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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遇 ...


  •   壹
      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
      我可能,不是人。
      事发的时候我正在阳台种花浇水,
      突然一个人影砸了下来。
      恩,突然
      以及,我家住20楼。
      ……
      我刚种的花儿!!!
      正当我脑子里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他是谁的时候,“罪魁祸首”慢悠悠的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紧接着一句不着调的话:“啧,你这鱼竿混的也不怎么样嘛。”
      唔。声音怪好听。
      恩……恩?等等,鱼竿?谁?我?
      哈???
      我的脑袋上一定布满了问号。
      “混的不行,脑子还不好使。”又是一句不着调的话。
      我很不爽,非常不爽。
      光天化日浇个花儿,花儿还被个天降正义砸到归西,受害者还被罪魁祸首嘲讽脑子不好,呼~不生气、不生气。
      “你……那位?找谁?”我强忍住内心的躁动。
      “我?我是把拂尘!”他一手插着腰,一手对着自己。
      ???这孩子一定脑子摔傻了。
      “知道上古时代吧,我就是那个时期被造出来的,尔等凡人,还不快将我供……嘶,疼疼疼!轻点儿,轻点儿!”话未完就被我揪着耳朵拎到了客厅。
      没办法。他奶奶个腿儿,砸坏了我的花不说,说的话还这么奇怪且语气欠揍。要不是这张脸看着还算凑活,非得给他来个过肩摔,让他知道世界为何如此五彩缤纷。边想边斜了他一眼,还是抄个家伙吧,这贼人人高马大的,免得打不过,毕竟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说吧,你哪位,跑到我家干什么?”边问边抄了个衣架坐在了沙发上。
      “嘿嘿,你听我给你讲……”他正要站起来跟我套近乎,被我一眼瞪回到原地蹲着。
      “唔,干嘛这么凶嘛”他在角落里蹲着嘟囔。一个快一米九的大个儿,蹲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抱着膝。这画面,活像个挨训的娃娃。就是这娃娃着急了点儿。
      说实话,我的良心有一点点受到谴责。
      “咳咳,行了,说正事儿,你为什么突然就从天上掉下来?还正正砸到了我家,正正砸到了我的花儿?”最终还是温柔一点,咱都是成年人,心胸要宽广。
      “我说了我是把拂尘啊,砸到你的花儿抱歉哈,施法的时候稍稍有那么一丢丢失误,就一丢丢”他举起手给我比划他的一丢丢。
      “……你说你是拂尘?”看这样子还是把成了精的拂尘。不对,被带跑了,要不还是送医院吧,我内心暗想道,看来摔得还不轻。
      “对啊,你是那姜老头儿的鱼竿,我缠了那老头好久他才告诉我你在这儿,梧枝,你不知道我……”
      “慢着,”我抬手打断了他,“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并无父母,五岁那年被张叔收养,我没有名字,张叔就给我起名张梧枝,实话说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并不在乎,有口饭吃有衣服穿有家住就行,不挑。从小就没有在父母的怀里享受温暖,久而久之也淡然了。虽然没有父子之间的羁绊,但也绝没有短缺了我。等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时候,张叔就很少回家了,回来也只呆一小会儿。每个月到是准时到账一笔昂贵的生活费。
      见我微微有些出神,贼人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我又不瞎,你接着说”我回了回神,倒要听听他说个一二三。
      他挠挠头:“你一直都是这个名字啊,从来就没变过”一直???我才二十岁,根正苗红好少年啊,虽不是什么有头有脸之辈,但也是遵纪守法的华夏好儿郎。而且,不是说好了建国之后不能成精嘛,不对,建国前也不行!
      “你可能认错了,我只有二十岁,不是你要找的梧枝。而且我是人,更不是你要找的什么鱼竿儿。”我感觉我的三叉神经突突突直跳。
      “不会认错的,你看。”他抬起手,手腕上出现了一个图案,看着倒像是个拂尘。紧接着我感觉我的手腕上一热,一个发着光的图案在我的手腕上慢慢的浮现。很模糊,但大体像一根树枝。
      不敢相信,我从来没有纹过身,身上更是连个伤疤都没有。说来奇怪,从小不管我磕磕碰碰有多严重,仅仅只是擦破点皮,流血那就更没有过。盯着图案的眼睛有点发涩,揉了揉了眼睛,不对,一定是错觉。
      睁眼,亮着。
      再睁,还亮着。
      接连几次,那发着光的团没有要消下去的意思。
      他看着我有点滑稽的模样,笑道:“这图案是你自己的,你想让他消失他才能消失”
      好吧,我试试。集中精力让它慢慢消散,温热的感觉没有了,睁眼,图案消散了。
      是做梦吗,随手掐了掐前面那贼人的肉。
      “咿呀,痛痛痛!你不信就不信,掐我干嘛。”他疼的吱哇乱叫。
      诚然我还是有点不信,但眼前的一切让我无法用科学解释。
      啧,头大。
      “以后我就要跟你一块儿住咯,小枝子,多多关照”他笑得有些猥琐,抬腿走向卧室。
      “啊?哦”
      ……恩???
      和我一块儿住?!
      “慢着,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你自己没有家吗???”
      “你为什么要和我一块儿住???”
      “等等,你叫什么啊??”
      “我叫牧长乐”他躺在床上懒懒的回道,“我饿了,去做饭吧。”
      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欠揍!

