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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春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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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到了,大街小巷洋溢着红红火火的喜气,寂静的冬日被噼啪的鞭炮声打破,张灯结彩的灯笼挂满街头巷尾,凛冽的寒风吹落洁白的雪花。
“哥,醒了吗?春节快乐!”清晨被陈言吵醒,“今天去家里吧,我布置布置,晚上咱们一起聚聚?”
“嗯”许寻晕乎乎的拿起手机。
“位置发你了。”陈言挂了电话。
“丫头,又过年了,新年快乐!”许寻伸了伸腰起来。
他走进浴池,镜子里映出宽阔的胸膛,紧绷的肌肉,粗壮的手臂,水珠顺着他健康细腻的皮肤一颗颗滑落,水滴肆意的冲刷抚摸着无法抵挡的男性魅力。修长的手摸着胡茬,阳光照在他脸上。这张棱角分明,眼神深邃,嘴唇紧闭,充满深不可测神秘感的脸,到底勾走了多少人的芳心?靠酒精才能入睡的许寻,清晨却保持着健身的习惯,他喜欢思想放空的跑,不停的跑。
“寻哥,新年快乐!给你拜年了,”斌子发来视频,“爸爸,让我说,寻寻叔新年好!”那头一个小男孩抢过手机。
许寻带着跑步的急促声,“新年好!”
“好了,让寻哥忙吧,这大早上的。”隐约从视频外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寻哥,你忙,晚上聚。”斌子拜拜手,视频挂断了。
“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没大没小,等着收拾你。”斌子呵责着女人。
许寻的手机咚咚当当响个不停,各种祝福短信接踵而至。他在等,等她的消息。
他在一个早餐店前停下来,“老板,来一份包子,一碗八宝粥”。
“好嘞,稍等,包子一笼八宝粥一碗”店家喊道。
他在一个隐蔽的小桌子后坐下。
“请慢用!”商家端到桌上。
手机终于响了,“两只小船儿孤孤零零……”
“喂,说。”
“她们一家三口刚一起出去了,坐公车应该去新城区方向,持续跟进?”低沉的声音。
“停!”许寻语气中带着愤怒,“有信息随时汇报。”一家三口?这样刺耳的字眼,不堪入耳的敏感词语,让他愤怒飙升到极点。
“妈妈,你今天开心吗?”铄铄蹦跳着。
“当然啦,只有和你在一起,妈妈就会很开心”,未晚微笑着,脸上却心事重重。
“爸爸,熊猫为什么不冬眠?”
“熊猫在室内馆,温度适中,他也许忘了冬眠了”刘实,牵着铄铄的手。
“妈妈,为什么不开车呢?坐公交很累。”
“春节人太多了,妈妈找不到停车的地方,坐公交更很方便,不是吗?”未晚也牵着铄铄的手。
“妈妈,你看树上有冰柱,我要?”铄铄抬头看着树枝。
街道的雪已经融化了,只有这棵被楼宇遮住的树上还仅存着些许冰雪的痕迹,挂着的冰柱,是人们躲闪不及的隐患。
“来,爸爸背着”,刘实将铄铄放到肩膀上。
“小心点”,未晚在旁边看着。
“拿到了,妈妈,我拿到了”
铄铄在肩膀上手舞足蹈的扭着。他们在前面走着,未晚跟在后面,刘实哼起歌。这样温馨的画面,并不知道暴风雨正悄然靠近。
修长的手拿起苹果,使劲握住,指甲不经意的刺进苹果,是要掌握一切,又像是要摧毁一切。
“先生,先生,你买吗?”水果店老板向前询问。
“把这些都包了,送给路人”,许寻指着整筐苹果。
“好嘞,先生扫码。”
许寻转身回到车上,没有留恋的启动,掉头而去。
“爸爸,快看儿,前面的车,好炫酷哈。”
“等爸爸有钱了,给你买一辆。”
未晚望向车,车极速的离开了,车视镜里未晚的身影渐行渐远。
“想办法让这个男的消失,”停顿了一下,“不,自愿离开,明白吗?”许寻语气平静,“一个月内。”态度坚决。
“明白”。
好戏才刚刚开始,他碰触了他的底线,不知死活的独占了这张脸,没有永久消失已经算仁慈了,许寻的神情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许寻打开定位,向东城区飞驰而去。
