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界尘

58、武林风云会1

　　南水城是南北狭长的一座城池，武林盟就坐落在南水城最北边，依山而建，气势恢宏。特别是今日，山中起了些薄雾。莽莽青山，薄雾如纱，一轮红日，壮丽无比。
　　九月四日，是武林风云会开始的日子。
　　这日清晨，一行人吃完早饭后，便溜溜达达出了百味楼，向着西北方向的武林盟走去。
　　街道两侧摆满了卖早餐的摊子，叫卖声此起彼伏，小贩们忙的不亦乐乎。有腰挂兵器的少年人贪睡，早上起得晚了些，就在街边随便买些吃的垫垫肚子。
　　“哇！天气好好啊！”容若道。
　　“哇！好多人！”侯景叹道。
　　“哇！好香！”林宴璟吸吸鼻子。
　　侯景用胳膊肘顶顶他，嘴巴损道：“你是猪吗？方才吃了五屉小笼包的是谁啊！”
　　“切！这些人里就你没资格说我！”林宴璟斜觑他，“我都不稀得说你！”
　　赵烨无奈摇头离开了一会儿，片刻功夫后，递给林宴璟一个油纸包，“尝尝？”
　　林宴璟眼睛瞬间亮了，“嘿嘿，你懂我！”
　　赵烨揉揉他的脑袋，“快吃，得趁早消化一下，不然一会儿比武，轻功该使不出来了！”
　　侯景：“哈哈哈哈！”
　　林宴璟不理他们，专心吃！无知的蠢人们！我这是长身体！
　　……
　　一行人穿过拥挤的人流，向东一拐，眼前就出现了一道宽阔的夹道林。走进树林，阵阵清风吹过，树叶簌簌而响，满城的烟火气仿若瞬间散了个干净。
　　行约二里，只见前方一座高大的木石坊矗立在道路中央，中间的牌匾上写着三个硕大的黑字---武林盟，笔力遒劲，威风无比。
　　金鳞语带羡慕道：“山主，这个牌匾真是不错，比我们山上的那个威风多了！”
　　几人闻言，控制不住地想到三危山那摇摇晃晃闻风高歌的破烂山门……
　　“小金鳞，你这就着了相了！”卫介清了清嗓子，不知从哪里摸了把扇子出来，风雅地扇着，“这些东西都是外在的，不重要！就像这个牌匾，做的虽是气派，但都是给外人看的，目的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达到震慑他人的目的。在我看来，这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内心尊敬武林盟的人，没有这块牌匾，对武林盟也是敬重的，不尊敬武林盟的人，即使牌匾再怎么威风，该是什么态度还是什么态度。再说咱们三危山，牌匾虽破了些，但世上可有人因为我三危山的牌匾破而轻视我三危山？”
　　金鳞乖乖摇头，“没有。”
　　“这就对了！”卫介将折扇一收，敲了敲他的脑袋。
　　左护法撇撇嘴，嘴碎地跟孙子荆咬耳朵：“啧，山主这也就是糊弄小孩子，还不是因为他自己懒！”
　　右护法点了点头，罕见地对左护法的话做出回应。
　　卫介那是什么耳力，闻言斜睨了左护法一眼。
　　左护法老实闭嘴。
　　又行了数十步，看着比武场那高耸坚固的外墙，卫介正色道：“进去之后大家小心，先依计划行事，若是有什么意外，到时候随机变通。以防万一，我已传信让白云生带人过来了，不过应当用不着他。”
　　几人点头。
　　卫介带着一行人走了进去，盟主王迅见状连忙迎了上来。这王迅四十来岁，样貌朴实，但走起路来，步态赳赳生风，透露出一种精明强悍。
　　王迅热情道：“未料到今年山主特意来观看这武林风云会，实在是鄙人之荣幸啊！今年大会的少年英雄能见到卫山主，想必也会激动万分啊！”
　　卫介摇着扇子，推辞道：“哪里哪里，卫介一山野俗人，哪里担待得起！这次是专门陪着山中的后生来此见见世面，盟主此次举办大会，规模空前盛大，且规则新颖，定会让整个武林为之赞扬，王盟主真乃奇人！”
　　王迅哈哈一笑：“卫山主过赞了，不过是稍作改变，还得多谢各位英雄捧场！大会即将开始，卫山主这边请，我让我儿王缙带您入座。”
　　这时从王迅身后走出一位约二十四五的年轻人，恭敬道：“在下王缙，见过卫山主！”
　　卫介点点头：“令公子气度不凡，内力高强，颇有盟主您的风范，盟主好福气！”
　　王迅摆摆手，谦虚道：“山主过誉了，过誉了！”
　　卫介摇着扇子笑笑，倜傥风流。
　　王缙眼神一闪，微一欠身：“山主请随我来！”
　　卫介点头，带着一众人跟上。
　　整个场地中央是巨大的方形比试场地，场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围了四面看台，东西北三个方向的看台依着削的齐整的山壁而建，南方的看台依着那道约有三尺厚的外墙而建。看台稍高于比试场，木质结构，呈阶梯状分布，但不是那种窄窄的仅供行走的阶梯，阶梯的宽度两尺有余，上面摆着简单地桌椅，能让人长时间坐着也不会觉得狭窄难受。
　　卫介心下暗自点头，这王迅看着倒真是个有想法的，“这个比试场，看来王盟主费了不少心思啊！”
　　在侧前方带路的王缙回首微微一笑：“确实，为此家父忙活了好一阵子！但父亲说了，这些都是应该的，若是能让来自远方的英雄俊杰宾至如归，就再好不过了！”这人在说到宾至如归时，脸上闪过略显诡异的神情，转瞬而逝。
　　卫介笑笑：“哦？盟主真是高义，为我等煞费苦心，看来卫某这次下山还真是下对了！话说王公子你应当也出了不少力吧！哎，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整日里光想着怎么玩儿了，哪里还知道帮父亲分忧，何况是协助组织如此大的比武盛事啊！”
　　王缙似有些不好意思地微一拱手，面上带了些羞赧，看着倒像是这个年岁的青年人了：“山主，您过誉了……”

