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藿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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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尾巴，你悄悄地从后面走掉，就不要再回来啦。”
藿藿撕开符敕的时候，捧着尾巴小声地说道。
尾巴耳朵一动：“干嘛呀小丫头，突然要赶本大爷走。”
藿藿温和地笑：“不小啦，尾巴大爷，你都可以叫我老丫头了。”
“那也还是小丫头！”尾巴头一仰，尾巴尖翘了起来，“我们岁阳活了千千万万年，你才活了多久？无论什么时候，老子叫你小丫头都是合适的！”
“好吧，确实是这样。”藿藿说，“不过，尾巴大爷，你不是一直很想要自由，不想做我的尾巴吗？”
“这……谁叫你离了老子就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尾巴噎了一下，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
“尾巴很关心我呢。”藿藿笑眯了眼睛。一道道皱纹自她的眼尾蔓延，诉说着她已不再年轻。
“瞎说！老子这是……关心食物的身心健康！”
藿藿笑着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前些天，星来罗浮仙舟，找我们这些朋友聚了聚。”
尾巴吃惊：“什么时候的事？老子不知道！”
藿藿瞥了它一眼：“你被寒鸦大人带走去协助工作的那天啦。”
尾巴身上的火焰燃烧了起来，仿佛炸了毛：“说到这我就来气！你都退休了为什么还要抓老子去工作！老子迟早要把十王司烧成灰！”
“能者多劳嘛。”藿藿笑眯眯的，随后又将被尾巴扯开的话题说了回来，“星跟我说，她之前放走的那只岁阳，很奇妙地又遇上了。那只想看很多美好风景的岁阳实现了它的愿望，游历过许多星球，看过各种各样瑰丽的景色……尾巴大爷，我在想，如果你是自由的，会不会也跟那只岁阳一样，开开心心的，见过不同的风景？”
“切。”尾巴不屑，“哪有岁阳有了自由是为了这种破愿望。”
“那尾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好吗？”
尾巴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它恐吓道：“你让老子走，老子现在就去烧掉十王司！”
藿藿无奈道：“你这话每年都得说上十几遍。”
尾巴抖了抖尾巴：“老子一游荡的岁阳，待会就找个倒霉鬼附身去！”
藿藿：“尾巴大爷不会这么做啦。”
她就像儿时一样亲昵地蹭了蹭尾巴：“我只是可能要去一趟很漫长的旅行，但是带不上你了，尾巴，所以不如我把符敕揭下来，反正……你总是顶着我去对付那些敌人，说什么自由，我现在可没法对付那些邪祟了，但是自由嘛……我相信尾巴大爷也不会做坏事，所以你悄悄地走，就可以恢复自由啦！”
“什么旅行还能不带上本大爷……”尾巴咕哝着，从藿藿的手中飘了下来，“还恢复自由，恐怕老子没走几天就被那女鬼逮回来了。”
“限时自由？”它挖苦道。
话是这么说，它确实想感受一下许久没有的未被人束缚、自由飘荡的时光，或许说它的本性就是如此。
于是它悠悠地飘向了后门，半途中它又有些犹豫地停了下来，回头道：“喂，老子真的走了。”
这小丫头离开它超过三天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一趟莫名的长途旅行还是叫它有些不安。
“尾巴大爷可要注意，别被别人发现了。”藿藿挥挥手。
她微微缩了缩肩，稍稍弓起腰，看起来有些累了。
“哼，老子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找到。”于是尾巴又继续向前飘。
飘到门口时，它又停了下来。“喂，小丫头，记得晚上别踢被子，老子大半夜给你盖被子很累的。”
“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走路记得看路，别每次摔跤都要怪老子。这回老子不在，你摔跤可赖不到本大爷身上！”
“尾巴大爷好记仇啊……好啦，我现在走路可小心了！”
“看到邪祟赶紧跑知道没有？”
“我退休很久了，尾巴大爷——”
尾巴还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有些婆婆妈妈。它烦躁地甩了甩尾巴，再次说道：“老子走了啊。”
“别担心，尾巴大爷，我能照顾好自己。”藿藿笑着摇头，“都说了我已经是个老姑娘了，再叫人操心可说不过去。”
“拜拜，尾巴。”
尾巴没有接话，它半透明的身子穿过了厚重的门，越过藿藿养的鱼塘，飘过后院的竹林，翻过了齐人高的围墙，眨眼间窜到了一处灌木丛中间窝着。
“拜拜，还拜拜呢。”尾巴咕哝着，“分明是不乐意带上老子。”
话是这么说，它还是有些担心的回头忘了一眼，围墙遮挡住了所有的光，它看不清藿藿此时是熄了灯，又或是熬夜剪小纸人。
它有些烦躁地转着圈。
“就这一次。”它自言自语，“这家伙很久没出远门了，本大爷得看着她出门，省的她丢三落四，忘记带钥匙。”
它原路返回，在院子的角落里找了个空置很久的水缸缩了进去。
岁阳是不需要睡眠的。但它同藿藿生活了太久，已经习惯了与藿藿同作息。往常一贯会在身边的暖源不在了，夜里寒凉的露水渐渐将缸沿染湿。
尾巴不喜欢这种感觉，尽管它只是一团能量体。
也因此，它忽地想起自己那些蠢笨的同族们，一个个受着情绪能量的吸引，跟扑火的蛾子似的，不分好坏就找个宿主汲取能量。
没有品味，和那些在野外游荡见人就咬的丰饶灵兽有什么区别。
真不想承认它们竟然是同出一源啊。
想当初，燎原仍在，还未被罗浮的将军算计失了形体，它是燎原的孤高，骄傲得看不起一切，它也有这个资本，因为没有什么情绪会比骄傲更热烈。它们这些岁阳以燎原为名，飘飘荡荡，为了……
尾巴的记忆卡顿了一下。它竟记不清之后的事情了。
它也不在意。那么长久的岁月了，指不定燎原崩散的时候或多或少伤了它本身的能量体呢？
夜晚很长，但仿佛只是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藿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