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粥可温》折槿

32、一笔勾销

　　原本就到放学时间，教室里就剩下几个人，声音也集中到一处，“你们快看！那个是不是理科班的？”

　　“是啊，好眼熟，谁来着？”

　　“就是那个成绩不错的，叫……”

　　嘀嘀咕咕的讨论声在教室里不大不小，但也扰的温竹静不下心来看题，蹙眉看向声音的源头，还在喋喋不休。

　　温竹免不得也好奇，顺着他们议论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人正安静地站在教室外，透过窗户映出脸庞，仿佛被镀阳光上一层金箔。

　　周尔？！

　　外面的人也注意到教室的动静，当然也就看见温竹。

　　一个眼神的功夫，温竹走出门口，把周尔叫到后门，“你怎么来了？”

　　周尔伸出手上的表，指着上面的时间，“我见你还没有走，就来看看。”

　　“啊，我正好有个题目问许少淮，就迟了。不过快了，那你等等我，我收拾一下出来。”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他们没有想到另一位主角就这么出现了，加上前些天发生的事情，大家深知关好嘴巴的重要性，只不过总是好奇地落下若有若无的目光。

　　就在温竹准备离开的时候，许少淮恰好落笔。

　　温竹对纸上的内容深表佩服，一并收进书包，“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再见！”

　　温竹刚出教室就对周尔说快走快走，她哪能感觉不到里面的人又看过来，真是浑身不自在，只想着赶紧离开，免得又沦为谈论的焦点。

　　周尔两步并作一步终于赶上，“别走太快，现在没人看见。”

　　温竹再下一楼才终于放慢速度，一本正经道，“你不懂。人的好奇心都是强大的。”

　　“哎！”

　　温竹心脏坠疼，整个人突然失去平衡，下意识就想找能够支撑的地方，手却是扑空，这么一摔，应该很疼吧？

　　一股力量把她扯了回去，疼痛没有到达，温竹这才睁开眼睛，几乎是瞬间的事情，反应过来自己还好端端的。

　　熟悉的脸骤然放大，还好两人之间还有距离，只是手腕处开始灼热。

　　温竹急忙后退两步，缩着手腕，虽然周尔松了力道，但她还是没有挣开，就连心脏都因为惊吓还在剧烈跳动。

　　“都说走路要小心。”

　　周尔神情严肃，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一时无言，继续晃了晃手，“知道了。”

　　温竹的手搭在心脏的位置进行平复，看见楼梯上被踩坏的签字笔，急忙上前指着，“你看吧，就是因为它我才差点摔的。”可不是什么走路不稳当。

　　后面的话自然没有说完，因为看见周尔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就这么古水无波地看着自己的时候，温竹的声音就弱了下去，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温竹收回表情走在前头，光从背面就能看出被霜打了似的，还飘出丝丝怨气。

　　周尔跟在后面，步调一致，甚至还能离谱的看出轻盈。

　　他的心情确实不错，自己都找不出原因，反正就是莫名地愉悦起来，连嘴角什么时候挂起的都不知道。

　　炎热天气人更容易犯懒，温竹洗完澡就喜欢待在房间里不出门，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看书。

　　关上门窗啥也听不见，还是温妈妈进来叫她们才知道周尔来了。

　　还没等温竹答应呢，温妈妈已经下楼，她叹了口气，拉上温棠跟上去。

　　周尔一个人来的，这会儿正和温家父母聊天，温竹和温棠看到这一幕眼神瞬间就对上，两人活像多余的。

　　“啧，你们两个坐那么远干嘛？”温妈妈不乐意了，“看看人家多懂事，那袋子东西都是给你们的。都说了让你来就来，不用带东西。”

　　“没事的阿姨，我就是刚好去超市，自己也买了点的。”

　　之后周尔邀请他们周末去家里聚餐。

　　温妈妈答应了，“也好，你们开学后我们就没一起吃过饭来着。哎，你妈最近忙啥啊？好像最近都没怎么碰到她。”

　　“最近网上订单多，她忙着进货发货呢，连我都没怎么理。”

　　温妈妈一听来了兴致，“话说她捣鼓那网店真的好赚吗？我都心动了，要真是不错，我也想跟着一起干了。”

