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Another World Line》竹星子

18、早已知晓(第二更)

　　创世神话？对此我其实是有点印象的，类似于最初造物主苏醒，然后演变为多个人格，其中有三个最强大的人格，祂们也是作为旧日支柱级别的神明存在。不过身处接近千年的后世，教会是否还能属实地描述就不好说了。在我对此暗暗思索时，克莱恩已经借助原主的记忆碎片开始回答。

　　“这是教会学校都会教授的内容，来源于《夜之启示录》。”

　　克莱恩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在混沌和虚无之中，造物主苏醒了。祂创造出了光，自身则化为万物……”

　　在克莱恩的讲述中，来自《夜之启示录》的创世神话是这样的。

　　最初的造物主苏醒，祂的苏醒带来了光，祂自己则化身宇宙，身躯化为土地，血脉化为河流。祂的器官部位化为不死鸟、羽蛇、魔狼、异种和海怪等不同的种族。相对恶劣的部位则是恶魔、恶灵和邪恶的存在。祂的意志化为古老的三神，分别是风暴之主，永恒烈阳和知识与智慧之神。而值得一提的是，祂的眼睛分别化作了红月和太阳，日月都由祂的眼瞳造就。

　　而其中，人类由造物主的智慧诞生。

　　嗯，虽然这在异世界中也是固定搭配了。不过在以上的讲述中，克莱恩只记到造物主血脉化河流就卡住了，后续是由资深值夜者邓恩·史密斯补充的。

　　怎么这种时候历史系毕业生的记忆力就失效了呢？克莱恩。我在内心揶揄了他一句，不过我也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对我们来说，求职的事更加重要，更值得记忆。

　　不过有一点，那就是女神的定位，在整段创世神话中都没有直接提到祂的存在。这不利于祂的传教啊。

　　“那我们的女神呢？啊，抱歉，队长，既然加入了值夜者小队，我自然是希望从无信仰者转而做女神信徒的，希望我之前的言语没有冒犯到女神。”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抛却内心的某种焦躁。虽然邓恩队长没有直接要求我成为女神信徒，就给予了我工作的资格，但是在在处理宗教因素的案件时，这绝对是个很大的漏洞。我因为被黑夜女神安排而产生了某种恐惧心理，导致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现在借着好奇查询的机会，将这件事提出，倒也不算太晚。在我获取的这个世界的常识中，想要信仰某位神明，人不用特地去接受洗礼，只要发自内心地遵从祂，祈祷祂的庇护，多诵念祂的尊名，便是祂的信徒。

　　“女神的尊名，我想你们还记得吧？”

　　邓恩没有掩饰笑意，眯起眼睛又拿起了他的烟斗。

　　“黑夜女神啊，您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远。您是绯红之主，隐秘之母。是厄难与恐惧的女皇，安眠和寂静的领主。”

　　我想起昨日那个红月照耀的夜晚，在伦纳德现身之前，我那时于脑海中复现的女神尊名，不禁有些呆愣地复述了起来。等复述完毕，我见到身旁的克莱恩对我微微颔首，以表示认同。

　　“女神在第二纪末尾便苏醒，与永恒烈阳、风暴之主一同庇护人类度过大灾变纪元，也就是第三纪。这意味着，祂是长久而古老的神明。再者……绯红即是红月，而红月。”

　　邓恩则意味深长地打了一个转折。

　　“是由造物主的一只眼睛转化而生。”

　　而传承古老的三神，还要三神合一才能组成造物者的意志，即造物者的精神。这下算是女神的位格要大得多了。

　　“赞美女神。”

　　我内心叹一口气，产生了些由衷的佩服，并笨拙地用右手在身前连点四下，画了一个绯红之月。这是女神信徒对所信仰神明的礼节。

　　“赞美女神。”

　　克莱恩不慌不忙地跟我打配合，用手点出绯红之月。身为资深值夜者的邓恩几乎在同时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都扬起了不同意味的笑意。而邓恩并没有闲着，毕竟创世神话并没有被讲述完全，它剩下的部分，将由身为值夜者的他告知。而我在同时，下定决心翻开了原著，这用来获取一些不会威胁到我和克莱恩目前处境的知识，来对历史进行一些微末的补充。

　　在漫长的岁月中，人类的智慧在神灵们的庇护下成长，人类意识到万物同源，在‘亵渎石板’出世后，人类更是借此摸索出了非凡的规律。通过拥有非凡之力的植物和动物，组合它们的部分身躯，做成魔药，可以在固定的搭配下获得真正的，稳定的超凡能力，这演变成了魔药序列。

　　在亵渎石板这块，邓恩没有详谈，只说它是一些邪神的造物。克莱恩对此没有发表言论，但是我感觉他应当是对此存有疑惑的。毕竟在塔罗会上，倒吊人曾提起过亵渎石板，根据他的述说，魔药的名称就源自亵渎石板，两者的关系是同根同源，密不可分。

