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废物师尊了》觉明姐姐

48、地狱塔（二）

　　段无离的这句话说得有些吃力，但听到这话的杜怀苼心口却猛地一缩，他恢复了些许的神智，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在脚下的段无离。
　　“师尊，”段无离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离，我，远，点。”
　　杜怀苼看着他的表情，后退数步。
　　段无离的周身猛地炸出一团浓烈的黑色魔气，他原本呆着的地面立刻塌陷出一个大窟窿。
　　同时那团暴躁的魔气出现时，连带着整个塔内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你，你是魔族？”
　　“虚华真人”露出惊恐的表情，浓密的黑色魔气迅速向他袭去。
　　腾地一下，“虚华真人”化出原形，拔腿就跑。
　　它的原形，竟是一面成了精的镜子。
　　镜子长着两条胳膊两条腿儿，噼里啪啦地往前跑。
　　然而塔内第四层空间有限，很快段无离身上的魔气就追踪到了它，浓密的魔气将它团团围住。
　　“别杀我，别杀我，我也是受害者！”镜子怪大叫起来。
　　杜怀苼也跟着段无离赶了过来，见到那面不过比人脑袋大一点的镜子，一时间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来。
　　段无离释放的魔气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镜面，吓得那镜子瑟瑟发抖。
　　镜子立刻把目光放到杜怀苼身上，噔噔噔跑近了几步，大叫道：
　　“仙人别杀我，我也才刚进来没多久，魔君和我有仇，你们肯定也和魔君有仇对吧，你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杜怀苼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是想杀了我吧？”
　　镜子白色的镜面刷一下就变黑了，他着急道：“那是我做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
　　“那你既然是镜子成了精，想必也是能认主的吧。”
　　“认主？”镜子犹豫了一下，“也，也能，但是认主了也没用啊，这地狱塔里只有一个活物能出去。”说到这里。它想到了什么，镜面上出现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来回看着杜怀苼和段无离二人。
　　段无离操纵魔气给那镜子来了一巴掌：“少打歪主意。”
　　杜怀苼也威胁道：“现在没了幻术蛊惑，我要杀你也是轻而易举，自己掂量着吧。”
　　镜子寻思了会儿，自知不是这修仙人和大魔头的对手，立刻老实点头道：“能认主，能认主。”
　　杜怀苼指着段无离道：“认他为主。”
　　最终，镜子不情不愿地和段无离签订了契约，心中还在为自己逝去的自由而落泪。
　　杜怀苼道：“收收你的眼泪，我们要去第五层了。”
　　镜子精立刻收起了眼泪。
　　二人一镜子继续沿着楼梯往上走，快要进入第五层大门时，段无离拉住了杜怀苼的手。
　　“师尊，当心些。”
　　“嗯。”杜怀苼侧头看了他一眼。
　　此刻段无离身上依然有魔气环绕，但是与其它魔族身上的魔气不同，他身上的魔气似乎不会伤害到自己，甚至还很亲昵地在杜怀苼手臂上、脸庞生蹭来蹭去。
　　段无离也发现了这一点，心里松了口气，才敢放心去牵自家师尊的手。
　　二人一精进了第五层的大门。
　　出乎杜怀苼意料的是，映入眼帘的，竟然又是一扇大门。
　　他们再次走进这扇门，眼前又再次出现一扇大门。
　　“怎么回事？”段无离疑惑地问了一声。
　　杜怀苼道：“再进去看看。”
