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鱼》苍梧埋骨

17、第 17 章

　　最后一夜。
　　他以为自己会哭，结果他只是跳了一夜的舞，近乎疯魔。
　　大概从那时起，他的舞蹈到达了一个新的境界，
　　所谓地裂山崩，所谓肝胆俱裂。
　　所谓，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也是第一次，朴智旻有了想毁掉自己的念头，
　　这张容颜，这副身躯，这支狂舞，
　　统统在今夜毁掉。

　　田柾国知道，如果今天朴智旻出了这道门，
　　那么他们之间，可能就再也没有明天。

　　“哥，你别走。”

　　“柾国，起风了，记得锁好门窗。”

　　这是田柾国从朴智旻嘴里听到的最后一个，柾国。
　　朴智旻眼里的哀凉让他想起一个词，视死如归。

　　郑严对朴智旻的到来不感意外。
　　他知道朴智旻一定会来，不为田柾国，也会为了这个团来。
　　来求他。

　　郑严看着眼前面容素净的朴智旻，捏起了他的下巴，靠近他的耳朵，说，“别怕，不会弄疼你的。”

　　朴智旻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能让我暖和一会儿吗？外面太冷了。”

　　郑严笑了笑，算是默许，转身进了浴室。

　　隔了二十分钟。郑严走出了浴室。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朴智旻没吭声，自己脱掉了外套和上衣。
　　精瘦的线条，白皙的皮肤。

　　郑严感觉气血上涌，把朴智旻拉近自己，双手放在朴智旻的裤带上替他解了下来。
　　朴智旻咬住下唇，不断把涌上来的眼泪逼下去。

　　从未有过的耻辱感，随着郑严每一次触碰不断迸发。
　　朴智旻感到翻涌的呕吐感，他必须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不吐出来。

　　酒店的灯光很亮，朴智旻能清楚的看清自己□□的身躯。
　　他觉得想吐。
　　郑严触碰了朴智旻那些从未被人触摸过的地方。

　　可是无论怎样的挑逗和爱抚，朴智旻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咬着牙，红着眼，仿佛经历酷刑。

　　终于在朴智旻躲开了郑严凑过来的唇之后，郑严用光了耐心。

　　“朴智旻，别惹我生气！”

　　郑严推倒了朴智旻，就压了上来。

　　朴智旻终于忍受不住了。
　　一个未经人事的男人，怎么可能忍受被另一个陌生的，憎恨的，滚烫的男人压在身下这样的耻辱。
　　朴智旻剧烈的呕吐激怒了郑严。
　　他最恨人觉得他恶心。

　　朴智旻的胃剧烈的抽搐起来。
　　不想郑严反手就是一巴掌，血立刻从朴智旻的唇角渗了出来。

　　“恶心是吗？我让你觉得恶心！”
　　又是一巴掌。

　　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朴智旻活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这么绝望过。

　　郑严揪扯着朴智旻的头发，头埋在他的身体上四处舔吻。

　　“你杀了我吧。”
　　朴智旻哭伤的声音很嘶哑。

　　郑严停了下来。

　　“不开心的话，就杀了我吧。我宁愿去死，也不想让你碰我了。”
　　朴智旻眼神空洞，已经无泪可流。

　　郑严冷哼一声，掐住朴智旻的脖子。
　　“我偏要碰。”

