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疯狂的谈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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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弗离开了，诺莉赶紧去看纽特，他还在走廊上躺着。诺莉要来碘酒和棉花，小心地擦拭他的伤口，纽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但是没有睁开眼睛。
大屋里亮起了灯，鬼火兽离开之后，大家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两个男孩在角落里哭泣，四处一片混乱。
“好疼！”
“我知道，忍一下，”诺莉伸出手指，不接触到他的伤口，“正在愈合，没事了。”
诺莉看着纽特，他刚才就倒在床上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这种感觉现在重新涌上来，将她淹没——像咸腥的海水一样填充着她的鼻腔、气管、四肢，渗入到她的发根——纽特抓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她。她不会流眼泪，但如果放在以前，她一定是哭得要发狂。他们在走廊上发呆，诺莉靠着墙坐着，纽特盘腿待在她的身边，不停有人跑过去跑回来。
“我闻到了烟味。”诺莉打破沉默。
“有人烧掉了装地图的箱子，”纽特说，但他没有动弹。
“你们都准备好了？”
“是的。”
“好极了。”
“去看看艾尔比，”他疲惫地站起来，握住诺莉的手。
他们走下楼梯，穿过前厅，走出大屋，疲惫——她找不出更贴切的词。一群空地人挤在硕大的铁门外。门还微微敞开，门边已经被熏得发黑。走近之后，她发现大家把地上的什么东西围在中间，所有人都低头在看。他看到珉豪跪在人群中间，在什么人的身体前弯下腰。
珉豪心神不宁，身上沾满污渍。
“你去哪了？白痴！”诺莉在艾尔比身边跪下，他额头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鲜血从脑袋两边滴淌下来，有一些流进了眼睛里，凝固了。她夺过珉豪手里的湿毛巾，后者生怕她把这股怒气撒在艾尔比身上。
纽特站在诺莉的身后不留情地说，“要是你跟盖里一起被抓走就好了。”
“得了，伙计们！我只是想看看，它们是否朝悬崖去了，朝鬼火洞的方向。”
“那结果呢？”诺莉擦干净艾尔比脸上的血迹，她正一寸寸愈合他的伤口。
“确认。”珉豪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温斯顿在这里发现了他，奄奄一息，地图室着了火。一些傻蛋跑进去把火扑灭，但太迟了，所有的箱子都被烧成了灰。我一开始怀疑是艾尔比干的，但显然是放火的人把他的头撞在了桌子上，你能看见伤口的位置，太恶毒了。”
“你去哪了？”珉豪抬起头，从艾尔比已经愈合的伤口上移开注意力。
“去跟特蕾莎谈了谈——出什么事了？”他急切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下一个坏消息。
珉豪气得眉头紧蹙。“我们的地图室被人放了火，你却跑去跟女朋友聊天？你有什么毛病？”
“我认为这不重要了——如果你到现在还没研究懂地图......”
珉豪的头猛地抬起来，托马斯后退了一步。诺莉看见他脸上闪过一道怒火，但很快便化作了惊讶与迷惑的复杂表情，“我不是那意思，傻蛋。”
托马斯好奇地眯缝起眼睛：“那是什么——”
“你还是先闭上嘴吧，”珉豪把他推出人群。
“可以了，把他抬去大屋吧。”诺莉直起身，把毛巾扔在艾尔比身上，上面的每一寸都被鲜血染红了。
“诺莉！纽特！过来！”珉豪在不远处叫他们，“他想谈谈。”
纽特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去找克林特，告诉他，我们有比那些受了小伤的人更严重的问题需要他来处理。”男孩照他的吩咐跑开了。
“跟我来就行了。”托马斯说。说完他转过身，没等他们反应便向监狱跑去。
“把她放出来，”托马斯站在牢房门外，“把她放出来，然后我们再谈。相信我，你们一定想听到下面的话。”
纽特一身的烟灰和尘土，头发也因汗水扭结在了一起。他明显情绪不佳，“汤米，这是——”
“拜托，请打开门，放她出来，求你。”
珉豪站在门前，双手叉腰，“我们怎么能信任她？”他问，“她刚一醒过来，这地方就变得支离破碎。连她自己都承认，说她启动了什么。”
“来吧，”托马斯坚持，“她还能干什么？跑来跑去，刺死每一个空地人吗？快开门吧。”
珉豪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把这傻女孩放出来。”
