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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哎呀!不行不行,母后再悔一步,最后一步!”
      今日是个好天气,锦华宫里的芍药开了,还散着淡淡的清香,两个小宫女在殿外逗弄赵煜刚刚带来的鹦鹉,欢笑声交杂在一起,和天一样蓝,
      赵煜看着黎晋秀,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五次悔棋了,
      “母后,这棋下不下的有什么意义吗?”
      黎晋秀撇撇嘴,自顾自的将刚刚落下的黑子捡起来,换了个更有利的位置,然后斩钉截铁地道: “这次一定不悔了!”
      赵煜无奈地摇头,正欲抬手,结束今天这局棋,突然听到殿门外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煜儿,快来!”
      鬼使神差的,赵煜丢掉手里的棋子,向殿外走去,
      黎晋秀不明,问他去哪儿,他又停下,看着眼前的母后,
      母后在这里,那刚刚是谁在喊我?
      “煜儿!”
      “煜儿!”
      声音越来越近,赵煜不清楚他应该看向哪边。
      直到他陡然睁开眼睛,身边的黑暗与寂静提醒了他,是个梦。
      黑夜里,赵煜满头大汗,呼吸略显急促,浑浊的双眼看向窗外,唯一的一点微光从那里透进来,
      赵煜伸手,抓不住它,
      一只手扬在空中,空无一物,
      ……
      没有春天,没有芍药,也没有母后……
      赵煜没再睡着,意识虽清醒,脑子里却是浑浊的,一双眼睛空洞无神,一直睁着,到天亮。
      赵煜在客栈待了五天,期间,庆州刺史也曾带着人过来请过安,只是都被卫跃卫明给打发走了,赵煜站在窗边,看着街上陡然多出的那几家铺子,只觉好笑,
      倒是个老土又屡试不爽的法子,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赵煜也不好有太大的动作,什么事都做不了,索性就什么事都不做,只是这屋子里待久了也闷得慌,赵煜附身看了看窗外,决定出门遛遛狗,
      果不其然,赵煜刚出客栈就马上有人跟了上去,卫明跟在他身边多年,也是早已察觉,只是赵煜没发话,卫明便知他是有自己的计较,只好任由那两人跟着,
      庆州城民风淳朴,老百姓安居乐业,大街上的行人并没有因为下雪而变少,反而还很热闹,或许是他们早已习惯与大雪和睦相处,也或许是因为接近年关,家家都需要筹备年货,所以不得不出门采买,街上卖年货的铺子也不少,四处都是灯笼对联的叫卖声,放眼望去,一片火红,好不热闹,
      一家首饰铺子为了吸引更多的顾客,竟在店门口玩儿起了猜灯谜,灯谜一出,铺子一下被围得水泄不通,赵煜原是打算去对面那家琴房的,可在路过那人群时,突然被冲出来的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赵煜还没看清,就被卫明挡在了他身前,厉声呵斥道
      “干什么的!”
      卫明声大,引得不少行人侧目,赵煜示意他退开,这才看清眼前这人,
      竟是一位女子,或是刚从人群里挤出来,正巧撞到了赵煜,发髻有些乱了,神色却不见任何的慌张,见赵煜上前,也只是礼貌地行礼道
      “对不住二位公子,方才人多,不小心冲撞到了二位,实在抱歉。”
      声音清冷有礼,不疾不徐,不见丝毫慌乱,
      赵煜瞧着眼前女子,披着一件水绿色的斗篷,领子上缝的是上好的狐狸毛,纯白透亮,更衬得她水眸清澈,肤质粉白,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匣子,想是刚刚在店里买的首饰,一旁的小丫鬟倒是一脸紧张,生怕赵煜找事儿,
      “姑娘不必客气,在下无碍。”
      赵煜说完,又看了一眼绿衣女子,见她还是刚刚那副客气的神色,又想起自己身后还跟着几条尾巴,为免她受到无谓的牵连,便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那家琴房,
      这边惊魂未定的川儿挽着司徒媛道
      “小姐,您没事儿吧?”
      司徒媛看了眼赵煜离开的背影,回过神来,将手里的匣子递给川儿
      “没事。”
      “刚刚真的吓死我了……”
      司徒媛倒没有被吓到,只是今日出门没有给祖母说,恐她老人家惦记,故而也顾不上川儿的夸大其词,拉着她赶紧往老宅走去,好在到家后祖母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这几日天冷,出门要记得加衣裳之类的话,
      司徒媛陪着奶奶用完晚饭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川儿还在整理她们白天买回来的东西,她已换上了里衣,手里抱着一只暖炉,坐在窗边回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
      本是因着明日要去看望姨祖母,想着给姨祖母家的两位姐姐备些礼物,这才出门采买,不曾想却冲撞到了他,礼物也没买成。
      可是,他怎么会在庆州呢,哥哥知道吗?
      司徒媛摇摇头,不愿多想,索性他也没有怪罪,自己就权当不知道好了,反正他应该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司徒媛看着窗外又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一点点的落在院子里那株腊梅身上,屋子里的烛火透出去,正好照出腊梅的影子,
      好美呀!
      司徒媛趴在窗台上,看的入迷,川儿端着洗脚水进来时,正好看到她这娇憨的模样,不禁想笑,她家小姐,堂堂护国大将军的女儿,什么稀奇的物什都见过,可唯独对雪情有独钟,在京安生活多年,下雪的日子屈指可数,这次听祖母说要来庆州,吵嚷着一定要跟来,一来就碰上下大雪,可把她高兴坏了,天天看都不嫌够。
      第二日是难得的一个太阳天,大街上化了不少雪,阳光虽暖,却依然寒气逼人,司徒昀早早的就套了马车,将四面都封得严严实实,再吩咐下人铺上厚厚的软垫,又准备了四五个汤婆子放着,外面虽是寒风刺骨,马车内倒是不见丝毫冷气,甚至连路上消遣的零嘴儿都准备了七八种,
      一切就绪,司徒媛站在大门外,却迟迟不见兄长的身影,
      “哥哥怎么还不来?”
