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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南稚循着记忆里的路一路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走至城门,被守城兵拦住时她才知道进城还需要缴纳两个铜板的进城费。

      这显然和游戏里的设定不太一样,游戏里的货币和现实货币汇率等同。一般玩家大多只有几贯铜板,若是每次进城都得缴费策划的马大概都得被喷得连夜迁移祖坟。

      但城门口的两个卫兵皆是一副鼻孔朝天凶神恶煞模样,一瞧就不好说话,南稚不得已肉疼着贡献出了自己五分之一的身家才进了城。

      虽有所预料,但入城后的荒凉的景象还是让她有些震惊。

      因永定县地处梁、晋两国边境,自是常年饱受战乱侵扰,它的建筑与游戏里大多的战乱地图相似,依稀可见残垣断壁,破碎泥瓦。

      陌生的古代街巷让南稚像个无头苍蝇,她凭着原身的记忆一路走到了那条有包子摊的街。

      游灯街与别的街道不同,它在战中便是有名的花街一向热闹非凡,战后更是迅速重建,现今又是达官贵人夜夜笙歌通宵达旦之地。

      现下还是白日,南稚初到街口就听见了一阵吵杂声。

      一大群人围拢成一个圈,人群中还不时传来一阵惊呼,因为太过吵杂以致南稚听了好一会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断被胃酸刺激的胃和疲惫的身体不停催促南稚赶紧离开,不料此时人群中又爆出一阵惊呼。

      南稚听了愈发心痒难耐,她平生除了玩游戏外最大的一个爱好就是听八卦,曾经小区楼下流浪狗的爱恨情仇都能让她牵肠挂肚好几天。

      眼见这么大的热闹摆在面前她着实不想放弃,于是她拍了拍外围一位奋力往里挤的大娘肩膀,待大娘回头时紧忙露出一个笑脸。

      “敢问大娘里头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热闹。”

      大娘不悦回头,在看见南稚如同难民的装扮以及面黄肌瘦的脸后面色一改道:“真真是可怜见的,里头似在发免费馒头,姑娘抓紧挤进去吧!”

      语毕还把南稚拉上前使劲往人堆推了一下。

      免费的馒头!!!南稚回过神来后连声朝大娘道谢。她把最后一点婆婆丁塞进嘴里便使尽浑身解数往里挤,却不料原身属实身娇体弱没两下她就被人群吐了出来。

      泼天富贵就在里头,南稚眼神坚定揉着屁股咬牙站起,她学着记忆里游戏角色的技能动作稍稍比划就又要往人群冲。

      只听耳边叮的一声,系统放着礼花播报:您已领悟初级江湖技能,达成初涉江湖成就!奖励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南稚听见只来得及高兴一瞬,因为汹涌的人潮已经把她挤得头晕脑胀昏昏欲吐。

      人海中挣扎之际,南稚艰难打开技能面板,只见江湖技能里大鹏展翅、连拳(低级)已经解锁。

      她好奇地使出大鹏展翅,只见左右的人忽的被推开一丈远,南稚趁机突出重围。

      大概是闹出的动静过大,围观的人通通朝南稚看来。南稚面露憨色左右瞧着挠头,众人瞧见只是一个瘦弱的小丫头便继续围观中心闹事。

      南稚这才看清这里压根不是大娘所说的免费发放馒头,而是有人在闹事。

      只见中心处是一个笼屉散落一地被掀翻的摊子和一个举止癫狂挥舞着木棍的男人。

      他一手抓着几个肉包,一手胡乱挥舞着小臂粗的木棍。肉包被满是青筋的手攥着,汁水滴滴往下淌。

      地上还有几个瘫倒在地的人,大多双眼紧闭着分不清是何状况。

      一个头发几许花白的老汉正满目悲痛跪俯在一个妇人身侧嘴里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南稚眉头紧皱,她环顾一圈见围观众人皆是愤愤之色大致也猜到了发生何事。

      她轻扯一旁身着儒服的男子袖角轻声问道:“敢问兄台为何无人前去制止那疯汉?”

