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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77章 ...

  •   夜里,纪府。
      纪檽峰已经用温水洗脸完毕,换上了睡衣,躺上了床去。
      只是灯还未灭,正赶着要在睡前复盘一番当日所读的诗书的内容之时,跟班忽然进来打扰。

      “小的半夜三更扰了公子的节奏,真是该死!”跟班装模作样地扇了自己一嘴巴,“有个情报要来跟公子说。”
      纪檽峰坐了起来,“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是。小的打听到了,这回花朝节的场子就设在城郊的原茶试和香试的考场内,外头的食摊跟停靠车马的地儿,都是不变的。”
      听完跟班的汇报,纪檽峰轻描淡写道:“知道了。皇甫大人已经连夜叫工人们去搭建了吗?”
      跟班道:“皇甫大人只是挂个官场罢了,一切安排,都是以‘染翠亭’的许之云许老板为首,其他花木商为辅在干。”
      纪檽峰打了个哈欠道:“原本花展场子里面的花,就该按种类来摆放,现在却是按地盘来摆,大商家占好位置,小商家占边缘角落,还能叫花展吗?照本公子看,不如叫‘花市’得了。”
      跟班赔笑道:“公子,小的怎么觉得,‘花展’跟‘花市’就是一回事呢?”
      纪檽峰扬起脸,一副那跟班没见识的模样,道:“听好了,‘花展’是真正的与民同乐,‘花市’是某种意义上的商家秀技,里面要侧重的门道,压根不同。”
      跟班道:“小的以为,皇甫大人要是能叫‘莺歌燕舞楼’的王妈妈挑了几个出色的牌儿们去花市现场弹琴,不是更活色生香吗?”
      这话让纪檽峰听的大笑,“指望那些莺莺燕燕给花市增添乐子?还不如叫陆羽当众坐着,给大伙提供茶水!”
      跟班惊道:“好歹陆羽也是个有身份的朝廷命官了,叫他做茶小二的活儿,递茶卖笑、温茶卖钱,颜面何在?”
      “本公子开个玩笑而已。”纪檽峰摆了摆手,“当然了,陆羽要是自个愿意到花市去温茶与民同乐,就是件有官德的事儿。”

      “不知道公子您明日要读什么书?”跟班问,“小的好提前去准备。”
      “明日本公子读《诗经》和《乐府》,晏晏春日,书中有情有景,胡不快哉?”
      “是。”跟班应道,“那小的是否还要去场子那边给公子您提前找个雅座,好做进午膳之用?”
      “本公子不是说了要读书吗?不懂本公子的意思?”
      跟班还真是不懂,所以询问:“那公子您……是去还是不去?也要给小的一个准信啊!毕竟这雅座,也是讲究档次的——”
      “别说是高处看花有别于贫民,看陆羽表演茶道也更看得明白不是吗?”跟班滔滔不绝地说着,“还有一些能爬藤的花儿,别人仰头看,公子您正眼看,风度一下子就不同了。”
      纪檽峰竟然一下子精神了,期待满满道:“去啊,本公子当然要去!”
      “哦”跟班道,“小的还以为,公子您会说:‘我一心一意读书,不出门去。况且李姑娘她也不在江南,没必要去’哩!”
      “赏花是雅趣,愉悦身心之事,所以不可错过。圣贤书为之辅,哪能一根筋往死了读?”纪檽峰自己有理,“那些满头白发还考不上功名的人,就是不懂得走出书外、放飞心情的缘故。”
      “是,小的明白了。”跟班道,“明日就到场子给公子您挑最好的雅座去!”
      “记着,一并把‘陆羽在花市当日有什么动作’的事给打听了。”纪檽峰吩咐道,“本公子要听细节,别尽说虚的。”
      “小的知道了。”

      次日,茶庐之中。
      我画了几张“茶之器”的图解,只觉得比写字要来的顺畅:
      仿佛风炉、红砖、泥炭、蒲扇、茶拂、茶夹、水方、纸囊等就在眼前,能把它们的模样全都还原在纸上似的。
      其实还不止这些,另外的细节用器,也值得做细一步的考究,我只是先从大处着手罢了。

      侍茶姑娘端了饭食进来。
      “我想着陆公子也该是饿了,就每样小菜都准备了一些,放在分了六七格的木制食盒里面拿来,这搭配看着可好?”
      “极好!”我夸她道,“新鲜明亮的色彩,有春日之感;多样用心的搭配,看着就好吃。我还想着,在花朝节那日的中午,就带了你做的饭食去吃,如此盒装的菜肴,精致不嫌多,比提篮的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侍茶面带高兴,“陆公子要是喜欢,画展当日不管吃的吃不上,我都做。”
      “你做了,我就没有不吃之理。”
      我舀了一勺加了盐茶末儿的土豆泥吃,又再吃了一勺胡萝卜豌豆香菇混炒的三丁,直呼美味。
      美食能够让人身心愉悦,这种说法不无道理。
      迎着一个好天气,吃着一份好东西,心满意足之后,再专心《茶经》与茶方之事,亦是凡事可期。
      就这么想着,我微笑起来,发自内心地微笑。
      似乎回到江南以后,经历过暴民袭击、恶徒相讥、兰儿别离,我就一直没有过会心一笑的好心情,难得今天高兴,就让这份心情持续到底吧!