      贰
      我很后悔让他睡我的床
      这是我半夜醒来不知道第几次由心的悔恨,这厮的睡相,忒差!
      愤愤的把他压在我身上的腿撇到一边,抹黑到厨房喝了口水,脑子里又回想起白天的经历。
      我真的不是人?这话听着不太对。。。虽说五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体质比别人好了点。除此之外,人该有的我都有,饿的时候想吃饭,渴的时候想喝水,内急的时候想去厕所……但要是人的话,今天那个纹身一样的东西又该怎么解释。还有那厮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二十楼诶,反正至今我是没见到会轻功的高人。但看他摔得那熊样,估计不会轻功。
      鉴于脑子里一直在“我是人”与“我不是人”之间斗争,很好,我成功的失眠了。
      “啊~哈”他伸着懒腰从房间出来,“早啊。。。啊嘞?”他正睡眠朦胧的向我道早安,结果就看到了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跟国宝儿一样看着他,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怨念。
      这厮似是察觉到了我的怨念,缩了缩脖子把衣服裹紧了点。“你不要肖想了”他又挣扎了一下“我是不会从的!”
      哈啊?合着我半宿没睡就换来这么一句,不晓得的还以为昨天晚上我强抢民男?
      啧,看来是摔傻了
      算了,今天周末,补个觉先。
      “我睡会儿,冰箱有吃的,你饿了自己拿。”我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等我醒了再跟你算账。”
      “哦,好”他倒是无所谓,拿起遥控板坐在沙发开了电视,一幅纨绔子弟的样子。
      以往熬夜通宵第二天都没有这么困,今天真的,好困啊。还没有走到床边,就已经两眼一黑。完了,脑袋要撞个包了。突然感觉一双手托住了我,想睁眼扭头看看的时候,我已经没有意识的睡过去了。
      如果我清醒的话,我可能会吃惊。是张叔,他将我托起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轻声关门出去了。
      张叔关好门,扭头就看见啃着苹果看着电视不亦乐乎的贼人。
      “你倒是心大”他也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拿起个苹果,“这二十年他从未用过灵力,这时候你让他灵纹显现又消散,这下好了,没个一两天醒不了。”
      牧长乐依旧没看他,“一两天可以了,他体质那么好,毕竟是你从那颗树上掰下来的。我当时灵纹现的时候可睡了大半个月”
      张叔也不回他,起身背着手走向了阳台:“他的时间快到了,我得想办法尽快让这娃娃回去。”
      “急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看他活蹦乱跳的,再过个千八百年不成问题。”牧长乐边说边将啃得干净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老头儿,他可是你造出来的,连你都没办法让他直接恢复本源?你别是不行吧。”
      “咳!死孩子说啥呢,你以为他只是根鱼竿那么简单?他可是……”还未说完,张叔叔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声咳嗽,接着一句“姜尚,慎言。”
      牧长乐只顾看电视,心不在焉的接了句“恩?是什么?”
      “算了,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张叔也不再理他。
      牧长乐看他一动不动,心想:“老头儿又出魂去天庭了,神神叨叨的,算了不管他,看电视看电视。”
      我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起身找手机看时间。哦,我睡了两天啊……慢着,两天?!我冲出卧室,正好撞到准备进来的牧长乐,“砰”的一声,我被撞倒在地上。我揉着屁股又揉着头起来,看见某人捂着下巴疼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呃……那啥,我不是故意的。”看见他依然蹲在门口我有点点心虚,好啦,又不怪我,谁让他突然就进来了。好吧,我更心虚了,我走过去蹲下:“没事没事,来让哥哥看看”他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嘶,此情此景,我的爪子按捺不住了。恩,不错,手感很好。
      他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起身。
      “诶呀!”很好,屁股又疼了。我起身跟着他去了客厅,他指了指阳台,我顺眼看过去,看到了在阳台盘膝而坐的张叔。
      “张叔?”我诧异的看向牧长乐,他抱着手歪头示意我去阳台。
      似是察觉到背后有人走过来,张叔边起身边捶着腰转过来,笑道:“小枝子”
      “张叔,你啥时候来的?”
      “没多久没多久,也就你睡过去之前吧。”我打了个哈哈“呃,那啥,我也不知道怎么,那天突然特别困”我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看向天花板,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张叔,这个人他从天上掉下来的,他还说我不是人!”看着牧某憋笑憋红的脸,我一拳上去“你还好意思笑?”
      “小枝子啊,你确实不是人”张叔突然出声。听到这我猛地转过头看着张叔,他神情严肃,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假的。
      “你是我做的鱼竿”张叔抬起手指着我的额头,一声喝道:“现!”
