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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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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再去探望陈柏青的时候王嘉余真的拿了一本书，假模假式地打算读上两句。
那本书叫做《朗读者》，来自德国作家本哈德施林克，讲述了15岁的少年和36岁的女列车员陷入热恋的故事。
其中男女主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互动之一就是男主念书给女主听。
王嘉余几乎第一瞬间就想到了这本书。
可是翻开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犯难了。
“有些字我不认识。”她几乎是有些窘迫地承认了这一点。
“嗯？”陈柏青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这一天里最期待的时光，“你挑了什么来？很难懂吗？”
陈柏青把头侧过来，王嘉余将书拿得高一点。
陈柏青的鼻梢轻轻地吐着气，有些拘谨的距离。
“只会听不会看？”
这满篇没有一个生僻字吧，看来是她中文水平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好。
王嘉余点点头，像是被老师抓住上课偷吃东西的小孩。
“那我读给你听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
“你怎么翻页？”
他受伤的那只手一动不能动，只靠一只手又要维持平衡又要固定又要翻页想想都手忙脚乱。
“你来帮我翻。”
王嘉余没有拒绝，她最近简直逆来顺受，因为这是她目前安抚自己那颗愧疚之心的唯一指定方式。
于是她把书小心地放在陈柏青的腿上，小心调整重量不要让书有一点可鞥掉到那只受伤的手的方向，自己坐在旁边他读一点自己翻一点。
读到男女主浑身□□躺在床上，男主把自己的课本上的内容读给女主听的时候，两人都有点尴尬却又没人开口。
陈柏青轻咳一声，示意自己要换个姿势。
王嘉余把书签插进去，“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电影，现在……对你来说……方便一点。”
她最尽表现得好奇怪，过分温和了，完全不像那个最初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
是因为导致自己受伤了所以愧疚才这样的吗？
陈柏青：“我这两天觉得好了很多，吃药打针都没那么难受了。”
王嘉余点点头，兴致缺缺的样子听到他这话似乎稍微振奋了一点：“那就好。”
“所以你不用觉得对我有亏欠。”
“不是因为这个，这个学期结束我想离开这里回去了。”
“回哪里去？”陈柏青隐隐有种不安好像感觉刚刚靠近一点，那颗不属于他的心就要飞走了。
“回国外去了，我在国外的家。”王嘉余想了想，坦然道:“也许我一开始真的不应该回来。”
“那当时回来是为什么。”
“妈妈留给我的遗嘱在国内，里面有些东西想拿回来。”
“那些东西。现在不想要了吗？”
“不知道，只知道心里很累。”王嘉余抬起头少有郑重地询问他的意见，“恨一个人好像是世界上最累的事，报复也是。”
她真得很泄气地说：“如果坏人真的很想要那些东西的话，那就让给他好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陈柏青只知道个大概，他无法准确地评价，但是他从王嘉余的眼睛里看得到疲惫。
“等你出院，我去律所做继承公正把妈妈最后留给我的信件还有一些小东西带走，复仇行动就结束，我就离开之后，不会再回来。”
王嘉余在告诉陈柏青所有的感情只能止步于此，她不会因为其他的分支而在这里停留。
陈柏青欲言又止，只能看着她想挽留想说不回来看看我这个朋友吗，可他最后没有说这样的话，只说：“如果觉得累的话，就别再回来了。”
他知道很多事情都不是个体所能决定的就像你生下来面对什么样的父母面对什么样的环境。
有时候只能逃跑。
而且非常有用。
“那你最后的回忆就是和我在一起喽。”他挤出一句玩笑话。
“没想过你会受伤，真得非常抱歉。”
说着说着两人眼眶都红了。
王嘉余突然笑了，说：“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我们也没这么熟吧。”
陈柏青也笑了，可惜他那只习惯用来擦眼泪的手抬不起来：“你这人真冷血。”
“你是个好人才会站出来保护我，以前没我都是自己保护自己，很感激你。”
“说的那么严肃，那现在配得上你了吗？”他故意在提自己第一次告白时王嘉余不屑一顾的那句回答。
“还是差一点。”
两人像朋友一样哈哈大笑，视作无声的告别。
*
往后的日子王嘉余照常每日来看望陈柏青，他的伤势也日渐好了起来。
或许是决定离开之后心态变得放松两个人的相处也更加自然温馨。没想到真的通过特别的缘分成为了朋友。
经历了之前的家属院闹事王嘉余心里仍有余悸，，陈柏青的妈妈出院后并未让她回到自己的家里居住，而是安排她暂时住在自己幼时生活过的房子里。
“二十年前的老房子了，我妈妈，”王嘉余轻微地顿了一下，压抑着难以言语的遗憾，“去世前为我准备的房子。”
陈柏青点头。
“那里很安全，没有其他人知道。”
“嗯，我相信你。”
陈柏青忽然想起来母亲晕倒时王嘉余如同救世主一样的出现，一路狂飙到医院跟医生有条不紊的叮嘱都成功把六神无主的他从恐惧边缘拉回来。
还有自己受伤的时候，她在自己身边捂住自己的眼睛都让他莫名的安心。
虽然初次见面一副生人勿进不把被人放在眼里的表情，但不知道王嘉余离开了之后还会不会有其他人带给自己同样的感觉。
还没离开自己好像就开始有点想念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王嘉余歪着头靠近，“一副好像很信任我的样子，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乖乖的老是勾起别人的破坏欲。”
“小时候在幼儿园真的有人会故意欺负我，不过还好后来读书了成绩好变成大家眼里别人家的孩子了才好过了点。”
他说得恳切，顺便还分享了自己的防欺负秘诀。
让别人提起自己的童年伤心事，王嘉余本来想看他吃瘪的样子现在自己不太好意思了，一本正色，“那天你不应该下车的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警察也很快就来了。”
“那就当我多管闲事吧。”陈柏青很会以退为进，说完就要委屈巴巴地去看自己的手指。
王嘉余睁大了眼睛自认倒霉，连忙把没告诉他的事情提一提好让他不要去看自己的伤口，“那天一起围住我们还有对你动手的人。主事的一个叔叔我白天见过，事后我们一起去警局指认凶手，他说了很多信息。”
陈柏青眨了几下眼睛，他回忆着脑子有点蒙蒙的，但大概猜到是谁，
“他们算是聚众闹事的从犯可离得远也主动认错警察就没有……”
“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陈柏青突然问她。
“什么话？”
“你说如果是你不会关停食品厂会继续雇佣他们。”
王嘉余：“我应该没办法再管闻德的事情，就算去管了这次闹事的我也不会留下。”
“那我替他们向你求个情，希望你能帮帮他们，他们也只是想养家糊口而已。”
王嘉余这几天本来一直陪着好态度，现在却沉默不语，可终究还是和最开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有了很大不同。
陈柏青：“我从小几乎就在这里长大，我知道他们很多人不讲理爱贪小便宜，平时总吵吵闹奥，可他们只是想要糊口的普通人。”
“普通人会聚众闹事吗？”
陈柏青温和地看着她不反驳也不默认。过了好一会儿，王嘉余妥协了。
“我也不一定能管这些，离开前尽量会去做。”
她爸爸说不准还设置好在哪个坑里等着自己呢，即使在法律文件上说明了自己对闻德的所有权可真正落实下来总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