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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意恐迟迟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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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前五天,病情终于算是控制住了。
夜江意外的发现,谢忱琰身体素质好,所以恢复的比他预期中的要快。
经两人商量,夜江给他换了一次药。
一天一次的药浴变为两天一次,看情况也不需要天天针灸,只是每天一碗汤药准时喝着。
不过也极大缓解了生活压力。
毒发情况也由多感丧失逐渐变为偶尔一感丧失。
比以前情况不知道好了多少。
偶尔状态好的时候他还会去小城里看看,但旅馆驿站,各坊间门口还是留有人手,他无武功傍身也只得暂避锋芒。
春季大多时候,都是阳光明媚,水波白帆,落日金黄,像是温温柔柔的好天气。
谁也没料到上午的时候还烈日高照,下午就突然响起几声闷雷。
忽然吹起来的狂风呼啸而过,天气阴沉沉的,四周空气变得极其压抑。
山上采药的人还没回来,看见谢忱琰脸色难看,周大福安慰道:“不用担心,变天了他们知道回来的。这雨下来还要一会儿呢。”
敢上山采药的人,自然也是有应变自然的能力,天一昏沉,大家都开始往回走,都怕被留在山上。
几人聚到一起数数人,单差周之桃。
一个小姑娘,大家怎么也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山里。
“之桃通常采药并不会走远的,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人,千万别进山啊。”
众人分开在山里大声喊人。
“周之桃——”
“之桃!”
夜江一边喊人,一边看附近人走过的踪迹,发现半斜坡边草压弯的痕迹时,已不知不觉走远了。
他往前看了看,那姑娘的斗笠就挂在中间枯枝上。
他一惊,害怕周之桃滚落山崖,聚声大喊道:“周之桃——周姑娘!”
周之桃见风云变色,急着往回走确实摔了一跤,还在她待的地方坡不陡,摔得不重,只有斗笠掉了下去,听见夜江叫喊的声音,连忙往上爬。
“二公子,我没事!”
夜江急忙跑了过去拉她上来:“周姑娘,变天了得快点回去才好。”
豆大的雨点儿啪嗒啪嗒掉下来,即便有树叶的缓冲打在人身上也生疼。
姑娘穿的单薄,就怕湿了会显露身形,对名声也不好,夜江把外套脱了让她裹上,两人没时间推脱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大雨冲刷下,泥浆流动,周之桃忽的一个趔趄,夜江吓了一跳,拽住她的胳膊想帮她稳住,结果没料到自己站的位置更不好。
“二公子!”周之桃目眦欲裂,几乎喊破了嗓子,不顾自己摔的满身泥浆,往那边爬了两步,惊慌的往下看。
夜江摔得七荤八素。
还好这中间有个土坡,他战战兢兢的往里缩,防止一不留神滑下去,朝上面大喊:“周姑娘,你先回去。”
周之桃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二公子,我来救你。”
“别,你拉不上我,待会儿还把自己搭上,你回去找几个壮的,拿着绳子来拉我,我在这还算安全。”
周之桃也不是没脑子,当下哭着往回跑,正赶上大家商量找不回也要走的一群人,大家飞速下山找人。
但是山间路滑,再快又能有多快。
这些半大小子都来山上采药过活,都是因为家里大部分都是妇孺老幼,这时眼看天色大变,即便想要上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更何况上山大部分都是添乱,想找到人大海捞针。
谢忱琰再不好等,周大福看他脸色都没敢劝,就见他大步上了山,在昏暗的空气里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夜江其实很爱上山采药。
一天到晚能念八百遍,山间哪里有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旁边长了一溜儿泡泡果快熟了,天天倒计时着日子要摘。
他找不到他说的已被风雨打蔫了的美景,只能顺着他们一路的痕迹往山上走。
这雨越下越大。
赵倩搀扶着周之桃踉跄行走。
“谢公子!”周之桃看见人影,雨幕打的她几乎睁不开眼眼睛,她猛地跪在地上,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对不起!二公子为了救我落在山崖边了!我没用,救不了人…对不起。”
旁边的人于心不忍,拉她起来:“之桃,你先别自责,我们得快点找人来救人啊!”
