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鱼》苍梧埋骨

7、第 7 章

　　三周年party的流程表一下来朴智旻就看见他和田柾国的合作舞台了。成人礼？朴智旻冷笑了一声。

　　朴智旻拿出随身带着的药盒，捏了一粒就水喝掉，医生的话他还记得，抗郁的药对他几乎不起作用了，像是为求安心，他还是按时服药。

　　三周年需要他特别准备的东西并没有多少，他最近的练习还是比较保持节制的，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合作舞台肯定是躲不掉的了，从那次以后朴智旻有意无意的避开带点挑逗的舞蹈，他觉得想吐。

　　音乐一开始朴智旻就感觉到不适了，游走在音轨上的丝丝喘息又勾起了朴智旻的吐感，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他咬了咬牙强压着呕吐欲复习着动作，田柾国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练习。
　　朴智旻坐下来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冰凉的矿泉水让他的胃部不那么烧灼。隔了一会，结束练习的成员先后出了练习室。

　　“哥，练得差不多了吧，我们合一遍？”田柾国的声音响了起来。

　　朴智旻点点头，工作上的事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于是田柾国转身打开音乐，朴智旻反应很大，呼吸瞬间就变得急促了起来。

　　朴智旻用手里的瓶子砸向音响，“关掉，田柾国，你给我关掉。”

　　田柾国慌忙暂停了音乐，“哥，哥？你怎么了？”

　　“走开，让我…静一静。”朴智旻说的很艰难，仿佛一张嘴就有什么东西从胃里顶出来。
　　过了很久，朴智旻终于安静了下来。

　　“田柾国，我骗不过自己了，我这幅死样子根本上不了台了。”
　　朴智旻很少示弱，而这句话，充满悲伤，充满无奈。

　　田柾国拉住想走的朴智旻，“别走！我唱给你！我们不放音乐好不好？我唱给你。”

　　朴智旻回头看着田柾国。

　　当年也是这样，田柾国拉着朴智旻说，跟着我唱，跟着我走。

　　“好吧。”

　　跟着田柾国合了几遍之后感觉还不错，朴智旻坐下来，“田柾国，把灯关了，晃得我头疼。你出去吧。”

　　田柾国关了灯，练习室一瞬间陷入黑暗，田柾国却没有走，而是坐在了朴智旻不远的地方。

　　朴智旻并没有出声制止，而是说，“田柾国，你实话告诉我，我的病到什么程度了？”朴智旻声音很平静，似乎都不像是一个疑问句。

　　“哥，出现第二人格了，不过时间很短。”

　　“你见过了？”

　　“嗯。”

　　朴智旻静默了一会儿，又问，“他…是个好人吗？”

　　田柾国没有继续说下去。
　　黑暗里田柾国看着朴智旻的轮廓，心脏隐隐发疼。

　　“哥，告诉我，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朴智旻打亮手里的打火机，他的脸一瞬间在黑暗里变得清晰。
　　“那一晚，我死了。满意了吗？”语气还是没有波折。

　　火光又灭了下去。

　　田柾国猛地打开灯，他直直看着朴智旻，大声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说，就真的谁都救不了你了！”

　　朴智旻被光刺的一阵眩晕，他站起来上前一步，“谁要你救了？你怎么还改不了这犯贱的毛病？”

　　“你告诉我！”田柾国红了眼。

　　“啪！”朴智旻一个耳光打在田柾国右脸，朴智旻的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你不该逼我的，如果你不想再一次失去我。”
　　这几个字很轻，然后朴智旻昏死了过去。

　　如果不是朴智旻还有呼吸，田柾国都几乎以为朴智旻死掉了，一张瘦削的脸惨白的泛青，很久都不见转醒。田柾国只好把他抱到休息室的沙发上，自己搬了个凳子守在一旁。他替朴智旻擦干了汗，盖上毯子。

　　“朴智旻，你别这么对我。求你。”

　　朴智旻被田柾国握着的手的指缝间隐隐有晶莹的泪光滑了下来，在莹白的皮肤上似有若无。

　　田柾国守着朴智旻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倒在了朴智旻身上就这么沉沉的睡去。
　　田柾国感觉脸颊上有一只温暖的小手，睁眼就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旻旻？”
　　旻旻拉了拉他的手，说，“柾国，我饿了，去吃饭好不好？”