      霎时我的脑子里多了许多场景,但是,我对这些并没有印象。场景逐渐增多,我的头也越来越沉重,“好困啊”我心想。突然,我看到一只金红色的大鸟栖息在一棵树上,它的羽毛和树干像是在慢慢相融。直到鸟身和树干完全融合以后,迸发出了强烈的光。记忆回到现实,我感觉我的额头有一团发热,然后就又倒地了。模糊的看着张叔和牧长乐急忙蹲下,我的眼皮终是支撑不住了,“好歹拉我一把啊”
      也不知道他们听到了没有,我嘟囔着眼前一黑,感觉不到外面的世界了。
      张叔和牧长乐蹲着面面相觑 ,良久,“老头儿,他额头上是什么,他不是你做的鱼竿儿吗?”牧长乐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不仅仅是我做的鱼竿,现在吗,还不能说,只能等他自己想起来”张叔抱起我把我放在了沙发上,接着把了把脉“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可就有意思咯。”张叔意味深长的看了牧长乐一眼,不过他正在低头看我,到也没注意。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就像睡觉一样,这一次,梦的画面清晰了不少,我能看清那只鸟的羽毛和那棵树的纹理,好像是梧桐。而且这一次我在梦里是有意识的。我望着面前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会发酸,心脏也时不时的阵痛,好在不严重,是能接受的程度。
      良久,我迈开腿走向那棵树,那棵树和鸟融合完后依然发着光,不过相比之前黯然了许多。在我离那棵树还有几米的位置,我每走一步,那棵树就闪烁一次,象是有意识一样在欢呼我的到来。我走到那棵树的面前,抬头望着交错的树枝,跟那只鸟融合之后,枝干原本灰绿的颜色变得金红,是那只鸟的颜色。我的手不受控制一样,慢慢抬起来摩挲着树的纹理,原本不动的树枝缓缓增长,此时的画面看着些许的诡异,树枝像蛇一样慢慢将我围住,就像蚕蛹吐丝要把自己围成茧一样。
      突然,我的眼前一片黑暗。黑暗之后我的五感也消失了,我慌了神,没有一点光,没有一丝声响。我想喊,但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承认我害怕了,一个人被关在黑暗中还失去感官,我只能把自己蜷缩在一起,希望这一切快点过去。在我快要麻木的时候,我看到眼前的黑暗有了一道裂缝。一道、两道、慢慢无数道裂缝蛛网般的密布。眼前的黑暗霎时破开,久违的光贪婪地涌进来。黑暗褪去,我的耳边传来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响,我已经迫不及待离开这个地方了,但我刚往前走就栽了个跟头。我爬起来,引入眼帘的不是人类的手,而是两只光秃秃的小鸡翅,我愣住了,想喊出声却发现从我嘴里出现的是幼鸟的啼叫。
      这什么情况?我变成鸡了?
      好在情况没有持续很久,我的视线变换到了空中,不过这一次那只鸡长大了,不对,是梦里那只金红色的大鸟,我现在应该是在看它的经历,不过是第一视角罢了。我望着空中棉厚的云团,视线稍往下一挪,原本奔涌的江河此时蜿蜒的嵌在层层山峦中。这可是在我二十多年里未曾见过的壮阔。还没等我欣赏够呢,画面又变了,我心想这是梦中梦?还有完没完了,周遭的环境变成空白,我的面前逐渐浮现一个人影,看不清脸,他拉起我的手,把手掌覆在了之前那个神奇纹身的位置,又抬手伸向我的额头,发热的感觉又来了,但这次只有额头。
      无数的记忆涌现,包括之前在黑暗里五感尽失和在空中飞那一段儿。我看到有个人挥着铁锹在一棵树下不知道在埋什么,还看到有一个人拿着卷轴,听不清在读什么,但每读一次,卷轴上就亮一次,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人的背影,他回头,只留给我一个微笑,而后化为点点星光,飞向他背后的黑洞。这些记忆,我并不记得,但是,很熟悉。
      原来,我真的不是人啊。

      叁
      正午的阳光爬上了我的脸,闭着眼也感觉有些灼热。我勉强睁开眼撑着坐起来,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这一场梦感觉格外的久,但相比之前单纯昏睡两天竟然才十几个小时。我任由自己倒栽在枕头上,脑子里逐渐放空。这两天过的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先是牧长乐的出现,而后又是张叔说的那些话,牧长乐大可当作梦一场,但张叔。。。他虽不是我的父亲,但十几年来对我也有养育之恩,他,应该不会骗我。
      猛的一下坐起,我摇了摇头,试图说服自己只是一场梦,可是……我摸了摸额头和手腕,“唉呀唉呀,烦死了!”莫名的烦躁,把自己头发揉的跟鸡窝一样,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横竖张叔想必也不会图谋我什么,我只是一个孤儿罢了。而且睡了这么多天,滴水未进,滴米未沾,我怕我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先饿死了。不管了,先搞点东西吃。
      推开卧室门,一股米香缓缓飘来。这个味道可太熟悉了。
      “婆婆?!”我赶忙奔向厨房,婆婆围着围裙把飘着热气的米粥端向餐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红红黄黄一桌,以及,吃相不太文雅的某人。熟悉的饭菜,熟悉的感觉。我过去给婆婆一个熊抱。
      “你这娃娃跟多少年没见过一样,明明我前天刚刚来过。”婆婆笑道。
      “哪有,我每天都很想婆婆的。”,我拉过一张凳子,让婆婆坐下来,顺手给了某人一巴掌,“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牧长乐被我打了个趔趄,没说什么接着狼吞虎咽。我给婆婆盛完粥之后也给自己来了一碗。入口米香四溢,家常菜也很爽口,顿时感觉疲惫少了几分。婆婆坐在旁边也不动筷子,只是慈祥地看着我们。“婆婆你也吃啊,再不吃粥都要凉了。”,见婆婆端起碗之后我转头继续吃饭,以及跟牧长乐抢最后一块儿糯米排骨。
