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错宿主变成怨灵功德系统后》霖霖木木多

2、第 2 章

　　唢呐的哀鸣声悠扬婉转。
　　乡间的田野里穿着白色麻布孝衣的队伍慢慢走着。
　　远远还能听到几声哭嚎声。
　　一个身材胖圆的老婶子又嚎了几句：“我可怜的叔啊，你怎么走的这么早啊，可让我怎么活啊......”
　　她眼泪鼻涕一起流，嚎完几嗓子突然声音顿住，一脸平静的拿着手里的纸狠狠擤了擤鼻涕。
　　这才对着旁边扶着她的另一个老婶子嘀咕：“你说这宋老头也是，都死了儿子儿媳没一个回来的，还得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哭丧。”
　　脸有些黑的婶子也凑近了些，声音却没怎么收敛：“他儿子儿媳早忘了他了，也就三年前那傻子来的时候大半夜回来了一次，再就没影了。”
　　她忍不住啧啧两声，刚想往嘴里送什么才想起瓜子没带，又悻悻收回手：“可怜宋老头，这棺材都停了七天儿子儿媳都不回来，好在是天热等不了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放多久呢。”
　　“你说这宋老头挺狠的，自己喝农药就喝农药还想给那傻子喝。”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又不忍心了。”
　　“这有什么好想不明白的？傻子归傻子，不死的话再过两年有的是人想要她生娃。”
　　“哎，也是，这傻子以前脏的看不出模样，这几天洗刷干净再瞅瞅还挺招人的。”
　　“可怜喽。”
　　她们两个说个不停却没人打岔，谁让后面那些穿孝衣的几乎都是一个村子来凑人气的，大家也在闲聊着宋老头家的话头。
　　时不时嚎几句就算是帮忙了。
　　此时系统一直在金初脑海嘀咕自己听来的八卦，再吐槽几句这些人哭丧的应付。
　　走在前面的女孩依旧面无表情的慢慢向前走着。
　　她穿着泛黄的白色孝衣，怀里抱着老人的相框，黑白相框中老人骨瘦如柴的脸上面无表情，两人一老一少都刻板的有些阴气，多看两眼都让人忍不住泛起寒意。
　　这几天在灵堂，系统早被纸钱和香烛燃烧的气味弄的发毛，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总觉得自从和女孩绑定后，它的世界都暗淡了几个度，连系统空间里都永远是阴天，让它忍不住想说话。
　　可惜新宿主对它时常没有回应，也就偶尔它说到系统功能的时候，她才问上几句。
　　阴凉的田野里，不知何时开始稀稀落落飘起雨水。
　　突然一阵大风吹来，雨水裹着风将四周的纸钱吹起在空中嗡嗡作响。
　　身后响起无数抱怨的声音，四周瞬间混乱起来。
　　突然，金初的裤腿被一个小手拉住。
　　她顿了顿，垂眸看过去，就见一只像是冻僵的青白小手正死死抓在她裤腿上。
　　白面红唇的小女孩仰着脸笑嘻嘻看她，只是那笑容大的仿佛硬画上去一样。
　　“姐，姐姐，我好冷啊，你有吃的没？”
　　金初睁大眼看了她几眼，那小女孩又重复了一遍，她才从旁边一个抱着一盆面粉做的吃食的人怀里掰下一只小鸟，递给了那女孩。
　　那边人群被突如其来风雨吹了满脸的纸钱，正重新整理队伍也没人发现金初的动作。
　　只有系统有些不赞同的说道：“那小鸟是给死人的，你怎么能给这个小娃娃吃啊？”
　　它还想劝金初把东西拿回来，却没想到女孩拿到那个小鸟后立即眉开眼笑的转身蹦蹦跳跳走了，一瞬间四周的风便停了。
　　它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脑海里就听到金初的声音。
　　“你看不到它是个厉鬼吗？”
　　厉鬼？系统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刚要拿面板扫，却发现那个女孩的身影早就不在了。
　　这边不管系统再说话，金初又不再搭话。