“我才不傻呢！”特蕾莎嚷道，她的声音被墙壁减弱了许多，“而且我能听见你们几个傻瓜说的每一个字！”
诺莉笑了一下，垂下来的长发挡住了她的笑容。
“快点儿，”托马斯说，“我相信，在今晚鬼火兽回来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它们不在白天出现的话。”
纽特哼了一声，走到监狱门前，掏出钥匙。叮当响过几声之后，门开了。
“出来吧。”
特蕾莎走出了小房子，从纽特身边走过的时候对他怒目而视。她对珉豪投去同样不快的目光，在看到诺莉的时候她的表情发生了一种隐秘的变化——就好像功亏一篑的挫败感。她站在了托马斯身边，两个人的轻轻碰在一起，托马斯有一阵瑟缩。
“好吧，快说，”珉豪说，“什么事情那么重要？”
托马斯看了特蕾莎一眼，“什么？”她说，“你说啊——显然他们认为我是个连环杀手。”
“是啊，你似乎很危险。”托马斯嘟囔，将目光转到其他几人身上，“好吧，特蕾莎刚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有很多记忆在她头脑中闪过。她，呃——”托马斯顿了顿，“她后来告诉我，她记得迷宫是一个代码。或许我们并不能通过破解迷宫找到出口，它在试图给我们传递一条信息。”
“一个代码？”珉豪问，“它怎么会是个代码？”
“我不确定——你比我更熟悉地图。我有个推测，正因为如此，我希望你们还能回忆起其中一些，”托马斯摇摇头，“我告诉过你，诺莉，你有想出什么吗？”
“好吧，我觉得迷宫每天都在传达一个字，你们要把八个区每一天的都集中在一起去看，”诺莉耸耸肩，“不过我没看出来什么，可能是纸张大小的问题。”
“跟我想的一样！”托马斯拍起手来。
珉豪朝她挑起一根眉毛，诺莉撇撇嘴，纽特抱起双臂。
“什么呀？”托马斯问，“你们总像在隐瞒什么秘密。”
珉豪用双手揉了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把地图藏起来了，托马斯。”
托马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
珉豪指了指大屋。“我们把地图藏进了武器室，在原先的地方放的是替代品。多亏了艾尔比的提醒，也多亏了你的女朋友启动的所谓的终结程序。”
托马斯看向诺莉，后者点点头。
“它们安然无恙，”珉豪说，“所有的地图。你刚说你有个推测，接着往下说。”
“带我去看看。”
诺莉和特蕾莎站在一起，看着其他三个人站在一起忙活。她乐于置身事外，享受片刻宁静。
“你不该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特蕾莎小声说，“你毁了整个实验。”
“谢谢你的指控，”诺莉把手插在口袋里，“他们没有消除你的记忆吗？别装了。”
“随便你，”特蕾莎仰起头看着她，“我们需要谈谈。”
“如果你开的价钱合理，我可以考虑不插手你们接下来的事情，”诺莉眯起眼睛，她的目光停在纽特身上。
“别傻了，他不会跟你走的，”特蕾莎笑起来，这话刺痛了诺莉——这很好，她的唇边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容，“WICKED是好的，这观念早就根深蒂固了。”
“真的吗？为什么汤米被消除了记忆，而你没有呢？”诺莉淡淡地说，她低下头凑近她的耳朵，“大概你们之间产生了一丝小裂痕吧。”
特蕾莎向后退了一步，腿磕到了一旁的箱子，她被戳中了痛处——当她不带着一丝怜悯将毒药刺入那些研究员的身体里时，她这样担心过——尽管托马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但这个女人说的是对的，她和托马斯之间的确存在细小的分歧。
她的心怦怦乱跳，以至于托马斯在脑海中同她讲话，她都腾不出力气来回应。
“特蕾莎，”托马斯大声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特蕾莎不再看向诺莉，她迅速走过去。
几个人开始工作，诺莉似乎已经将刚才的谈话抛在脑后，他们将原先的地图拓到蜡纸上，一张接着一张，尽力保持干净和没有差错，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诺莉在纸上画出直线，笔直精准，她是这里唯一一个不用木板当尺子的人。一箱接一箱，一个区接着一个区，工作在继续。
“我够了，”纽特打破了沉寂，“我的手指疼得要命，现在看看是不是有结果了。”
诺莉抬起头，看向四周——昏黄的灯光让几个人眼睛发涩，珉豪大力揉着眼睛，纽特旁若无人地把她搂在怀里，像抱着一只泰迪熊。
托马斯放下记号笔，舒展了一下手指。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好吧，把各区最后几天的地图给我，在桌上摆放好，从第一区一直到第八区。一区在这边，”他指指桌子的一头，“第八区在那边。”他又指指另一头。
