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攻略杀星》在下长生诀

4、第 4 章

　　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步步逼近，双环刀的锋芒相互迸溅，闪过赵瑶的眼里，像是黑海里的一点白光鲨齿。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早已死去的女郎，咬了咬牙弓起身子扑到了那昏迷少年的身前双手环抱住少年的头脸。
　　赵瑶闭上了眼睛。
　　李毓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够了，李毓！”内间的公主这时张了口，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你下去，外面还有沙匪等你去杀，我闻不了血腥味，你别弄脏了我的马车。”
　　“是，公主。”李毓停了动作，他回头看了一眼内间里端坐的身影，又过来用力踹了一下赵瑶的后背出去了。
　　赵瑶被踢得吐了一口血，可她没有动作，只是跪在少年身前，坚持用一个环抱努力笼罩着少年的身体。
　　耳边是自己轰鸣的心跳声。

　　“阿姐。”赵瑶身下传来一声小小的呼声。
　　身下的一双手颤抖着推开了赵瑶，撑起身子扑倒在一旁没有生机的少女身侧，凄厉大喊。
　　赵瑶看见了，那少年的眼睛也是一抹深绿，与女郎别无二致。

　　“公主，前方有埋伏！刚刚已有不少人中箭受伤，您快下车，躲起来，马车目标太大，属下们去把沙匪引走。”
　　随行侍卫敲开马车的门，大声向公主示警。
　　本来就只有一队精骑兵在最前面护卫公主离去，没想到沙盗大部分竟在前面设伏。
　　“去东边，那里是沙漠腹地，沙盗也不敢进去，这几天不会起风，运气好就还能出来！”跪倒在地的少年听到沙匪射箭几个字时，他看着少女背上长长的羽箭，缓缓地说。
　　剑拔弩张之下，所有人扭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公主。

　　“李毓，我命你明日正午前击杀盗匪前去迎我，过时重罚。”公主伸手扯过黑绒桌布把长发包裹严实。
　　“不，公主，还是让臣——”
　　“你熟悉沙漠，就跟着我。等本公主抵达楚宫，赠你金银琉璃，美人官位——”公主瞟了一眼撑着身子勉强站着的少年。
　　“但你叛离，即便是晋国还是楚国都抛弃了本宫，我也定要杀了你！”

　　公主的声音在黑夜里划破了空气，带着浓浓的坚定和狠戾射向那个虚弱的少年。
　　“我不要那些，只要你们能把那些沙匪尽数剿灭，再把我阿姐的尸，把我阿姐找个好地方葬了就好。”
　　少年打断公主的话，目光深沉地望着地上已经失去生机的少女。
　　“好，我答应你。李毓，把这女郎的尸首看好，明日你在，她在，一同来见我！”
　　“是，公主也切记万事以保全自身为重，臣明日正午之前定会去接您！”
　　年轻的侍卫长神色不明地盯了少年一眼，捡起女郎的尸首用绳子在自己的身前绑了一个死结才驾马离开。
　　“赵瑶，你搀着他，我们走吧——”惠和将膝盖下层叠的缎裙在腿侧系了个结。
　　“再不走，敌人就来了。”
　　赵瑶看着面色冷硬的公主，黑夜里那双娇媚的眼睛坚定又璀璨。她抿抿唇，低下头把少年的胳膊用布相缠套在脖颈上背起了对方。
　　马蹄声相叠，兵戈声渐起，天上星星都震得颤抖，赵瑶深呼了一口气跟上前方步履不停的公主。
　　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愿跟随面前公主的脚步。
　　夜半之时，他们已经深入了沙漠腹地，少年紧咬着嘴唇保持神智辨别方向。

　　“我们可以躲在那个背风的沙山后，等李将军前来救援，应该是安全的。”
　　赵瑶颤着一双手把背上的少年放在地上，她背着少年一路，手脚都发软。
　　她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公主，又看了看身形削瘦的少年，叹了口气坐在对方身前给他挡着点夜风，又抬头让公主坐下来歇一歇。
　　惠和睨了一眼躺在背后闭着眼睛的少年，才坐在赵瑶身旁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煞白的脸上慢慢有了一点血色。
　　背后忽然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小心背后！”
　　是大刀刺入身体的噗嗤声。
　　赵瑶扭过头，温热的血溅到脸上，她低头愣愣看着倒在怀里的睁着眼睛双手青筋鼓动的少年。
　　是他撑起身子替她们挨了这一刀。
　　赵瑶撕下一块块布条往他的伤口上摁着，明明手脚很冰冷，心里却涌上难以遏制的悲愤。
　　“你不会死的，你绝不可能死在这里…”赵瑶语无伦次地低喃着。
　　她一点也不想看着一个人再从她眼前死掉了。
　　“我得救他！”她想到死去的少女，紧闭了一双眼睛这样想。
　　“即便图谶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的未来，就算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付出了我的生命！现在，我也得护着他。”
　　“醒来！我求求你——”