　　旻旻塞了一块蛋卷在嘴里，“柾国，你怎么不吃？看我又不会看饱！”
　　田柾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低下头，夹起鸡蛋咬了一口。
　　田柾国想起吴医生跟他说的，不同的人格可能是完全独立的，甚至连年龄都不一样。于是故作轻松地问了一句，“旻旻，你今年多大”

　　“17啊~”

　　“啊？17啊！那你…是还要上学吗？”田柾国忍不住有点惊讶，又说不出，你以后得叫我哥，这样的话。

　　旻旻一边吃，一边说，“上什么学啊~我不是练习生嘛！”

　　“啊~哦。”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田柾国掏出手机，是大哥打来的。

　　“田柾国，你个死小子，几点了？？！！你把我们晾在练习室你下蛋去了？！”刚一接通金硕
　　珍那高亢的声音就从听筒里直直扎进田柾国的耳朵。

　　田柾国都把早上一起练习的事忘了，只好马上回答，“啊~对不起啊哥，早上智旻哥说想吃早点，我跟他出来了，我们这就回去。”

　　金硕珍一听是朴智旻，切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田柾国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朴智旻。
　　田柾国看了一眼旻旻的表情，不知道怎么解释。可是旻旻只是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说，“我们走吧。”

　　铺子离练习室并不远，可一路上田柾国脑子很乱所以什么话都没说。
　　要不要跟哥哥们透露一下朴智旻的病情呢？
　　万一旻旻一会儿穿帮了怎么办？可是pd说要保密的啊~
　　可是…练习怎么办？旻旻他能知道什么？！
　　再说，旻旻应该一会也就会消失的吧？
　　想着想着也就到了门口，田柾国正准备跟旻旻解释一下状况，不想这个小子已经推门进去了。

　　田柾国：(⊙o⊙)…

　　不知道为什么等在里面的五个人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了朴智旻今天的不一样，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闵玧其先开了口。
　　“智旻呐，昨天你和柾国练得怎么样，累不累？今天我们早点结束吧？”

　　田柾国正准备接过话头，旻旻却神色如常的回答了，“不累。早点结束也好，哥也别太累。”

　　金泰亨一拍脑门说，“我终于发现智旻今天哪儿不对劲儿了！他帽子是反过来戴的！”

　　“朴智旻”听罢立刻摘了帽子，去开音乐了。

　　这一上午田柾国都绷着一根弦，然而什么都没发生，旻旻不似平常似的粘着他，而是跟他保持着距离，就像真的朴智旻。搞得田柾国想去问问是不是自行切换回来了都没机会。而且旻旻在练习过程中始终没有出错，成员们没起疑心田柾国也只好忍着。

　　倒是金泰亨，发觉朴智旻今天心情不错之后一直去撩拨他。

　　“旻旻尼，我剪头发了？你没发现？”
　　“发现了啊。蘑菇头嘛~”
　　金泰亨：O__O “…
　　田柾国没绷住，笑了。旻旻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诚实。

　　“旻旻尼，我游戏通关了啊！！！！！”
　　“那个…泰亨啊，你拿错手机了，那是田柾国的。”
　　金泰亨：我讨厌你…

　　“朴智旻，你干嘛打我！我动作到位了！！手在那儿呢！！”
　　“可是，你摸到玧其哥的脸了。。。”
　　金泰亨：妈妈救我！！！

　　练习很快就结束了。田柾国得了空拿出手机给吴医生打电话，他想问问这次旻旻出来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正常。
　　电话刚接通，他还只说了一句吴医生，手机就被旻旻拿过去压掉了。

　　“旻旻？”田柾国突然有些错愕。

　　田柾国摸了摸旻旻的头顶，“饿了？吃什么？我带你去。”

　　旻旻躲开了田柾国的手，“柾国，你还是分不清我和朴智旻吗？”

　　“你怎么知道…他…”

　　“带我去bar吧。”旻旻突然岔开话题。

　　“可你不是只有17岁吗？！”

　　“演了一天朴智旻，还不能用用他的身份证？”

　　考虑自己身份特殊田柾国特意挑了个隐蔽的店，坐定之后点了单。酒很快就端了上来，旻旻看着酒杯也不动，田柾国只好自己喝了起来。

　　“柾国，朴智旻是自己不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