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占我心》悔也

6、第 6 章

　　如此巧合，温鸣宝的高中同学李萍萍，她也在财务部里，让温鸣宝错愕的不是这种巧合，而是她看到李萍萍身上有黑雾，温鸣宝以为是自己趴在地板上睡了一夜，没休息好，所以精神不佳，看花了眼，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朝李萍萍看过去，结果那黑雾仍在，大小不均匀的条状绕在李萍萍的身上，自脚至脖颈，有流动感，宛若活着，看得温鸣宝头皮发麻。

　　温鸣宝很聪明，她立马敏锐地联想到昨晚的事，以及随身带着的玉，于是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想，温鸣宝起身去了一趟车库，特意把玉放得很远，再回办公室去看李萍萍，结果还是能看到她身上的黑雾。

　　怎么回事？温鸣宝坐在办公桌前，口干舌燥，拿起水喝起来，一旁的同事看温鸣宝一直盯着李萍萍看，似乎知道温鸣宝在奇怪什么，说：“你在奇怪李萍萍为什么那副样子？”

　　温鸣宝在想事，闻言回神，“嗯？啊是，她平日里都这样吗？”

　　“李萍萍刚来公司那会子，人虽然沉闷寡言，但干事利索，现在完全就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做事做着做着就开始发呆。但是吧，她工作能力很强，所以经理生了两回气，也没舍得开除她，说人总会遇到一些受打击的事导致精神不济，等她走出来就能恢复状态。”

　　同事左顾右盼了下，凑近温鸣宝，声音很小，悄咪咪道：“可是我不觉得，经理跟她又不是朝夕相处，只清楚她的能力又不清楚她的性格习惯，我作为一个办公室的同事，能不知道吗？我都怀疑她被人夺舍了。”

　　温鸣宝牵强笑了下，“不会吧，你别吓我。”

　　同事摆了摆手：“害，我瞎猜的。”

　　温鸣宝沉吟，“这事持续多久了？”

　　同事想了想，“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半个月前。”

　　温鸣宝神色微动。半个月前，在四年前差不多的时间段，温鸣宝记得尤为清楚，对温南风的仇恨爆发，逃学，不回家，报复性花天酒地，以及认识了秦鹿呦，回学校后李萍萍正在医院，而李萍萍再也没回来过，班主任说她的父母带她转学了，后面的行踪就石沉大海。听到学校里被刻意控制压制的流言蜚语，温鸣宝曾给李萍萍发过消息，具体什么话温鸣宝不记得了，但也就一些嘘寒问暖的话，你怎么样了，之类的，而李萍萍没有回过她。

　　少年时的聊天页面，仿若期间定格，就此一直停留在温鸣宝没看到的“我要跟几个朋友去学校玩游戏”“说真的，我有点害怕，但是又紧张又兴奋”以及李萍萍没有回的“你怎么样了”上，一别经年，竟恍如隔世。

　　温鸣宝心里一阵唏嘘感慨，物是人非的事就是容易勾起人的多愁善感，她苦笑了下，埋头工作。

　　刚来公司，很多东西并不熟悉，温鸣宝一直待到七点，办公室的人全走光了，她靠在座椅上，转动半圈，起身走到窗户前，看了会窗外不再熟悉的夜晚。下午秦鹿呦给她的手机发了几个消息，无疑是一些思念成疾的话，看得温鸣宝心烦，直接给她拉黑，秦鹿呦又用别的号码给她发消息，温鸣宝就直接关机。晚上温鸣宝也没回公寓，而是去了自己家，现在温南风不在了，也就没有不回家的理由，白晓初这些年一个人住那里，上次回家，温鸣宝看整栋别墅分外清冷，如今既然自己回来了，好歹让屋子有些人气。

　　值得温鸣宝喜悦的是，白晓初发来消息，说她和秦鹿呦有事一起去了别的省，这两天回不来，难怪秦鹿呦没有因为温鸣宝的冷淡无视而跑过来质问，原来压根不在市里。

　　温鸣宝拿出玉，对着灯光看，看不出什么名头，想起今天在李萍萍身上看到的黑雾，心里剪不断理还乱。她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关着机，思及言听，她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她没回去，言听给她发了一堆消息。

　　言听：你不是说你昨晚就回去了吗？宿舍都要到门禁了，你还没回来，你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温鸣宝一时不知该怎么和言听解释，言听并不清楚她以前的事，更不认识秦鹿呦，要是说了现在的处境，依照言听特别护着自己的性格，没准就会杀气腾腾地跑过来，跟秦鹿呦干起来，可想而知，就算言听再能打，也弄不过家大业大的秦鹿呦，何况秦鹿呦也不是吃素的。

