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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当年（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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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着大二八回到家，都已经睡了。试卷翻动的声音有点吵，夏柚去了阳台。
等他看着觉得差不多了，才拿出手机。
他记得之前写了微信号给陈梓，也不知道加没加。界面往下翻了翻，哦，加了。
陈梓的微信名就叫陈梓，头像……居然是个小女孩。
跟上个世纪的黑白老电影画面一样，没有色彩，还有点模糊。照片里穿着波点小裙子的女孩儿捧着一碗栀子花朝镜头无忧无虑地笑着。
夏柚把群推发了过去。这群虽大多是附中的，但随便谁都能加，没那么多讲究。
“好。”
很快，夏柚注意到群里多了个人。
“兄弟你哪个班的，认识一下【龇牙笑”
“我五中的，来膜拜大佬们【龇牙笑”
那人也是个热心肠：“哦哦，卷子都在文件夹里，基本各个年级的都有，兄弟你自取哈，差啥@我就行。”
“谢谢。”
大多数其他学校的人加群就是冲着卷子来的。
“你原来附中的？”陈梓发来消息。
“对。”柴犬头回答。
陈梓想了想，点了退出登录，换了个号。
他有这个群，一直丢在小号里没管。
参加数竞的时候附中的人拉他进来的。当时嫌麻烦，拿小号加的。
还挺巧的嘛。
次日九点开考。考场随机分。夏柚终于找到了他的考场。
沉浸在某个事情里面，时间的存在感就不那么明显。完成整张卷子抬头一看，刚好还剩三分钟。
“收卷了收卷了，别写了，再写就记零分！”监考老师指着还在奋笔疾书试图赶完作文的某个同学，一个箭步冲到他跟前，一把扯过答题卡。
那同学哭丧着脸，好像万念俱灰。
夏柚叹了口气，走出考场回到教室。
陈梓正往外去，刚好碰到了夏柚。
“嗯，怎么样。”他随便问道。
“就那样。你觉得呢。”
“三四十吧。”
夏柚难以置信地看向陈梓。当事人倒泰然自若的，面色如常很有闲心：“我拿饭去了。”
“开玩笑的吧。”夏柚把书包往桌上一丢，去了小卖部。
没有多余的钱，又吃不了油腻刺激的食物，柚子同学只配吃面包。
“再吃下去，我就成面包了。”他看着手里的方方的东西，悲哀地想着。
陈梓摆着他的饭盒。看到最后一个盒子，直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你怎么又不吃啊。”夏柚回来看到盒子时，已经麻木了。
反正最近都这样，陈梓老把水果推给他，他就晚上请陈梓吃食堂。
……
哦，那就成为水果味面包。
下午的数学考试前边选填平平无奇中规中矩，到了大题难度陡然上升。
“神经。他客观评价。
还好柚子同学实力过硬，大多数题略有艰难地解决了。只是最后一问，柚子同学实在束手无策。
收卷了，考场外先是清一色的沉默。紧接着抱怨声四面而起，不绝于耳此起彼伏。
明天要考英语。
夏柚不想考英语。
考完还得接着上晚自习。
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
夏柚拉着脸回到座位。陈梓见了他这表情，犹豫了会儿，好声安慰：“还是有难度的。”
“不，我只是不想考英语，不想上晚自习罢了。”夏柚满脸悲愤。
陈梓噢了一声恍然大悟，十分认同：“我也不想上。那就不上吧！”
夏柚心道谁跟你个少爷似的想干嘛干嘛请假还得找家长呢。
“不了，复习吧。”
陈梓遗憾地拉着他去吃饭了。
晚自习是物理的。终于没再考试，只发了张选择题的练习，一个小时后收。
对于物理，夏柚略有些头疼。他总觉得这门学科很玄学，没有数学那么严密的逻辑，但也不能说它没有逻辑，有时候他还得靠一种莫名的感觉来做物理。
所以他的物理并不非常拔尖。
踩着点做完了练习，夏柚照常靠着墙发呆。收卷子的是组长，每组第一排的人。
又是个眼熟的。组长是季梦原来的后桌。叫什么来着，柚子也忘了。
这人走到季梦边上，忽略掉她，只接过了季梦旁边女生的答题卡。
季梦把答题卡递过去，可这厮的眼睛恨不得翻到天上去，直接当作看不见去收后面人的。
“那还有一张，怎么不收。”
柚子同学冷着脸，语气不善。一男的欺负人家一个女生，真是好意思吗。
