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梅》文祁桥

5、明乐坊（2）

　　“我们现在去？”

　　“明乐坊。”

　　“这关娘子是红尘出身，有了身孕后就有人立即把她赎了出来，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关舒颖的生父。”

　　“嗯。不过……这就要麻烦陈公子了。”

　　“我？”

　　“看我干嘛？当然是你进去了，我再看看这屋子里面还能发现什么。”林婉如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陈灵道一副忧心的模样，突然打趣道：“陈公子不会不敢进吧。”

　　“我……有什么……不敢的……”

　　“好，那就一个时辰后在这儿见面。”

　　说罢，两人在此地分手。

　　“这位公子，需要点点什么？”

　　“额……把你们老板请来。”

　　“公子……我们老板不接客的……”

　　“我……谁要你们老板，我是有事情请教，麻烦这位小姐……”

　　“公子找我何事啊～”
　　只见一位体态丰满，身着妖艳衣裙，坦胸露乳的中年女子出现在陈灵道面前。

　　“姑娘，可否移步再说？”

　　只见那位女子害羞地说道：
　　“这边请。”

　　两人在桌前坐了下来。
　　‘哐当’一声陈灵道把自己的剑放到桌子上，摆出一副不可高攀的架势，慢慢地说道。

　　“姑娘可知道关娘子？”

　　“啊？关，娘子？”

　　“关娘子是从你这教坊出去的姑娘，姑娘可真是健忘啊。”

　　“公子，这教坊的姑娘多的是有些我也记不得了。”

　　“那可有账簿？二十年前的。”

　　“公子，这账簿可不是随随便便给人看的，何况我又不知公子是何人，我怎么呢……”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这让陈灵道有些不耐烦。

　　“姑娘你这教坊里的姑娘真的都是自愿卖艺吗？我相信姑娘心知肚明，若是告到官府，你的教坊真的能开下去？”陈灵道咄咄逼人地问道，他在上楼前发现一些姑娘的手指有常年被受夹指之刑的疤痕，还有的姑娘甚至没有指甲，若是自愿的姑娘

　　“我……敢问公子是何人啊？”

　　“在下陈灵道，我的确有这个本事。”

　　那人听到陈灵道的名字瘫倒在地，就算不知陈灵道武功有多厉害也知陈灵道乃当朝皇亲，自然被吓的满脸煞白。

　　“陈公子，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陈公子恕罪！我这就给您拿账薄！”

　　一眨眼的功夫账簿就出现在陈灵道眼前，他翻开账簿找到了关娘子的名字，关盼儿。后面写着四月二十三日王贵天赎。

　　王贵天？！

　　“这王贵天是何人？”

　　那女人低下头，支支吾吾说道：

　　“他……他是我们……城的富商……”

　　陈灵道继续往前翻，发现在三月十二日、三月二十日、四月十七日，这个王贵天都有来过明乐坊，而且都是关娘子接待，这也太巧了。

　　“有劳了。”说完，陈灵道拿着账簿就走了。身后的老板娘想要回账簿但终是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她不敢！

　　同时，在关家宅院里的林婉如也从关娘子的被褥底下找到了关舒颖给关娘子寄的信件。
　　林婉如小心翼翼地打开泛黄的纸张，这里是关舒颖从十四岁开始给家里寄的信件。
　　上面写着：

　　娘，我很好，这里的人也很好，他们都待我很好，望娘亲莫挂念。

　　娘，今天我舞的剑受到了好多人的夸赞我好开心。

　　娘，我想你了。

　　娘，今年八月十四我定回家去瞧您。
　　……

　　最后一封信是三年前十二月二十六日的，也是三年前，江湖上出现了关舒颖的名字。

　　林婉如拿着这些信，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转，她看见一尘不染的桌案上摆着砚台和毛笔，和一些零碎的纸张。她在学会写字。

　　给关舒颖写信吗？那她又是寄到何处？

　　林婉如凑近一看上面歪七扭八的字迹还并未写完，很明显这时候的关娘子并不想死的，反而对生活抱有希望，对关舒颖充满期待……那她为何又对死亡释然？林婉如想起刚刚见到的关娘子心中不禁疑惑。

　　“她这时候还不想死，为何到了前院又想死了？她死了，关舒颖怎么……关舒颖。关舒颖？！”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喏，信。”

　　“就刚刚街头老板提到的？”

　　“对，这些信都是三年之前的这三年之间关舒颖的信没有在关娘子屋中找到。”

　　“会不会是烧了或者放到别处了？”

　　林婉如摇了摇头。

　　“关舒颖应该是没有往家里寄过信，记得街头老板说过三年前关娘子总找他读信，但这三年却没有了，我在关娘子的屋子里看见她写的歪七扭八的字显然关娘子不怎么识字，以关娘子对关舒颖的思念，不找人读信一定是没寄信。”

　　“嗯，也是，这一看就知道老板和关娘子关系非同一般，关娘子也不必舍近求远。”

　　“我刚刚想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关娘子在生前欣然接受死亡，而桌上还有没写完的信。家里一尘不染，学习写字，她对生活那么热爱，又怎么会在死亡来临时那么平静。后来，我想了想，她生前最大的挂念就是关舒颖，她的死很有可能是为了关舒颖……”

　　“那这个人一定既与关娘子相熟又了解关舒颖。”

　　“嗯。”

　　“刚刚去了明乐坊，喏。”陈灵道便翻开手中的账簿边说道:“王贵天，他与关娘子在二十年前度过三夜，所以这个王贵天很有可能是关舒颖的生父。”

　　“行，那我们明天再去拜访。”

　　“明天？”

　　“对啊，天色也不早了，赶紧找家客栈，我现在又饿又困。”