      能吃饱饭总是幸福的,我揉着肚子瘫在沙发上,旁边牧长乐跟我一样的姿势,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打着饱嗝。我感觉额头有根神经在突突突,这厮,睡相差,吃相差,没个正形,也就这张脸还能看,想着想着,脑子开始放空,想对婆婆说这两天匪夷所思的遭遇也忘了。
      哦,对!“婆婆,婆婆!”,我赶忙唤婆婆。
      “来啦来啦”,婆婆虽然应着,但依旧不慌不忙把盘子摆好,整理好一切才缓缓走过来。
      “怎么啦,小枝子?”依然是慈祥的微笑,她理了理旗袍坐在我旁边。拉过我的手轻轻拍着,像是抚慰一样,“你张叔都跟我说了,我也知道你想说些什么。”
      我愣了一下,张叔?对了,刚刚吃饭一直没有见张叔的身影,我转过头看向阳台,一个打坐的背影迎着午后的阳光。我又看向婆婆,“婆婆,我,真的不是人嘛?”诚然对这两天的遭遇已经有司空见惯的趋势,但从自己嘴里说自己不是人这种话,还是怎么感觉怎么别扭。
      婆婆是张叔收养我之后第二年来的,我依稀记得那个冬天,婆婆外着貂皮大衣,里面穿着旗袍迎着雪走来,在我的印象里,婆婆一直喜欢穿旗袍,无论那个季节。虽然我一直唤她婆婆,但她的外貌看着也就在三十左右,叫姐姐都绰绰有余,可是婆婆还是让我这么叫她,说是听着亲切。既然婆婆无所谓,我也就叫到了现在。如果张叔是在这么多年里保证我不缺钱花,那婆婆就是让我体会到了进门可以有热乎乎的饭菜,淋着雨回家可以有干毛巾,他们两个,不是父母,胜似父母。
      思绪飘回来,我看着婆婆,她笑道:“小枝子,我知道现在让你接受非人的事实 确实困难,但是,你迟早是要知道的。”
      “婆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抬头问道。
      “对。”婆婆没有避讳,“小枝子你小时候从未流过血,哪怕你受再严重的伤也未流过血,你就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婆婆突然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直以为是我体质比其他人的好”,婆婆拉起我的手,伸手轻轻划过,原本光洁的皮肤出现一道伤口,不疼,但是接下来的画面让我有点楞。原本应该是殷红的血,却是金色的,金色?这更是超出了我的认知。
      “小枝子,你确实非人”婆婆顿了顿,“但我跟你张叔也并非凡人。”眼前金光闪烁,婆婆挽起的发髻逐渐散开,两只洁白的耳朵自青丝中冒出,身后缓缓出现几道毛茸茸的事物,我定睛一数,是九条尾巴,看着,像是狐尾。
      “婆婆?你?”我已经被这个场景惊得说不出话了。
      婆婆也在此刻睁开了眼,并非是正常人的瞳孔,而是竖瞳。
      “老头儿,别神游了”婆婆向阳台唤道,又是一道金光,但跟婆婆相比,颜色浓了几分。原本在阳台打坐的张叔站起身转过,三十多的样貌变得年轻了几分。
      我看看张叔,又看看婆婆,一瞬间想问好多东西却又张不了口,此时的画面有些滑稽,我张着嘴,右边是年轻版的张叔,左边是长着尾巴的婆婆,旁边看戏的牧长乐。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以狼的速度洗脸刷牙,然后边穿衣服边往门口冲,顺带往嘴里塞了个鸡蛋。
      “婆婆,婆婆!今天我想喝皮蛋廋肉粥。”也不知道婆婆听见了没有,距离我养的花儿被牧长乐从天上掉下来砸到归西,以及神奇的蝴蝶效应扯出来一些列的匪夷所思,已经过去一个星期,总结下来,就是我已经接受了我不是人的事实。
      但是好像没什么区别,我还以为会像电视里那样成了仙就不用吃饭,每天晒晒太阳喝喝露水就能元气一整天,对此张叔给我的回答是,可以,但没必要。
      。。。。。
      叮铃铃铃铃铃,一节无聊的哲学课终于熬过去了,我打着瞌睡整理书包,余光看到有人坐在我旁边。
      “小枝子,你前两天没来我好无聊”,是桑桑,他是我的舍友,虽然我很少住宿舍。
      “我前两天家里有点事。”我回忆起一个星期前发生的事情,何止是有点事。
      “没事没事,下个星期运动会,我可是参赛人员,你们可都得来看我比赛,不准溜晓得不。”桑桑一手搭在我的脖子上半威胁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一定去一定去,那我先走了。”
      桑桑是我去学校报到认识的第一个人,在我还在为学校布局糊涂的时候,他已经跟身边人打成了一片,对此我不止一次感叹这惊人的交际能力,得知我们一个宿舍,他友好的带我熟悉了学校。
      桑桑看起来就是那种邻家乖宝宝的形象,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平常戴着一副大框眼镜,爱笑,而且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跟我们出去通常会被认为是我们的弟弟,除此之外,桑桑有一个女生非常羡慕的特点,他很白,不,是特别白,但不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是一种很润的像珍珠的白色。在大家军训都晒得跟黑炭一样,只有他,在人群中白成了一道光。
      思绪飘回来,拿钥匙开门,一阵咸香。婆婆,我爱你!我寻着味飘到了厨房,给婆婆一个熊抱。饭桌上牧长乐和张叔已经开动了,我放下书包拉过张椅子跟他们一起吃。
      “小枝子,我们决定搬家。”张叔忽地道。
      “好啊,换哪儿啊?”从小到大搬家的次数多到我数不清,张叔递过手机,屏幕上是他找好的地方。
      “叔你要开店吗?”我看到屏幕上的房子一楼是店铺,二楼三楼居住。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在市中心,离学校不远,新住址倒是也离学校不远。
      “现在你灵纹已显,虽然你的记忆和法力都还没有恢复,以后还住在这难免有不方便的地方。”张叔笑了笑:“至于开店吗,还没想好,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那我吃完饭去收拾东西。”,欸,对了,突然想起来,“张叔,他以后都跟我们住吗?”我看向埋头苦吃的牧长乐。
      “是了,怎么了小枝子?”