几个人默默地遵照他的吩咐，整理好各自拓好的地图，八摞蜡纸在桌上摆放整齐。
揣着紧张与不安，托马斯从每一摞拿起一张纸，首先确保它们来自同一天，再按顺序放好。他把地图一张张摞在一起，每一张迷宫地图与之前之后都来自同一天。就这样，他同时看到了迷宫八个区的地图。得到的结果令他大吃一惊。宛如魔法一般，一个画面渐渐清晰起来，映入眼帘，旁边的特蕾莎倒吸了一口冷气。
线条上上下下交错在一起，举在他手中如同一张棋盘的网格。可是，部分线条出现在中间——而且它们出现的频率比别的更高，比其余的地方颜色更深。画面很淡，但不容置疑，结果就在那儿。
出现在地图正中央的是字母F。
“天哪！”珉豪捂住心口。
“也许只是个巧合，”特蕾莎说，“让我们多做几个，赶快。”
托马斯照做了。他把每天的八页放在一起，按照从第一区到第八区的顺序。每一次，都有一个清晰的字母出现在纵横交错的线条中央。F之后的是L，然后是O，A，T。接下来是C……A……T。
“飘浮的猫？”纽特问，“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救援代码。”
“我们还得继续。”托马斯说。
接下来的两个字母让他们意识到，第二个词实际上是CATCH，FLOAT和CATCH。
“这绝不是个巧合。”珉豪说。
“绝对不是。”诺莉说。
特蕾莎指了指储藏室。“我们需要查看所有地图——那边箱子里的所有内容。”
“没错，”托马斯点点头，“我们动手吧。”
“我们可帮不上什么忙。”珉豪说。三个人一齐朝他看去，他迎着众人的目光，“至少我和托马斯不行，我们需要集合行者，赶到迷宫里去。”
“什么？”托马斯问，“现在这件事可重要多了！”
“也许吧，”珉豪镇定地回答，“但我们不能错过任何一天，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珉豪？你说过，那些规律基本上是在重复出现——多一天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珉豪的手在桌上一拍，“那是胡扯，托马斯！这么多天来，这也许算得上最重要的发现。也许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也许有些东西已经开启。事实上，如今高墙已不再关闭，我认为我们更应该去试试你的主意——留在外面过夜，开展更深入的探索。”
“汤米，”诺莉安慰他，她不打算跟着去迷宫，至少纽特失去知觉的那一刻确实把她吓了一跳，“珉豪说得对。”
“你们出去继续奔跑。我去召集几个可以信任的空地人，继续这项工作。”纽特的口气比从前更像一位领袖，“诺莉就留在这吧。”
“我也这样认为，”特蕾莎表示赞同，“我会留下来帮助诺莉和纽特。”
“你确定吗？”托马斯转过头瞧她。
她微笑着抱起胳膊，“如果你打算从一个复杂的迷宫中破解出隐藏的代码，我相信你需要一个女孩的头脑来掌控全局。”她的微笑变得有些得意。
“随你怎么说。”
“好啦，”珉豪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一切都十全十美。”他朝门边走去，当他发现托马斯没有跟上他，又停下了。
“别担心，汤米，”诺莉靠在椅子上说，“你女朋友不会有事的。”
纽特离开地下室，他去召集可靠的帮手。
“什么时候能结束？”诺莉率先打破沉默。
“我已经把第四区的画好了，”特蕾莎放下笔。
“不，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诺莉把画好的放到一边，“整个实验，WICKED什么时候结束这一切。”
她抬头看着特蕾莎，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揣摩她要说的话。
“我不知道。”
“你在撒谎，别反驳我，你刚才眨了一下眼睛，现在你在捏着自己的袖子——”
特蕾莎把手放在桌下。
“——现在你在绞着手指头吗？”
“够了！”特蕾莎把手拿上来，重重地扔在桌面上，她深吸一口气，“莉琦。”
“什么？”
“纽特的妹妹，”特蕾莎重又低下头，她拿起笔，一边画着线一边说，“他爸妈死了，接着他们就被送到了总部。”
“这不是我的问题。”诺莉冷冷地说。
“但我告诉你，不管实验什么时候结束，纽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他会待在朋友和自己的妹妹身边。”
“节哀。”诺莉把画好的地图分区放好，这是无厘头的回答，但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莉琦——诺莉在心底嗫嚅，她长睫毛不住地抖动，但她扫不掉对莉琦的芥蒂。她应当意识到，纽特的过去仍在对他造成影响，在潜意识当中的微不足道。空地里的所有人都带着小时候的习惯，即使他们失去了这部分记忆，但过去就像汽水，一刻不停地浮上来。
