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结局》苏许一

9、梦境读档（二）

　　再睁开眼的时候，是熟悉的医院天花板，熟悉的顾泽熙深情的脸，熟悉的陌生人的狂欢。我下意识想伸手去掐顾泽熙的脖子，可是虚弱的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我的身体顺从地和他亲吻、相拥，然后他在病床前单膝跪倒，我仿佛看到自己露出甜蜜羞涩的笑容，然后在一片起哄中答应了他的求婚——皆大欢喜。
　　“不行——”
　　我的灵魂此刻拼命发出无声地呐喊，可是不止声音，我的一切都像是被囚禁在了原地，脑中传来阵阵蛊惑的声音：“你也知道挣扎也只是走向毁灭对不对？你明明知道妥协一下就好啊，忍一下嘛，又不是大不了的对不对……”
　　我完全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无法表示出任何拒绝的意思，那声音怂恿着，推动着，迫使着我看着自己接受着系统的安排，走向那完美的结局，我越来越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境，我到底是回忆梦境的旁观者？还是之前和主控对话的一切才是我意识被杀死之际的幻觉？
　　越来越清晰的感知觉传递上了过来，我因他的亲近喜乐，又因他的疏离哀怨，我雌伏在他的身下讨好，我含辛茹苦地生儿育女，直到燃尽这一生早早地逝去，即便如此，我的意识依旧被囚在身体里，听着人们称颂我的男主丈夫深情地哀恸。
　　“喏，这就是你第一次档案的全部内容了”，主控的声音如同神明一般宣告了我的自由，我一下子跳起来，还狠狠地朝着跪地痛哭的男人背影狠狠地踢了一脚。
　　“怎么样，这可是最接近完美结局的一次了”，主控的声音带着一丝对自己项目颇为得意的喜悦，“我可是破格刻意让你沉浸式回忆体验了一次，还不错吧，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这么抵触地，我也是为了你好，对不对？”
　　“如果你想让我相信你会遵守合作的诺言，就不必用这种控制我的手段。”我颇为不满地说道，“我已经有思路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让我休息一下，再给我看一遍我最后一次的回档，就把我传送回去吧。”
　　“啧，好好好，谁让你一直抗拒我们的结局，你体验一次就知道了，哪有那么恐怖，要一次次自杀自残。”主控显出了他的身形，然后安抚式地扶住我，摸了摸我的头。
　　我撇着嘴勉强地笑了一下，剧情带来的冲击让我依旧有些晕眩，差点干呕出来，我随手推开了主控，然后不动声色地向一旁撤了一步，晃晃悠悠地站稳。“确实很有价值的体验”，我客观地评价道，“不过，既然曾经达成过完美结局，为什么还会出现后来的bug以及一次次回档呢？”
　　“是啊，鬼知道为什么客户体验的爽度始终不达标”主控愤然道，“要不是他要求的那么奇怪苛刻，也不会造成现在这些问题了！”
　　“你之前好像说过，我是客户私自篡改了女主角的数据，将你们那里真实的人的数据输入了世界才引起的觉醒，那这次完美结局发生的时候，‘我’到底是哪个‘我’？”
　　“当然是，真实的林念之的数据了，呵呵，不瞒你说，林念之本人就是我的同学，这个角色本来就是用的她的原型创造的，所以我现在帮她——当然也是帮你——也是尽尽私人的同学情谊啦。”
　　我盯着主控的脸，他始终微笑着，眼睛却下意识地看向了远方，似乎真的在回忆着他口中的这位同学。我不知道林念之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如果是普通的同学，他大概不会做出这样危险又麻烦的“意识体迁移”举动。如果真的成功，这样的研究不可谓不疯狂，或许他是出于某种利益，或许是他口中的boss给予了他这样的权力，但是，真相绝不会是简简单单的“知恩图报”。
　　“我休息好了，最后读档一遍吧，这次不必搞什么沉浸式体验了，麻烦您了。”
　　随着我的请求，主控的身影逐渐隐去，眼前的世界又一次旋转起来，我却用手掐住自己的胳膊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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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上一章好像有错别字汗流浃背了，完全不会改怎么办……呜呜呜，好冷，停暖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