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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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言？？！
江淮悄悄抬头，对面一双琉璃色的双眼似乎正缓缓向他看来，他不自觉看了看自己手中。
河下柳氏四个大字的名册，此时正端端地被他捧在手心里。
举朝上下，姓柳世家只河下柳氏一家，而且根据江淮方才扫过名册上的内容，那河下柳家，正巧是个御医世家。
他还未来得及说一两句，方才瞧见了柳言，只听对面又说：
“公子身上的味道好香，在下斗胆猜测，是当归，白术，茯苓么？”
自己常喝的那汤药，似乎正是这几味么？
江淮应了一声，柳言细薄的嘴角轻轻往上勾了些，又接着道：
“在下河下柳氏，在太医院任职，还不知，公子是何人？”
江淮瞧着他那一双又看过来一些的眸子，面不改色地将手中那本有着河下柳氏的四个大字的名册悄悄藏起来了。
“咳...在下江淮。”
江淮觉得他的眼睛似乎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连着语气也不觉紧张一些，对面的柳言似乎听出来了：
“公子不必紧张.…..是丞相大人，在下失礼了。”
他说着边躬身向江淮行礼，江淮连连摆手，柳言却好似未瞧见似的，直到将整个礼都行完。
琉璃色的眼瞳在夕阳的光辉黯淡下去的片刻也慢慢消散了瞳中的光彩，除却闪着余下的微光之外，好似什么都没有。
“在下眼睛有些问题，还请大人莫要在意。”
眼睛，江淮眨眨眼，侧一侧身子向柳言看去，这才将他整个人都打量遍了，那一双眼瞳的确是他从未见过的琉璃色，只是瞧着便是无神的模样，他下意识将手中那本名册拿出来，软和的纸张擦过江淮的衣袍，声音窸窸窣窣，但柳言似乎并未在意。
真的看不见。
“丞相大人辛苦了，这么晚还在这藏书室中翻阅典籍。”
江淮手底下捧着那一本河下柳氏的名册，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其实不好意思告诉对面的柳言，自己在悄摸摸查人家家底。
“是...政务繁忙，有些须得亲自查才好，咳咳。”
实在说不出口，江淮只得随口诌两句。
藏书室似乎并没有什么人来，江淮掀动名册的瞬间，带动了身侧的尘土飞扬，细小的尘埃四散，江淮方才开口说话，便呛得他连声咳嗽。
“咳咳...咳咳咳。”
“大人似乎身子不大好么？”琉璃色的眼瞳未动，只是柳言的身子倒是转了过来，连同手也在向这边摸索，
“在下略懂一些医术，不介意的话，可以替大人看看。”
江淮瞧着那一双在半空中轻轻抚动的手，心下便是没有拒绝的意思，衣袍拉开一些，他将手递了过去。
方才系统说柳言是知晓主角线索的关键人物，若是能同他有些联系，那却也是十分不错的。
纤长的手指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不一会的功夫，便着手覆上江淮伸出来的手腕，两指微动，江淮瞧见他眉头皱了皱。
藏书室里安静了片刻，窗外的微光也在一点一点地散去，江淮瞧见对面之人的面孔逐渐于黑暗中模糊，过了不多的时候，他才看清对面的薄唇轻启：
“大人这病...该是沉疴了。”
江淮附和了一声，说是沉疴也不为过，据之前系统告诉他的书中细节，江淮自幼便身子不好，无论是沉疴，还是中毒，那都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可有办法？”
虽然知道问这句话聊胜于无，毕竟昆寒之毒，他前几日翻遍了手边的书籍，也没找到解法。
“办法么......”