　　“好赚倒说不上，有时候还得看运气，一个月没有一个订单的情况也有。阿姨要是想了解，可以去问问我妈，我就是个门外汉，不懂。”

　　温竹还以为她妈之前开玩笑的，没想到是真有这个意思，“妈咪，你对网络这东西不是不熟吗？”

　　温妈妈被揭短，嫌弃地看着她，“没有人是天生就会的，我还不能学啦？”

　　温竹缄默，比了个闭嘴的手势，又给她竖起大拇指。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送周尔出门的任务又交给温竹。

　　“好了，你过去吧。”

　　“以后走路记得留个心眼。”

　　温竹听完嘴角抽了抽，没有搭腔，也不管人还站在台阶上，“啪”的一下就把门带上。

　　回到房间温竹还是有些忿忿，拿起桌上的小熊戳了几下。

　　“姐，这好像是周尔哥写的？”

　　温棠抓着张纸条递给温竹，上面的确是周尔的字迹，噗，上面竟然是一连串的道歉，可是他哪有做错，再说自己也不是真的生气。

　　行吧，那咱就一笔勾销咯。

　　温棠默默吃着零售，不动声色地观察温竹的神情，“姐，别笑了，瘆人。”

　　温竹把纸条折好，从温棠手里抢了一个，“吃你的吧。”

　　转眼快到期中，温竹还是改不了临近考试就紧张的毛病，提前几天就开始不自觉想象考试的画面，更加不安。

　　再有就是宋其涵，上次月考就发挥不好，这回直接在群里发了几十条消息求助。

　　大家一合计，决定趁着考前的一个周末恶补，地点还是原来那个奶茶店，选了处僻静的角落，各自都把整理好的问题资料拿出来。

　　宋其涵喝口奶茶润嗓，“果然还是你们靠谱啊，你们都不知道我现在的学习小组都不怎么热情的，我又听不得那些一板一眼的，哎……造孽啊……”

　　这话题一带偏就回不去了，都说起班上的趣事，越谈越来劲，还是许少淮把手表举到他们面前才罢休。

　　大家虽然已经分科，但是基础还在，知识有时候就是需要灵光一闪。

　　不一会儿桌子上就铺满他们的作业和资料，有时两个人讨论，有时三四人，有时又一起，反正谁有思路就帮忙解答。

　　中午吃过饭继续投入解题，俨然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

　　又卡在一道题上，温竹的五官皱成一团，完全冷静不下来，越看越烦，忍不住叹起气来，几秒过后，正想找人帮忙，一抬头发现周尔不在。

　　偏偏宋其涵对上眼神，她顺手接过题目，温竹干脆就听她讲。

　　两人研究半晌，总算是把知识点给摸透了。

　　身旁一阵动静，原来是周尔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杯奶茶，给大家分下去，“刚才点的，少冰。”

　　温竹接过他手里的一杯道谢，炎热烦躁的时候喝一口冰的还真不错，整个人都舒畅了。

　　时间很快，又一个下午过去，大家带着满身的疲惫的回家，虽然累极，但却感到满足，温竹也在询问中解决了很多困扰许久的难题。

　　期中考后举办今年的校运会。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不在一个集体，该同其他人一起奋斗。

　　幸好能够自由走动，温竹刚放下椅子宋其涵就过来了，“竹子，反正也是无聊，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

　　的确，现在还一点风都没有，光是坐着就热的慌。

　　她们干脆躲个懒，跑到小卖部那边去和老板娘说话，说是老板出去进货，就剩她一个人在这里忙活，“嗐，你们这些个小同学，都趁着校运会来霍霍呢？才一个上午，我这儿都快被你们‘洗劫一空’了。”

　　宋其涵拿了两根冰棍，得意洋洋道，“这不是挺好的吗？阿姨你可是笑得见牙不见脸的。”

　　老板娘被打趣，却不恼，“又是个会说话的。”

　　温竹摇头笑了笑，“阿姨，麻烦您结下帐。我们在您这里休息一下。”

　　“得嘞。你这姑娘乖巧的很，就是见过几次都不大爱说话。”