      这时候,外头传来了几声“陆大人”的叫喊。
      我叫侍茶姑娘去开门,原来是“青龙客栈”的店小二。

      不等我问他什么事,他就主动开口道:“李姑娘的琴还留在当店一楼的客堂里,小的特意来请了陆大人的意思,该如何处理?”
      我觉得,这分明是该他自己拿住主意的事情。客栈有义务保证客人物品的安全,何必过来向别人求全?
      “自然是拿了备用钥匙开门,将琴放回李姑娘房间去,难不成你还想送到本官的茶庐来吗?”
      “是啊,小的正有此意。”店小二道,“陆大人的住处,不是正好缺把琴吗?”
      “本官通音律,心中有曲有谱即可,无须那些实际上手的东西。”
      “那把琴是好东西!”店小二道,“小的去请教了朱放朱大人,朱大人说是出自衡州名家信灵子之手,非一般人能够驾驭。得要懂变通、有指力的才子佳人,才能弹的好。”
      “既然佳人不在,那你就叫才子朱放去把琴收下,最好是让他把新曲也谱了,好一并在过后对佳人:还琴赠曲。”
      “当时李姑娘在楼下弹琴,朱大人在楼上看,刘大人在窗边听,小的还想着陆大人您会不会在外头等哩!就跑出店外左看右看,连街道对面也看了,都没见您的身影。”
      好一个“鸣琴有知音,曲出两相待”,我把吃完的饭盒子挪开,不想再理会那店小二。
      目光再次落回那几张画好了的“茶之器”的图纸上面,我想自己真是听不得那些跟兰儿相关的话,刘长卿和朱放都在,在她心中,三缺一到底是缺我陆羽,还是缺阎伯钧阎公子?
      我又何必自作多情身在客栈外,去听一曲《恨别离》,输给客栈内的两份守候她的深情目光?

      “小的在琴底下发现这个。”
      店小二拿出一物来。
      我叫侍茶姑娘帮着拿过来看,打开新添的外包装,里面竟然是一只茶针,再细看,可不就是我亲手所做的吗?我将这只茶针送给了兰儿,叫她撬普洱茶饼之时用上。
      “小的这回可是有见识的了!”店小二拍着胸脯道,“认得这样东西,是跟茶刀一起分茶、挑茶、切茶用的。”
      我不语,店小二又继续道:“这东西是小的在李姑娘的琴侧发现的,虽不知道她为何将此物也一并留下,但本着一行对一行的原则,小的就将这茶针带来给陆大人您啦!”
      我把茶针交给侍茶姑娘,让她过后将此物带到茶室去收好。
      紧扣十指,我始终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那店小二。
      不,与其说不知道怎么回应店小二,更应当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兰儿的做法,我甚是想问她:
      兰儿,你连我的茶针都不愿意带吗?
      还是刻意把茶针留在客栈里……来丢我的脸?

      “琴,就是琴瑟和鸣;针,就是真心真意。看来李姑娘这一曲的意思,是将自己找到了如意郎君的快意言表于众人之前啊!”
      这个店小二,口不择言,对自己的莽撞之举浑然不觉。
      殊不知,自己上回才把刘长卿的话听了谐音字出来,令陆羽和李季兰之间的误会至今未解;这回又胡说八道,说的尽是些自我臆想的话,可不就是给陆羽添堵,让陆羽不快吗?
      “看来这一楼客堂的琴,也是不能挪走的了!”店小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等到李姑娘回来的时候,就可以跟她的如意郎君一同合奏一曲了,那才叫羡煞众人啊!”
      别说了,本官不想听。
      我终究是冲他吼不出这句话。
      我若失态,传出去就是叫人笑话;我若隐忍,重回苦态的就是我自己。缘何两两相难,左右都由不得自己?
      起身,走向窗边,我看向了那棵桂花树——
      昔日我坐下树荫之下,一点一滴细细打磨那只山茶花发钗,直到翻来覆去,找不到任何瑕疵、任何缺点为止,才将成品郑重送给兰儿。她将我的心意紧握手中,笑着说自己会珍惜一辈子。
      只今,区区一根茶针算什么呢?
      兰儿她……怕是连山茶花发钗也搁在房间里,没有带走了。

      我把窗子一关,房间中的光影瞬间一变。
      什么“茶之器”的细节用器图纸,我也不想画了;什么花朝节的茶道用茶,我也不想选了;什么风月无边,我也不想看了。
      就这么径直地走出房间去,走出茶庐去,不管背后那店小二在叫在问:“陆大人,您去哪儿呢?”

