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2011的井

58、第五十二章

　　我深刻的觉得，现在黑魔王陛下的脑子一定是被巨怪给踩了。
　　——艾莉丝•莱斯特兰奇

　　当艾莉丝得到梅林等人准确的消息的时候，她正坐在赛亘的宫殿里喝着下午茶。

　　聪明的人都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在漫长的生命里，赛亘无时无刻不在践行着这一道理。就是目前为止，尊贵的黑魔王陛下已经带着莱斯特兰奇小姐转移了两次，无论艾莉丝怎样努力的用各种方法想要记住那些宫殿的地点，到头来发现都是徒劳。赛亘的富裕也由此可见一斑。

　　艾莉丝将手上的茶杯放回到桌上，认真的看着坐在自己的对面的黑魔王。深绿色的袍子将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出病态的苍白，双手交握在一起，十指修长而有力。像是一场博弈，两个人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仿佛那样会提前暴露了自己手中的底牌。过了半晌，赛亘一下一下的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声响。他不动声色，艾莉丝好整以暇，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终于，赛亘微笑起来，然后是放声的大笑。

　　艾莉丝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一向自持的黑魔王陛下会在突然之间情绪毕露，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在艾莉丝的认知里，或许只有当上古巨龙死在他的面前，赛亘才能够笑的那么放肆。

　　“到底是什么使得您这样开怀呢，或许您愿意大方的拿出来跟我分享。”艾莉丝又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在嘴边，面上露出一个适当的微笑，很好的掩饰了她内心的急切，现在只有上帝知道她是多么的想要马上出发去追赶已经上路的梅林和莫甘娜。

　　这算是什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外加一个尚需磨砺的魔法师的神奇组合？

　　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人。那是一群亡命之徒，最可怕的是他们没有丝毫的怜悯。掠夺和杀戮已经变成了他们的本能，那样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根本就是森林之中最可怕的野兽，就连畜生比之他们也尚存一丝本能的同情。

　　那个叫做卡兰的强盗让艾莉丝的想起了自己的嫂子贝拉。同样的嗜血，将杀戮变成自己的爱好，每一次别人的死亡都能变成她的狂欢,别人的痛楚和惨叫都能成为她的欢愉。像是疯狂的野兽一样，令人厌恶也令人胆寒。

　　艾莉丝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曾经那些血色的记忆，可是越是这样，那些忘不掉的罪孽就像是被人施加了咒语一样，一点一点的浮现起来。女巫的身体在这样严酷的折磨下开始颤抖，那是她永远也摆脱不了的诅咒，是她的原罪。就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艾莉丝甚至不能再保持自己脸上得体的微笑，就连刚才拿在手上的茶杯也要握不稳。

　　赛亘果断的从位子上站起来，结果艾莉丝握在手上的杯子，将它放在茶桌上道：“您真是有趣，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精神探测魔法就能让您失态到这样的地步。看来那位年轻的巫师对您真的很重要。”

　　赛亘说的漫不经心。他从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遮掩，就连这样堪称无礼的举动也能说得冠冕堂皇。不得不承认，黑魔王强悍的实力，让他有无视一切规则的特权。他可以凭借着喜好做任何事情。他可以使温文尔雅的绅士，有着良好礼节的贵族，也可以像是刚才那样肆无忌惮的对着任何人做出无礼的举动而不需要解释。

　　“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因为他是梅林。”艾莉丝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让它不要颤抖，她一语双关算是对赛亘的回答。

　　像是被这样的答案说震惊，过了一会儿，赛亘才叹了口气道：“难道到现在您还没有发现么？莱斯特兰奇小姐。”他的语气慎重，让艾莉丝不得不得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解。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与赛亘之间的差距就注定了两人之间相处的结果，艾莉丝永远都是处于被动的那一个。

　　“也许您愿意为了那位年轻的巫师做任何事情，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提醒您，不要在这个时代杀任何人。”赛亘眼睛里透着艾莉丝从未见过的坚定和认真，语气里甚至有不易察觉的温柔，“不要杀死这个时代的任何人。”他有重复了一次，像是警告。

　　“为什么？”艾莉丝直白的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然后如同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愚蠢一样闭了嘴。千年的时光可以发生无数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今日的卑微路人是否有个千年后名震一方的子孙。再一次，艾莉丝那么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给予她的限制，只要她面对的敌人是人类，那么她就永远不能对着自己的敌人出手，哪怕是自保都不可以。