      “你哥哥说他不去了。”
      罗涧云拄着拐杖从司徒老宅里走出来,司徒媛连忙上前搀扶,
      “哥哥怎的又不去了?”
      罗涧云摆摆手“说是碰上几个京安来的朋友,吃酒去了,想是嫌咱们无趣,罢了,随他去吧。”
      京安来的朋友?是昨天那位吗?
      司徒媛懒得多想,将祖母搀扶进马车,又拿了毛毯给她盖在腿上,一行人这才慢悠悠的上路了。
      司徒媛的马车刚走没多久,司徒昀也急匆匆的出门了,和随从一人一马,疾驰而去,藏在角落里的人立马跟了出去,只可惜终究比不过司徒昀的快马,刚跑出去没多远,就不见司徒昀的踪迹,

      半个时辰后,庆州城外一座破败的尼姑庵里,三个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是烧的正旺的篝火,赵煜披着一件深灰色斗篷,坐在蒲团上,伸着手感受着火焰的温度,一言不发,火光映照在他凌冽的眸子里,让人生冷。
      一旁坐着一个满嘴胡须的男人,看样子要比赵煜年长很多,脸上还带着些旧伤,头发也没有正紧打理过,随意的挽着,身着一件郊狼貂,腰间别了一把匕首,
      “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们的人怎么会对殿下动手呢?”
      老蒋是个急性子,如今的胡帮全是靠他真刀真枪打下来的,那些弯弯绕绕的计谋,他玩儿不来,只等着殿下说砍谁他就砍谁,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连他这个帮主都不知道。
      说起来,老蒋也是惭愧,想他归顺赵煜这么些年,也没给人家办过什么实事,这次好不容易接了个活儿,还差点给人办砸了,实在是没脸。
      沉默半晌,赵煜终于说话了
      “不论对方是真想杀我,还是只想试探,都只能说明你手底下的人不干净了,你自己私底下留意着,别打草惊蛇了。”
      “是。”
      说着突然想起今日还有正事没办,老蒋从胸前拿出一张陈旧的鹿皮,递给赵煜,赵煜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收了起来,
      “老三已经被盯上了,你让他最近注意些,剩下的几件玉器你先放着,”
      赵煜说着,又好像想起什么来,神情严肃的看着老蒋
      “不要打它的注意。”
      “诶!诶!”
      老蒋点头称是,那些玩意儿都是带着官印的,他就是有那个心,也再没那个胆了,从前因着本来就是草寇,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营生,为所欲为惯了,耍了点小聪明,险些给赵煜惹了大麻烦,如今他是坚决不敢再犯了。
      “还有一件事,杨刚那老家伙,狡猾得很,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他对咱们的人,已经开始怀疑了,新的路线图,卫音还没拿到。”
      司徒昀坐在赵煜对面,透过火光,看到赵煜的脸色,并不算好,他们近日的行动,频频受阻,寸步难行,他也很苦恼,
      “杨刚经营多年,才有了一条万无一失的路线,如今被我们给端了,他怀疑也很正常,这段时间先不要和卫音联系,新的路线图,我们自己想办法。”
      赵煜听着篝火燃烧着发出啪啪的声音,皱着眉头,脑海里闪过一群人的面孔,朝堂上那群乌合之众,他的各位兄弟,还有两位叔伯……
      赵煜像是站在一条河流的一边,另一边,站着一群人,看不清面容,却隐隐约约带着压迫之感,叫他安不下心来。
      “现在最紧要的,是查清楚,那四个人是怎么回事”
      一想起这四个人,赵煜就有种不详的预感,他经营胡帮多年,一直小心翼翼,身边知道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如今一下子打到自己跟前来,着实是有点惊诧。
      这事儿老蒋也是头疼的很,一提起那四个人就抓耳挠腮的,
      “要让我逮着,老子非整死他不可”
      赵煜看着老蒋这样子,也不奢求他能查出什么东西来,给了他一记冷眼,
      “你先走,小心尾巴。”
      老蒋懵了一瞬,反应过来撇撇嘴,这是又嫌他话多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站起来拍拍屁股,就从后门出去了,
      司徒昀看着老蒋离开,不禁想笑,老蒋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就殿下能治得住,
      转眼看到赵煜紧锁的眉头,知道他还在想刺客的事,
      “殿下不必担心,刺客一事,臣会留意着。”
      赵煜摇摇头
      “怕是没那么简单”
      赵煜在朝中没有朋友,没人愿意和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太子成为盟友,如果不是碍于赵煜母亲的身份,赵长泽也不会假惺惺地封他为太子,这么多年,赵煜请辞太子之位多次,赵长泽始终不同意,但赵煜知道,赵长泽属意的太子从来都不是他,好在他做实了烂泥的身份,朝中也没多少人疑心他,
      正因为如此,赵煜才可以放心地做自己的事,可如今,对方连胡帮都知道了,他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要说半分担忧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可是尽管棘手,没有头绪,也很难入手去查
      “无非就是朝中那些人,你留意一下”
      司徒昀第一次感受到赵煜的迟疑,他原没有将那四个人放在眼里,如今细细想来,赵煜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多少年的蛰伏才有了今天的成果,不能让一个不明不白的人给毁了,
      “是”。

  •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问:怎样才可以坚持每天写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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