      是夜。
      我在枫桥之上喝的大醉,神志半清半醒,双腿却迈不动了。
      我坐靠在枫桥的栏杆前面,打了个嗝,翻吐出一阵酒味来。
      天上的明月光亮似明镜,连星星也似珠玉一般点缀满空,真是朗朗好景。
      桥上无一行人,空荡荡的就跟已经是子时过后一般,如此也好,不被谁看到我这副模样。

      桥下江水应映月,映月江水难解愁。
      桥上醉客笑清风,清风醉客自无心。

      从怀中拿出兰儿送我的“镂空金叶”,在月色之下看了好久好久,我喃喃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把心情收拾好了……”
      像纪大公子一样,双耳不闻窗外事不就好了?
      听长官大人的话,留在长安不回江南来不就好了?
      为什么偏偏要遭逢这些不可预知之事,兰儿你呀,还要留下多少伤我于走后的“痕迹”与“线索”才满意?
      你明知我是个重情之人,却一次又一次地在“青龙客栈”做出些让我难过的事情来,你可知道,我陆羽只有一颗心,这一颗心如果伤透了、彻底地伤透了,就再也无法完整了……
      兰儿你,真的舍得继续伤我下去吗?

      钱起才从达官贵人的府上应酬回来,又在宴会之上出了一首博的满堂彩的神作:
      慢水萦蓬户,闲云挂竹篱。
      到家成一醉,归马不能骑。【注1】
      正当他成就感满满地踏入“青龙客栈”,要回房睡觉之时,客栈的掌柜也才跟花展的工头打了招呼,表达自己的食摊要选个好位置之意,深夜而归。
      只是那掌柜一脸惊慌,连声叫着:“醉了,醉了……要帮忙。”
      钱起朗笑,道:“钱某的诗作这么快就传出去了吗?连掌柜的你都知道了?”
      “只是钱某在诗中所言的‘成一醉’并非真醉,而是一种夸大了的写意手法。”钱起摆了摆手,“切勿当了真。”
      “哎呀,我不是说钱生你——”掌柜的火急火燎,“是别人在枫桥之上醉了,我一个人喊他拖他,他也不走。”
      “那你打了一盆冷水去泼他,他一清醒,自然就肯走了!”钱起提议,“要是此法也不行,就让钱某代劳前去衙门击鼓报官,让林捕头带那人回去见官说话。”
      “这更不成啊!那人……也是个官。”

      掌柜的继续道:“踏上枫桥之时,我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影,就猜是是张继,谁叫张继喊过自己要在枫桥之下成就千古名篇呢?”
      “错了!”钱起纠正到,“枫桥之下是水,水里如何能成诗?得在枫桥之上才行。”
      掌柜的也不跟钱起解释“张继当时那副亦疯亦真的模样”了【注2】,只直接奔了重点说:
      “我还以为,是张继如同王子安得了神助驾船一夜抵达洪州高阁,成就千古文章《滕王阁序》那般,从长安借了风神飞廉之力,乘风一日飞回江南来了,谁知上前一看,竟然是陆羽陆大人,真是吓了一跳!”
      钱起“啊?”了一声。
      “这可耽误不得!”掌柜的道,“需尽快带陆大人回茶庐才是。”
      “掌柜的,你先去拿毯子来给陆大人盖着,我去茶庐找侍茶姑娘一起带他回去。”
      “好。”
      两人便各自行动起来。

      茶庐之中,侍茶姑娘还坐在屋内等陆羽回来。
      没想到盼来的竟然是钱起,她问:“钱公子,你怎么深夜来了?”
      “我来找你。”
      这话听得侍茶姑娘把头一低,脸上掠过一朵红云,心跳都加快了。
      她心想:莫不是钱公子不爱寻常的“人约黄昏后”,反爱例外的“月下相拥时”?
      正要婉拒,就听见钱起道:
      “陆大人喝醉了,坐在枫桥之上不肯走,听掌柜的说,人倒是半分清醒的,就是不晓得着了什么心魔。所以在下过来,打算叫上姑娘一起去将陆大人劝回。”
      原来钱公子是叫我一同去劝人,而不是来找我半夜私会。
      侍茶姑娘放下心来。
      “好,我这就跟你去。”
      说罢,她进屋为陆公子拿了见厚实的长衫,才锁了茶庐的大门,往枫桥走去。

