信，只要自己足够明亮，那阴影不足为虑。

　　言非从阴影走进光明，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所爱之人死于非命，他潜藏多年，只会复仇。

　　时序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都麻木了，封邑刚想让他休息一下，明天再拍这场，就见时序表情突然生动起来，眼睛里有光在游动。

　　那种生动不仔细是发现不了的，而封邑最擅长做的事就是分析人的微表情。

　　他抬起的手放下，继续拍摄。

　　言非对于死没有惊惧和害怕，相反他充满期待，他和爱的人分离太久了，只隐约记得一个身影，那身影嵌在他心脏上，每每想起，他都痛不欲生。

　　“好了，言非的剧情到此结束，恭喜时序杀青。”

　　“杀青快乐，健健康康。”

　　鲜花和红包同时递上来，时序笑着接过，边鞠躬边说辛苦了。

　　余光一扫而过，时序走到袁杨身边，和他一起发东西。

　　这是Amy中午订了送来的，某连锁品牌的奶茶和蛋糕。

　　相携而来的身影走到封邑那边，封邑表情生动，似乎很生气，却是笑着的。

　　南青不知何时走到时序身边，他也盯着那边看。

　　“恭喜杀青，有机会一起吃饭。”

　　南青在剧组也很沉默，除了演戏，其他时候都独自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剧本在看。

　　唯一说得上话的就是时序，只是两人不是一个案件的，也很难遇到。

　　“行啊。”时序轻松应下。

　　时序也觉得南青很合他眼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总觉得南青和他很像。

　　但其实他们一点都不像，南青是少数民族，骨相优越，五官该深邃的地方深邃，该挺拔的地方挺拔，如玉的皮肤包裹住他的脸，再加上岩石般粗糙坚韧的气质。

　　他让人过目不忘。

　　南青收回视线，和时序说了再见，又拿着剧本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