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关系》正在敲木鱼

8、不许乱摸

　　“我还以为你怕黑。”和牧芸恰恰相反，安诺是非常喜爱这种打雷又下雨天气，每当这种天气来临她都可以睡得很好，“早知道你怕打雷和闪电就叫你去我房间了，我房间有遮光窗帘。”
　　后面这句牧芸没听清，因为正好有个雷打了过来，她没来得及捂耳朵，被吓了一跳。
　　“什什么？”
　　“来我房间睡吧。”
　　牧芸觉得长时间塞着耳机听摇滚乐听出幻听了。
　　或者刚刚那个雷把自己打出幻听了。
　　安诺的房间的遮光窗帘是那种欧洲那种可以一秒入夜的帘子，平时藏在墙里，她不常用，除非像今天这样闪电闪得实在太厉害才会拉上，而且只有她的房间装了，牧芸不知道很正常。
　　帘子可以电动，也可手动去拉，安诺一进门就把窗户和阳台门都拉上，把外头的闪电遮得严严实实不漏一点光。
　　牧芸颤巍巍钻到安诺的床上，遮光窗帘挡去了闪电好了许多，但是外面拆天的雷还在拆。
　　安诺给牧芸掖了掖被子就关掉了手电，黑暗中混杂在雷声里的还有衣柜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安诺在换睡衣。
　　过了一会儿，牧芸感到床的另一边一沉，安诺似乎凑近了自己一些，但没有躺下，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牧牧？你人呢？”
　　“我在这！”牧芸听到安诺喊自己赶紧爬起来，她的夜视力比安诺好很多，她很快就找到安诺的黑影，本想伸手抓住她的手，可没想到摸到一处柔软的地方。
　　对面传来一声小声的“呀！”，手里的人明显往旁边缩了一下。
　　牧芸：……
　　卧槽！！！
　　确认了牧芸的方向，安诺抓住她就按进自己怀里。
　　“不许乱摸。”
　　牧芸：！！！！！
　　“……诺诺。”牧芸的声音跟从肚子里飘出来的气一样，“你衣服呢？”
　　“脱了啊。”安诺淡淡道，似乎这并不是件什么稀奇的事，“刚刚换衣服摸到一个耳塞，我怕等下忘记了，先给你戴上。”
　　肌肤柔软的触感贴到牧芸的脸上，牧芸很快就清楚那是上半身哪两个位置的中间，她瞬身全身僵硬，不敢乱动，双手宛如被摁下了暂停键停在半空中定在那里，大脑也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她的脸蛋以一种十分迅速的速度烧了起来，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已经烧到脑袋冒烟了。
　　一只暖呼呼的手和一面暖呼呼的金属感贴到了她的耳边，轻而缓慢地把耳塞塞进牧芸耳朵里。
　　一小时前，牧芸哭天喊地想找物业打架质问为什么在雷雨天停电。
　　现在，她非常感谢这场停电，不然安诺就会看见她这无比异常的反应。
　　牧芸贴在安诺的心口，即使停电了，闪电又被遮光窗帘挡去，周围一片漆黑，不见得一丝光亮，她都死死闭着双眼，生怕自己一睁眼就来电了，然后看到什么东西。
　　耳塞的隔音非常好，牧芸不知道安诺后面有没有说话，眼前的黑影离开了她，床边一轻，安诺下床了。
　　牧芸可以想到她下床后卸下义肢，换上睡衣，然后再去浴室简单洗漱一下，上个厕所。
　　最后果然和自己预想的时间差不多，床边一沉，那种属于安诺的花香味扑面而来。
　　安诺直接钻进和牧芸同一张的被子里，她卧室的被子够大，两个人绰绰有余，又已经把机械臂拆了，就懒得再去拿一张过来。
　　当她躺下才发现牧芸还坐在床上，有点奇怪地拉了拉她的衣角。
　　牧芸如梦初醒，赶紧也躺下，结果一进被子发现，安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甚至安诺的手像上次一样，穿过两人间的这点儿距离，轻轻握住牧芸的手。
　　牧芸有点后悔自己没一开始就告诉安诺，自己是弯的。
　　越晚，越不敢告诉。
　　安诺太过坦然，对牧芸就是跟对普通的、关系好的女生一样，年纪大的姐姐会照顾年纪小的妹妹，年纪大的姐姐宠着年纪小的妹妹。