　　二人又进了门，这回不出意料地面前还是一扇门。
　　“要不还是别往前走了，这门看着真邪乎，我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贪生怕死的镜子精打起了退堂鼓。
　　杜怀苼瞅它一眼：“你是一面镜子，会有鸡皮疙瘩？”
　　镜子一听，不乐意了，化出一个陌生的人形，道：“现在不就有了吗？”
　　杜怀苼：“……”
　　“师尊，”段无离站在门口观察了一番，“这门上有数字，写着四。”
　　杜怀苼算了算，除去五层入口大门，这一扇门的确是他们要进的第四扇。
　　“我说还是算了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镜子又在旁边怂恿道。
　　杜怀苼召出白绫，猝不及防地将镜子捆住。
　　“你你你，你干嘛？”镜子大惊。
　　“帮我们探探路，”杜怀苼理所当然道，“认了主就要听主人的命令。”
　　“我的主人是他，不是你！”镜子脸色煞白，指着段无离挣扎道。
　　段无离用身上的魔气在杜怀苼脸上蹭了蹭：“我听师尊的。”
　　杜怀苼并未理会段无离的小动作，将白绫用力一抛，镜子整个人被丢进了第四扇门里。
　　“啊啊啊——”一串惨叫声响起。
　　杜怀苼见状立刻用力将白绫拉了回来。
　　镜子从门的那头被完好无损地拉了回来。
　　“怎么回事？”
　　“嘿嘿没事没事，”镜子讪笑道，“我刚刚是被吓的，太刺激了。”
　　二人这才往门内走去，刚一迈进门里，忽觉脚下一空，失重感传来。
　　“啊啊啊——”镜子大叫道，“我就说太刺激了吧。”
　　坠落中段无离紧紧搂住杜怀苼的腰，杜怀苼一手操控白绫，往四处一勾，白绫不知勾住了什么东西，才让杜怀苼和段无离没有摔到地上。
　　镜子就没那么好运了，从杜怀苼身边飞啸而过，只听啪啦一声，地底传来镜片碎裂的声音。
　　段无离朝下望去。
　　杜怀苼道：“地面不远了，准备好，我要收白绫了。”
　　随着杜怀苼收起了白绫，二人齐齐落地。
　　一落地，就见到镜子化成的人形碎成几块瘫在地上，其中有一条大腿的部分飞到了一米远。
　　“喂，帮我拼起来！”镜子大声道。
　　杜怀苼看着地上分成几块的人身体皱起了眉头，正欲走过去，段无离上前一步道：“师尊，我来吧。”
　　杜怀苼点点头。
　　段无离将镜子的身体粗鲁地拼接到一起，刚放到一块，就见镜子周身泛起淡淡的光，身体自动黏连在一起。
　　镜子站起身道：“好了，没事了。”
　　众人这才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这里十分普通，除了墙壁就只剩地面，就连他们掉下来的头顶大洞都消失了。
　　镜子沿着墙壁一瘸一拐地转了一圈，大叫道：“啊啊啊，没有出口，我们怎么出去？我就说不要往前走吧，啊啊啊……”
　　杜怀苼皱起了眉。
　　段无离一团魔气打在镜子嘴上，镜子立刻噤了声。
　　二人也在四周观察了一番，确实没有任何出口，就连疑似机关的东西也找不到。
　　“怎么办啊？”镜子没忍住急得叫出了声。
　　杜怀苼打开自己的乾坤袋看了看，里头毒元正在摇头晃尾地吃着他的灵石灵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丹药书籍等等。
　　乾坤袋角落里还有一把唯一的法器，安静地躺在角落里。
　　那是一把大锤形状的武器，看起来十分笨重，因此杜怀苼之前从未想过用它。
　　不过此时此刻，这把锤子似乎能派上用场。
　　杜怀苼将锤子取了出来，果然十分的沉重，需要双手握住才能更好地驾驭住它。
　　杜怀苼在其他二人的注视下，抡起大锤重重朝墙壁上砸去。
　　只听“轰隆隆”一声，墙壁碎了一大块，掉出一样东西来。
　　段无离上前一步捡起那东西，发现这是一个圆圆的黑色物体，有些沉，不知为何物。
　　但杜怀苼一见到那玩意就黑了脸色，这玩意儿他认得啊，这他妈不是炸弹吗？
　　汪平你是真会写啊。
　　杜怀苼拿过段无离手里的炸弹，拉开闸口，丢进刚刚被砸出的墙壁洞口里，然后立刻喊其他人后撤。