“不，你还不明白，我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从很小的时候，”特蕾莎扔掉手中的笔和尺子，“相信我，诺莉，就算纽特现在失去了记忆，他看到莉琦的那一刻，我敢保证，他绝不会离开她半步。”
“为什么？”诺莉把两条腿交叉搭在没有铺着地图的桌子一角。
“整整七年，他每周都会躲过警卫、不断寻找近路去找他的妹妹，七年里的每一周，从没有落过，”特蕾莎停了一会儿，一时间没人说话，“托马斯一直陪着他，如果他能记起来，他同样会这么说。我相信在WICKED的带领下，人类会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我们会拯救全人类。”
是啊，七年，她和纽特才认识多久？可能才刚刚一周。
“诺莉，我很真诚。你突然出现在迷宫里，就像干净的培养皿上出现了外来细菌，整个实验都作废了。你让我们选拔不出真正的领导者——”
她挣扎起来，发誓要脱离这种诡谲的泥沼，她发现当她爱上纽特的时候她开始变得像冻坏的钞票一样薄脆，轻轻一碰就足以碎成规则的裂片。这很危险，于是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她的心应当如钢铁一样坚硬。诺莉咬住嘴唇，莉琦不是唯一一个变量，托马斯、珉豪、艾尔比——这些和他共处两年的空地人，哪一个不是牵动纽特的线轴。
“——听我说，你如果不离开整个实验永远都无法达到蓝图中的期待，我们所有人都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你必须离开，我很抱歉，但是其他人不行，他们必须继续下去。正像我说的，你是变量——WICKED没有想过让你参与，但谁知道你就这么出现了。”
听起来，她的出现毁掉了整个实验。她能让纽特抛弃这些人——艾尔比、珉豪、托马斯还有莉琦——跟着她离开吗？
诺莉拿不准，而她知道这种不确定性就是行不通的预兆。
“好吧，”她看着正在画图的特蕾莎，痛苦在她的腹部以下蓄积，“这是个交易，特蕾莎，”她似乎觉得两个人的距离还是很远，于是她站起来，把身子探过去，“现在我想知道WICKED会给我多少钱。”
“一分都没有，”特蕾莎抬起眼睛，“我们是为了全人类的命运，你毁掉了第一阶段，别想再破坏第二阶段。”
“这是你上司说的？”诺莉问她，“你告诉她，我只要我的东西。”
她在打赌，假设自己是被WICKED带走的，那么他们首先对她进行了初步研究，发现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血液，除了剃掉她的头发，他们也做不了什么来宣誓胜利。
“什么？”
“他们拿走了我的东西，”诺莉直起身，“一个箱子，”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我希望她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把东西给我带回来。我拿到东西就离开——”她加重了语气，她不在乎自己的声音有多大，“我保证，这里所有人以后都看不见我。”
当他们打算对她进行下一步的试验，也许是在她的身上尝试各种东西——看看什么东西能够对她造成伤害。也许是火，玛德琳大发慈悲直接把她扔进了迷宫里。诺莉自己都觉得这种说法很扯淡，但她实在不认为WICKED会亲手加进去一个变量。再者，她不是从传送箱里出来这一点已经能说明不少问题了。
特蕾莎有一会没说话，当她再开口时，诺莉察觉到和她说话的另有其人——通过特蕾莎的器官。
“你真的愿意离开纽特吗？”
“我会离开他的，离开这里，离开你们所有人，”诺莉坐回去，继续在裁好的纸上划线，她不再抬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
纽特带着几个人走下来，特蕾莎低下头，诺莉继续在纸上画图，这里安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诺莉不敢抬头，生怕看了纽特一眼就会动摇她刚刚的承诺。
诺莉画好最后一张图，把它放在特蕾莎旁边，随后弯腰凑近她的耳朵，“你必须相信我。要不然你能怎么样呢？”
特蕾莎在纸上写了一个“OK”。
其他人正聚精会神地把地图一张一张叠在一起，纽特背对着她们。
“感觉很奇怪，”当他们走出地下室，来到空地上，特蕾莎主动和她说话，“被控制，”她轻轻地说。
“走吧，我送你去牢房。”诺莉掏出钥匙。
“格里弗快来了，我应该留在这里。”
“别傻了，你在牢房里更安全，”诺莉摇摇头，她感到一阵疲惫，“走吧。”
“就差几个区域了！”特蕾莎不满地叫道，“让我回去。”
“别吵，”诺莉不由分说地捏住她的手腕，“你需要睡觉。”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疯狂的谈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