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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心口的疼痛把他拉回三百年的那一天,她穿着红色的喜服,胸口被利剑刺穿,脸上糊着鲜血,赤红的喜服被血染的鲜红,看到他的那一刻,赤红的眼里燃气怒火却无能为力,他也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从他面前灰飞烟灭。

      体内的魔气察觉到他内心的痛苦,在他体内蠢蠢欲动,容时闭上眼稳住心脉。

      似有人在抚摸他蹙起的眉头,睁开眼,容时有些怔愣,眼底惊喜与痛苦交织,君璃像生前一样站在他面前,轻柔地抚摸他的眉头。

      “陆晏初,你为什么不开心?”

      他伸手,抓住了虚空。

      她的身影又消失了。

      容时收回手,攥紧的手藏于绣袍中。

      回到殿内,容时唤来重明。重明原是重明鸟,自容时少时在雷兽手里救下他之后,便一直跟随容时。

      “殿下,可是到启程的时间了?”重明知道容时在圆月之夜的前三天要赶往瀛洲,每次前往,都是孤身一人,连他也不带上。

      “嗯,仙界有什么情况同我传音信。”容时吩咐,他要独自一人动身前往瀛洲。

      “遵命,殿下!”

      药王殿。

      席玉埋头于草药之间,他是药王的徒弟,神仙一年半载生不了几次病,所以本该算个清闲职位,但每天都有各路仙子的“疑难杂症”。只因他与容时幼时一同长大,并且走得近了些,所以他每天会听到这样的问题。

      “席玉仙君,容时仙君喜欢吃什么,甜口?咸口?”

      “席玉仙君,我今天穿这个颜色衣服好看吗?你说容时仙君会喜欢这么粉嫩的衣裳吗?”

      “席玉仙君,容时仙君除了梨花还喜欢什么花?”

      ……

      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所以药王殿显得格外冷清。

      “席玉仙君,容时殿下求见。”仙徒在门口禀报。

      罪魁祸首来了。

      席玉放下手中的草药,“请他进来。”

      “殿下请。”药徒随即退出殿内。

      容时进到药王殿,随即摆手,药王殿的门紧闭。

      “算算日子,你是又要去寻那乌木了?”

      “嗯。”

      三百年前,神魔大战,容时斩杀魔君的时候被魔君的魔气反噬,身上也受了伤,昏睡了数日,天帝亲自运真气为其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魔气,席玉记得,容时醒来之时,神色如常,药王为其诊断,“三殿□□内魔气暂时压制住了,但这魔气也是来势汹汹,在殿□□内也不安分,恐乱其心脉。这魔气入体,在月圆之夜最为强盛,要想压制根除恐怕不是一日可达,这其中造化只有三殿下自己把握了。”说白了,只有容时自己扛,他要自己压制化解这股魔气。

      容时在醒来那几天,药王派了席玉去照顾容时。

      一开始,容时都很正常,配合席玉给他处理伤口和调理心脉。

      一次容时约席玉喝酒,席玉看他心情不是很好,便陪着他喝了,容时把自己灌得烂醉,席玉把他弄到床上,在容时梦呓中听到了他唤了一声“阿li”。

      此时席玉没有还没有意识到,回了一句,“我是阿玉,什么阿璃?”说完愣了一下。

      阿li?阿璃?!!!

      几天后又到了容时药浴的时间,容时药浴结束出来时,席玉站在旁边,眼神有些犹豫,容时注意到他的怪异,“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席玉挣扎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直接明了地问,“容时,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魔族公主了?对她还念念不忘?”