　　赛亘挥了挥手，桌上精致的茶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艾莉丝的魔杖和龙皮小囊以及一个艾莉丝从来没有见过的背包。赛亘笑着将那个背包打开，里面摆着整整齐齐的魔药和一顶魔法帐篷，他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者细心的为自己的后辈准备着出行的装备，为她打理好一切，却不计任何报酬。

　　今天赛亘的所有表现都是如此的诡异。艾莉丝将魔杖握在手里，戒备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位黑魔王陛下。

　　“您这样看着我真是让我为难了，艾莉丝。”他亲切的叫着她的名字，却让艾莉丝的内心升起一阵恐惧。

　　“哦，您这样的表现真是让我难堪，难道在这几日的相处之中，我热情的招待还不能让您感到我希望与您一起看着一个崭新的魔法世界的建立。即使那个建立了魔法世界的人不是我，也不能有损我有这样迫切的愿望哪怕一分。”这样的赛亘让艾莉丝觉得陌生，她只能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表演。

　　这就像是一场最荒诞不经的独角戏，她是唯一的观众却无法理解主角想要表达的意思，就连最细枝末节的意图也无法探测，这样的认知让艾莉丝觉得无比的恐慌。

　　在她的生命里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是赛亘这样的对手。强大，优雅，他像是先知一样洞悉了你所有的举动，看着你自作聪明的拙劣表演，不动声色的布局。当你醒悟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输得是如此的彻底。

　　赛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根秘银的项链，上面挂着科林夫人的魔法水晶。他温柔的将项链挂在艾莉丝的脖子上道：“不要害怕，我的姑娘。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握住这根项链，它会带你到我的身边，你们是怎么叫这种东西的，门钥匙？”他一边说着一边退后一步仔细的端详着带着项链的艾莉丝，然后给那个放在桌子上的背包施了缩小咒放进艾莉丝的龙皮小囊里。

　　这一切赛亘做的是如此的自然，而艾莉丝只觉得这个人的脑子一定是被巨怪给踩了，要不就是伟大的黑魔王陛下，卡梅洛特的建立者科尼利厄斯•赛亘阁下被巨怪给附体了。否则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赛亘说做出所有不符合常规的举动。

　　艾莉丝将龙皮小囊从赛亘的手上接过自己的龙皮小囊立马幻影移形离开，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那样狼狈的身影，就连逃命时都没有那么的不堪。

　　赛亘在艾莉丝的椅子上坐下来，手指又开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脸上又挂上那种似是而非的微笑。宫殿里的蜡烛熄灭，整个恢弘的宫殿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手指和木桌碰撞发出的细微的声音空间之中回响，让人觉得寂寞而荒凉。

　　无论艾莉丝怎样急切的想要赶到梅林等人的所在之地，也无法改变她不认识路的本质。当她在指路咒的帮助下跌跌撞撞的赶往梅林他们休息的森林的边缘时已经是接近深夜。艾莉丝幸运的遇上了同样是追赶过来的亚瑟，不然就连艾莉丝自己也不知道她将会在这座森林里转到什么时候。

　　英俊的王子骑在马上，他看着旁边的贵族小姐。比起之前，这位女巫明显的虚弱不少，她的脸色即使在漆黑如墨的夜晚里也掩盖不了苍白，或许是因为赶路又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的脸上还有着不太自然的嫣红。仍旧是像往常一样的黑色长袍，却让亚瑟觉得她似乎比以前更加的瘦弱。她拉着缰绳的手因为用了而使得关节变成白色，左肩因为受伤的缘故依然让人看的出不自然来。

　　“真是好久不见了，殿下。”亚瑟听见女巫这样招呼道，声音里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辨不出真假，却让人意外的觉得很是温暖。

　　金发的王子胡乱的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跳下马来，在前面带路。

　　森林里的浓雾减慢了两人前行的速度。当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在浓雾中出现轮廓的时候，艾莉丝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淡淡的微笑来。她看着亚瑟将剑轻轻的点在那个少年的背上道：“我想向你要钱，但是我知道你没有。”那样恶劣的语气里是亚瑟独有的关心和温柔。

　　少年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亚瑟！”

　　那笑容在看到黑袍子女巫的一瞬间凝固，然后消散在少年的脸上，他们竟然不知道应该对对方说些什么.

　　这一刻，年轻的巫师才发现原来在自己的不知不觉之间，思念已经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