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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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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半夜，山上万籁俱寂，仅有明月和巡逻弟子提的灯笼散发出的一点微光，因此天玄宗下山的路并不好走，他还要躲着他们，因为伤没完全好，有几次差点被发现。等他有惊无险地到了山脚下的长宁镇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大街上已经有了人影，奚长生一边走一边打量，街边有卖朝食的老板在招揽顾客，也有结伴的修士在抱怨天玄宗近日戒严的事，哦，是想去拜访奚宗主被江枫拒绝了啊。
江枫很凶吗？还好吧，怎么提起来都一副小心翼翼生怕他听到的样子……
什么？棺材？还有叫棺材的小吃？哦，原来是叫灌肠啊……买一个尝尝。正当他准备掏钱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叫嚷声。
“你干什么？！我不认识你！放开我！”
“娘子，别说气话了，为夫错了，跟我回家吧。”
不远处 ，一男一女拉拉扯扯，周围人窃窃私语，但以为是家务事也没人上前制止，甚至还有好心人劝女子别闹小脾气了。
女子更激动了：“谁是他娘子？我根本不认识他！”
奚长生匆匆过去，路过了一名刚才就在他身后与他同路的黑衣剑客，把女子护在身后：“这位兄台，你说你是她丈夫，可有证据？”
“我自己媳妇我不知道？要什么证据？你谁呀？！用你多管闲事！”男子情绪激动有些出言不逊。
那名黑衣剑客见状皱了皱眉正想上前帮忙，却听见奚长生说：“这只是你一面之词，你说她是你娘子她就是了吗？官府应有记录，我们去查一查，若你所言非虚，我向你赔罪。”
“臭小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子掏出刀朝奚长生冲了过来，女子一声尖叫，却见奚长生一手捏住他的手腕，一用力迫使他松开了刀并制服了他：“姑娘别怕，还请姑娘随我去官府做个见证。”
周围人也看明白了，这分明是借着夫妻打闹的名义拐卖小姑娘啊，随后便七嘴八舌的将人送往官府了。
等到事情解决完，正是烈日当头的时辰。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奚长生担心江枫真的派人下来找他，连饭都没吃，急匆匆赶路。走到一处荒郊野岭时，与那名黑衣剑客迎面碰上。
他冲那人笑笑，往左边让了让，哪知那剑客也往左边迈了一步，奚长生往右，那名剑客也往右。
奚长生：“……”这也不是天玄宗的衣服啊，天玄宗门人都穿白啊。
权衡之下，奚长生无奈开口：“这位兄台，这路这么宽，你为何非要挡我呢？”
“你又耍什么把戏？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卑鄙小人，你以为装不认识我，做的恶心事我就可以既往不咎了吗？”剑客怒气冲冲。
奚长生顿觉不妙：“兄台，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常生，经常的常。”
“我管你哪个长，我当然知道你是长生，我找的就是你！你欺我瞒我陷害我做尽缺德事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他闭了闭眼，大喝一声：“拔剑！我今天非跟你决一死战不可！”
这是天要亡我，那卦这么快就要应验了？奚长生心里叫苦不迭：“这位兄台，我知道你可能会以为是借口，但我现在身受重伤失去了记忆，实在不记得与兄台的过往恩怨了。”
奚长生咬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算了，接着说：“兄台既然如此愤慨，想必之前是我害惨了兄台，兄台你一看就是高手，我负隅顽抗也没有意义。这样吧，只要兄台能出了心中那口怨气，我死也值了。你放心，我任凭你杀，绝不反抗。”
剑客狐疑地看着他：“你身受重伤，跑山脚来做什么？”
奚长生叹了口气，眼睛都不眨地开始忽悠他：“是这样，我本是天玄宗的外门弟子，两月前不慎受伤失忆，但因不得师父喜爱，刚能走动便被赶下山来历练……兄台，你还是快点了结我吧，我也好早点解脱。”
天玄宗哪儿来的外门弟子？这家伙真失忆了？那剑客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说：“你叫我杀我就杀，你以为你是谁？”
“啊？”奚长生一脸茫然，这人什么毛病？
“我是说，我光明磊落，别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会趁人之危。”他解释道。
“那自然是，那兄台，我们，就此别过？”奚长生小心翼翼地提议道，慢慢地往旁边挪。
“不行，你就这么走了，我去哪找你？你的命可是我的！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等你养好伤咱们再打。”
这也……不是不行。
奚长生艰难地说服自己同意了：“那好吧，我想去南边看看，听说忘忧谷主办的竞武大会要开了，去凑个热闹。”
奚长生绕过剑客，没走几步，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奚长生鼻翼微动，闻到了一阵香味，好像是粥？
等他完全清醒过来发现天都已经黑了，幽幽烛火的光照在那黑衣剑客脸上，莫名显得阴森：“你身上有伤还不好好吃饭，是真不想活了吗？”
说罢，舀了一勺粥递到他的嘴边，奚长生连忙接过碗：“怎敢劳烦兄台？我自己来，自己来。”
