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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听,不想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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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醒来了,正靠在床头刷手机。
两个人眼神对流,一个毫无波澜,一个则是非常错愕
“你还没走?”江年之看着人风尘仆仆地走过来,把东西放在柜子上,他定睛一看,是饭菜?
原来刚刚找不见人是因为他去买饭,不是走了。
其实醒来第一眼没看见他,椅子上外套又没有了的时候,他心里闷闷的,一股强烈的落差感让他久久难以平复。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吗?”余景初转过头微微扬起嘴角
在江年之的视角下,他优越的轮廓顶着不同于身材美的五官,高高的鼻梁,上挑的眉眼,碎发落在每一个适合它的地方,一点都不违和,只是下颚角有一道细小的疤痕。
当时应该是被划了道很深的口子,他想
“还在生气?”他把桌子拿起搭在病床上,打开盒子把菜一个个端上去
“什么?没有生气”
“那之前为什么不理我”
“那是因为...”丢人啊!丢大发了
“因为什么?”余景初把饭放到他面前,拆开勺子和一双一次性筷子给他
“没什么,我睡觉的时候是有人打电话给我了吗?”江年之漫不经心的转移话题
余景初也假装不知道“嗯,一个你叔叔,问你在哪。一个你朋友,问你怎么样了”他一五一十的回答
然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江年之真饿了,一大口一大口吃饭,因为有可乐鸡翅,吃的更香了。
余景初就默默当起了护工,给鸡翅剔骨,剔完又把鸡腿肉扒下来沾着汤汁放到人碗里。
“你怎么不吃?光给我吃了”江年之放慢速度,夹起碗里的肉放到旁边的碗里“先吃饭吧”
“没关系,病人优先。”他把空了的盒子移到一旁
江年之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勺起一口裹满汤汁的米饭塞进嘴里,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那一刻,饭菜和病床里出现的东西都好像存在于另外一个图层,就那一刻,感觉自己不真实,心情瞬间跌进谷底,好像永远都爬不起来。
他难受地手抖,勺子掉在桌子上,饭粒撒落在周围。
“怎么了?”余景初马上站了起来,给他拍拍背“呛到了?”
床上的人急忙就要拔掉针头下床,被男人一把阻止,江年之急忙指着自己的嘴
男人反应过来摘下挂着的药水跟着他进了厕所,看着人把刚刚吃的全吐了才站起来。
洗手的时候他看见江年之擦红的眼角,低声的安慰道“没事,晚点饿我就再买过”
通过镜子,江年之能一丝不落的看见男人温柔的目光,不是第一次见面那种谄媚的印象,而是真正的,想要关心一个人的样子。
他再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对这种赤裸裸的关心,溢于言表、毫不掩饰的,爱意?
所以他讨厌这种感觉,让他不知所措,那种不能运筹帷幄的感觉真的太痛苦了。
“为什么?”江年之对着镜子里的人说
“什么为什么,哦,你现在身体不舒服,会吐很正常,吐了好受点,估计受风太严重了”余景初非常认真的和他解释
“为什么牵我的手,这么关心我?还要照顾我?那天为什么替我出头,为什么不直接走”
话说出口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因为我喜欢你”余景初回视镜子里那双泛红的眼睛
闻言,江年之转过身,露出凶狠悲怆的神情“不要”
“不要来喜欢我”
“嗯”余景初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声
“还难受吗”随后抽出挂在墙上的纸巾递给他,江年之皱了皱眉头没有接
“我不喜欢你”江年之又说
“嗯”
“我们很熟吗?你凭什么做这些”
“对不起”余景初伸出手想要用纸巾擦掉他脸上的水珠
江年之瞬间扭头躲开,抬手挡住他伸过来的手,把脸贴在衣服上擦了个干净然后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走了出去
男人只好跟上前“小心回血”
回到病床上的人也不管他说什么,拿起手机看了起来,因为一只手不方便,他只能兴致不高的给人回语音。
余景初把药瓶挂好,就开始收拾刚刚的残局,然后把桌子撤下
“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的越界了,我向你道歉。”
......一阵沉默
要到了吗傅叔 江年之艰难的靠输入法记忆发送消息,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如果你觉得我们刚认识不久,不应该这么多接触,我们可以慢慢来”
“但你得给我机会”余景初坐在椅子上盯着不愿看他的人
“我...”
不等他再说什么,江年之深叹一口气把助听器摘下来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烦躁,然后转眼看向盯着柜子的人
“不听,我不想听”拒绝的声音化作冰冷的利刃刺向他急剧跳动的心脏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两个人同时往那个方向看去
余景初站起来迎上来者儒雅的笑容“你就是小余吧,谢谢你啊”
“不用谢,叔”
江年之淡定地摁下呼叫铃,两个人才注意到点滴已经打完了。
等护士过来拔完针,他把助听器揣进裤子里,拍了拍还在交谈的人“走吧,傅叔”
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只有马上离开一个念头,全然没管自己忽视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余景初知道他是在躲着自己,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男人拍了拍他的胳膊“小年对你肯定没有意见的,不用在意”
“嗯”男人礼貌性的回道
他把放在一边的包和柜子上的药递给傅叔“药还有包”
“多少钱啊,我付给你吧”傅叔掏出自己的手机
“不用,没花钱。”
“叔你快下去吧,我也先走了”说完,男人揣着兜离开了房间。
他提着包下来的时候,江年之正靠在医院墙角望着楼梯,看见只有他一个人下来的时候,眼神明显暗了暗。
男人笑而不语,等江年之上车之后,他从后视镜瞥见人正对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刚刚怎么把助听器摘了?”傅叔假装不经意间问了一嘴
“他太吵了,不想听”江年之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总不能说因为害怕他喜欢我吧,他想想都觉得荒谬
“小年,你确定他很吵吗?”男人扶了扶眼镜,把问题推向后面的人
“不,不然呢?”江年之双手捏紧自己的裤子,只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并没有转过头去
男人若有所思着,没有接话,看来他没有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