　　几秒过后，只听一声巨响，洞口被炸得更深更大了，远比杜怀苼用法器奋力一锤的效果还要威猛。
　　镜子站在原地惊呆了。
　　段无离也瞳孔微缩，脸上难掩惊愕之色：“师尊，这为何物，竟然如此厉害？”
　　杜怀苼道：“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反正出了这塔就不会再有。”
　　师尊不说，段无离便也不再多问。
　　杜怀苼走进洞内，捡起又掉下来的一颗炸弹和几颗奇怪的石头。
　　接着，几人重复炸弹操作，炸出的石头纷纷捡起，好一个炸弹超人即视感。
　　“师尊，这个地方炸不通。”
　　“换方向。”杜怀苼道。
　　“啊，老大们，这里掉出了一个发着光的黑球球！”镜子奇怪道。
　　“快撤离。”杜怀苼喊道，“那是拉开的炸——”
　　话还没说完，“砰”一声，炸弹炸了。
　　幸亏镜子听到“快撤离”三个字就麻溜地跑了，不然这一下铁定是没小命了。
　　最后，几人终于炸出了一道门。
　　几人站在门口往四周看了看，这里的空间比来时不知大了多少倍，全是他们炸的。
　　矗立的门上写着“五”，他们进入门中。
　　眼前出现了高耸的墙壁，墙壁围城巨大的一圈，只有一个空缺处可以进入。
　　“这又是什么？”镜子一边问一边卸下自己歪掉的大腿重新安装。
　　段无离只看了一眼，便道：“迷宫。”
　　杜怀苼点点头，抬头又看到一个巨大的沙漏悬浮在半空中，无论走到哪个角度都可以看到它。
　　沙漏中的沙子一点点向下渗透着。
　　几人走进了迷宫。
　　周围都是高耸入云的墙壁，迷宫道路亦是七拐八拐，几人走了好几处死路，不得不回头，最后花费了半天时间也只前进了一些些路程。
　　镜子指着头顶的沙漏道：“这都快走完一半了，我们也才走了一点点路，这可怎么办，我早就说了不要往前走了。”
　　杜怀苼终于不耐烦地取出一样东西来。
　　“干，干什么？”
　　“进去安静一会儿。”
　　杜怀苼毫不客气地将镜子塞进了乾坤袋中。
　　镜子一进乾坤袋就化回了原形，它瞪着里头的毒元步步后退。
　　二人继续往前走，越往里走发现地上开始出现尸体和白骨。
　　有的尸体像是刚死没多久的，有的则是化成了枯骨，有的是奇形怪状的兽形，有的则是人形。
　　转过一个弯时，他们碰上了一头凶兽。
　　那凶兽也在走迷宫，二方狭路相逢，怔愣一瞬立刻展开攻击。
　　那凶兽怒吼一声，径直冲向杜怀苼。
　　段无离一剑将它斩成两半，然而很快斩成两半的凶兽竟活生生长出另一半身子来，一分为二，继续攻击。
　　一只对着段无离疯狂攻击，仿佛不怕疼般，无论段无离怎么攻击都死不松口。
　　另一只则对着杜怀苼猛烈攻击，它看准杜怀苼没有更好的武器，身形矫健躲过白绫，猛地上来咬一口就跑，杜怀苼实力再强也难免受了伤。
　　然而，凶兽的目的却是将二人引散。
　　与段无离战斗的凶兽忽然停止了攻击，迅速逃窜，段无离飞快追上，在七拐八拐后还是跟丢了。
　　一分为二的凶兽汇集到一起，在杜怀苼面前重新合二为一。
　　“吼——”
　　凶兽怒吼一声，渐渐化出人形。
　　杜怀苼心生警惕，这凶兽能化人形，实力绝不容小觑。
　　二人展开激烈的对峙。
　　然而无论多么强烈的进攻打在墙壁上，墙壁都纹丝不动。
　　并且杜怀苼还发现，在这里他无法掐诀使用法术，虽能运转灵力，但灵力受魔界阻碍也不能发挥到极致。
　　几番攻击下来，兽人找准时机，尖利的指甲死死抵在了杜怀苼心口，然而它来不及高兴，后脖子处一凉，杜怀苼的匕首也抵了上来。
　　一人一兽人紧张对峙着。
　　就在这时，头顶的沙漏发出一阵提示声，已经走了一半。
　　兽人脸色一变，竟猛地后退，任由匕首插在它的身上，也不顾一切地跑走了。
　　杜怀苼正疑惑间，周围的墙壁开始微微颤动。
　　紧接着，从墙壁上开始长出黑绿色的黏稠的触手一般的藤蔓。
　　那些藤蔓越长越多，杜怀苼每走到其附近，它就会开始展开攻击。
　　杜怀苼手里的白绫起了一定的阻挡作用，但白绫一碰到那藤蔓，就会立刻被腐蚀。
