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细雨finerain

28、第二十八章 山川鼎新

　　第二十八章山川鼎新
　　众人听完周存妄的讲述都有些唏嘘，原来看起来懒散的周存妄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可也仅限唏嘘了，毕竟在场的其他人不都有一个难以言说的过去吗？所以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做不了什么。

　　吕潇然暗自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周存妄明明只是路过，却毫不犹豫的杀了追杀自己的官兵，想必就是因为对朝廷的仇恨吧？

　　那他会不会后悔救了自己这个暴君的孙女一命呢？吕潇然自嘲的笑了笑。

　　“那为何常叔和你打了起来？”段念看着周存妄问道。

　　周存妄垂眸道：“在之前你和常安居士打斗的过程中我发觉常安居士用的武功有三清幽阁的影子，就猜想会不会前辈曾属于三清幽阁，刚刚与前辈会面，我也讲了我的事，结果前辈就提出和我比试。”

　　众人疑惑的看向常安居士。

　　常安居士笑笑：“就是这样，我就是想瞧瞧这三清幽阁仅剩的内门弟子武功如何，剑使的磕磕绊绊，不过整体还不错吧。”

　　常安居士捋捋胡子，眉毛轻挑：“你们别看着我啊，我确实曾经在三清幽阁呆过，不过后来被赶了出来，可算不算什么正式弟子，不让三清幽阁蒙羞就不错了。我现在的武功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所以三清幽阁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周存妄神色淡淡：“就是这样。”

　　“既然都解释清楚了，就赶紧去找我爹吧。”段念出声打断众人思绪。

　　众人也没再多说，点点头准备动身。

　　“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哈。”常安居士朝着准备离开的众人挥了挥手，打了个哈欠，独自向屋内走去。

　　吕潇然有些疑惑，于是问道：“常叔，你不同去吗？”

　　“我？去见他？那是不可能的。”常安居士挑挑眉，语气里带了些嘲讽，似乎很是不屑。

　　听他这么说，吕潇然更加疑惑，她看的出来，常叔对段念父子很是照顾，可为何此时又不肯去见？当真奇怪。

　　“别看了，”段念平淡的道，“再不走就别走了。”

　　说罢，段念就施展轻功，几个纵跃就没入夜色。

　　吕潇然又吃了个瘪，但也只能叹气，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众人跟着段念一路飞奔，气氛沉默的有些压抑，似乎都各怀心事。

　　“段公子，可否告知令尊与那位常安居士的关系呢？”先打破沉默的是向来安静的析木，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沉闷，却可以压过呼啸的风声。

　　段念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为何一路上都没什么话的析木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段念还是解答了：“我父亲曾经与常安居士相识，不过关系似乎有些特殊，父亲觉得他是位不错的朋友，但常安居士似乎把我父亲当成对手，也不知道因为是什么事，他承诺永远不再见我父亲，他这个人虽看起来不太靠谱，但却很重诺，我一直以为他会和父亲老死不相往来的，但后来山川剑庄被烧，是他在暗中接济我和父亲，通过我给父亲送药，虽然二人一直没见面就是了。我知道的就这些，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吕潇然心下了然，这确实是常叔能干出来的事，脾气这么倔，却也可爱的很。

　　析木点点头，道了声谢便不再说话。

　　吕潇然知道这是析木为自己打听的，心里感激，却又不敢道谢，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看他，很是别扭。

　　这边吕潇然的别扭劲还没过，就听段念道：“到了。”

　　这里是处简单的木屋，有个简陋的小院子，几块田地，种着几茬稀疏的菜，一口井，一把木椅，月光一洒，几分清冷与萧瑟。

　　段念推开院门，将众人带入：“我去叫父亲。”说着段念就要走入屋子里。

　　“难得，你带了客人回来。”厚重沉稳的声音响起，无端让人有几分安全感。

　　“父亲？”段念闻声急忙走向屋内，“外面冷，还是回屋吧。”

　　众人寻着声音看向屋内，只见一个男子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厚毯子，他容貌俊朗周正，就是皱纹也遮盖不了他的英俊。只是他闭着眼，想必是因为大火熏瞎了眼，让人不由叹息遗憾，若能目睹这双眼眸里的风采该多好啊。

　　想必来人就是曾经的山川剑庄庄主，不归剑段源了。

　　“不必，你好好招待客人就好。”段源挥了挥手，“段念，给我介绍，下几位吧？”

　　段念一顿，自己还真的和他们不熟，怎么介绍？借尸还魂的前朝公主？三清幽阁最后的幸存者？还有一个是谁他都不知道。

　　“在下周存妄，曾经是三清幽阁的弟子，此番前来是为调查当年真相，还请段大侠解惑，如有冒犯，还请见谅。”周存妄及时站出来解围，将来意道明。

　　段源沉默片刻，叹息一声：“果然是这样吗，也是，段念不会带无关的人来。”