　　村长叫嚷着：“棺材抬好了不要落地，孝子孝女赶紧跟上不要掉队，傻子，不，丫头你走最前面，快点的！”
　　金初慢吞吞走到前面，系统回头就看见刚刚那个小女孩正坐在一个老树上，她脚上光秃秃没有穿鞋，正拿着刚刚那个小鸟对着天摇晃，脸上依旧是笑的像画上去一样的表情。
　　老树下还有好几个更小的孩子在揪着草在玩儿。
　　其中一个滚到路边，正好抓住了一个女人的脚，她咿咿呀呀咧嘴叫嚷着什么，却被行走的女人不经意间一脚踢开。
　　雨水又大了些，她的头发上挂满了细小的水珠，人群中的嗡鸣声仿佛也小了许多。
　　等众人到了地头，几个村民正站在坟地里一个新挖好的坑前。
　　可能因为下雨，也可能是今日宋老头的下葬没有一个真正的子孙，本繁琐的仪式也做的简单敷衍。
　　棺材放下，一阵阵潮湿的土扬起又落下，那个漆黑的棺木被一点点掩埋。
　　金初直挺挺站着，有许多人对她说着什么又摇头叹息几句转身离去。
　　坟地里，灰蒙蒙的天被阴云遮盖仿佛更黑了许多，过了许久，跟前的人已经尽数离去，四周安静的一丝生气都无。
　　天越发昏暗，潮气伴着死气笼罩住金初，她面对着新坟，那片微黄的泥土上还倒着两个纸扎的金童玉女。
　　水滴落下，将纸人脸上的红晕晕染，似血水在流。
　　金初木然的看着那片血水缓缓流到新坟的土里。
　　凉风袭来，坟地四周的树叶不住哗哗作响，一阵阵呜咽声也开始在这片坟地回荡。
　　终于过了许久，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从土里冒出来。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寿衣，脸色青白，佝偻着背，瘦削的仿佛这阵风就能吹倒。
　　事实上也是如此，被四周的凉风吹过，老人的虚影都开始震颤。
　　但他黝黑空洞的眼睛还是直直看着金初，身影也缓缓像这边移过来。
　　系统又开始抖着声音尖叫。
　　“这，这不是，你，你家那个，死了的老头吗！”
　　金初忍不住皱眉，总觉得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很奇怪，最近她一再试探，发现这个系统对鬼魂辨别能力很差劲，她不明白，它怎么成为怨灵功德系统的？
　　既然有怨灵两个字，不应该很熟悉鬼魂吗？怎么感觉它不仅辨别不出，每次好像还要借助工具，现在连见到鬼魂都害怕成这样子？
　　“嗯，他变成鬼了，系统你能对付他吗？”
　　系统惊叫：“鬼？那赶紧跑啊，我肯定不行啊！”
　　它喋喋不休：“我看它动作慢，你跑快点说不定能成！”
　　金初却没动，她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吐出。
　　“你不能杀鬼？”
　　眼见那鬼魂更加靠近，那张青白枯萎的脸看的系统心肝剧颤。
　　“肯定不能啊宿主，我也是第一次做怨灵系统啊，赶紧跑吧求你了！”
　　感受到脑海里颤抖的仿佛要裂开的声音，金初这才确定这个所谓系统真的没有攻击力，所以按照这两天得到的消息，它对自己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消除怨灵怨气后，将得到的天地能量一部分转换成治愈自己缺憾的能量，另一小部分作为奖励给它们运转。
　　金初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毕竟如果是神迹，自己就能获得更多的东西，当然也意味着自己更容易受它桎梏。
　　受桎梏啊，她心里呢喃，那种感觉她很早就受够了，她苏醒的那刻就注定此生绝不屈从，宁可错杀，也要为己。
　　不过，到底更安心了些。
　　她现在唯一的缺憾就是难以炼化的五感四肢，如果按照系统所说，她只要得到足够功德，就可以减少至少几百年的修炼。
　　她的尸身已经躺了太久太久，她早就腻了。
　　想到此，女孩一直僵硬的脸上终于缓缓勾出一抹浅笑。
　　她长相很甜，此时一笑，甜甜的酒窝印在脸颊显得分外可爱。