      “我要跟他分开住!”
      “???”张叔满脸的疑惑
      “他睡相差死了,还和我抢被子!”
      咳咳咳咳咳,牧长乐一口呛到,然后忿忿的看着我。
      张叔和婆婆对视一眼,一个笑得差点仰翻在地,一个掩面嗤嗤的笑,我忽略牧长乐的怨念继续喝粥,婆婆的手艺就是不错。
      行李收拾得很快,张叔和婆婆坦白了事实,随手一挥,东西就收好了,我的东西本就不多,一个行李箱就够,牧长乐嘛,他本来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衣服穿的都是我的,那就让他提行李箱好了。
      梧桐街—
      我们站在新住址的门前。“哇,张叔,你们神仙都这么有钱嘛?”张叔被我问懵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婆婆笑着说:“这才哪到哪儿啊,老头儿钱可多着呢,你放心花。”
      “死老太婆给点尊重好不好,好歹我也是封过神的!”
      “可得了吧,多久前的事儿了掰扯到现在。”
      又开始了,那天之后我知道张叔就是传说中的姜子牙,但我还是习惯叫他张叔,至于他们两个斗嘴嘛,习惯啦,这种平平淡淡偶尔小打小闹的生活,挺好的。
      推开大门,是一栋三层别墅,我一度觉得我们四个住有点浪费了,张叔告诉我以后不止四个人,在我的追问下还有谁,张叔一脸神秘莫测的说“天机不可泄漏。”
      得,我等着看吧。
      “小乐子,把我行李放进去吧”我进了房门瘫在沙发上,牧长乐满头黑线的进来,“能不能换个称呼,这称呼怎么听怎么怪。”
      “不怪啊,挺好的,赶紧去,别废话。”我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牧长乐又是一头黑线的上了楼,现在一楼的房间空着,二楼住张叔和婆婆,三楼住我和牧长乐。我不禁幻想一楼的两个房间将来会是谁。
      想着想着,感觉有点困了,反正他们都在,我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熟悉的梦境,那只鸟的一生,这一周经常会梦到这个梦,但是自那之后,我有一种被锁住的东西不断松动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又冲不破最后一道屏障。
      ——
      “老头儿,你说小枝子这样好几次了,他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婆婆脸上满是担忧。
      “不应该啊,按理来说一周之内就会想起来”张叔上前,一指点在我的额头上,“真的是奇怪,他的灵力一次比一次强盛,可是这记忆...”张叔坐在我的旁边,一指改为一掌覆在我的额头上,那是我另外一道灵纹的位置。
      “我明白了,他现在是鱼竿,长乐与他同源,唤醒了他灵力的一部分,但是还有一部分,必须由他遇到且接触才能唤醒记忆那一部分”张叔收掌转而对婆婆道。
      “另外一部分,天蚕丝?”婆婆愕然,“这上哪儿去找天蚕丝,千百年前那次过后天蚕一族早都隐世了,若不是天帝那小子说天蚕一族还在世,我都以为他们被灭族了。”说罢,婆婆顿了顿,接着道:“那小枝子的本源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张叔沉默了一会儿,“不好说,现在得先让小枝子唤醒记忆,之后才能让他慢慢想起他的本源。”见婆婆眼中有悲伤流露,张叔劝慰道:“小枝子那一次伤的极重,不过千百年他在鱼竿里应该也在努力的自我修复,千百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年。”
      “你可真是不会安慰人,不过也是,千百年都等了,是我心急了,我去做饭了。”婆婆理了理衣服,起身走向厨房。
      “老头儿快来搭把手,东西太多了。”牧长乐大包小包从门外进来,张叔又把了把脉,确定我没有问题之后起身去帮牧长乐。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婆婆也做好了晚饭,我起身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有的人多梦之后总是感觉精神还是疲倦,但我感觉每梦到一次,我都感觉身体一次比一次好,对此张叔的回答是:“这是你的灵力在借助那个梦适应你的身体,跟普通人当然不一样,普通人没有灵力,多梦只会损耗他们自己的精气神。”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向你们一样用法力哦?”我好奇道。
      “不急,等你什么时候记忆恢复了,自然而然就能用了。”张叔慢慢悠悠的回答。
      好吧,等我可以用法力,我也要挥挥手,这样就可以不用走路去学校了。
      嘿嘿,真好。

      伍
      某小区——
      桑桑背着包进门,转身锁门时背后一瞬的金光。转头只见一道类似于镜子的光面悬浮在空中。“天帝大大人怎么今天有空光临寒舍?”桑桑习以为然,边放钥匙边对光面问道。
      光面悄然破裂,霎时凝聚成人形,只是全身淡淡的莹白色,连样貌都没有,这是天帝沟通人间的一道分身,不过是最低等级的分身。“莫贫嘴,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分身回问道。