“哥,你来了。”陈言拉着他进屋,依旧黑乌乌的房子里,挂着中国结,门上贴着倒福字,窗户糊满窗花,红红火火喜气洋洋。
“寻哥,快坐,坐炕上。”斌子忙站起身。“言哥,亲自准备的,不让任何人插手,邀功第一人。”
“你小子,风凉话倒挺会找理由。”陈言撇了他一眼,“看看这一身膘,在不动动就要横着走了”。
“言哥,都是小弟的错,我来我来,”斌子凑上前接过盘子。
屋里热气腾腾的冒着蒸汽,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火锅的配菜,一箱一箱的啤酒。
“今天咱们不醉不归,这么多年了,今天终于痛快一回了。”
“小斌子怎么没带过来”,许寻询问。
“他们哪配来,”斌子略感觉不对,“哦,他妈带着呢,跟他妈呢”。
“哥,喝,喝”。
“哥,你还记得咱们怎么认识的吗?”陈言酒精有点上头,捉住许寻的袖子问道。
“嗯”许寻点头。
“那时寻哥可是英雄救美啊,”停顿,“呸呸,我这嘴,自罚三杯,三杯。”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家,是他不敢再次触碰的家。这里承载了太多太多,那些尘封心底的记忆。
“放开他,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丫头朝山下的一群男孩子喊道,“放开他。”她没有畏惧坚定的走了过去。
“你谁啊?小丫头,少管,不然没你好果子。”一个黑壮黑壮的小胖仔,伸着脖子仰着头。
“放开他,他犯什么错了?我替他承担。”丫头走上前。
“口气倒不小,这小子他爸得罪了我们大哥,必须拿他撒气,你实相的快滚。”另一个男孩吓唬着。
“你们知道他爸是谁吗?你们还敢动他,你们不要命了吗?你们知道首长是什么样的吗?手里都有真家伙,你们是不是不要命了。”丫头淡定的捉住那个拽着男孩衣领的手,“放开!”
“斌哥,怎么办?”拽住的手松开了男孩,往后退了退。
“笨蛋,她唬你呢,”小黑胖说着。“今天放了他,咱们怎么和老大交代?”
“这样吧,你刚说替他承担,你明天中午带着他过来,和我大哥聊。”
“不来,后果自负,没有吓唬你,我们大哥是辽海老大。”另一个男孩鄙视道。
“明天下午4点半,就在这,谁不来谁是孙子?”丫头仰着头。
“好,走。”小黑胖领着他们而去。
“你没事吧,他们为什么打你?”丫头用手擦着男孩嘴角的血。
“不关你事,你走吧。”男孩说道。
“我管定了,你叫什么?”丫头拽住他。
“陈言”
“陈言?你爸爸为何得罪了他们?”
“我不清楚,我爸不是首长,”陈言陈述道。
“我吓唬他们呢?不然他们怎么会放了你,真笨!”
“我现在没办法回家,我爸又结婚了,我妈,她死了。”他低落的说。
“那你去我家吧,我们只有两个人,我和他加上你,正好。”丫头拉起他的手,“走吧。”
“我们回来了,许寻。”
“他是谁?”
“我刚认的弟弟,你几岁了?”
“6岁”陈言躲在丫头后面。
“过来吧,洗手吃饭了”许寻端过饭。
“快叫哥”丫头手指推了一下陈言。
“谢谢,哥。”
“以后咱们就相依为命了,患难与共。”丫头拿起杯子,“举杯,干了。”
“明天怎么办?”陈言担心的说。
“别怕,有你哥呢,他可是无所不能。”丫头飘着许寻微笑道。
“说说,”许寻问道。
“今天学校的小混混斌子,带着人拦截我,要为他们老大报仇。冬姐约了他们明天下午见面聊。”
“我只是气不过他们以多欺少。”丫头撅着嘴。
“然后,起因,报什么仇?”许寻质问。
“我也不清楚,他们说我爸得罪了他大哥,”停顿,“我爸是首长,他应该下令处罚了□□,但他是他,我是我,从他抛弃我妈时就断了关系。”
“啊,我竟然蒙对了,天啊,你刚怎么不说。”丫头激动着。
“我,我不愿意说,不愿意和他有任何关系。”
“好,吃饭吧,早点睡,其他的我来解决。”
斌子打断了谈话,后来寻哥单刀赴会,当时的大哥,看寻哥还是个小不点,实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转身就要走。
“你如果走了,就再也别找陈言麻烦,要不今天就做一个了断。”许寻眼神犀利的盯着他。
“好,有种,说吧,你想怎么了结。”老大停下了脚步。
“一命抵,你将这个鼎从悬崖上扔到下去,谁能在海里找到它,谁就胜?赢了从此不在找他们的事,包括那个小黑胖。”
“好。”老大思索着,“谁去?”