两个姑娘几乎同时停滞在原地。
赵倩第一次见谢忱琰。
暗沉沉的天色下,顺着一闪而过的白昼,男人长身玉立,俊美无俦的外表下冷意昭然若揭,他面无表情,语气森然:“人呢?”
她被风雨打湿的身子不由自主打起冷战。
那领头人只得上前一步解释说明情况:“在前面直走有一处清理出来的空地,还有我们生火热食的痕迹,打那往右拐有一个土崖,小公子不知道掉哪里了,天黑路滑,我们得赶紧下山…”
他还没说完,谢忱琰已带着冷气错身而过。
夜江一直知道自己身体素质不算好。
所以尽量少忧思,清杂念,日子得过一天且一天,过那种典型的保温杯里泡枸杞的清净生活。
但是倒霉开了谁也挡不住,他不仅脚踝崴了,还只能呆在这腿都伸不开的屁大点地方淋雨,衣衫轻薄,一会就昏沉起来。
“夜江!”
恍惚中听到有人声清脆沉稳的喊他的名字。
他摇摇头清明一瞬,听到谢忱琰的声音。
两人相隔起码三四米,加上山高路滑,想上去难上加难
“别动。”谢忱琰拿着用藤蔓卷起来的绳子捆在树上,一点一点下来,地形更显逼仄。
谢忱琰甩了甩湿润的手往夜江脸上探去,触手滚烫。
他把人扶起来,将藤蔓寄在夜江腰上。
“还有力气吗?”
夜江攥了攥手,也知道自己发烧了,他无精打采道:“我脚崴了。”
谢忱琰抬头看了看,让夜江搂住他的脖子,又觉得不稳当,又让夜江把腿也环上来。
钢铁直男夜神医犹豫了一下,觉得有点丢人。
谢忱琰道:“那你最好抓紧,不然掉下去就不好说了。”
他松开夜江的腰两手握住藤蔓,夜江几乎立刻把腿缠了上来。
谢忱琰乐了。
两人艰难的爬上去,总算是脱离险境,夜江单腿撑着地,问道:“怎么办,怎么下山啊。”
距离过近,清楚的瞧见谢忱琰嘴边愉悦的笑意,夜江报复的拧了他脖子一下。
谢忱琰“嘶”了一声拧起眉头:“这么快就恩将仇报了?”
夜江不想跟他耍嘴皮子,把脸一埋,灼热的呼吸全撒在谢忱琰颈窝处。
知道他没力气了,谢忱琰看他这架势,以为想让自己抱。
他有点无奈的把人抱起来,没走两步,反应过来的夜江一个鲤鱼打顶扭了下来:“我一个大男人你居然公主抱?!”
谢忱琰简直把无语两个字刻在了脸上。
夜江蹦哒到他身后:“不能抱,背我。”
谢忱琰半蹲下来,背上人掂了掂:“事儿还挺多。”
“还说我事儿多,要不是我人美心善,你现在骨头都烂了。”
“你人美心善,那想必也不需要我那百倍的酬劳吧?”
夜江张嘴就咬。
“给给给,你到底属猪的还是属狗的,又懒又爱咬人。”
“你才属狗!”
“那你属什么?”
夜江不期然想起现代一句土味情话,没忍住嘴快秃噜了出来:“我属于你。”
直接把谢忱琰沉默了。
夜江在后边闷笑,耷拉在他肩上的手晃了晃。
“你道行太浅,还想跟我斗,我的素材库横贯大陆,贯穿古今。”
谢忱琰不服气的嗤笑了一声。
滂沱大雨下,两人满身泥泞,穿过山林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