      “放心,下周运动会,我已经跟小枝子说过了,他一定来。”桑桑瘫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回答,“话说小枝子真是传说中的凤凰?”桑桑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手中遥控器不断换着频道。
      分身漂浮至阳台,凝望着郊外的方向。“这是当年灵界界主亲自演算给我的场景。”分身只说这一句便不再多言。过了一会儿,分身转向桑桑,“现在姜尚和青丘那位已经唤醒了他的法力,只需要你找机会唤醒他的记忆,凤凰才有可能恢复本源。”
      “那为什么不让我从一开始就跟太公望他们一起行动,那样说不定小枝子现在法力和记忆都已经恢复了,不是会更早的恢复本源吗?”桑桑不解。
      “因为他承受不住。”分身解释道,“那场劫难以后,凤凰陨落,与之当初一同降临的那棵梧桐神树也消失寻不到踪迹,灵界更是与我天界断了联系。所幸姜尚当年从那棵梧桐神树折下过一节树枝,方能保住凤凰的一丝本源”分身顿了顿,接着道:“天地间只诞生过一只凤凰,本源恢复起来自然非是易事,几千年过去了,才有恢复的迹象,与姜尚他们商讨过后,才决定让他近一两百年下界。”
      “也是那场浩劫之后,我天蚕一族濒临灭族……”,触及回忆,桑桑情绪有些低落。
      “世人都知天蚕一族所产的天蚕丝品质极高,用于衣帛绸缎韧性非寻常布匹可比”,桑桑目光移到分身身上:“但他们不知,天蚕丝,对于特定伤痛的情况下,自称第二,无物敢称第一。”
      “天蚕丝,非族人只得其一。这也是你们天蚕一族深居简出,从不对外透露的秘密。”分身继续凝望着郊外的方向,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望了望满天繁星,原本通体发光的分身逐渐黯淡,面庞和衣物逐渐浮现。额头上一道赤红色的印记,一双凤眼,嘴角微有些上扬,大有一副悲悯众生的面相。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右手握着一根手杖,细看上面刻有龙形的暗纹。
      “有情况?”桑桑似是没料到分身会显出本相,走过去与之并排。
      分身左手伸出,在空中一指,一个瑰丽的法阵出现在面前,“看到了些烦人的东西,我去处理一下。”接着回头对桑桑道:“找机会与姜尚他们会合,唤醒记忆以后你便可以与他们一起行动。”说完,分身与法阵一同消失。房内只余下桑桑。
      ——
      “牧长乐你还我丸子!你给我吐出来!”这厮趁我不注意偷吃最后一颗丸子,那是婆婆给我做的!哪里有鸡毛掸子,我非得让他知道世界为什么这么五彩缤纷!
      “我不管!”他咽下最后一口,“谁抢到就是谁的!”
      “我求了婆婆好久,你给我吐出来!”我感觉的我眼睛里在冒火。
      “好啦好啦,小枝子,下次我再给你做。”婆婆一副看着两个小孩子打架的样子笑道。转身端起盘子进了厨房。
      “快去帮婆婆洗碗,下次我再收拾你!”我赏给牧长乐一个白眼,然后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沙发上是张叔例行在看新闻,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张叔,你们当神仙的,也关心这些?”我有点疑惑,神仙不都应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吗?好像哪里不太对?
      “你话本子看多了吧,小枝子?”张叔两臂张开靠在沙发上。“神仙也不会天天靠演算去做事,那样不仅耗法力,还耗精力,时间一长,神仙也难免疲倦,”张叔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接着道:“所以,有时候凡间的新闻,也有一定用途。”
      好吧,我承认对神仙的滤镜有一点点的破碎,“那张叔,我什么时候可以用法力啊,我也想像你们一样腾云驾雾,一个瞬移就到学校了。”我还是对用法力上学这件事念念不忘,多省力啊,这简直是懒人福音!
      “不急,等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自然就能用你那些法力了,但是,”张叔看着我,“法力可不是用来干这些的,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被抓去研究可别怪你张叔心狠不去救你啊。”张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应该是鼻子碰灰了吧,应该是吧,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回到:“好吗好吗,我知道了。”
      唉,我的美好想法被抹灭了。
      “小枝子,我跟你张叔出去一会,你跟长乐在家当心。”婆婆放下围裙朝门口走去,张叔也跟着起身。
      “这么晚了,婆婆你们去哪儿啊?”已经很晚了,这两天婆婆和张叔经常半夜出去,有的时候一会儿就回来了,有的时候大半夜才回来。真的是很神秘。
      “这次是天帝”张叔言简意赅。
      “长乐,最近要当心,我有不安的预感。”婆婆对着牧长乐道。
      “好,我知道了。”难得见他正经一回。
      张叔和婆婆出门后一会儿,来了些困意,看了眼日历,还有两天,就到运动会了。已经答应桑桑去看他比赛了,要给他带点什么好呢?边想边上楼去睡觉了。不管了,到时候再说吧,桑桑那么受欢迎,他的迷弟迷妹应该准备的比我周全。现在,睡觉咯!
      还是一样的梦境,我有点疑惑,已经两天没做梦了,张叔说我的法力已经恢复了,是不会再做梦了,今天这是?