　　林婉如看见陈灵道担心的面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放心吧，他逃不了。”

　　“也好……先休息吧。”

　　吃饱喝足后，林婉如匆匆忙忙回到了自己房间。
　　寂静昏暗的客房，林婉如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子前，回想着今日经历的每一刻。关舒颖的话，关娘子的死，还有这个未知的王贵天，凶手并未留下任何痕迹，背后的人究竟是不是轩辕门？无数个画面无数个人物涌向林婉如的脑海。

　　而另一头的陈灵道披着衣服坐在榻前，他睡不着，脑子里思绪万千。他起身，走到了林婉如的房门前，犹豫了很久，还是“咚咚”的敲了几声。

　　“林婉如？睡了吗？？”

　　他仔细竖起耳朵听了听，屋内并无喘息声。
　　他慢慢推开房门，发现屋中空无一人。

　　就在一炷香前，林婉如从窗跃出，奔向了衙门官府的方向。
　　黑夜中一抹烈焰游走在屋檐之上，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府邸。
　　是衙门的张知县的府邸。

　　“就感觉你不对，一个知县住的快赶上皇宫了。”林婉如笑道。

　　说罢，林婉如便像一只喜鹊般飞入了宅院。

　　“明日去吧关娘子埋了。”

　　“是。”

　　低沉的声音从书房中传出。
　　林婉如站在书房外，看见那位小吏从里面出来林婉如便似风一般进了书房。
　　张知县看见书房中凭空出现的红衣女子惊恐地大喊：

　　“啊，来人呐，救命啊！！！！”

　　林婉如耳朵都快聋了，她拔出剑，指向知县，警告道：

　　“别吵，外面没有人来救你，你最好安静点，没准儿能活的久些！”

　　“嗯嗯嗯！”张知县马上闭了嘴疯狂点头回应道。

　　“现在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听懂了吗？”

　　“只要女侠不杀我，问什么要什么都行。”

　　“好，今日街头的关娘子在家中遇害，但衙门匆匆离场，刚刚你又要将关娘子埋了！我不知知县与关娘子有何仇，为何连她的死因都不愿查处，又或者知县你就是杀人凶手？”

　　张知县害怕地瘫倒在地，哼哼唧唧地不知该说什么。

　　“不说？好。听说徐州的夜景不错，张知县没见过吧！”

　　说完林婉如抓起张知县就走，他们来到了徐州最高处—洪秀观。
　　林婉如用绳子捆住了张知县的手脚，把他推到观顶出的屋檐边。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饶命！我说我说！我都说！”

　　林婉如拉回张知县，搓打了几下手，说道：

　　“早说不就没有这些事儿了？说！”

　　“我……我……都是王贵天，是王贵天杀了关娘子！是他！昨日他让我早些遣散关娘子家附近的商贩，说他有要事找关娘子相商，这……这我也不知道他要杀关娘子啊！”

　　“他让你做你就做？”

　　“他……他……给我三百两白银，这……这……谁也拒绝不了啊……”

　　“所以你那金碧辉煌的像宫殿一样的府邸是这么来的？”

　　“女侠恕罪，我再也不敢了！”

　　“行你保证你说的是真的？”

　　“保证保证！不属实女侠大可以来杀我。”

　　“嗯。”

　　林婉如看了看长着一张老奸巨猾的脸的张知县，心想这要是把你放了太便宜你了。

　　“女侠您看是不是可以下去……”

　　“可以！”

　　林婉如边抓着他的衣袖飞了下去，飞到了洪秀观的二楼停了下来。把张知县吊在了二楼房梁上扬长而去，观中只留下张知县悲惨的哀嚎。

　　日头还没到毒辣的时候，林婉如和陈灵道去向了王贵天的府邸。

　　“你听说了吗？昨夜徐州的张知县被人吊在了洪秀寺。”

　　“嗯，听说了。”

　　“你干的？”

　　“对。”

　　“你昨夜就去干这事了？”

　　“是啊。不然？喝独酒吗？”

　　“打听到了什么？”

　　“凶手王贵天。”

　　“二位找谁？”王府门外的小厮问道。

　　“王老爷。”

　　“二位是？”

　　“林婉如。”

　　“陈灵道。”

　　“我去知会一声老爷。”

　　“多谢。”

　　过了一会儿那位小厮跑来道：

　　“二位请！”

　　林婉如走进府里东张西望，发现在大厅的剑架上空空如也。

　　“久闻二位大名，今日能见到二位算是三生有幸了，不过二位今日来到贵府又何事？”
　　只见一位脸色发紫，努力挤出笑脸的老头儿从屋中走了出来。

　　“王老爷不如猜猜，昨日夜里洪秀寺我听到了什么？”林婉如死死地盯着王贵天说道。

　　王贵天脸瞬间变得煞白，咽了口口水，假装镇定地道：

　　“二位屋里请……”

　　「进了王贵天的屋子」

　　“林女侠，那张老家伙的东西的话可不能信，我……”

　　“信不信在我自己，王老爷我进到大厅有一疑问，剑架上的剑呢？”

　　“你是关舒颖的父亲，对吧？”

　　“你们…..怎么……”

　　“二十年前的账簿上写着呢。”

　　“王老爷，你不会武功，所以让张知县遣散在关娘子住所的所有商贩，这样你才可以安安心心走正门，对吧？”

　　“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杀的！不是！是她自己撞过来的！不不不！她不死，关舒颖就要死……不是！”

　　“你说什么？为什么关舒颖会死？！”林婉如捏住王贵天的肩膀冲他喊道。

　　“是他们，是他们！轩辕门！”

　　“真的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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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