“老大,这小子找死吧,这海边的岩石有10米高吧,跳下去不死也残了。”
“闭嘴。你去吧。”老大指着他身边的一个青年。
“放心吧,老大,小不点肯定是吓唬人的,一会到悬崖那他就吓尿裤子了。”
“走,”老大挥手。
“扔下去了,接下来看你们的了。”老大朝许寻说道。
许寻没有丝毫犹豫一跃而下,片刻传来“噗通”的声音,溅起一圈水花。
“他小子玩真的,怎么办?劳动。”
“走,还不快走,出人命了。”吓得惊慌失措的老大,夹着尾巴一溜烟跑了。
“是啊,当时要没有寻哥,我们都不知道要挨那孙子多少拳脚呢。”斌子接着说道。
后来许寻在傍晚回到了家里,手里拿着那个鼎,丫头和陈言都担心的守在门口。
“你终于回来了,你自己去,我们有多担心。”丫头焦急的说道。
“小弱妇孺,只能留家里,”许寻打趣着,浑身湿漉漉的,腿上还流着血。
“还贫,腿怎么了?”丫头往上拉着他的裤腿。
“啊,疼,先进屋再说。”
“你先换衣服,洗个热水澡。”丫头吩咐陈言去拿木柴烧水。
“怎么弄的,我就说我去,死脑筋,都不知道跑。”丫头擦着他腿上的血迹,眼泪不住的掉落。
“已经解决了,”许寻平淡的说。
“哥,洗洗澡吧,别感冒了。”陈言进来。
“嗯,没事只是擦伤,没有大碍。”许寻下床托着腿出去。
“你以后一定要报道你哥,他以命救你。”
“嗯,”陈言拼命点头,其实此时的陈言还不懂这些,他只是知道要听他们的话。
后来那个大哥就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去学校了,寻哥自然成了新老大。小黑胖斌子也从心里佩服许寻,便从此跟随他,上刀山下火海,死而后已。
“来,我敬你们一杯,”斌子潸然泪下,“我有今天全是靠寻哥,言哥的提拔,我没齿难忘。”
“喝,”陈言继续喝着,已经有点晕乎乎的。
“别喝了,再喝就多了。”许寻说道。
“哥,让我们醉一次吧,这一醉等了十几年,你终于回来了,你回来了,你回来了,”说着哭起来了,“喝,喝,喝。”
“言哥,我敬你,咱们不醉不归。”
“好,为哥,为冬姐,喝”陈言说着爬桌子上了。
“哈哈,倒了,倒了,”斌子笑着接着鼾声如雷。
许寻千杯不倒的痛只有他自己清楚,别人皆醉我独醒的苦楚,怎么熬过着时间的毒。他看着外面的月光,如昨日那般明亮,照亮四周的昏暗,他和她手拉着手走着。
未晚将铄铄哄睡着,走出卧室。
“刘实,年后咱们去办手续吧,你知道的咱们已经不可能了,逃避也没有用的,这样只是互相伤害。”未晚看着他说。
沉默。
“你说吧,你还有什么条件?我除了铄铄,我都答应。”
沉默。
“刘实,你说话啊?”
刘实站起身,拿着外套往门口走。
“你要去哪里?先把事情说完。”
“说什么?你都要和我离婚了,还说什么?我去挣钱?”
“刘实。”未晚堵心着,‘即使你现在身价过亿,我也不稀罕,必须要离开你。’
刘实穿上鞋子夺门而出,没有理睬未晚。
晚上大概11点左右,他晃悠着回来,走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大睡了。
未晚知道,他只是去闲逛了,挣钱这种事从来没有提上他的日程,高不成低不的思想刻在骨子里庸碌,怎么会看的上苦力的生计。
漆黑的夜色中,月光发出微弱的光芒。未晚看着这月光,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此时,他和她共同望着这一轮圆月,一起被孤独的侵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