　　她起初真的是想以室友的关系先跟安诺混熟，再跟她说自己喜欢女生的事情。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接下来她跟安诺的接触宛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两人亲密的接触越来越多。
　　亲密的事情做得越多，她越不敢说出自己这个秘密。
　　……
　　“牧芸，我妈妈说同性恋是一种非常不正常的心理疾病。”
　　“我们从今天起就别联系了，跟你做朋友风险还挺大的。”
　　“我靠恶不恶心啊！不会是为了光明正大看我们换衣服洗澡才选择住宿吧！”
　　“老师，牧芸是同性恋，我们宿舍投票申请把她换掉！”
　　“牧爸爸，牧妈妈，我建议你们带孩子去看看心理医生，牧芸这个情况已经影响到班上的孩子们了。”
　　“对不起啊牧芸，我们宿舍大部分人都不同意你转过来……帮不了你……”
　　“这是谁的被子啊？”
　　“高一的那个牧芸吧？好像被宿舍排挤了，被子枕头都丢出来了。”
　　“好惨哦……”
　　“她喜欢女的，你同情她你跟她一起住啊！”
　　“噫~才不要嘞！”
　　……
　　牧芸醒来时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在哪，迷糊间还以为自己还身处高中的宿舍里。
　　她睡的是上层床，宿舍的床并不大，围栏又短，所以她经常会担心自己掉下床去，习惯性得往墙边靠了靠。
　　墙没摸到，倒是摸到了身边有个人。
　　牧芸瞬时就醒了。
　　不用低头看，仅仅是感受一波手臂上的重量，她就知道自己睡着睡着又把安诺捞过来当抱枕了。
　　她一只手摘下耳塞，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把怀里的安诺松开，随后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居然还挺早的，才七点半。
　　外边下了一夜的暴雨现在终于停了，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今天周日，没课也没活动，牧芸不用急着起床，可能昨天受惊过度，晚上没怎么睡好，乱七八糟的梦一大堆，似乎都不是什么很愉快的梦境，还好她醒了就忘了，没有让这种不愉快持续更长时间。
　　牧芸难得犯懒，看了眼时间就缩回被子里继续睡回笼觉了，闭眼前还大着胆子悄悄摸摸地去拉回安诺的手。
　　“嗯？”
　　牧芸仔细摸了摸安诺的手，发现她的掌心有点烫，接着，她习惯性去探了探安诺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热。
　　“你别离我这么近，别等会儿传染给你了。”
　　安诺突然出声，把正给她探体温的牧芸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稳住，“没事，不用担心我。”
　　“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喉咙疼不疼？”
　　安诺一一回答，牧芸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总结出安诺是这次出差有点儿过劳了，没休息好，加上昨天晚上……没好好穿衣服，导致有点儿着凉。
　　得亏牧芸懂一些医学知识，像低烧这种基础病症怎么处理她已经信手拈来了，判断安诺不至于去医院后就把人塞回被子里，自己去厨房煮粥，顺便在手机上下单一袋退热冲剂，安诺等会儿吃完早餐后能喝。
　　安诺虽然在发热，不过人很精神，躺了一会儿没睡着就爬起来打开窗帘，开平板看剧。
　　她对电视剧一般不挑，不管演的好坏还是垃圾片她都可以认认真真不拖进度条地看下去的狠人。
　　欧美区上新了几部新片，安诺随便点进一个顺眼的进去。
　　牧芸把粥和配菜都下好煮后，便想着去跟安诺要一下车钥匙，下楼帮她把行李拿上来。
