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酒》枕骨的论

3、共饮此酒遇内奸

　　武凌的刀法愈来愈快，以至于对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一刀击中腹中。而武凌出手极重，那人被击中后即倒地不起。
　　真是好刀法！少年在一旁全程观看，纵使他自幼学武，武艺精湛，却也不得不佩服这位新将军一身好本领。
　　只见武凌一刀抵住那人脖颈，逼问道:＂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说罢，她冷笑一声，将那刀刃直往那人脖颈抹，直到渗出血丝。
　　那人咬紧牙关不肯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而他越不说，那抵在脖颈上的刀就割得越深，刀沿上是红线般的血丝。
　　＂你不说，我也明白。＂武凌不想再和这些人纠缠，她心知肚明，这些人都是些愚笨玩意，为了所谓的主子装作甚么忠义之仆。
　　接着她握紧刀柄，稍作用力，＂咔嚓＂一声，那人的头颅滚到一边，鲜血喷溅到她的白裙上。红白相间，好生诡异。而这一幕，哪怕是见惯了战争厮杀的众人也惶恐不已。少年更是不敢再抬眼看着武凌，他知道，这位年轻将军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愣着干嘛?把这些逆贼都拿下！＂
　　武凌一声令下，众人好似从梦中醒来，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在武凌的协助下，将那伙拦截他们的人杀得干干净净。
　　她走到少年身边，＂看到没，面对敌人，就是要狠。＂少年诧异，但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武凌顺势上马，颇有久经百战的将军风范。
　　那就继续走吧。
　　夜晚，众人准备坐船渡江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翼城。
　　少年从腰间取下装着浊酒的羊皮壶，灌了几口，不觉满足。他失魂落魄般走到船头，却瞥见武凌孤零零一人坐在船头。
　　她身披一件做工普通的毛领外袍，与她身上所穿的那做工精细的白色圆领袍格格不入，一只手提着青灯，出神地看着远处的江面，似乎也是心事重重。
　　＂是谁?＂武凌察觉到有人靠近，顿时握紧刀柄。待看到来者是他后，握紧刀柄的手也松开，招呼着他坐到她旁边。
　　少年犹豫了一会，他觉得下属和上司并排坐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但又不敢违抗武凌，只得随她一起坐在船头。
　　他还是不敢抬眼看她。他不是怕她，只是出于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来，看着我。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武凌倒是目光从他坐下以后就从未他身上离开过。
　　少年鼓足自己仅有的所有勇气，抬头看着她，用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回答道:＂在下唤名赵岐山。＂
　　武凌满意地微微颔首，接着目光移至辽阔的江面，看似无意地说道:＂我送你把好刀吧。你可不能拒绝。＂
　　赵岐山一愣，自己只是白天危急关头借了她一把普通的刀啊，为何她要送自己刀?
　　而且，也是她救了自己一命，再怎么说，也应该是他送她一些珍贵玩意儿以表示感谢救命之恩啊。
　　夜已深，其余人皆已沉睡过去，也只有他们二人坐在船头，听着船夫划船的橹声和江水拍打船只发出来的急促的水声。
　　＂你有酒吗？＂武凌又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赵岐山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的羊皮壶，又问船夫要了两个小碗，一个放在武凌面前，另一个则在自己面前。
　　船上东西较少，没有什么酒杯，也就只能要来两个小碗凑合一下了。他有点担心，武凌会不会看不上这浊酒呢？看她的穿着和配饰，怎么看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
　　他给武凌倒了一碗浊酒，看着武凌将此酒一饮而下，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喝到第二碗，她示意他和她碰一下杯，＂哐当＂一声清脆，两只碗碰到一起，接着二人一饮而尽。
　　黑夜，满天星辰，二人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好不惬意！
　　在这一刻，赵岐山看着武凌，不觉入了迷，跟他第一次见她没什么两样。而武凌呢，此刻只觉得那些沉痛的回忆与朝堂之争什么的，在这良辰美景中都烟消云散。
　　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辰才回舱睡去，只记得她一直坐在船头，手提着那青灯。
　　而悲剧就发生在天亮前。
　　大约是亥时吧，船舱传来阵阵响动，伴随着滚滚浓烟传来。呛得赵岐山咳个不停，他揉着惺忪睡眼，提着刀，警惕地沿着船舱走动。
　　不好，有人纵火！
　　赵岐山在滚滚浓烟中艰难前进，他的眼睛被浓烟熏得甚至睁不开，但还是鼓起勇气往里走。
　　父亲还睡在船舱里呢。那她呢？她一定会没事，武功那么高强……他抱着侥幸心理，正欲继续前行，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着了，好像是人的躯体……
　　赵岐山忍着浓烟，揉开眼睛，低头一看，却见到了他一辈子的阴影。
　　那绊着他的躯体是他父亲的尸体，他老人家身中数刀，但毫无挣扎迹象，看来是被人在睡梦中杀死的……
　　怎么会这样？！不，不，不可能……赵岐山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那浓烟和熊熊燃烧的大火差点令他迷失方向。
　　其他人呢？赵岐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敢再往船舱深处走，正欲抱着父亲的尸体走出去，却被来者拦住了去路。
　　他们，那些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此时正举着刀对着自己，全然没有以往慈祥和善的模样。他们，现在，想杀了他。
　　那父亲，也是他们杀的……父亲不是和他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吗？怎么会这样呢，他想不通……
　　但此时也不容他去细想，那些曾经被他称为＂叔叔＂＂伯伯＂的人，向他发起了攻击。他们的招式狠辣，刀刀致命。
　　赵岐山一只手扶着父亲的尸体，一只手忙于应战，渐渐不敌，突然被他们其中一人重重踢中胸口。要不是扶着父亲的尸体，他估计早就摔下船了吧。
　　＂臭小子，你父亲肯定不想你因为他丧命！＂千钧一发之际，那他熟悉再不过的声音从船的另一侧传来，接着武凌提刀出现在众人面前。
　　＂将军，你快走啊！＂赵岐山明显注意到那些人将目光全部放在了她身上，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
　　＂尔等余孽，竟敢趁人之危！看招！＂武凌捂着胸口，擦去嘴角的血迹，右手握紧刀柄，向他们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