奚长生感觉自己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还是在仇人面前，不就半天没进食吗，居然晕过去了……
等他喝完粥，那黑衣剑客似乎终于忍不了了：“既然你失忆了，就不好奇我是谁？”
“哦？那你是？”他伤好后就要死了为什么要好奇凶手的身份，又没人帮他报仇。
剑客憋气道：“一介无名散修，不足挂齿。”
奚长生：“……”不想说，那你别问啊？
良久，剑客忍不住呛奚长生：“你看什么？”
“我在等你说你名字啊。”奚长生一脸真诚。
“……谢无执。”
“哦，看你比我年长，那我就称你为谢兄吧。”奚长生本想套套近乎，希望他日后下手快一点，别故意折磨他。但他脸色怎么更差了……是错觉吗？
谢无执冷冰冰地说：“随你。”
奚长生环顾四周，发现这房间的摆设像是客栈，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谢兄，这里不会还是长宁镇吧？”
“对。你需要休息。”谢无执一脸理所当然。
奚长生：“……”
他好不容易走出去的，这个人故意跟他作对吗？
罢了，一天了江枫都没动静，看来是听了他的，不会找他了，总算遇见点好事。奚长生这么宽慰自己。
“多谢谢兄，我已无碍，谢兄你也早点休息吧。”奚长生开口，委婉赶人。
“好。”说着谢无执便宽衣准备往床上躺。
奚长生惊慌失措：“不是，谢兄，你我一个房间？”
“不行吗？我不看着你难道要等你跑了再去追？”
好有道理……
没等他想出理由拒绝，谢无执抬手灭了灯火，躺下睡着了。
奚长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在天玄宗的两个月江枫对他以礼相待从无逾矩，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究。奚长生闭上眼睛，本想闭目养神，没想到真的睡了过去，睡得比在天玄宗还踏实。
第二天一早，奚长生被谢无执叫醒，踏上了去忘忧谷的路。
奚长生这才知道天玄宗有多偏僻，他们走了一天，还没到下一个城镇。看来长宁镇繁华也是因为慕名去天玄宗的人多吧……
谢无执似乎很习惯风餐露宿的日子，在暮色四合的时候就找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熟练地生起了火，打了几只兔子做晚餐。
不得不说，这手艺真不赖。
奚长生把兔子啃得干干净净，决定若是以后要开饭馆就拉他入伙，然后想起来这个人随时会要了自己的命，顿时没有了再吃下去的心情……
他的劫数就是这个人吗？真可惜……
身旁，谢无执坐立不安，终于下定了决心，问出他纠结了一天的问题：“你的剑呢？”
“……在我背上，你都明里暗里看了一天了。”奚长生神情复杂，这人，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我不是说这把，是——算了，你睡吧。”谢无执心浮气躁。
“那是哪把？我就这一把剑。”
“睡你的，问什么问！”
莫名其妙，奚长生翻过身，背对着他，睡着了。
奚长生睡不惯荒郊野外，半夜总是惊醒再睡过去。
这次他迷迷糊糊醒来时，看见谢无执依旧坐在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火光映在他的脸上，真是好看啊……奚长生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随后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到了后半夜，他好不容易睡熟，正做着美梦，却突然喉头一紧，随后腰上横过一截手臂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奚长生喘不过气，立马清醒，正要挣扎，却发现谢无执神色警惕，而他睡的地方插着一枚飞镖，正泛着森森冷光。
电光石火之间，远处的灌木丛微微一动，谢无执背上的剑立刻出鞘，将潜藏在那里的杀手钉在了树干上。
奚长生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他为何刚下山就被刺杀？又是谁主使的？难不成又是仇家？
谢无执挡在奚长生身前，小心翼翼地拨开灌木丛，却见那个杀手早已咬破嘴里毒药气绝身亡。
“你到底惹了什么人？”谢无执神色凝重。
“我不记得了……”奚长生特意补充道：“不过我面前就有一个。”
“他已经——你怀疑我？！”谢无执立马反应过来，被气得不轻：“你以为我——！”
奚长生本想缓和气氛，没想到反而引得谢无执勃然大怒，结巴了一下：“没、没有，您光明磊落，我是为了显得严谨些才这么说。再者，要是你想杀我直接杀便是，何必舍近求远，我还没有那么蠢笨。”
谢无执抬手召回剑：“你是没那么笨，也不见得有多聪明。”随后快步走回火堆那里拿乾坤袋：“这地方不能再待了，连夜赶路吧。”
奚长生也怕再遇到危险，急忙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最近的城镇，正好赶上开城门。
奚长生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问走在他身边的谢无执：“谢兄啊，既然只走半个时辰就能到仙河镇，那我们昨天为什么不能多走几步呢？速度快点时间完全来得及啊。”
“是吗？你受伤，走不快。晚上赶路遇到危险怎么办？”谢无执四处打量着街边的小摊和路上的行人。
这还是我的问题？奚长生皮笑肉不笑：“我可以的，我跟得上你。说不准咱们昨天来这里住间客栈反而遇不到杀手呢。”
“是吗？我觉得不行。你不知道荒郊野外能遇到多少危险，夜路能少走就少走。”谢无执严肃地盯着他道。
奚长生看着谢无执抱着的剑，心想：最危险的难道不是你吗？但还是装着被谢无执糊弄过去了的样子道：“啊，原来是这样，多谢谢兄为我着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