      不对,这次的梦感觉不一样,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开头还跟之前一样,我有点卸下防备,到黑洞那一段儿,之前一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能隐约觉得他是在对我微笑,法力恢复那几天,梦里面别的事物都已经很清晰了,唯独这个人的脸,一直模糊。
      他的脸,跟我一样?!不同的是,他的额头上有一道瑰丽的金色印记,这给这张脸增添了一份神圣的气息。
      又是一样的结果,微笑过后化作星光飞向背后的黑洞,我松了一口气,终于要结束了。
      突然,我感觉到了疼痛,我看到有星光从我身体飞出。我抬起手,双手因星光而逐渐消散,我不知所措,疼,越来越疼,我好像又体会到了之前五感尽失,但这次还伴随着强烈的疼痛。
      如同千万把剑捅进我的身体,一整片冰凉过后是刺骨的疼痛,我实在忍不住了,想用手拍打自己缓解疼痛,可是我的身体正在逐渐消散,根本控制不了。
      好疼啊,婆婆,张叔,牧长乐,你们快来啊。我越来越虚弱了,终于忍不住了,眼皮像是灌了铅。
      这个时候我看到牧长乐正在上楼,我想喊他来帮忙,但我发不出声音,而且我还在我的梦里,我的梦里为什么可以看到现实?强烈地疼痛打断了我的思考,我顾不得了,大声的喊:“牧长乐!牧长乐!快救我,快救我!”
      “小枝子你之前说运动会是什么时候啊,带我去玩玩呗。”牧长乐上楼敲了敲我的房门,没有回应。
      我实在没有力气了,眼皮像灌了铅。
      “不应该啊,小枝子最近没有这么快睡着啊?”他不死心的接着敲了敲,“我进来了啊?小枝子。”他拧了柠锁,纹丝不动。
      “嗯?不对。”牧长乐伸手贴在门上,“破!”砰——房门应声弹开。只见我的屋里弥漫着黑紫色的雾气。
      他又伸手一道法术,驱散了一些雾气,但是驱散的雾气很快又聚合在一起。
      没办法了,他赶忙拿起在脖子上带的项链,看样子应该是玛瑙?他握拳用力,项链破碎在空中凝聚成一面类似于镜子的存在。
      “老头儿!快回来,小枝子出事了!”
      一金一白两道身影顿时出现在屋里。
      “不好!这些东西现在这么急了吗?!”张叔不敢怠慢,一阵强烈的金光驱散了雾气,这次没有再聚合。
      婆婆也跟着释放出了结界,围住了整栋房子。
      “还好及时,小枝子的魂魄被剥离了,但幸好那些东西没有走远,都被我的结界困住了,暂时逃不掉。”婆婆眼中怒火逐渐燃起,“欺人太甚,你们看好小枝子,我去找那些东西算账。”说罢,婆婆背后浮现出九道虚影,看这样子,是真的起了杀心。一眨眼,婆婆已然在屋外。
      屋里,张叔随手在空中划过,出现一面光镜,跟刚才牧长乐捏碎项链出现的存在一样,不过张叔显得更随心所欲一点。
      “天帝,那些东西忍不住了。”
      又是一片赤金色,出现了两道身影。
      张叔和牧长乐正欲行礼,天帝拦道:“情况特殊,不必多礼。”天帝走到床前,仔细观察一番,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交给你了。”
      那人点了点头后上前走到床边,掌中凭空出现一根根丝线,慢悠悠的飘向我的方向。
      “这位是?”张叔疑惑。
      他转头对张叔道:
      “天蚕族现任族长,桑桑。”

      陆
      我猛地坐起,缓了缓噩梦带来的心悸的感觉。摇摇头,望向窗外,还是午夜,月亮挂在天上,亮的晃眼。我回了回神,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可以接着睡。
      我刚刚,做了什么梦呢?
      带着这个疑问,辗转难眠,算了,不睡了。
      我走出卧室,接了杯水然后走到阳台。
      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望着月亮发呆。
      可能是经常独居带来的习惯,半夜睡不着的话,我就会坐在阳台看看月亮,继而想想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我刚刚,到底做了什么梦呢?
      我有种不安的感觉。
      叮铃铃铃铃——
      一节无聊的哲学课可算是熬过去了。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好。
      但是,今天没有见到桑桑呢。
      按照以往下课,那小子没过一会儿就粘过来了。
      “朱启,桑桑呢?”我捅了捅坐在旁边的朱启,他也是我的舍友。
      “嗯?谁是桑桑啊?”朱启一脸疑问的看着我。
      “啊哈哈,别闹了,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他了,他请假了吗?”我不以为意,觉得他是在跟我开玩笑。
      “小枝子你是不是自己一个人住精神分裂了?”朱启满脸的莫名其妙,“我根本不认识谁叫桑桑啊?”
      这回轮到我惊愕了,“啊,我今天确实有点不太舒服,我,我先回家了。”见状,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走在路上,我一遍遍的在脑海里回忆,我非常确定,我,认识桑桑,而且他是我的舍友。走到半道,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扭头走向学校宿舍。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哪怕我平时住在校外,偶尔回宿舍的时候,还没进入大门就感觉到一股阳光的感觉。而今天浑然是冷仄的感觉。
      轰隆——要下雨了,原本不甚晴朗的天突然乌云密布。我赶忙快步走向宿舍楼,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推开门,只有朱启一个人在宿舍打游戏。他看到我似乎有些惊讶,抽空扭头对我道:“小枝子你不是回家了吗?”说罢接着全力以赴面前的战局。
      “这不是快考试了吗,我半路想起来就回来拿本书。”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我走向我的床位,我们的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两两靠墙,我住的离阳台近,桑桑的位置,就在我旁边。而此刻,桑桑的床位上空无一物,甚至因为许久没有人,积了一层薄灰。
      这时,又有人边聊天边推门而入,是邓宇,他就是第三位舍友。
      “哟,这是哪位贵客今天有空光临寒舍啦?”显然他没想到我在宿舍,笑着跟我打趣。
      “你正经点,我就是回来拿本书,拿完就走。”我也笑着打趣回去。
      “老邓,桑桑呢?”我不死心的试探。
      “嗯?”邓宇愣了一下,“桑桑?桑桑是谁?”邓宇挠了挠头,“我们学校有这个人吗?”