　　杜怀苼一路谨慎躲避藤蔓的攻击，躲不掉的就用白绫抵挡，可怜的白绫浑身是洞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见到藤蔓就瑟瑟发抖。
　　走了没多久，便见之前攻击他的那只凶兽被挂在藤蔓上，脖子上还插着他的匕首，胸腹部贯穿了一个巨大的洞，已经没了生机。
　　那把匕首也被藤蔓腐蚀了一半。不能再用了。
　　只是稍一分神的功夫，便有藤蔓伸到了杜怀苼的手臂上，瞬间烫出一片青紫色，皮肤溃烂，鲜血渗出。
　　好在杜怀苼躲避及时，只是被碰了一下，没有像那只凶兽一般被缠住。
　　此刻，杜怀苼不得不万分小心，继续前行。
　　然而更糟糕的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凶兽死亡的原点。
　　自己明明一直向前，一路并未回头，怎么可能会走回原点？
　　又一藤蔓伸了过来，白绫自主飞出挡了下来，触碰到藤蔓的部分瞬间碎烂。
　　杜怀苼不敢多做停留，j只能继续向前。
　　这一回他没再回到原点，而是碰到了段无离。
　　相比杜怀苼的万分谨慎，段无离周身的魔气像是一层天然的屏障，所有靠近的藤蔓会与魔气互相打架，你腐蚀我，我吞噬你，而被魔气包裹其中的段无离居然就这样毫发无损。
　　“师尊，你没事吧！”段无离一直在焦急地寻找自家师尊，这会儿一见到杜怀苼就立刻跑上前。
　　他一眼便见到杜怀苼青紫色的手臂，沉声道：“师尊，我替你上药。”
　　“不必，不碍事，先出去要紧。”
　　杜怀苼指了指头顶的漏斗，沙漏已经走完了一大半，他们还不知道如果沙漏走完会发生怎样的情景。
　　待在段无离身边，就像进入了保护罩一般，段无离的魔气自动将杜怀苼归纳为自己人，将他轻轻围住，有几缕还非常调皮地蹭着他的下巴。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又一次见到了那只被藤蔓腐蚀至死的凶兽尸体。
　　“怎么回事，又回来了？”杜怀苼皱起了眉头。
　　段无离摇摇头：“弟子也绕回来好几次了。”
　　他们二人一直保持着前进的方向，即使有拐弯应当也不至于调转回头才对。
　　“等下。”杜怀苼忽地竖起一根手指搭在段无离唇上，段无离立刻噤了声。
　　周围的墙壁发出隐隐的“轰隆隆”的声音。
　　二人待在原地静静观察着，竟发现那些高大的墙壁在他们面前慢慢地移动着，轰隆隆的声音是来自于地下。
　　由于墙壁移动的速度非常慢，二人又在着急地赶路，几乎不可能发现周围的墙壁在不知不觉中变换了位置，将他们引领回后退的方向。
　　若不是段无离有上古魔气护体，他们也根本不敢站在原地观察情况，最后不是被累死就是一不留神被藤蔓腐蚀至死。
　　知道了墙壁在移动，第一步就是判断墙壁移动的方向。
　　杜怀苼取出一个重物，拴在白绫上，作出了一个简易的钟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可以发现整座迷宫的墙壁都在往顺时针右方向偏移。
　　如此一来，之后不要右转，保持左转找出路就行了。
　　为了以防万一，杜怀苼没走一段路都拿出摆锤观察墙壁移动方向，最终确定墙壁移动的方向并不会随机改变。
　　终于，二人很快来到了边缘，正前方写着“六”的迷宫出口大门不过几米之距。
　　然而就在这时，头顶的沙漏尽数漏完，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大门开始缓缓地关闭。
　　“快跑。”杜怀苼拉着段无离向大门飞奔而去。
　　迷宫内开始出现了更多的变化，藤蔓开始不停疯长，之前那些尸骨残骸竟然都重新站了起来，开始朝二人奔来。
　　杜怀苼率先出了大门，一手还拉着段无离的手，然而段无离却的一只脚却忽然被一条粗壮的藤蔓勾住，那藤蔓泛着红色的血光，已经对段无离身上的魔气不再畏惧。
　　杜怀苼折返回迷宫内，徒手掐住那根藤蔓，死死用力。
　　藤蔓上的毒很快腐蚀掉杜怀苼的皮肉，但杜怀苼不但不松手反而加大了力度。