      容时沉静的黑眸似乎有了波动,思绪也有些飘远,没有回答席玉的问题。

      沉默良久,没有等来容时的肯定或否定。

      但席玉知道他没有否认就是变相承认了,还察觉到容时的气息开始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可是她已经死了!”席玉觉得容时不能再这样混沌下去,席玉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月圆之夜快要到了,容时如此这般,怎么压制住魔气。

      听到这句话,容时眼中的戾气愈发浓郁,呼吸变得沉重,他当然知道她已经死了,不需要每个人都来提醒他,马上要到月圆之夜了,他不能被魔气控制,还有事情要去做,容时闭上眼睛,极力压制体内的魔气。

      倏尔,容时睁开眼睛,眼中恢复清明,眉间的戾气隐去。

      “席玉,我需要你帮我?”

      席玉对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一头雾水,“啊?”

      随后席玉便知晓他说的帮是什么意思。

      古书记载,传闻瀛洲有神树——乌木,乌木神树自开天辟地之时落种于瀛洲。传闻乌木神有往生之术,可以乌木制身,以龙族心头血为引,在月圆之夜引往生之人三魂七魄于乌木方可。

      “你疯了?!”席玉听完,只觉得容时是真疯了,且不说这个传闻的可信度,光是瀛洲就已经是个遥远的地方,听闻还有凶兽镇守,容时现在还身负魔气,这路途遥远,要是压不住这魔气出了什么事他怕不是要提头面见天君。

      容时眉眼也没抬一下,虚空得望着前方,“有区别吗?”

      “……”

      “瀛洲遥远,且不说这个传闻的真假,瀛洲可是有凶兽九婴镇守,你现在还没办法很好地控制体内的魔气,你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不过一死。”容时冷静地道出,席玉一下子噎住。

      “……”

      天帝派席玉照顾容时,容时要是出什么差错,他也小命难保,急得席玉来回踱步,不停地顺气。

      “你们两个殉情为什么要拉上我?”他估计是这三界最倒霉的神仙了。

      “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容时定睛望着席玉。

      “我不答应帮你,你会不去吗?”

      “不会。”

      “……”

      “你放心,我自有掂量,不会让你担罪,你无须担心。”

      大哥,谢谢你还想着我,但你这样子就让人不放心,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席玉内心咆哮。

      两人沉默了一会,席玉看容时一副忘忽生死的淡然模样,妥协了。

      “那你答应我,这次你要镇住你的魔气,别到时候真的殉情去了,我就帮你。”席玉已经不想同疯子纠缠。

      “好。”

      不日,月圆之夜到了,容时体内的魔气愈发猖狂,容时把其他人驱除到殿外,殿内只留席玉和重明。

      容时盘坐于床,运行自身的神力压制浓郁的魔气,席玉和重明站在一旁,二人在一旁观望,随时准备出手助力容时。表面上容时看着像是睡着了并无二异,但他们知道此时容时的体内必定是煎熬的。

      良久,容时睁开狭长的眼睛,眼角赤红,眼里布满血丝,充满戾气,随即吐出一口鲜血。

      席玉和重明吓得上前,“主人,你没事吧?”

      容时闭上眼,再次睁开眼里和眉间的戾气逐渐散去,“无碍。”

      席玉算是明白了,拦住容时不让他去瀛洲和要他命没有什么区别,即使希望渺茫。

      自那天起,容时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前三天要到药王殿,假借席玉为自己药浴疗伤的名头偷偷前往瀛洲,重明则留在扶苏殿,留心仙界的事宜。

      当初容时初次前往瀛洲,回来之时,添了一身新伤,看起来很可怖,但难掩眉间的喜悦,席玉一时有些语塞。

      容时每月要前往瀛洲,用自己的心头血做引,引回君璃的三魂七魄,这样已经持续三百年,次次前往,从开始的期许到最后每次无功而返的黯然神伤。

      席玉知道,他不会放弃,这个法子行不通,他会再找其他方法,他也知道,他拦不住容时。

      月圆之夜是容时体内魔气最盛的时候,还要剜心头血,那恐怕是真的会要了他的命,所以,容时会提前三天准备好心头血。

      “随我去药池吧。”

      席玉假模假样地领着容时前往一处药池,确定无人之后,催促道,“快走吧。”

      容时随即消失在席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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