　　温竹的脸霎时通红，很是羞涩。

　　宋其涵接着帮腔，“哎呀阿姨，你就别笑话我们了。话说，您都认得我们？”

　　老板娘摇着蒲扇，气定神闲道，“那可不？这学校里的同学不都来过我这？只要是见过面的，我自然认得。”

　　就连温竹都对她竖起拇指，“阿姨厉害！”

　　三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期间不少同学光顾小卖部，老板娘干脆把这担子一撂，交给她们两个帮忙算数结账。

　　一开始温竹还担心帮倒忙，格外谨慎。

　　老板娘大概看出来她们手生，“别紧张，我这里就一小卖部。再说都是你们的同学，不用紧张，这东西就是一回生两回熟，上手了就好，不少人都来帮过忙的，你们肯定没问题。”

　　果然像她说的那样，温竹和宋其涵渐渐熟悉操作，算起账来得心应手。

　　“一共十八。”

　　“不用袋子了。”

　　温竹把东西递到那人跟前，抬头一看，难怪耳熟。

　　“哎竹子，这些都放哪儿啊？”宋其涵抱着几包薯片从货架那边过来，“嗯？周尔？来买东西的？”

　　“刚好结完帐。”

　　“竹子你过来看看嘛。”

　　温竹对周尔颔首，“那我先去帮忙。”

　　很快温竹就找到了对应的位置，和宋其涵一起把薯片放回去。

　　周尔竟然还没走，自顾自的坐在小木椅上喝饮料，“忙完了？”

　　“嗯，刚刚都弄好了。其涵说正好和我换一下，她去结账。”

　　周尔的额前一片薄汗，就连头发都似有水雾，像是刚刚运动完，但温竹记得他报名的项目应该不在上午的。

　　“这瓶给你，宋其涵那里也有。”

　　宋其涵拿着饮料朝温竹挥了挥，口型像是：他给的。

　　温竹没有要，“可惜了。我刚吃完冰棍，现在喉咙还是冰的，喝不下。”

　　周尔闻言放到一旁，“那就等不冰再喝呗。”

　　周尔手上的饮料剩下半瓶，“哦，我刚刚练了下跑步。你怎么在这里当起收银员了？”

　　看着他揶揄的笑意，温竹没有搭理，“当然是打工赚钱啊。”

　　周尔举着饮料的手突然僵住，已经到瓶口处的液体都洒出一些，随即了然，“噗，你竟也同我说起笑来。”

　　“不行吗？”

　　周尔放下瓶子，接过温竹的纸巾擦干净地上的饮料，“当然可以。”

　　“明天的接力赛你也要参加，要练练不？”

　　是的，温竹报名了接力赛，班上的女同学虽多，但是大家都去报名自己有优势的，剩下几个项目倒是无人问津。

　　温竹短跑还不错，就想着尝试一下，刚好也能把空缺的名额补齐。

　　只是想起上次也是和周尔练的接力，那窘境她现在想起来还头皮发麻，别是又发生些什么令人尴尬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我看过这么多，应该是会的。”

　　“也行，到时候应该不会掉棒什么的。”

　　“……”

　　这是唬她呢，看着周尔挑眉还躲开身子的模样，温竹更加确信他就是故意的，不过还真让他拿捏准了自己的心思。

　　“今晚回去再说。”反正现在也练不了，什么道具都没有。

　　“你该不会真的要在这里待一天吧？”

　　“不可以？”

　　周尔的眼神暗淡下去，“那倒没有，只是下午不是比赛了吗？想让你们也去看看。”

　　他这话里话外已经这么明显，温竹要是再听不出那就真是缺心眼了，不由得“噗嗤”一笑，“老板娘去洗手间，等她回来我们就走了。放心，肯定去给你加油。”

　　“好。”

　　转瞬天晴，周尔拿着空瓶子离开，就连脚步都是肉眼可见的喜悦。

　　“喂，你俩怎么嘀嘀咕咕这么久？”

　　温竹拉着宋其涵的手回到结账处，“没有多久。该换班了，我来吧。”

　　宋其涵看了眼走远的周尔，又看向摆弄台子的温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