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质介生》不才独醒

37、威士德（11）

　　岛民统一的厨房在一个石屋里。

　　Stephanie回忆之前，自己趁着没人的时候，多次去那里寻找机会下手。

　　可那里竟然什么都没有，面对着空空荡荡的厨房，连食材都没有！她毫无头绪。

　　她在决定制药的第二天，跟着这儿的人死缠烂打过，要帮她们准备餐食。她们把她带到那个她再三探查都空无一物的厨房。

　　那一次，她见到笼子里关满准备杀来吃的动物，蔬菜、肉材都整齐地排列在墙角！

　　她看着岛民那一张张笑眯眯的脸庞，她出现幻觉了，好像预见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把她变成诡怪的动物，关进笼子里，油热了拎出来扔进锅里炸！

　　她面前石屋里的人忙得热火朝天，来来往往都是人，无比喧闹，却极不真实。

　　她们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到处都是眼睛，没有一点机会，彻底断掉她的活路。

　　对于Beryl，她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所以她对Beryl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到每一个动作，都力求深深触及Beryl的心灵，让Beryl依赖她。

　　她知道Beryl最想要什么，因为那些都是她曾经渴求的。

　　打开屋门，Stephanie站在太阳底下，但是她感受不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所以自问自答，是因为自己畏惧死亡吗？

　　她一直把死亡也当成一条不错的路，那么现在是变成嘴硬了吗？

　　她竟然不禁有了好奇——肠穿肚烂是什么感觉？

　　可想到这里，手心的疤痕感到尖酸的不适，似乎又摸到滚烫的岩壁，浑身肌肉都被剥离身外般的僵痛，体感是如此的真实。

　　六天，九十度的攀爬，让她做任何事都再也没有顾虑！

　　Stephanie自觉，扯回思绪：机会只有一次，她势在必得，这地方仲夏起秋风，要赶紧脱身了！

　　天上的云像羽毛一样，躺着两片在穹宇间散开。

　　Stephanie和Beryl两人背着草框子走在荒原上，由远及近是一片一片的矮树。

　　旁边却有一棵孤零零的树在那显得突兀，它给底下的小花撑起来一把树伞。

　　两人的方向是前面直入云霄的高山。

　　Stephanie看着前面一棵劈砍出凹形的树桩，树窝里淌满了水，细小的波纹从这一头，掀起源源不断的清澈涟漪到树桩的那一头。那些清甜的水把蓝天和飞鸟的映像收在里面。

　　树上的黑头鹰，远处潜伏的花斑豹，这些天她和Beryl一起走，已经充分清楚这里的动物不会攻击人，但她看到还是会下意识地远离。

　　Beryl肩头一只手掌大的粗皮蜥蜴，Beryl喂它或者逗它。

　　Beryl转过头，眸中有向往的高光在她分明的眸中，仰头看着Stephanie叹道：“你长得好高啊。”

　　“嗯。”

　　随即Stephanie听出她这话有点无措的感觉，温声道：“你还会长的。”

　　“嗯……你有人生当中最想得到的东西吗？”Beryl低着头略有思索，突然仰脸问她。

　　Stephanie看着寓于世界一角的奇景异象，心中升起几分洒脱，道：“我想要——没有恐惧的，自由的，无忧无虑的……有尊严地享受人生。”

　　清新的空气化作风，争抢着被她们呼吸的机会。

　　Beryl闻言眼皮跳动，眼睛里渗出怨深晦神，只是她没有让Stephanie看到，思绪铺卷袭空了她的脑海，不见苍山。

　　走近山脚，一条剔透的宝蓝色河流穿越草原，有嶙峋的怪石从河边探出头，河里面的鱼细小，多如牛毛，游汇，再散开，如同一团彩雾在水中搓扁揉圆，分出一小股潜进水底的矿石里。

　　风吹出水波，绿色的水华里能看到一座没入水面的断桥，沉在水里不知道多少年了。Stephanie看着河另一头幽深的水林，希望里面不会游出来鳄鱼。

　　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水底穿梭过去，像是在空中飞过，花园一样，一片彩秘澄澈。

　　水边露出浅滩，沙子柔细白皙，不掺一点杂质，挖下去一个小坑，会浮上来水窝，在阳光下被搅动，金色的波光粼粼。

　　到了地方，两人卸下背上的草框，Beryl拿出路上摘的青色和紫色的果子装在一个篮子里放进流水里清洗。

　　Stephanie还在欣赏周围的色彩，注意到旁边树上的青色果子，摘过来，想往篮子里放却被Beryl挡下。

　　Beryl被吓到，赶紧说道：“这是荩透，吃了要中毒的！”

　　“哦！”Stephanie赶紧甩手扔掉，又道，“跟我平常吃的壑果好像啊。”

　　“还是有区别的，放在光下仔细看，有蓝色的纹路透出来在表面。”

　　果子洗净了吃，好不惬意。

　　她们身后是嫩黄浓绿的沙耶林，群山之间，转身是眼前是白俞的高山直插低迷的云雾，视觉上的误断，让地上的人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触手可及，她们所在的山脚是一片视野开阔，一览无余。

　　大自然的艺术馆藏就在这座岛上。

　　Stephanie品尝着Beryl洗的果子，爽口多汁，颜色也好看，心情也跟着变得美妙。

　　Beryl卷起的袖子工整利索。Stephanie觉得跟这个野蛮生长的女孩待在一起，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不像平时跟Gloria她们，自己少了许多的提防和猜忌。

　　她想起Beryl和那只蜥蜴玩耍，不由得感叹这里的人真的跟自然融为了一体

　　“你是怎么驾驭这些动物的？”

　　“自然而然吧，就像你现在不就是在和它们和平共处吗？”

　　Stephanie没有接话，这里的野生动物似乎和人有所约定一样，在她们每餐饭后来吃剩菜。

　　可是，她觉得岛民才应该是它们的食物才对，那些动物明明都凶极恶极。

　　相草族处理剩菜的方法让她现在看到树桌就反胃，不知道Amelia她们是怎么吃得下饭的。

　　她只愿意用果子充饥，但挨不住饥饿，也会和这里的人一起用餐。

　　她每餐跟着这儿的人吃它们的亲属，她可不会傻到察觉不到里面有猫腻。

　　这种和平的景象反倒令她窒息。

　　Beryl叫她，Stephanie回过神来，看着Beryl，嘴角的笑流露出喜悦，问道：“怎么了？”

　　她见Beryl眼神闪躲，果然是找自己有事的。

　　“你有什么打算……后面的打算吗？”

　　Stephanie心想终于来了，她没有说话，可是她的灵魂在狂叫，就差这一步，她要控制好自己，把这最后一步算无遗策地走完。

　　Stephanie静静地站着，呵笑道：“我这太阳还没升起来，就要沉下去了。”

　　“什么？”

　　Stephanie看着林间漏下的阳光，解释道：“Alexia解放克洱林时的话——每个女孩都是新生的朝阳，国家的希望。”

　　Beryl听着她的话，眼睛里一丝憧憬，破开迷茫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