柳言微微侧头，昏暗之下，江淮看不清他的面庞，他似乎思考了些时候，随后抬头，缓缓说道：
“却不是没有的，大人若是愿意，可与在下约个时候。”
————
那日同柳言在藏书室碰面过后，江淮便同他约定了下次相见的时日，柳言似乎对他这病，不，中毒很感兴趣，当日便在藏书室拉着他问了许多，不过江淮转念一想，若是同柳去说的那样，河下柳氏便是这毒的传承，柳言......又怎会不知道呢？
当着人家的面，江淮自然没好意思问，不过之后他又仔细看了好些眼那河下柳氏的名册，不出所料，上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毒，若不是柳家真是御医世家，江淮绝对要怀疑柳去所说的话了。
但柳去又没有骗他的必要......说假话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他其实很想把柳去揪过来问问，但柳去已经没了。
江淮叹气，现在柳家这边唯一的线索便是在柳言身上了，要是想找到主角，还须得去找柳言。
若是能找到解毒的法子，便更好了，江淮手里虽然有解药，不过这解药也只好起一些缓解的作用，等都吃完了还未找到主角，可就无解了。
但自己，同柳言约定的时候，是在很多很多日之后。
原因无他，便是江家主用解药威胁自己，必须尽快去往军中，卧底在步濯清身边。
借的，是皇上派丞相大人去军中巡查的名头。
————
“唤心，你居然会来军中！”
江淮瞧着上下打量自己的王袖，无奈点了点头。
他到军中已经几日了，军中事务繁忙，步濯清过来的时候也并不多，四处都是操练的士兵，江淮四下转悠过了，说什么巡查，巡查须得这么多天么？
不过好在，这几日萧识音也并未过来。
提起萧识音，江淮心下其实还有些发怵的。
系统当日所言，那药烈得很，若是服用过量，便会陷入沉睡，可沉睡过了，药效也自然而然得显现了。
他当时是在离萧识音的住处不远的地方被褚溪带走了，再加上自己也晕，后头的事情便是一概不知晓，只是他这几日一来军中，王袖便兴致勃勃地给他讲八卦，琐琐碎碎，不知怎地，便提到了萧识音。
“你不知道，他那日疯了一晚上，二十个仆人连着拉都拉不开。”
王袖将手头的扇子一侧，悄悄拉着江淮的衣袖在一旁说道，王袖向来看不惯萧识音，对他吃瘪这件事自然是要大肆宣扬，
“也不知道是哪位这么厉害，居然给他下了这么烈的药，”
王袖说着说着便眉飞色舞起来，声音大了不说，连小扇子都轻摇起来，看起来似乎很是愉悦，
“要我说，那人是真厉害，若是有机会，真想见见啊。”
他一面说一面感慨，随后转过脸来两眼放光地望着江淮，
“唤心，你说是吧。”
“咳咳...是。”
江淮平白之间又呛了一下，他同样不好意思同王袖说，你想见的那人就在你对面。
江淮觉得自己心下似乎有些心虚，他转过脸去，佯装随意地扯开话题。
目光所及之处，有一把搁置在一旁的长弓，这弓便是那日步濯清后来遣人送来的良角弓了，送来之后，江淮忙于其他的事情，于是疏于练习了。
见他的目光转而望向那边的弓，王袖手中的扇子一晃，很快接上了话题：
“唤心是想练弓么？步将军倒是能教你，只是.......”他伸长脖子往那边瞧一瞧，
“步将军现在正忙着呢。”
“不然...让我来，如何？”
他并不给江淮拒绝的机会，方才说完了这句，便抬手合了扇子，王袖不爱在军中待着，江淮能在这儿瞧见他，纯粹是淮梁侯勒令的，王袖同他说，自己若是不来，下个月的荷包可就要空了。
不过他来了也不干正事，正巧江淮一来，倒是让他找见了玩伴，一把良角弓一翻，转眼便到了王袖手中，冷箭上弦，下一秒，便稳稳落在百里之外的靶子上。
正中靶心，王袖朝他得意地扬一扬眉毛，江淮就十分配合他地拍手称赞。
“唤心，来。”
清脆的声音响起，华服少年意气风发，笑声荡漾，只见他抬手将弓箭丢给江淮，江淮方才接住，王袖顺势一拉，双手搭在江淮的手后。
翩飞的衣袍不掩弓箭的凌厉，二人的力道将这弓拉得饱满，随后只听微风之中忽得传来“嗖”得一声，顷刻间，飞箭便落在远处的靶子上了。
王袖又是得意地挑一挑眉毛，只是还未等他来得及说什么，后头却倏地传来一道声音：
“淮梁侯正寻你。”
淮，淮梁侯。
江淮怔了一下，到底淮梁侯是王袖亲爹，王袖的反应速度可比江淮的要快多了，面上的得意还来不及收去，只见他神色忽然一滞，面色慌张地转过头来，就连手头的也老实地收回去：
“我，我爹来了？”
步濯清从不远的位置走来，微微点头。
王袖彻底笑不出来了，淮梁侯自然不可能叫他在军中吃闲饭，纯粹是他自己偷溜出来偷懒的。
平日里，有步濯清，也没人给他爹告状，他便自然而然地继续偷懒了。
也没想到他爹今日会突然过来啊。
王袖匆匆转身向那边，连招呼都顾不上打了。
江淮目光怔怔地瞧着王袖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一气呵成的动作，手中的弓箭还未有何动作。
就这么走了？
那......
江淮低头瞧着自己手中的弓，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正这个时候，那边的步濯清忽然向自己这边走来，玄色绣银的袍子同样在微风中翩飞，英气的目光向江淮望来，红痕尤其显眼的，只见他抬手便接过江淮手中的弓，并未有过多的动作：
“我来。”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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