      男子感到袖角扯动低头只见一个枯黄的头顶,是方才引起骚动的姑娘。

      他仔细回想南稚方才说了什么,指着躺在地上的几人回道:“先前去制止的已躺那儿了,不过姑娘勿忧,已有人前去寻了街巡使想是快到了。”

      南稚闻言紧皱的眉头松了松,她仰头向男子致谢。一看才发现这人身量约有一米九几,原身一米六七的身高仰头竟看不太清他的脸。

      惊讶过后,典型的南方人南稚看看四周才恍然想起她现在位于北方,这个身高应是正常的。

      知道有人会来解决,南稚八卦之魂又开始熊熊燃烧。

      她看着那发癫的男人除了胡乱挥舞棍棒外并无做出其余举动便又扯了扯男子的袖角,“兄台可知那闹事的是何人,又是因何事起的事端?”

      仰着头的南稚眸光一闪一闪,瘦巴巴的脸衬得那双眼愈发的大。

      男子见后莞尔一笑,轻轻将发生何事娓娓道来。

      原来那发疯的男人姓包,名达七年前晋国征兵时应召入伍,后随军一道来了这磁州。如今晋军战败大军撤退至沧州,他也因战时重伤被同盟遗弃在了这永定县。

      被砸包子摊的摊主姓陈,曾好心施舍过他一次馒头,哪成想这人要了一次便尝到甜头总爱到老陈这儿来讨要。

      这老陈夫妇的摊子本就是小本经营,哪禁得起他时时讨要。今儿头一次拒他,他便顿时变了一番模样,不消一会儿摊子被掀翻,人也也被几棍打倒在地。

      街上行人在包达暴起后便纷纷上前制止,均被他一一放倒,现下包达还在拿着棍棒挥舞,众人也拿他无可奈何。

      身旁男子言毕,南稚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四周又传来一阵惊呼,扭头便见一根木棍携着赫赫威风朝老陈面首而去。

      疼痛未如预料一般落到自己身上,相反老陈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骨折之声夹杂着哀嚎,接着棍棒啪嗒落在地上。

      他抖着身子往上看去,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女单手钳住男子右臂,男子右腿被她轻而易举的踩在地下,瞧那弧度竟似断了一般。

      ……

      “姐姐!”

      “你回来啦!”

      稚嫩童声传来,南稚的回忆倏然被打断,四周青石筑成的屋舍不知何时变成了黄泥瓦房。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声源处,一个衣着破旧的女童正站在台阶上兴奋的朝着她挥手。

      南稚对着她一笑,柔声道:“囡囡这是在等姐姐吗?”

      她把纸包单抱,弯腰腾出一只手轻抚囡囡毛茸茸的小脑袋,确认早上出门时扎的发髻没有改变这才放下心来。

      囡囡乖巧点头,“姐姐没回,我、瞧瞧。”

      心底热流上涌,南稚掏出一个肉包塞进囡囡小手,“肉肉,囡囡吃。”

      囡囡嗅到肉包的诱人香气喉咙开始不自觉吞咽,她却未吃只歪着头将肉包递向南稚。

      “姐姐?”小小的人儿托着一个快有她脸大的肉包,葡萄似的眼睛呆呆看向南稚。

      南稚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她把肉包托到囡囡唇边手指着抱着的纸袋,“姐姐有,哥哥也有,咱们囡囡自个吃!”

      囡囡看了一眼纸袋,确定是胀鼓鼓的后乖巧点头,仰着笑脸脆生生道:“谢谢姐姐 !”

      见小孩低头小口小口啃着肉包,南稚姨母笑在将她抱起快步走进院中把人放下再回头把门插销插上。

      这个点外边人虽不多,但四周的孩童一贯爱欺负这兄妹俩,她把门关上那些孩子便是有心也不能进来抢囡囡肉包。

      她把囡囡在堂屋放下,又指着偏房示意她去把哥哥唤出来。

      不消一会,一个稍大点的男童就牵着囡囡一起出现在了南稚面前。

      这小子性格与囡囡不同,犟得很。南稚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肉包,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塞进他的小嘴。