　　段无离得了杜怀苼的帮助，才得以抽身拔出长剑，狠狠一刀斩断了那根粗壮的藤蔓。
　　二人有惊无险，在大门即将要关上的最后一刻，离开了迷宫。
　　刚一离开迷宫，段无离顾不得自己溃烂的脚腕，上前一步握住了杜怀苼溃烂的手。
　　杜怀苼的手原本又细又长十分好看，此刻皮肉模糊，露出了里头的白骨。
　　段无离一阵心疼。
　　“无妨。”杜怀苼运转灵力缓慢地替自己疗伤，这么一点点皮肉伤对于修士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但段无离对于杜怀苼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非常在意，就比如他在城主府替昏迷的杜怀苼疗伤时，敏锐地发现了杜怀苼身上的鞭伤，当即就命人查出鞭子的来源，随即就下令将仗势欺人的大铁撤下，重罚三十大板。
　　杜怀苼见他还是一脸凝重的表情，心中不得不叹气，他这点……真的是和段黎一模一样。
　　踏进这第六道门，周围的景象恢复了塔内的景象。
　　塔形建筑是越往上空间越小，二人在四周环绕一圈，最终确定他们已经到了地狱塔的第六层。
　　第六层虽然风格与其它层一样，但不同的是，它一周的墙壁上，却满是门。
　　没错，墙壁上每隔一点距离，便是一道门，门内均是漆黑一片，隐约可见向上通往第七层的楼梯。
　　粗略估计下来，这里至少有二三十道门。
　　杜怀苼没有急着通往第七层，而是原地盘腿坐了下来，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些伤药，分给段无离一半，自己用一半。
　　段无离也跟着原地坐下，抬头环绕四周的门，心里总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但不知为何，他不敢去多想，只拿着伤药涂抹在自己脚踝上。
　　“段无离。”杜怀苼忽地开口道，表情严肃。
　　段无离一愣，这是师尊系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严肃地直呼他的全名。
　　“弟子在。”他看着自家师尊严肃的脸，不敢有半分松懈，“师尊有话要说？”
　　杜怀苼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在脑海里思索了片刻，才道：“你是相信我的吧？”
　　段无离道：“弟子自然是相信师尊的。”
　　“那你也相信为师不会害你的，对吧？”
　　段无离定定看着杜怀苼严肃的脸：“弟子相信。”
　　“当真相信？”
　　“绝对相信。”段无离道。
　　如果说以前他还非常动摇，但事到如今他与师尊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他已经无比相信，师尊绝不会害他。
　　以前的师尊，冷漠，自私，甚至经常拿他们师兄弟几个出气。但是从那一天开始，从他历练回来无妄峰的那一天开始，师尊就改变了。
　　虽然性子还是又急又不耐烦，但师尊看着他们几人的目光里，再也没有了恶意和刻薄。
　　段无离记得很清楚，他历练回到无妄峰的那天夜里，亲眼看见师尊将经常用来殴打他们的鞭子给烧了。
　　为此他还疑惑了许久，整整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连解毒的事也不着急了，一直在想师尊为何要这么做，师尊是不是决定洗心革面，不再针对他们几个了？
　　但是一个自私的人真的有可能改变本性吗？
　　事实证明，杜怀苼真的变了。
　　而且变得这般令他叹服，令他着迷，令他魂牵梦萦，令他欲罢不能。
　　师尊当真是乱我心曲。
　　段无离收回思绪，对上对面杜怀苼有些惊讶的目光。
　　“师尊也请相信弟子，”他用最平静但最坚定的话语道，“弟子无论怎样都会完全信任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