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鲁拉图斯尖叫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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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兰伊把一大只绿油油吱儿哇乱叫的东西双手举到她跟前。那东西在半空中使劲儿挥舞着自己的“手脚”。
“咿呀！！”
西琳刚打开门就被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一大早就过来吓人！
定了定，才看清楚。这不是什么怪物，似乎是一种会动的菜，它浑身的“手脚”都是自己的菜叶，根部青白，尖端嫩绿，样子类似于不是那么绿的油菜，但远比油菜更大型、菜叶也更多。
“这是……什么？”
“是我们在甘露期间种的菜哦！”
她想起来了。之前兰伊来到城中餐馆邀请她时确实提到过精灵会在雨水期间种下一种特殊的“菜”。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种下的菜竟然这么……特殊。
巨树下林间的空隙中有他们专属的菜地，务农人员会在开完年度会议之后把特殊的菜种播撒到土地中，以确保甘露期间它们能长成特定的样子。现在兰伊手中的“菜”，就是其中的一种。
刚从菜地上薅下来的，新鲜得很。
西琳吧唧吧唧嘴，有些心动了。她在田野中的家里极少务农，自然对在巨树底下种菜这种新鲜事情感兴趣。更何况那块松软的土地里竟是些她没见过的特殊品种。
“现在还能去帮忙不？”
“当然可以，姑姑就是让我敲门叫你下去玩的呀。”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只是，在去菜地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顺着围绕巨树的螺旋通道下行，路上是前所未有的喧闹。向下走的行人的数量是以往的几倍，还有更多的人已经到树下广阔的空地上待着，他们彼此之间互相交谈，不时有孩子欢呼尖叫着向下奔跑。
红头发的西琳穿梭在行人间，在一群金发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精灵们看见她后已不会再惊讶于这件事，几天下来，他们都已知道伊米尔节来了一位人类客人的消息了。
西琳下到下一层的圆形平台上，这里的幽静处就是来时看见的古朴药屋。她掀帘走进去，只闻到满屋药草的苦香。
“是哪位客人？”
药屋主人从歇着的后室中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柄长长的挂着流苏的墨黑烟斗。他看见走进门的西琳，双眼微张愣了一愣，随即恢复淡定从容：
“原来是一位同族啊，来这里许多年都没见过了。想必你就是被邀请过来的那位人类客人吧？”
“是的。听说这里还有一位久居此处的另外的人类，所以特地过来拜访。”
药屋主人认可地点点头。
他的面上有几道不轻不重的皱纹，半黑半白的头发向后梳起。身上着的衣服是墨黑镶金色边的东大陆样式，陈旧的痕迹几乎没有。几十年前带来的衣服不可能保留这么久看起来还崭新，这里一定存在着与外界进行交易的信使通道。
“我叫龙应声，请多担待了。”
果然是个东大陆人！
同族交谈过后自然很快熟稔起来。对方告诉她许多来到这里后的阅历，从如何建立起信任、如何融入他们，再到真正成为这里的一份子、各种关于精灵族群关系的论述。唯独没有在来到这里之前的阅历，按照他的说法，脱离人类社会几十年，早就不记得曾经的东西了。
“来，给你一包我烧的艾草，对身体有好处的。”
龙爷爷烟斗里烧的也是这种东西，对这种草药有着超乎寻常的热衷。他从后室中取出一大包艾草，用此种方式表示了对后辈的关切。
西琳接过来，高兴地道了谢。
清晨的时光不多了，是时候该继续向下前行。
树下的空气比树上更湿润，尤其是甘露过后，泥土都透出一种含水汽的芬芳。四四方方的菜田上已站了不少劳作人员，蔬菜尖叫挥舞着被拔出，之后由细绳拴着统一吊在半空中，就挂到一边的架子那里。
咦？为什么是挂到吊架那里？
还没等她细想，菜田边上便传来熟悉的喝骂。
“都叫你不要挑食了！怎么能光吃菜不吃肉呢？！你这样长不高知不知道！”
一位妈妈捏着孩子的耳朵怒冲冲地走过来。这孩子为了躲她喂的肉竟然一溜烟儿地跑到了菜田这里，让好些熟人都看了笑话。
好在她气得把碗也带过来了，现在吃早餐还不算晚。
“真是的！来，张嘴！”
一勺肉汤递到嘴边，孩子闭着眼一脸痛苦地躲闪着。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真是想不明白，菜那么好吃，为什么每年还要起码吃一回肉呢？又臭又难吃，每次他都要呸呸呸吐掉。