　　可没想到一进门，她就听到了两声非常激昂的为爱高歌的声音。
　　牧芸：……
　　“诺诺……”她突然有种想捂安诺的眼睛的冲动，“你在看什么？”
　　“不知道，随手点的。”安诺撑着下巴，语气淡淡，“b1剧吧。”
　　“……好看……吗？”
　　“还行吧，至少主角长得不错。”安诺兴致缺缺地看着屏幕，“暂时还没什么剧情，有点无聊。”
　　牧芸：…………
　　敢情从开头起就在为爱高歌啊。
　　“啊，抱歉，你是不是不接受这种题材？”
　　“……也不算。”我看百合比较多，牧芸心里默默接话。
　　耽美小说她只在高中为了跟同班女生有话题，拜读过比较出名的几本。
　　现在还忘干净了。
　　“哪个网站啊？”
　　“小飞侠。”
　　“哦，那不奇怪，正常范围。”牧芸坐到安诺身边，“小飞侠的话我知道有好几部挺不错的，要看吗？”
　　“可以，你换吧。”安诺无所谓，横竖都是看，不如找个剧情精彩一点的。
　　牧芸赶紧关掉那个b1电影，十指纷飞赶紧搜出一部韩剧出来。
　　“对了，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是不是叫了我一声？”
　　“哦对，差点忘了，”牧芸把平板调好递给安诺，再给她披了件外套，“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帮你拿行李上来。”
　　“嗯？我没带行李哦，我行李在爸妈家。”安诺说道，“昨天我爸来接的机，没想到回来下暴雨，我爸妈家离机场比较近，所以我先回他们那了。”
　　牧芸一愣。
　　“那……你怎么突然回来？”
　　“我看到你发了条‘救命’的朋友圈。”安诺顿了顿，“就赶紧回来了。”
　　牧芸昨晚确实发过这么一条朋友圈，熟悉她的朋友和亲人都知道她在说昨晚的雷雨，可安诺并不知道她这个弱点，自然是理解不了那条【救命啊啊啊啊啊救救我救救我】的朋友圈。
　　“对不起，我那条是说打雷……让你担心了……还那么大雨赶回来……”
　　“你人没事就好。”安诺看了眼牧芸，“还好你后面回了我微信，我能放心一点。”
　　“可是昨晚停电，你怎么上来？走楼梯？”
　　“15楼还好啦，慢慢走能走上来。”安诺说道，“而且消防通道亮着应急灯，并不黑。”
　　“你不怕遇到危险吗？”
　　“我手臂有紧急报警系统，还有警报器，真遇到危险可以原地报警。”安诺掖了掖被子，想到昨晚牧芸那哭唧唧的脸，“昨晚我比较担心你的情况，还以为真有坏人进咱们家了。”
　　也就是说，昨晚安诺刚洗完澡，一出浴室就看见自己的朋友圈，第一反应以为自己有危险；她毫不犹豫地重新安上手臂，换了衣服，在这雷雨天气不怕危险地开车赶回来陪自己。
　　赶回来就算了还爬了15层楼梯！
　　“啊————”
　　牧芸把脸埋进安诺膝盖上的被子里，有点儿感动。
　　“诺诺，我真的会爱上你的……”
　　安诺没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牧芸的脑袋。
　　不过既然安诺对这种同性题材的剧都能看下去，那是不是证明她并不排斥同性恋群体？
　　“对了，说起来……”
　　想到这里，牧芸大着胆子问道。
　　“诺诺，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有不少人平时确实爱看一些耽美啊百合LGBT等题材的小说和电影，可真发生在现实里、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话，他们又会变得无法接受。
　　“同性恋就同性恋呗，能有什么看法？”安诺回答，她没有过多思考，和回答其它任何问题的腔调和语速都不变，“只是性取向不同而已，大家都是正常的普通人。”
　　“那你……有遇到过这类人吗？”
　　“有啊，我闺蜜就是喜欢女生的啊。”
　　牧芸：……
　　牧芸：！！！
　　草！
　　怎么没想到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