      “他跟我们住一块儿啊,他是我们的室友啊。”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
      “你不是一个人住傻了?”,邓宇也是满头的问号,“你忘了我们宿舍只有我们三个人吗?那个床铺一直没人住啊。”
      尽管不想承认,但心中的猜想渐渐印证。
      “谁知道小枝子是不是真的住傻了,他今天也问了我什么桑桑。”朱启依旧紧盯着屏幕。
      离开,必须离开,马上走。
      “啊,哈哈,那什么,可能确实是这两天没睡好吧,你们玩吧我回家了。”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嗯?把手拧不动?我又试着拧了拧,纹丝不动,不像是被反锁,更像是锁和门融为一体。
      天更阴沉了,一道闪电划过,昏暗的房间刹那变得光亮,又迅速暗淡。
      我回头正准备问他们门为什么开不了,就看到邓宇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朱启并排站在一起,直愣愣地看着我。
      伴随着轰隆的打雷声,一道道闪电衬得他们的脸阴暗可怖,他们的眼里没有神采,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后悔了,我应该在进门前感到不安就直接走掉的。
      “那个,门打不开了。”我强忍着他们的眼神带来的不适问道。
      “你不该来的。”他们喃喃道。
      什么?我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的!!!”他们一遍一遍地重复,声音越来越大。
      我的寒毛从尾椎骨竖到了天灵盖,我赶紧又拧了拧把手,想要出去。但门还是纹丝不动。
      我看到他们逐渐走过来,步伐诡异,无神的双眼逐渐变得空洞,两行血泪逐渐从眼眶里留出,伸出的双手变得血肉模糊,
      我承认,我害怕了。废话,跟你住一块的的舍友突然变成这个鬼样子搁谁谁不害怕?!
      出于对求生的本能,既然门走不了,只能从阳台跳下去了。
      在他们快要过来的瞬间,我鼓起勇气把书包抡向朱启,又抬腿把邓宇踹到一边,然后飞速向前滚了一个跟头,也不管什么尴尬不尴尬,手脚并用快速爬向阳台。
      该死的,在我以为可以逃出这个鬼地方的时候,阳台门打不开,恐惧有一部分转化为怒火。我疯了似的的敲打着门上的玻璃,平时看着弱不禁风的玻璃此刻像是焊了一层铁板。
      朱启和邓宇爬起来走向我,嘴里依然重复那句,“你不该来的”,凄厉,不带一丝生气。
      我真的没力气了,眼前的景象带来的心悸和刚刚疯子一样的砸门消耗了我大部分精力。我只能顺手拿过角落里立着的棒球棍,举起来对着他们,好在虽然他们变成了这个鬼样子,但动作很迟缓,不然我刚刚也跑不到阳台。
      该死的,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果然没错。早上醒来一直觉得不对劲,直到刚刚印证了我的猜想。
      这个鬼地方,不是我原来的世界。
      他们怎么可能会不认识桑桑,我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幻想出一个只有我知道的人。
      眼前的朱启和邓宇宛若丧尸,既然不是我原来那个世界,那就没必要顾忌什么室友之情了。
      随着几次深呼吸,握着棒球棍的手慢慢稳住挥棍的姿势。
      还有五步,我眼睛一闭,就要挥出去的时候,我听到了有人唤我。
      “小枝子!”是熟悉的声音。
      随着声音还有几根丝线破空而来,自朱启和邓宇的背后穿过。他们举起的手被定在原地,那几根丝线穿过他们,径直的刺向我的额头。
      太快了,我来不及反应,丝线已然据我的额头不到一寸。在我以为我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一个图案从我的额头浮现出来,进而漂浮在空中,与那几道丝线相接。
      我想起来了,张叔没有好几个月不回来。
      婆婆也没有很久不来。
      我遇到了牧长乐。
      我们搬到了一起。
      桑桑还让我去运动会看他比赛。
      我还记得我不是人,我是根鱼竿。
      我抬起手,对着门喝道:“开!”
      砰的一声,门应声而开,突破黑暗的光刺的我睁不开眼,不敢怠慢,赶紧抬起步子跑向门外。越过门的瞬间,我的意识也变得模糊,但这次没有阴冷的感觉,只有温暖和舒适。那几根丝线飞向前方,引领着我逃离这个阴冷的地方。
      我的直觉告诉我,跟着它,我就能回去。
      闭眼,跟着丝线向前飞奔。
      再一睁眼,我看到很多人围在我的床前。
      “那个。。。你们好啊。”
      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就先打个招呼吧。
      张叔:“。。。。”
      牧长乐:“。。。。”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第一次连载一篇小说,不管成不成功,还是想把曾经的一个小小的愿望达成,很多东西还在摸索中,观众老爷们就算不喜欢也请轻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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