　　“既然如此，你们想知道什么？”段源轻叹一口气道。

　　“我们查到当年带头覆灭三清幽阁是前朝十二星次之首星纪，同时他也是鼎新教教主，我们想问问您是否知道这个人。”周存妄问道。

　　“这个星纪或许曾经在江湖上有些名望，说不准还是个正道人士。”吕潇然开口补充道。

　　根据花相和雁留醉的描述，如果那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就是星纪，那么他或许曾经有那么段时间追求所谓的道义，说不定在江湖上会有些名气。

　　段源一愣，“看”向吕潇然这边：“这个声音……你是段十三？”

　　吕潇然一僵，不好，虽然段大侠眼睛看不见，但耳朵还是好使的，这下把自己认出来，不对，把这个身体认出来可如何是好？

　　不会像段源一样直接就拔刀相向吧？

　　“不对，不太像，光听声音似乎是她，不过似乎也只有声音相同。”段源摇了摇头。

　　诶？这怎么分辨的？吕潇然疑惑不解。

　　段源似乎有眼睛一般看到了吕潇然的疑惑，轻笑道：“我虽看不见，但其他感官却很敏锐，认人不止眼见声闻，还有别的，你与段十三不一样，你更像一位大家闺秀，不似江湖中人。”

　　吕潇然咋舌称叹，这位段大侠好生厉害！识人真是有一套！一下子就道出自己的不同。

　　“况且，若你是她，段念不会让你来见我。”段源补充道。

　　这倒是真的。吕潇然耸了耸肩，回想起第一次见段念，又不由打了个寒蝉。

　　“罢了，都是些往事了，再追究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我不劝你们放下恩怨，毕竟，江湖已经是属于你们这辈人的了。”段源向后靠了靠，缓缓叹了口气。

　　“说来也巧，正是多年前的今天，一把火烧了山川剑庄，如今，都已经改朝换代了啊……”段源感叹。

　　“当年我讨伐鼎新教，其实并未遇到那位鼎新教教主。”段源缓缓道出往事。

　　鼎新教人丹事件爆发后江湖上一片声讨之声，此时那些黑暗的想法还没有冒头，人丹之法极为残忍，江湖人对这种丧失人性的东西深恶痛绝。

　　正是此时，段源挺身而出，集结一批有志之士直捣鼎新教老巢。

　　段源等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鼎新教虽有高手，但很快就被全部捉拿，大快人心。

　　但段源知道，尽管他们一把火烧掉了鼎新教老巢，但那位鼎新教的教主还未出现，仍然不可怠慢。

　　段源一直在搜集相关线索，但始终没什么头绪。

　　他发现，与其说鼎新教是一个门派，不如说是个实验场所，他们用秘法催生出一个个内力雄厚的人丹，等到成熟再暗地转卖或内部消化，其所赚的钱就用于进一步的研究，他们似乎不止满足于人丹成为内力的载体，而是更近一步，也就是，寿命。

　　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账，似乎试图追求那所谓的长生不老。

　　但自从欢戈三十年段源覆灭鼎新教之后就一直没有那位鼎新教教主的消息，段源虽着急，但也无可奈何，甚至他身边的好友都认为这个人是不是自食恶果，已经死了。

　　段源心思缜密，始终保持着警惕，毕竟一个追求长生不老的人哪那么容易死？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不久之后，他遇到了那位鼎新教教主。

　　两人遇见纯属巧合，当时段源正苦恼段十三娘的事，他一直把段十三娘当作女儿细心照顾，经过几年调理，经脉大抵已经通顺，和常人无异，但在精神上还是有点问题。

　　段十三娘总是呆呆的，她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或许是她一直呆在鼎新教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的原因，后来经过几年相处和开导，慢慢不再像个人偶一样麻木，略微有了点生气。

　　但她太一根筋，有时候固执的可怕，好像她的世界只有一条窄路，无法绕过，没有分叉，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最近她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对段源说爱，才开始段源以为她说的是亲情，直到后来她说要做他的妻子。

　　段源夫妇都震惊了，二人感情很好且一直将段十三娘当作女儿，对她也是照顾有加，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段源当然不可能答应段十三娘，但这段十三娘实在是一根筋，简直执拗的可怕。或许是成长在鼎新教的缘故，她似乎对人伦一无所知，又无廉耻之心，劝过骂过都没用，段源只好出去避避风头。

　　正是这次外出，段源遇见了鼎新教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