　　“老子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往沙漠里面走，一路跟着果然让我钓到大鱼了。”
　　来人身形高大，穿着破旧的皮袄，满脸络腮胡子看不清面容，背后背着一只弓和一个箭筒。
　　他并不理会一旁的赵瑶，径直走向公主的方向。
　　赵瑶抬起头看到沙盗抓起刚刚逃跑的公主泼墨的长发，迫使她跪倒在地上形容狼狈，颈上横放着一把长刀。
　　“晋国的公主果真长得漂亮，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若不是有人要拿你去交差，我真是舍不得把你送过去。”沙盗俯下身子细细盯着公主的脸看。
　　“你松开她！”看到公主面色痛苦紧簇眉头，赵瑶下意识站起身跑上去捶打着沙盗的双臂，却被一脚踢开又吐了两口血。
　　公主睁着眼睛看着那个高大孔武的沙盗，面容很平静，刚爬起来了的赵瑶甚至可以从她的嘴角看到一丝笑意。
　　她的嘴轻微张合，她在说：

　　“找死。”
　　公主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子扬到沙盗的脸上。
　　“啊！”
　　沙盗松开抓着公主头发的手揉着眼睛不停后退，另一只握刀的手乱挥着却瞬间被一只小巧的匕首插入了虎口。
　　砰!
　　沙盗手中的大刀落到了地上。
　　赵瑶身边有人影冲上去拾起那把长刀直直捅入沙盗的小腹处，那个只及沙盗胸口的少年背后淌着血，他抵着倒在自己身上的沙盗。
　　他低着头盯着地上四散的歪折的几支羽箭，那箭尾上的狼尾标志与当时少女被射杀时的箭羽标志别无二致。
　　“可是你杀了我阿姐？！”
　　少年抬起头看着面容扭曲说不出话的沙盗，声音颤抖。
　　见对方嘲笑着看着他不说话，他用力将刀又深入沙盗身体三分狠狠搅了几下——直到沙盗身体不动时才缓缓抽出长刀。
　　他慢慢退后几步盯着轰然倒地的沙盗看了半晌，最后竟笑出声来。
　　“无论如何你都该死。”他小声说。
　　“真相我会自己找，你的命我取走了。”
　　少年说完支撑着身体朝赵瑶的方向走了两步，便一头倒下脱力昏睡过去了，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怎么看也不像能杀人的样子。

　　公主站了起来，伸手把倒地吐血的赵瑶和昏迷不醒的少年一个个拖到背风的沙坑里，又从怀里拿出几瓶伤药，小心又细致的涂抹在少年背上的刀伤上。
　　“公主，谢谢你。”
　　赵瑶抿抿嘴唇，接过一瓶内服的化气丹想到公主坐在马车内对女郎和少年不闻不问的样子，心里有几分意外。
　　“你们也救了我。刚刚如果不是他指着地上的沙子给我指示，可能今晚没人能活下来了。”公主指了指倒地不醒的少年。
　　“你刚刚也很害怕，却也为救我挡住了沙匪。”公主说。
　　赵瑶愣住了，赵瑶摸了摸自己眉间的伤口，回想刚刚被沙盗一脚踹开的情景，心里涌上几分后怕。
　　自己如果没有眉间可以穿梭时空的天眼，在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个平凡的普通人，面对未知的一切都束手无策。
　　“我不想看见一个人死在我眼前，比起自己的死亡我更害怕别人的血。”良久之后赵瑶吐出这样一句很假慈悲的话。

　　爷爷在她来时就叮嘱过，让她不要在这异世久留，更不能对这世界的人过多接触，一但杀掉杀星立即用天眼回去她的世界。
　　可是她的天眼被划伤了，自己没有办法回去了。按道理自己更应该明哲保身，在面对这一切时第一应该是选择保全自身，可她在看到沙盗走向公主时，她下意识就跑了上去。

　　“公主，你不怕吗？”
　　可公主，身娇肉贵，连面对一场大火都要落泪，为什么又不害怕呢？
　　“当然害怕，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四下无援，口干腹饥，还遇到沙盗，心里却很轻松。”公主低着头面色平静的用裙摆擦拭她的那把匕首。
　　“或许是我原想的和亲路太过枯燥一眼可以望到头，所以只要有一点点不同，即便有危险，我也高兴。”
　　赵瑶有些震动，她作为赵家图谶的小家主，看惯了拿着金钱求问自己是否有光明未来，最好一帆风顺生命没有一点波澜的人，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不想要自己可以看到的未来。
　　匕首上的血一时擦不干净，公主索性用刀尖挑起一把地下的沙冲洗匕首，扬起头笑着说：
　　“我第一次抬头，不是四方的天，是无垠的繁星银河，就跟梦里一样。”
　　她眼睛很亮，眼睫很长，侧脸弧度优美，笑起来嘴角上扬，又乖又好看。
　　天上的星星怎么也数不清，渐渐的，公主靠着沙坑睡熟了。

　　周围很安静，赵瑶将双手放到自己胸前，回想当时在马车里遇到那位杀星。
　　“那杀星又是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喃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