      做完一切南稚装着若无其事地拍拍手, “今日莫名来了笔大单,运势上说需得疏散些,你小子便为我接着些运道。”

      包翎不懂南稚说的是真是假,但他常听带他的老张头说这个租借在他家的女人有着大本事。

      他似信了一般点头,又在怀里四处摸索半晌才从怀里掏出一牙被草纸包裹着的麦芽糖。

      递给南稚见她吃下后才开始吃肉包,整个过程都未和南稚说过一句话。

      南稚见怪不怪地揉他脑袋,他也不反抗待南稚走后才抬起头来。看到桌上留下的一个肉包眼眶渐渐泛红,他踟蹰的看着肉包犹豫半晌还是拿起肉包牵着妹妹的手一起回了偏房。

      ……

      南稚心情颇好地回了自己房间,她将油灯点上,再将摆摊所用的器具一一摆放好才开始分配余下的四个肉包。

      她的胃口不算大,方才路上吃了一个此时已有了七分饱。念及今夜还有事要忙便留下一个做夜宵,其余通通放壁橱里明日再吃。

      天已黑透,灯火将南稚的身影拓在地上,她熟练地拿过昨夜还没做完的针线继续忙活起来。

      她几日前才得知包翎跟那老张头学的竟是石雕手艺。坊里时常烟尘弥漫,南稚是现代来的当然知道尘肺病的危害,虽是如此却不能不让包翎去学艺。

      于是她琢磨了许久,终于在布店找到了较为稀疏的棉布夹上少许新棉为包翎缝制口罩。一支口罩费不了两日时间,磨蹭许久是因她也为老张头备了一支。

      老张头是附近远近闻名墓碑刻字人,包翎与他学艺自是时常招人忌讳。

      但这对兄妹横遭邻里欺负的主因却还是因为他爹,包达。

      便是遭南稚一脚踢断腿的那个,如今已在县衙牢狱里呆了一月余。
      那日南稚在救下老陈后,老陈为报救命之恩便收留了南稚。后来因种种原因南稚选择搬出老陈家。

      在牙人带她看屋子时,她第一次遇见了遭人欺负的兄妹俩。

      彼时的兄妹俩已经饿了好几天,包翎因偷黄狗碗中饭食被那家孩子逮住狠狠修理一顿。南稚与牙人到那处时看见的便是主家得理不饶人,一个劲奚落兄妹二人的场景。

      牙人是识得这对兄妹的,当场便把二人身世抖落个尽,其中对包达个人的评价却极为复杂。

      这磁州原是晋国属地,包达随军来后时常流连花楼,也极快地与花楼一位娘子结了相好。

      不过几月花娘竟突然有了身孕,包达在得知花娘有孕后没有弃之不顾,他花了五两银子为花娘赎身。而后两人也自然地成了亲。

      虽时常遭邻里议论,一家子也算过的和美。一切却在前两年一场令包达重伤濒死的围战后发生改变。

      那时恰逢囡囡出生,取名一事因此搁置。而包达在死里逃生后一朝仿佛变了一个人,他时常发疯,一旦发疯便是不分场合开始打人。

      久而久之军队便将包达除名,家中妻子也因不堪殴打在一天夜里悄悄卷了所有钱财与卖货郎私奔,家中便只剩下了包达与包翎兄妹三人。

      因着包达发疯与他们娘私奔的缘故,本就瞧不起包翎兄妹身世的邻里愈发厌恶两人。

      在包达疯疾发作砸了老陈摊子被捕入狱后,余下的俩孩子已有几日未曾进食,故而才会饿极在狗盆夺食。

      在南稚看来包达这是得了ptsd,原本对他的不理解也在得知事情原委的那刻有了些许伤感。

      她救下了包翎兄妹,租进了因包达被捕而空出来的空房并时常照顾二人。

      后来半月她天天在为系统任务忙着摆摊,包翎不知怎的拜了老张头为师。同时也从三姑六婆口中得知了,是南稚将自己父亲腿打折并送入的牢房,便日日对着南稚闭口不言。

      思及至此,南稚摇头哂笑。口罩已经缝制好,她将针线咬断满意地在烛火下欣赏自己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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