　　不过，如果她对面不是一个皮包骨的可怖鬼脸会更和谐些。
　　而现在这样只剩惊悚。
　　“啊！”
　　一阵冲天的刺耳尖叫声响起。
　　宋老头僵硬的脸瞬间转了过去，随即小的那个也看了过来，昏暗中，女孩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她怀中相框里的老人正与她一起看过来。
　　而老人坟头上正好有个与她笑的一般无二的纸人，也被风吹的转了过来。
　　“鬼啊！”
　　那个跌在地上的人影瞬间手忙脚乱爬起来，跌跌撞撞跑远了。
　　系统看了看面板，下意识科普：“好，好像，是你们村的混混，王二。”
　　“他这么晚来坟地里干嘛啊？”
　　“嗬，嗬......”宋老头的鬼魂张了张嘴，嘴里发出不明的声响。
　　金初脸转回来，她脑海里的系统便也下意识看向对面。
　　直接与宋老头面对面。
　　此时离得近，它更能看清老头树皮似的脸上挂着窟窿一般的黑洞，可能因为是毒死的，他嘴唇乌青泛紫，此时他嘴一张一张，里面僵直的舌头颤动着几乎马上就能伸出来。
　　系统这次没发出声响，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在金初脑海里持续回荡。
　　就在那宋老头马上就要贴到金初身上时，却突然顿住。
　　女孩歪了歪头，一双黑眸像是凝结的冰柱。
　　她明明没有动作，却仿佛一瞬间身上盈满浓重黑气，鬼气滔滔。
　　惹得整个坟地小鬼瞬间龟缩。
　　宋老头也下意识躲了开，他身子颤动的更厉害，金初漫开的鬼气又缓缓收敛。
　　她走近老人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底泛起微弱的红光，宋老头的目光也变得呆滞起来，乌青的嘴下意识说着什么。
　　过了许久，金初转身离去，身后鬼影渐渐透明。
　　等两人走了许久，系统才堪堪转头，只见将要消失的鬼影突然面色变回正常，那张可怖的脸上也隐隐可见生前和煦，此时温和的老人正笑着对女孩的背影缓缓挥手。
　　空荡荡的泥泞小路上，女孩走的又慢又笨拙。
　　看着四周乌压压的树木，系统忍不住搭话：“宿主，刚刚怎么它们都怕你啊？”
　　就在系统以为金初又不会搭理它的时候，却听到金初声音在脑海里出现：“因为我是活尸啊。”
　　系统有些恍惚，可能是因为金初太像个正常人了，它总会忘记她是活尸。
　　可是它还是奇怪，活尸就能让鬼害怕吗？那他们任务不是就很简单吗？没想到它话还没说出来，金初今天仿佛心情不错竟然像是知道它会怎么想，先一步回答：“但我现在五感缺失只能吓吓小鬼，恶鬼我打不过。”
　　系统刚高兴的心又瞬间落了下去。
　　“本来以为你能对付鬼，没想到......”
　　金初突然幽幽说道，话虽然只有一半不过系统却明白她的意思，有些羞愧看着自己的面板不说话。
　　它原先是功德系统，本来就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只要宿主做个好人，帮助别人就能积累功德让双方都得益，所以也不需要什么攻击能力。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绑定了一个活尸，系统后台自动匹配把它变成要为怨灵清怨念的怨灵功德系统，但面板上的功能还是和之前差不多，没有衍生出攻击性功能。
　　它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之前不觉得，现在听宿主这么说也觉得好像有些白占人家便宜的意思，它戳了戳自己面板的符号，有些发愁。
　　小鬼好像也没什么怨气，大鬼宿主又打不过，他们要怎么消怨气啊？它抓耳挠腮的开始研究面板，想看能不能有些新功能。
　　不知看到了什么，系统突然声音拔高。
　　“那，那宿主，你刚说你五感缺失才打不过恶鬼，意思是不是你五感在就能打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