　　郑严死死压住反抗的朴智旻，无视朴智旻的尖叫和哭喊，手向后探去。

　　从未有人接触过的地方传来异样的感觉，朴智旻感觉郑严的手马上就要探进去了。
　　突然看见被他反抗时掀翻的小桌就在一边。

　　他用力把酒杯抓了过来，猛地在地上用力一磕，把布满尖口的一面冲向了自己。

　　朴智旻笑了一下。
　　狠狠地把杯子插在了手腕上。
　　甚至没有用划的。

　　郑严看到这样的场景立刻慌了。
　　他抓起手机想叫救护车又觉得这样实在不妥，看着插在朴智旻手腕上的杯子，他的手都在哆嗦。
　　朴智旻，你是有多想死！

　　郑严哆嗦着给朴智旻穿了几件避体的衣服，叫了救护车。

　　田柾国从朴智旻离开家那一刻起，彻夜未眠。
　　那是他第一次抽烟。
　　但是却丝毫解不了他的忧，他的愁。

　　等来的是破门而出的金南俊。

　　朴智旻自杀了。

　　等到送进医院的朴智旻，呼吸几乎没有了，脉搏也十分微弱。
　　两袋血输进去起色也不大。
　　医生说他求生的意志太弱了。

　　两次大抢救才保住了命。

　　而朴智旻醒来已经是三四天以后的事了。

　　这些等待的时间里田柾国没有合过眼。
　　他想过朴智旻醒来以后会发生的各种可能。
　　想到后来自己都不敢想了。

　　如果没有朴智旻，现在躺着的这个人一定就是自己。
　　他的任性，最终还是朴智旻买了单。
　　朴智旻是那个受害者。
　　而他，就是那个加害人。

　　不想朴智旻醒来之后，看见了自己带到酒店的背包以后，面色平静的拿出了里面的手机看了看，又合上了眼。

　　很久以后，电话响了。

　　“朴智旻，你有种。从今以后，我不会找你麻烦。给防弹的好处我不会食言，这笔账，一笔勾销！”

　　朴智旻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不，我跟你的账，没完。”

　　田柾国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冰冷的表情出现在朴智旻脸上。
　　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哥，你感觉怎么样？”

　　朴智旻只回了三个字。
　　“滚出去。”

　　从那时起，田柾国的等待就在发酵，变质，膨胀，变酸。
　　最后成为期待。
　　成为妄想。
　　成为酸和甜。
　　成为羁绊和一生。

　　“我等你好起来。直到我失去生命之前，我会一直等。”

　　田柾国的伤幸好只是骨骼横向断裂，没有错位并不至于开刀。
　　队员们只得帮田柾国瞒着说他自己弄伤的。

　　队里一下倒了两个人算是没法一起活动了，方PD也一时对朴智旻的事情拿不定主意，只好先安排个人行程。

　　朴智旻当时恢复了脑电波，但是并没有立即醒来。
　　他的事情因为不允许外传只好安排队员和经纪人轮流照顾。
　　金南俊借着田柾国受伤的理由禁了他的足，不许田柾国探病，让他好好休养。

　　朴智旻再醒来的时候是金泰亨在。
　　金泰亨见朴智旻醒了先是叫了医生，医生确定了朴智旻的状况之后，金泰亨给田柾国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朴智旻已经醒了，让他别再担心。

　　朴智旻侧耳听着金泰亨讲电话。
　　“他自己怎么不来，平常不是很爱管我的闲事的么？”

　　金泰亨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南俊哥禁了他的足，不让他来见你了。”

　　朴智旻刷的抬起头。
　　“为什么？”

　　“因为！他快把命搭在你身上了！！因为，他肋骨断了！！因为，你推他的！如果不是南俊哥，柾国大概骨头断了爬也会爬到这里来看你！！”
　　金泰亨语气很是气愤。

　　朴智旻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说了，“好吧。”

　　金泰亨挑了挑眉毛。
　　“好吧？智旻呐，这么多年了。就算你没有原谅他，都没有感动过么？”

　　朴智旻对上金泰亨的眼眸，浅浅的笑了一下。
　　“泰亨啊，我是个疯子。该死的人了。拖着他有意思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拖着他？！”

　　“这不是拖，是等。等他累，等他放下。等他自己离开我。”
　　朴智旻的声音很轻。金泰亨竟然觉得心疼。

　　金泰亨坐近朴智旻轻轻抱住他的肩膀，安慰似的拍着朴智旻的后脑。
　　“和爱的人吵架，和陌生人说心里话。
　　你们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朴智旻只是轻轻靠着金泰亨，不肯说话。

　　没隔了一会，金硕珍来接班了。
　　金泰亨出门之前，伏在朴智旻耳边轻轻说，“柾国就住在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