　　说起来这个同乡，言听是温鸣宝出国后认识的室友，温鸣宝并不是个性格冷漠孤僻的人，而言听和温鸣宝是同一个国家的，对温鸣宝亲近，温鸣宝孤身在外很难不会接受言听，很快就一见如故，成了好友。

　　温鸣宝回：家里有些事要处理，可能还需要一段时。

　　言听：好吧，那你要快点回来哦，记得每天给我报平安，不然我不放心你（小狗可怜泪汪汪表情包）。

　　因为温鸣宝长得漂亮，外国人自然对她这样气质好的东方美人有念头，有次温鸣宝就被人纠缠了，男的因被温鸣宝拒绝而恼羞成怒，抓着温鸣宝就想来硬的，还是来找她的言听给她解的围，哪想到言听小小的个子里有大大的能量，往日里一锅一锅吃的米饭一点没浪费，竟然把将近一米九的壮汉打得鼻青脸肿，温鸣宝站在风中凌乱地呆望着那连踢带踹和哀嚎求饶的场面，因实在过于震惊，甚至忘了去阻拦。也正因如此，两人关系进一步深交，而言听总是很担忧温鸣宝的安全，干什么事都要跟着温鸣宝，所以温鸣宝觉得，比起朋友，言听就像是自己的小保镖。

　　温鸣宝回：好。

　　次日温鸣宝去公司前把玉留在了家里，遗憾的是，得出的结论，有问题的是温鸣宝的身体，而不是玉。

　　她还是能看到李萍萍身上的黑雾。

　　在茶水间，温鸣宝偶遇李萍萍，温鸣宝犹豫了下，叫住李萍萍，“你最近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李萍萍慢吞吞地转头，眼珠子延迟性地慢慢跟着转向温鸣宝，她有些迷惑地歪歪头，“没有。我很好。”仔细看的话，李萍萍的眼白十分暗沉，尤其是瞳孔不处于中心时，平日里隐藏在皮骨下的眼白部分，有团状的灰暗。

　　温鸣宝欲言又止，最终没说出别的，“好，你去忙吧。”

　　李萍萍：“嗯。”

　　第三天，如果温鸣宝没有看错的话，李萍萍身上的黑雾愈发浓稠了，如果说，之前的黑雾呈现环绕状态，现在已经将近是包裹状态，就像是黑雾把不知情的李萍萍吞噬了。

　　温鸣宝惊悸地思索。因为她和李萍萍的关系十分疏远，仅一个微薄的高中同学关系，如果她告诉李萍萍她所看到的，李萍萍一定会觉得自己有病，但出于一个正常人的善心，她不希望李萍萍出什么事。

　　思来想去，温鸣宝还是决定过去隐晦地提醒下李萍萍。她露出一个轻松揶揄的笑容，状似无意聊天：“我最近刷到一个视频，说精神不佳的人容易应堂发黑。”温鸣宝抬起双手，冲着李萍萍伸出两根食指，对她俏皮眨了一下眼睛，开玩笑道，“我看你最近很累，你要不要去找个庙什么的，去去晦气？”其实温鸣宝这动作，是初次来到新班级时，李萍萍沐浴着阳光，对浑身不自在的温鸣宝做过的动作。

　　温鸣宝灵光一闪，既然都提了，那就以防万一，好人做到底，她又提出邀请：“重逢这么久也没好好聊一聊，下班要不要跟我出去吃个饭？我记得市里有个城隍庙，庙对面还有挺长的小吃街，要不要去烧个香，然后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吃的？”

　　李萍萍思考了会，很机械地点点头：“好。”

　　两人坐地铁转公交车来到老城区的城隍庙，温鸣宝去买了香，分给李萍萍三根，跪在慈眉善目的佛像面前，弯腰三拜，温鸣宝速度快些，她先睁开眼睛，看到李萍萍有些哀伤彷徨的侧脸，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温鸣宝出声：“许的什么愿？”温鸣宝祈愿的是李萍萍平安无事，希望黑雾赶紧消失。

　　李萍萍睁开眼，低声说：“找回来……”

　　温鸣宝没听清，“什么？”

　　“咚——咚——咚……”外面传来悠长的撞钟声，两人一齐回头往外看去，温鸣宝见李萍萍不愿说，体贴地忽略刚刚说的话，“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城隍庙对面就是一条街，就着城隍庙的名，就叫城隍街，那是两排历史悠久的古屋相连成的街道，二楼有四通八达的回廊，到处是喜庆的红色灯笼和红色装饰品，风格也是让人舒服的古代元素，无论是楼上还是楼下都有许多店铺小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温鸣宝和李萍萍上了二楼，在一家砂锅粉丝店前的摊子坐下，温鸣宝点完餐向李萍萍递了个东西，“来都来了，买了两个，你一个我一个，就当小挂饰也挺好。”是护身符，温鸣宝趁着李萍萍发呆之际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