　　对于我来说，我能知晓这个差异隐藏着神明的秘密，但脑内原著那一片的知识被特意模糊，无法感知，不过最起码我能确信，倒吊人说的才是正确的。

　　总之，各大教会都至少掌握一条完整的魔药序列，非凡途径，以及通过百年，千年来的收集，并获取了某些断续的，残缺途径的魔药序列。

　　序列九是非凡途径的起始，升到序列四则可以称为半神。但直接服用超规格，高位格的魔药，这会导致非常严重，甚至于异常恐怖的后果。

　　第一种，血肉崩坏，直接化为身体残缺或古怪，充满恶意的怪物。

　　第二种，原本的人格被魔药得力量强行扭转成冷漠、残酷、恶劣的人格。

　　第三种，即是失控，失去理智，发狂，变成比怪物、恶魔、恶灵更加恐怖的存在。

　　在这里，我们知道了一种能导致失控的场合。

　　总结来说，导致失控的场合有以下五种：

　　第一种，即是上文的，你在低序列时期强行喝高序列魔药，直接崩坏，丧失理智导致失控。

　　第二种，你天生是某个非凡途径的半个序列九（初始魔药序列），拥有比常人更强大的灵感，但是去服食并非自己所属的非凡途径的魔药，同样丧失理智，□□和精神上走向失控。

　　第三种，很好，你不是天生的半个序列九，并且作为普通人服食了某一非凡途径的魔药，但是在后续升阶的时候服食了别的非凡途径的魔药，直接丧失理智，达成失控结局。

　　第四种，最常见的两种失控原因之一。你服食了某一途径的魔药，并且按照这条途径的魔药序列往上升。但是因为魔药积累的精神力量，不断地潜移默化，积累着消耗你的精神，积累你的疯狂，最后失去理智，导致失控。

　　第五种，最常见的两种失控原因之二。你服食了某种魔药，逐渐提高了自己的能力和灵感，但是很不幸，你被邪神们的低语诱惑，某天受到了刺激，这时又燃起了贪欲，就会抛却理智，不再思考，逐渐偏激，达到□□和精神的崩坏，最终达成失控结局。

　　等邓恩长长地叙述完，而我在脑内琢磨完，总结完，邓恩就神情异常严肃地开始补充。

　　“所以对于官方值夜者来说，如果想要往上晋升，会有高职阶的值夜者监督对面，并需要那位值夜者通过对应的考核。严格的，对这位值夜者生命负责的考察。”

　　“而那位值夜者至少要服食上份魔药满了三年。”

　　他说完这句后，沉默了片刻，期间安静地摩挲着他的烟斗，让我们消化这庞大的，近乎神话，深入涉及非凡的知识。

　　对于克莱恩来说，这确实是异常庞大，难以消化的知识，但他是历史系的大学生，多少是能借助时间消化完。而对于我来说，这更不算是问题，我知道的神明隐秘只会更多，不会更少，虽然有不少被隐秘掉了，但是在没有多少事件变动的现在，这可以算得上最强大的武器。

　　只是，因为高强度依赖原著，我逐渐丧失了对危机的敏感性，甚至差点阻拦了克莱恩跟值夜者们的半夜接触，而这明明是我打算推动的。

　　脑内原著，既是很好的助力，也是能将我送给死亡的帮手。我在心里默默肯定，反复确认，再次下定了非必要时期不依赖原著的决心。

　　不过，我还是为自己的未来感到了些许紧张，深呼吸了几下来平息心跳。如果要服食魔药，那么最难防的就是魔药残存的精神力量，以及它带来的呓语！但是上灰雾时，我早就遭受了身为客人本不会遭受的呓语，那分量十足，能经受那个我是不可能还缺这点魔药带来的呓语的。至于精神力量，我通过原著早已知晓能完美规避的办法，那便是之前所提及的，扮演法！

　　“意外吗？作为非凡者，却并不那么光鲜亮丽。某些途径的低序列，也就是序列 9 到序列 8 的非凡者们，甚至跟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差别不大，无法抵御枪炮，只是在某方面拥有比较奇妙的能力。”

　　邓恩突然再次开口，打断了我跟克莱恩的思考。

　　“我想，危险总是跟非凡同行。”

　　克莱恩将帽子放至胸前，嘴角翘起，露出柔和但多少有些苦涩的笑容。

　　“但如果……即便如此，也想成为非凡者呢？”

　　我用很低的声线述说，果不其然看到了邓恩灰眸里的惊讶。

　　“如果你想为守护而坚持，那你或许会很适合。但是并非你想，你就能成为。你还需要积累功勋，做好你的本质工作，积累足够多参与非凡事件的经验。毕竟，失控的后果，对于我们来说，都非常的苦涩。”

　　邓恩顿了一下，逐渐加重了语气。

　　“要知道现代值夜者体系的创造者，查尼斯大主教曾经说过：‘我们是守护者，同时也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我感到肩上一暖，发现是克莱恩的手，他面容平静，抿着嘴唇，温和而严肃，看着十分冷静，只是那双微有放大的褐色瞳孔出卖了他的内心。或许他有感受到其中的恐惧，但他选择在调理好自己后，反过来安慰同伴。

　　你可真是……我无声地笑笑，感到心绪涌动。

　　不过我注意到罗珊已不见踪迹，似乎已经自己悄悄离开，这让我无声叹气，但最终还是抬头看向邓恩，想起了他说的那句，非凡者是守护者，也是与危险和疯狂相伴的可怜虫。

　　但是，我能不知道吗？

　　我凝视着邓恩灰色的眼眸，想到了克莱恩，又想到了自己，在种钟思绪下我叹息地紧闭双眼，手无力地在虚空抓了好几下，直到我摸索到克莱恩的衣袖，才感到了些许安心。只是某种感觉好笑又悲伤的复杂感情，正在缓缓覆盖我的内心。

　　我能不知道吗？

　　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