      “青龙客栈”的掌柜为我盖上毯子的时候,我忍不住吐了出来。
      吐掉了肚子里的酒水,却吐不完心中的苦水。
      我始终觉得自己当下的状态十分微妙,醉而未醉,醒而未醒,即便是身体本能性地不胜酒力而吐,也不觉得胃中有任何不适。
      掌柜的惊然,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毛巾来放到我的左手上,另一壶温水放在我的右手中,几乎是相信了我能“自救”。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不知道是因为疲倦无法开口,还是因为心累而不想与人言,默默地擦过脸和喝下几口温水以后,竟然自己站起来,扶着枫桥的栏杆往下看。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是让人担惊受怕的,掌柜的站在一边,不说不劝,怕我受到惊吓反而干了糊涂事。
      我越发将身子往外探,几乎能够明白太白在明月之下走向的江心的心态——
      那怎么能叫醉后所为,令人生憾呢?
      那是在追求心之所往啊,大道得证,世人不是应该为他高兴吗?

      酝酿好了一番情绪,我正想对月吟诗的时候,探出的上半身被人抱了下去,那人使劲太大,以至于我跟他都摔落在地。
      回头一看,原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人一同合力“救”了我:俊才钱起和侍茶姑娘。

      钱坐在我跟前,起对我大劝:“陆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这一身子栽下去,性命可就没了!即便是你写《茶经》的志向受到了暴民的攻击,也不能一下子想不开就做这种傻事啊!何况你的《茶经》还没有问世,是功是过还在后头呢,何苦为难自己买酒倒醉、轻薄了性命?”
      我一歪脑袋,靠在“枫桥”这两个字中间,幽幽道:“不是因为这事。”
      “那就更不应该了!”
      钱起从侍茶姑娘手中拿过一件厚实的长衫来给我披上,继续相劝道:
      “司马迁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注3】。我明白,你的意思是:那暴民是不足以动摇你写《茶经》的意志,真正的阻力在朝廷是吧?我钱起最擅长跟天皇贵胄和达官贵人打交道,里面秘诀你要是想知道,我大可以全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因为一时的被打压和不如意,就真成了一根零落而终的鸿毛啊!”
      我无奈道:“也不是因为那个。”
      “陆大人,不管你因为哪个,”客栈老板好心道,“你再这么耗下去,就该到天明了。被路人看到可如何是好?可是肯自己回去了?”
      “嗯?”我摇头,“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客栈老板急的跺脚,“日后这枫桥,怕是还没赶上张继夸口下来的大作呢,就先被一个‘陆羽醉酒’的典故给扬名了。”
      “唔。”我若有所思。

      侍茶姑娘看不下去,仔细把我扶了起来,又叫上钱起一同,一左一右地拉着我往茶庐走。
      也不晓得是怎么走回的茶庐的,总归是回来了,我没喊什么胡话、也没闹什么情绪,更没有嚷嚷着再去拿酒来,就脱了外衣坐上床去。
      在侍茶姑娘的一句“陆公子好好休息”的柔声中,我合被而睡。

      房间外面。
      “多谢钱公子相助。”侍茶道,“我估摸着陆公子睡上一觉后,明早醒来就一切都好了。”
      “何须谢我?”钱起大方道,“只要是能为姑娘出力,在下一定尽力。”
      “钱公子是饮些热汤热茶再走?还是直接回去?”
      “姑娘若是不嫌弃,在下今晚想在陆大人房间隔壁的茶房睡下,以便有什么突发情况好照应。”
      “钱公子请便——”侍茶道,“我去拿来打地铺用的东西就是。”
      “今晚月色甚好!”
      钱起说了句听似莫名其妙的话,其实他心里是想:若能与姑娘你一同吃夜点、聊夜话,何其快哉?
      “那我便去准备些点心和热汤过来,钱公子在门口的桂花树下稍作等待。”
      “好,好……”
      钱起内心十分激动。

      夜里,我在睡梦之中呼唤兰儿的名字。
      我看见她向我走来,如往常一般,道:“陆羽你要以‘己之轶闻’让枫桥闻名后世,倒也算是奇功一件。就是不知道那些把你奉为‘茶圣’的后人们,会如何评说你的‘酒徒’之名。”
      我道:“只是偶尔放纵饮了一回醉,还不是全醉,谁人在乎?”
      “我在乎。”兰儿情切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如此了。”
      我正想着要多跟她说几句话,竟忽然醒了。

      侧身,看向窗外,一轮圆月正明。
      低头,屋内地板,半片银光如海。
      如此意境,果然是醒酒最佳。

      兰儿此刻,应该快到老家了吧?
      何时才能让我再入梦中,与她侃侃而谈?

      【注1】钱起诗作《过裴长官新亭》
      【注2】张继当时的模样,可见第19章末尾。
      【注3】出自司马迁《报任安书》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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