　　谈话间，身旁原先坐着的人纷纷起身向卫介行礼，这一片坐着的基本都是从西边过来的，大多数都归三危山管辖，一个个少年人见到卫介都十分激动，想要上前却不大敢，只殷殷地看向他。
　　卫介笑笑，脚步不停，冲他们点点头。
　　王缙见状，微微垂下眼皮。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西侧看台中间靠前的地方，也是视线最好的位置，此处能毫不费力地看到场地中央。
　　王缙道：“卫山主，这边请！”
　　卫介点头：“多谢！”
　　王缙拱拱手：“那在下就先离开了，若是山主有事，可让这场中的仆从来唤我。”
　　见王缙离开，孙子荆迅速检查了一番桌椅，随即点点头。
　　卫介拍拍他的肩膀坐了下来，左右护法分别在他身边坐了。
　　卫介环视一圈，林家和白家都只是派出了旁支过来参加，林家的小辈，嗯，都不认识……白家的小辈，嗯，也不认识……要不是这次情况特殊，自己也不会过来帮着带孩子。哎！老了老了！
　　卫介看向林宴璟，指着北方的看台戏谑道：“林小公子，你不去你们林家那里吗？若不想去，加入我三危山也是可以的。”
　　林宴璟挠挠腮帮子，也是啊，跟着走习惯了……于是拉着赵烨走了，侯景和容若也跟着过去了。
　　林宴璟来到北方的看台，一行人在靠后面寻了人少的位置坐了下来。林小公子常年受阴寒内力所苦，甚少出现人前，直到最近一年因赵烨的出现才好了些，加之他们来的也晚，因此林小公子他们一行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赵烨拉过林宴璟的手悠闲地把玩着，林宴璟对此已经习惯了，随他去。
　　林宴璟转头看向嘴里一直嘟哝着似是小声念经的侯景，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侯景转了转眼珠看他，嘴上依旧不停。
　　容若抽抽嘴角：“学着老和尚念经呢，说是临时抱佛脚，能保佑我们退邪煞、保平安、守正心、成大事。”
　　林宴璟：“……”
　　赵烨微勾唇角。
　　这时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王缙语气中透着担忧道：“父亲，卫介竟然亲自来了，咱们的计划还继续吗……”
　　王迅面带阴狠：“当然，这可是天赐良机！我原来还在考虑将另一只断心蛊下到谁身上，这人选就送上门了！这样，你让星使找机会将断心蛊下到卫介身上！”
　　王缙迟疑道：“可孙子荆精通蛊术，这恐怕很难办。再说，卫介功力高强，星使受重伤还没好全，我担心他做不了这件事。”
　　王迅冷哼：“只要让他在现场操控蛊虫便是，下断心蛊，就让雷门门主去办！”
　　王缙想了想，点头道：“是，父亲。”
　　王迅思索片刻，又道：“你将比试的流程按照先前说的调整一番，先用假生蛊引起骚动，随后借此支开孙子荆，我就不信卫介这样还能逃出我的计划。”
　　王缙回道：“明白了，父亲。”
　　王迅拍拍他的胳膊：“缙儿，咱们家族的复兴就在此战，好好干，此战之后，我王家将成为这世上最有权势的家族。”
　　王缙点头：“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