“西琳，你来了！”那边萨拉菲亚拎着棵菜，从田上一步跨过一棵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绿色的东西还在她手上不住挣扎着。
西琳的热闹没有看多久，赶忙就往自己的真正意图奔去了。
“记住了，这些都是好欺负的家伙，这些可以晚点再拔，那边那些带刺的不用管，交给专业人员去处置。”
菜田上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蔬菜们的根系脱离赖以生存的土壤，分明没有痛觉却发出了尖叫。
“叫得再惨也不用去管，不像蔓德拉草那样有攻击性。也不用怕这些东西乱动，打人打不痛的。”
“我去那边啦！你在这边随便玩！”
萨拉菲亚交代完相关事宜，挥挥手急急忙忙跑回那边去了。那边那种芦荟样的东西需要她去处置，是准备在以后熬胶用的。
菜田上的东西们大部分在未被拔出土壤时都一动也不动。想必应该很好应付吧。
西琳戴上手套，蹲下身来双手握住一棵菜的根茎。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绿油油的东西止不住地开始乱叫。
咦！
原来是那种平常相安无事、一动它就开始拼命反抗的类型吗！
油菜一样的叶子开始卷起来拍她的腿！
啪嗒啪嗒啪嗒，快到都打出了残影。简直是用出了毕生力气去对付她这个可恶的人。痛是不怎么痛，但侮辱性极强。
可恶！竟然被小瞧了！
西琳的逆反心一下就上来了。不让她拔是吧，她偏偏要去做那个最可恶的大坏人。
把你们这一片田都拔光！
她掐住那棵菜的脖子开始发力。手下的触感还蛮奇妙的，能感觉到蔬菜在拼命扭动，每一片菜叶都灵活地伸展舞动着。
菜叶软成这样，不知嚼起来还脆不脆。西琳边用力边这样想。第一棵菜被她成功拔起，就跟兰伊双手举起的那棵一样拼命在半空中扭动起来。
哼。西琳随手把它放到一边，马上又去拔下一棵。她才不会一趟一趟来回跑着把它们吊到架子上，那样多浪费时间。
就这样整整齐齐堆在地上，多好。
这一溜的菜一个一个遭了殃，想必等到她收手的时候都该堆成小山了。西琳满意地用小臂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高兴地回了头——
咦？
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小青菜都好端端地待在它们原来的坑上，安静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原来是一不留神就自己钻回土里了呀。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些菜要被吊在架子上了。
这一瞬间，所有在餐馆中的经历都从西琳眼前划过。她想起曾经有只妈妈养的鸡狠狠地啄过她，想起曾经在姥爷家被大蜗牛追逐的经历，想起曾在苹果树下被掉下来的果子狠狠砸过。
对付这种最恨的东西，办法只有一种——！！！
刺啦——
糖水沸腾，西琳把洗好的菜片一片一片夹到锅里，等糖浆均匀裹满整片后迅速夹出。这样浆好的蔬菜表面上覆着薄而均匀的透明糖浆，宛如嵌进了晶莹剔透的水晶壳。
也许不是人类习惯的菜式，但在精灵小孩们眼中却是一种美味。水晶化过的蔬果外表好看，亮亮的外壳尝起来甜甜的。一口咬下去酥脆无比，内容物的蔬果脆而清甜，丝毫未因高温而软化。
大大小小的孩子都挤在她摊前，等着分到一碟晶晶亮亮的时蔬。他们很少见糖和蔬果这样组合在一起，人类姐姐果然会做很多好吃的！
“这一盘是我的，这一盘是我的！”
“姐姐姐姐，我要下一盘！”
“你自己不是还有嘛！拿我的小果子干什么！”
这些现做的是给小孩子的，给大人的早就准备在了另一边。一名精灵揭开覆着的白纱，“喔呦，跟水晶一样的一大桌子！”
本来作生食用的蔬果分出一部分去裹糖，给今天的节日增添了一份别样的味道。因为露天餐桌上多出了从没见过的亮晶晶菜肴，不少人都被吸引到了这边。
庆典的火光一闪一闪，喧嚣和热闹在今天晚上达到了最高点。药铺的龙老板也从树上下到空地来了，此刻正在锅前夹起一块焖肉仔细地品尝着。
“嗯，果然做得不错！”
他的口味与精灵们不同，平日里想吃肉菜时都是单独一人到室内来做。今天西琳为了感谢他的艾草，特地用背包里的材料给他做了一道菜肴。整锅的老醋焖肉，闻上去就令肉食者食欲大开。
“唉，我那些尖耳朵同胞不能像人类一样品尝到肉的滋味，真是可惜了啊！”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鲁拉图斯尖叫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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