“哦，没看到。”这组长转身又是翻了个白眼。夏柚看不到，但陈梓看到了。
“他翻你白眼。”陈梓小声拱火。
夏柚耸耸肩，无所谓。
一张小纸条递了过来。
“谢谢，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前边的女孩低着头，缩成一团。
夏柚把纸条放在一边，没管了。
陈梓今天好像心情很好。很好就很话多，话多就烦着夏柚。
“最后一问写了吗？要是没写我跟你讲讲呗，其实很简单，就是……”
balabalabala……吵死了。
“闭嘴。”夏柚忍无可忍。他怎么觉得今天的陈梓格外话多，跟个蚊子一样嗡嗡嗡，烦得要死。
陈梓讨了个没趣儿，乖乖闭嘴，自己写题去了。
回家睡一晚，明天起来去面对痛苦。
英语八点开考，七点五十九分夏柚才拖拖拉拉不情不愿地坐到考场上。
“How much the……”
问问问，还问！九磅十五便士！多年来从不涨价，童叟无欺！
夏柚还挺想知道这店子在哪。让他也买一件吧！保佑他听力蒙对吧！
……
浑浑噩噩混掉俩小时。
过了这一关，后边考的科目都不算什么。尤其是生物，他简直就像鱼见了水，兔子见了森林，佩奇见了泥坑……不是，这什么鬼比喻！
考完后夏柚脑袋不清醒地想。
教室里全是对答案的。这会儿是夏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些同学很吵。
“先走吧，吵昏了。”陈梓说。
到了点再回班上，果然安静了。夏柚这才对起答案。
很好，稳定发挥。英语还是五十多。
他只对了四门科，剩了两门。数学生物？扫一眼就知道没什么好对的。
都对了还对什么对。
放学回去，叶红英正站在阳台看着外面。夏柚一皱眉，看向房间。
夏瑜不在。
“她来了？”
叶红英嗯了声：“带瑜宝回去了。”
夏柚没说话，拿出手机。
“回去了？怎么样？”
等了半天没有回话。也对，这么晚，夏瑜肯定睡了。
“您快去休息吧。”
叶红英没动。像往日那样，她又看着桌上的相框。
“我对不起她……”老人喃喃着，灯下满是皱纹的眼角溢出点点亮光。
相片里，一对夫妻搂着一个小男孩儿，小女孩儿紧紧贴在女人一边。三个人甜甜地笑着，一个人却只是拉起了嘴角。
那个小女孩儿就是叶红英的女儿，夏柚夏瑜的妈柯黎。
今天一天很累。夏柚洗完澡也不想学习，坐在椅子上看手机。
“哥……妈下午来把我带走了，还把外婆骂了一顿。”
十一点多，夏瑜居然回了消息。
“怎么了，怎么还没睡。”
过了会儿，夏瑜发了条语音，夏柚点开来。
玻璃砸在地上的声音，不知踹什么倒在地的巨响……男的女的相互叫骂，用世间最恶毒的语言攻击着对方，恨不得对方马上以最痛苦的方法死掉。
夏柚捏着手机。
“没事儿，星期天去接你。”
夏瑜回了句好。接着，她问：“他们为什么不分开。”
当然是为了钱呗。
他爹夏跃良很有些底子。可惜，他宁愿在外头一掷千金，也不愿意给柯黎，只每月打点零头给她。
“谁知道，别想那么多。乖乖的别惹她哈。”
夏瑜答应了后给他发了句晚安，又有模有样地叮嘱她哥不要沉迷学习要注意身体。
夏柚忍不住笑了起来。好看的脸笼在昏黄的灯光下，恰似有无尽温柔。
“知道了，你还挺爱操心，小心年纪轻轻头发光光。”
……
星期六的一天是讲试卷的一天。
夏柚估摸着这回又差几分六百。
万恶的英语啊。都是英语的错。他闷闷地想。
他想去的大学以他现在的分数还只能低空过线。要想保稳，非得提英语不可。
一上午，他都很没精神。他知道不是学不会，而是那种逃避的心理，他没法纠正过来。
陈梓看着他蔫白菜似的耷拉那儿，拿起了笔。
很快夏柚面前出现了一副简笔画。
还挺可爱。
一个柚子坐在桌前拿着笔……啊柚子长手了……正精神抖擞地奋笔疾书……箭头……画了个打大问号……箭头……嘿，这柚子蔫了，柚子叶都耷拉着……柚子头顶冒着黑气……
嗤。夏柚哼笑了一声。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
“谢谢你。没事儿，成绩不理想而已。”
陈梓有点惊讶。不过想到对方连单词都读不清，很快明白了。
“英语，先多记单词吧。不过你都不会读……所以要先会读。”他斟酌道。
夏柚也明白这个理，但他就是很抗拒。
“是这样的。”他叹口气。
陈梓也不知该说什么。夏柚英语不好，问题肯定是出在他的心理状态上。这种情况，还得靠自己调整。
又是不那么美好的一天。
夏柚放学时疲倦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